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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城門失守, 邊境守軍退守王宮, 玄靈鐵騎長驅入城, 王城內已亂成一鍋粥”一連串好消息之後, 褚雲楓再不猶豫, 直接命令大軍全力進攻王城。
一直等到了城門外時, 多年行兵打仗練就的超乎常人的警覺才讓褚雲楓微微察覺出些不對勁兒,因為□□靜了。
即使是城門失守, 玄靈鐵騎也不可能不派兵駐守就直接入城, 這犯了兵家大忌, 身為一頭身經百戰的野狼,昭炎不可能不明白。
“不好, 撤!”
一個可怕的念頭陡得蹿進腦海,褚雲楓猛地大吼一聲, 調轉馬頭。
博徽還沉浸在即将獲勝的美好幻想中,甚至豪情萬丈的想對着城門賦詩一首, 見褚雲楓突然變卦, 緊忙也跟着調轉馬頭, 因為動作太急, 他弓馬功夫又不娴熟, 險些被颠下馬去。
然而為時已晚, 城門外的五萬士兵還處于懵逼狀态,原本死寂的城門樓上忽然齊齊亮起一排火杖。戰鼓擂動,響徹在王城上空,震天的喊殺聲同時從城門兩側響起, 烏壓壓的黑甲騎兵如兩道奔湧的洪流沖了出來,
“撤!撤!”
褚雲楓嘶聲裂肺的吼聲被淹沒在鼓聲與厮殺聲中,五萬殘兵奔波數月,本就是驚弓之鳥,這下更是陣腳大亂,松松散散結成的陣型很快被沖散。
這場精心設計的誘敵之戰在玄靈鐵騎與邊境守軍這兩支在仙州最赫赫有名的鐵騎夾擊下,不到半個時辰便迅速收尾。
褚雲楓直接被雲翳帶回玄靈鐵騎的大營審問,博徽則被暫押在宮中的一處冷殿裏,等待狐族族老公審,再決定具體懲罰方式。
長靈一直站在城門樓上,手指緊扣着青石磚縫,目睹了整個過程,厮殺一結束,就立刻飛奔下城樓,撲進了趕來的昭炎懷裏。
昭炎身披符禺重甲,戰袍上染着血,通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兒,眼底還有殘存的殺意,見小東西撲上來,他愣了愣,方伸出手,揉了把小東西的腦袋,笑道:“怎麽,半個時辰不見,就想本君想成這樣?”
長靈緊緊抱着他的腰,臉頰緊緊貼在他胸前戰甲上,不吭聲。緊跟着下來的倉颉與青鸾見狀,面面相觑一樣,識趣的又退了回去。
長靈終于仰起頭,烏黑瞳仁認真的望着昭炎,兇巴巴道:“我就是想你了,怎麽了。”
“沒怎麽,好得很。”
昭炎幽沉的目間倏地泛起層潋滟水光,直接将小東西攔腰托起,抱在懷裏,狠狠吻了下去。
戰火還在熊熊燃燒,未完全撲滅,血水從城外一直流進城內,将青石磚染作一片殷紅,到處都是斷裂的旗杆、刀劍與屍體,這漆黑蔭蔽的城牆一隅,卻蕩漾着溫柔而甜蜜的氣息。
今夕何夕,今夕永住。
昭炎貪婪的啃噬了許久許久,直到有士兵舉着火杖過來清理附近的屍體,方戀戀不舍的把懷中的小東西放開,與長靈額抵着額道:“以後,再也不要與本君分開了,好不好?”
長靈沉默的摟住他的脖頸,沒有吭聲。
昭炎察覺到小東西情緒隐隐有些不對,剛想開口問,青鸾從暗處走了出來,低頭與兩人輕施一禮,道:“少主,天色已晚,該回宮了。”
長靈松開手,從昭炎懷裏掙了下來。
“本君送你回去。”
昭炎将手指置于唇邊,打了個響哨,将麒麟獸召了過來。
長靈歪歪腦袋,問:“你就不怕溪雲為難你?”
昭炎失笑,刮了刮長靈鼻頭,道:“本君還有重要的軍務與他商議,他趕不走本君。”
“那好吧。”
長靈爽快的爬上了麒麟獸背,青鸾很無奈,只能從倉颉手裏把鬥篷奪過來,欲給長靈裹上。
“給本君吧。”
昭炎自然而然的接過去,将長靈嚴嚴實實罩了起來。
在昭炎示意下,麒麟獸依舊以老太太遛彎的速度,載着兩人在長街上慢悠悠溜達着。長靈則偎在昭炎懷裏,心滿意足的眯着眼睛欣賞王城的夜景。
街道兩側懸挂的彩燈将兩人影子揉做一團,并染上一層朦胧的光暈,次第投射在窗上、道上、欄杆上。
“剛剛的問題,你還沒用回答本君。”
昭炎忽然開口。
長靈眼睛微微睜開一些,瞅他一眼,故作不懂,道:“什麽問題?我哪裏沒用回答你了?”
昭炎認真重複道:“答應本君,以後都不要和本君分開,好不好?”
長靈想了想,羽睫輕輕一翹,道:“好呀。”
昭炎心髒狂跳了下,眼睛驟然一酸,喉頭酸脹的說不出話,好久,視線有些模糊的啞聲道:“真的麽?”
“嗯。”
長靈點頭,依舊靠在他胸膛上,認真道:“我會盡力的。”
**
回宮已是深夜,長靈喝了藥,又和昭炎分吃了昨夜剩下的枇杷果,就趟到床上準備睡覺。
“你回去吧。”
長靈側頭,朝躺在另一半枕頭上的昭炎道。
昭炎不放心,道:“你若睡不着,本君可以留在這裏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而且褚雲楓還關押在玄靈鐵騎大營裏,等着你回去處置呢。”
昭炎點頭,他的确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從褚雲楓嘴裏問出來,褚雲楓狡詐奸猾,雲翳他們不一定能拿得住。
“那行。”
昭炎低頭在小東西額上落下一吻,道:“本君明日再來看你。”
長靈乖乖目送他離開。
等昭炎離開,長靈打發青鸾與倉颉都去偏殿休息,躺在床上盯着帳頂望了會兒,等沙漏過了亥時,便爬起來,穿好鞋襪,披上鬥篷,悄悄提着盞燈出了殿。
溪雲忙着善後事宜,倒沒派人再看着首陽殿。
長靈輕松避開兩個打瞌睡的內侍,一路穿過宮牆殿宇,往西苑走去。
西苑是王宮冷殿所在,守在殿外的士兵見有人靠近,立刻拔劍問:“誰?”
長靈道:“是我。”
“少主?”
守衛大感詫異,這大半夜的,這位小少主來這裏做什麽。
長靈道:“我奉溪将軍之命,來問廢帝博徽一些事。”
長靈身份特殊尊貴,守衛不疑有他,打開殿門上的鎖,放了長靈進去。
博徽手腳皆帶着鎖枷,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的盯着地面發呆,目光呆滞而無神,一張白胖的臉布滿細碎的傷痕與血點,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乍聽到殿門鎖被打開,他以為有人過來,要放他出去,驚奇的擡起頭,結果猝不及防的看到挑燈而來的少年,皺眉道:“是你?”
長靈把燈放下,極自然的在博徽對面盤膝坐下,嘴角一挑,道:“我特意帶了好吃的來看望叔父,叔父不開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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