34 ☆、赤誠相待

白天到處瘋玩，晚上在一起睡，錢露這幾天過得很開心。她最喜歡在程钰趕作業的時候在一旁搗亂，然後看他氣急敗壞地丢下本子來收拾她，黏在他懷裏翻來覆去動手動腳，然後再看他滿臉隐忍地去沖涼水澡，自己歪着床上哈哈大笑。

不過眼瞅着假期就要過去了，錢露也舍不得再鬧他，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看他畫畫。程钰的手指骨節修長，十分好看，尤其是拿着筆冷靜沉着成竹在胸的樣子，簡直帥爆了。錢露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也不知又想到什麽不良方面去了，竟把自己看得面紅耳赤。連忙移開目光，錢露爬到一邊去玩程钰的手機，玩了一會兒貪吃蛇覺得沒意思，于是打開網絡準備上校內網看看。

程钰的手機校內設置的是自動登錄，錢露把手機伸到他面前搖晃，樂滋滋地問道：“可以看嗎？”

程钰正忙着畫圖，随便瞥了一眼，“看吧。”

錢露頓時起了精神，爬起來盤着腿坐在床邊上看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首頁上是程钰那些同學的新鮮事，有新拍的照片、分享的帖子、更新的狀态之類的，看起來蠻有意思。看了會兒首頁，錢露又轉到程钰的個人頁面，下面有很多留言。随便翻翻，不過是些你來我往的閑聊罷了，只是忽然間看到兩條不同顏色的留言，那是兩條悄悄話。

于娜娜悄悄地說：親愛的，你的水彩畫上那種琉璃瓦的藤黃色到底是怎麽調出來的？我研究了大半夜依舊不思其解！

程钰悄悄地回：丫頭早點睡吧，明天幫你調。

……

果然手機這種東西，不能随便看。

錢露的臉色頓時冷了起來，莫名很煩躁，很生氣。

“程钰，”錢露把手機伸過去，冷冷出聲，“這是什麽？”

“怎麽了？”程钰正在筆下生風地畫圖，忽然聽到聲音不對，連忙回頭。他疑惑地看了錢露一眼，接過手機，然後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呵呵，”錢露站起身，冷笑，“你們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說話非要‘悄悄話’？”

“你別這麽說！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程钰急了，也站起身，速寫本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她用悄悄話發過來的，我順手回複，沒改格式！你應該知道，系統默認悄悄話的回複也是悄悄話！”

“對不起，我從沒發過悄悄話，我不知道！”錢露冷着臉，神情嘲諷。

“我……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程钰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我和她真的沒什麽，你別胡思亂想。”

“別碰我！”錢露一把甩開他的手，往後退開幾步，“随便你是不是悄悄話，你為什麽叫她‘丫頭’？我以為你只會這麽叫我，原來你也會叫別的女生？你不覺得這樣暧昧不清的稱呼很惡心嗎？！還是其實你很享受？一邊和女朋友甜言蜜語柔情四溢，一邊和別人拉拉扯扯暧昧調情？哦，或許是我搞錯了，原來其實她也是你的女朋友？”

“錢露！你別胡說！”程钰臉色鐵青，“我只不過叫她丫頭而已，女生還能怎麽叫？你有必要這麽生氣嗎？”

“還能怎麽叫？！”錢露氣得不輕，“她沒有名字嗎？非要你叫她丫頭？呸！惡心！”

說完她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提着自己的包就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房門嘭的一聲甩上，程钰愣神半晌，連忙套上衣服追了出去。好在他跑得快，不一會兒就追上錢露。

“你去哪？大晚上的，快跟我回去！”程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緊緊攥住，喘着粗氣，“錢露別生氣……別生氣……”

“放手！我才不跟你回去！”錢露滿臉淚水，使勁甩開他的手，又踢又打，“我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

“錢露別鬧了別鬧了，是我不對！”程钰緊緊把她抱住，悔聲道，“是我錯了，我道歉！我以後再也不那麽随便稱呼別人了，你別生氣好嗎？”

錢露捶打着他，眼淚不停地流，“我讨厭你！很很很很很很很讨厭你！”

即使晚上大街上人少，這一番吵鬧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程钰拉着錢露就往回走，生拉硬拽地将她拖回房間。随手将門重重摔上，程钰将那哭哭啼啼的人壓在門上就吻了上去，一邊激烈地咬着她的唇齒脖頸，一邊動手解她的衣服。

光裸的後背貼上冰涼的門板，激出一片雞皮疙瘩，錢露的身體不由得顫了一下。她赤身裸/體站在那裏，很害怕。程钰感覺到她在顫抖，動作停了下來，半跪的姿勢，臉貼在她的小腹上。

順着門板滑坐到地上，錢露曲起雙腿抱着膝蓋，把臉埋了起來。

程钰把她抱到懷裏，輕輕梳理她的發，“錢露，你怎麽這麽愛吃醋啊。”

一顆眼淚滾落下來，錢露呆呆的，“是啊，我怎麽這麽愛吃醋啊。”

晚上靜悄悄的，依稀能聽到遠處大街上來往的車流聲，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歌聲，隐隐約約，如絲如縷。

程钰抱着錢露靜靜躺在那裏，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錢露的背脊光溜溜的，貼在程钰胸前，忽然他在她背上吻了一記，然後爬起來脫衣服。

錢露吓了一跳，在黑暗中瞪大眼，“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程钰脫掉衣服重新躺下，将她摟過來，“和你赤誠相待。”

錢露聽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程钰将她圈緊在懷裏，輕聲道：“錢露，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

赤誠相待的最後結果就是程钰又沖涼水澡去了。錢露躺在被窩裏滿臉紅暈，好在黑暗裏什麽都看不見。

翌日是假期最後一天，中午程钰帶錢露去和他們寝室的兄弟們一起吃飯，都是一群挺有意思的人，氣氛很歡樂。下午錢露就要回上海了，程钰送她去火車站，一路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放開。就算上次他去上海看她的時候，兩個人分別也沒有這麽難過。

因為假期旅客太多，車站不讓賣站臺票，程钰只好在檢票口送別。隔着一道欄杆，當着無數人的面，程钰不管不顧地捧着錢露的臉吻了上去，一直吻到滿臉淚水。

戀人分別，不能說再見。

錢露擡起袖子擦幹淨臉，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轉身一步步離開。

坐上南下的火車，動車跑起來很快，秋日郊外的景色如煙般從窗外急匆匆飛掠而過。錢露把頭靠在玻璃上，望着窗外千條萬縷的景致發呆。黃昏時分，列車抵達江蘇境內，窗外是即将抵達入海口的波瀾壯闊的黃河，奔騰萬裏，氣勢滔滔。忽然電話響了，是莫馨。

“錢露——是我——我是莫馨——我是莫馨——”電話那邊的風聲呼呼的，不知刮多大的風，莫馨在電話裏使勁大聲地吼，“你猜我在幹什麽——我在□□大草原上騎馬——我中午吃的烤全羊、糍粑還有馬奶酒——你這輩子都想象不到有多麽好吃——我去玩了好多地方——有額濟納的胡楊林——那麽壯觀的金黃色——太震撼了——還有阿爾那大牧場——數不清的牛羊——世界上竟然有那麽多牛和羊——真不敢相信——還有這裏的夜空更美——你絕對想不到天上會有那麽多星星——我還去了他家——見了他爸爸媽媽——他們對我很好——她媽媽很喜歡我——還給我縫了一件花衣裳——還教我唱聽不懂的歌——昨天晚上和他們家人一起喝酒——他喝醉了——我沒醉——是不是很厲害——哈哈哈哈哈——這匹馬跑得可真快——我坐在他的馬背後面——他的頭發翹起來了——看起來好傻——哈哈哈哈——錢露——錢露——我現在很幸福——很幸福——”

抿起嘴角微微地笑，錢露握着手機默默聽着，一直聽得淚流滿面。

回到學校，錢露給程钰報了個平安，又依依不舍地絮叨半天，然後端着盆子去洗積攢一周的衣服。

在走廊裏碰到洗頭發回來的李小菲，錢露笑着向她打招呼，結果李小菲竟然像沒看到她一樣，視而不見地從她旁邊走過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錢露愣住了，這是怎麽了，又哪裏惹到她了？

洗完衣服回到宿舍，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宿舍裏姑娘們都回來了，只是不知為什麽不像平日那般熱鬧，都在那裏各忙各的，屋子裏氣壓有點低。錢露一進門，氣壓更低了。

莫名的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犯錯了，錢露很擔心，眼神瞟向謝楠求救。

“哎呀沒熱水了，我去打水。”謝楠提着水壺跑了出去。

錢露連忙提上自己的水壺，灰溜溜跟上。

“謝楠，怎麽回事？幾天沒見，大家怎麽都魔怔了？”錢露追上謝楠，焦急地問。

“你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為你！”謝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什麽事呀，怎麽又怪到我頭上？”

回頭看了看四周，謝楠停下來，壓低聲音道：“李小菲呀，她在游戲裏一直玩男號，你也知道。原本在游戲裏她和馮堯在一起玩得挺好，後來冒出一個女的，整天黏着馮堯，眼看就要把人搶走了，小菲沉不住氣了。前幾天，小菲在游戲裏跟馮堯攤牌，承認自己其實是女的，希望能和他做游戲裏的情人。可是馮堯拒絕她，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小菲問他喜歡的人是誰，馮堯沒回答，反問小菲喜歡什麽顏色，小菲說她喜歡金色。然後馮堯說他喜歡的人是學校的同學，她喜歡白色，恰好也是他自己最喜歡的顏色。”

錢露聽得發愣，支吾了半天，想為自己辯解，“他又沒說名字，誰知道那是誰？”

“你該不會忘了那次大冒險吧？他問你喜歡什麽顏色，你說白色。就算你忘了，李小菲可記得清清楚楚！”謝楠擡手戳着她的腦門，唉聲嘆氣。

“我該怎麽辦？”錢露蒙了。

“以後好好夾着尾巴做人吧！”謝楠沒好氣地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