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番外三:拜壽(上)
君夫人的壽辰在冬月。
青丘那邊已過農忙, 朝上也沒什麽大事, 長靈便将攤子丢給溪雲, 陪昭炎回了趟天寰城。
長靈有些認床, 雖然昨夜被鬧得很晚才睡, 次日依舊天不亮就睜開了眼。
知道君上要帶小狐貍回天狼給君夫人賀壽, 明源提前小半月就讓人把殿中火龍燒了起來。因而雖是嚴冬,殿中卻暖融融的, 絲毫感受不到外面風刀霜劍的摧折。
長靈縮在被子裏, 四肢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身上卻很爽利,顯然昨夜某人已經盡職盡責的給他做好善後工作了。
但一想到昨夜昭炎那副餓狼一樣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架勢, 長靈還是很生氣,不由側頭, 狠狠瞪了旁邊還在沉睡的某人一眼。
自從他靈根開始逐漸蘇醒之後,這個人拿捏準了他身體無大恙, 簡直越來越得寸進尺, 甚至還無恥說要用“雙修”之法助他恢複。
變着花樣的要把他吃幹抹淨。
兩人手指猶交扣在一起。長靈輕輕抽出來, 稍一動, 一股難言的酸意立刻潮水般自四肢百骸席卷而來, 連坐起來都極艱難。
“大早上不睡覺, 做什麽呢?”
一道悶笑驟然響起,昭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偏頭望來。
長靈見他目光清明,湛湛有神, 就知道這人在裝睡,多半将他方才的囧态都收在了眼底,不由扯起被子蓋住臉,惱怒道:“還不都是你?”
“哦。”
那揶揄的笑意更明顯了。
昭炎挑眉,直接伸手探進衾被裏去,輕車熟路的把住小東西腰肢,挑眉道:“本君怎麽你了?”
長靈立刻要躲。
可惜手腳都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剛往裏縮了縮,便被昭炎撈了回來。
這小東西,實在是從頭到腳都生的太過精致。
昭炎把着那滑膩如脂的肌膚,忍不住使壞,手指不輕不重的捏了捏。
這一下不知觸着什麽敏感部位,長靈軟軟嗷嗚一聲,整個身體都弓成了一只蝦米,憤憤拉開被子,紅着眼,瞪着昭炎。
昭炎又捏了下,哄道:“不許躲,叫夫君。”
“不叫!”
“叫不叫?”
“不叫,就不叫。”
“你再說一遍。”
昭炎一點不急,笑吟吟的,拿出平日在玉龍臺上與朝中那幫憤青和老頑固拉鋸研磨的耐性,一點點戲弄着掌中的小東西。
“不叫……嗚。”
長靈咬緊牙,烏眸裏生生被弄出一層水澤。
昭炎伸指撥了撥小東西的狐貍耳朵,更加溫柔的問道:“到底叫不叫?嗯?”
長靈腳趾又是一蜷,好半晌,眼睛裏含着兩包水汽,軟軟糯糯的喊了聲:“夫、夫君。”
“什麽,聲音太小了,本君聽不到。”
“夫、夫君。”
“這才乖。”
好久不逗弄小東西,昭炎心尖久違的癢了下,直接把人撈過來放在身上,啞聲笑道:“一張口就誘惑本君,你可太壞了。”
長靈身下一燙,豈能察覺不出他身體變化,簡直氣怒攻心,用力錘他胸口道:“你怎麽老出來!”
“你能不能有點定力!”
“唔。”昭炎一臉無辜:“這也怪不得本君呀,誰讓你整日在本君身邊誘惑本君。你滿天狼打聽打聽去,除了某個小狐貍精,本君在誰面前沒有定力了。行了,別磨蹭了,快點滅火,不然要出人命的。”
“你——”
“本君怎麽了?”
“你無恥!”
“本君就無恥了。”
“你——我不行了,你找別人去吧!”
昭炎撈起長靈一只手,悶笑道:“那裏不行,就換這個,好不好?”
長靈惡狠狠瞪他,撲過去,照他肩頭就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鬧又一個時辰過去,長靈在昭炎肩頭咬滿了五個血淋淋的齒印,方才稍稍解氣,跨坐在他身上,兇巴巴問:“待會兒給君夫人拜壽,我們到底送什麽禮物?早說讓你提前置辦,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去哪兒弄去。”
昭炎心滿意足的嘆口氣,屈指刮了刮長靈鼻頭,揶揄:“本君都不知道,原來本君的王後如此賢惠能幹,不給你個協理六宮之權,真是屈才了。”
長靈拍開他手,沒好氣道:“我在跟你說正事。今年可是我第一年給君夫人拜壽,要是丢了臉面,你直接睡雪地裏去吧!”
昭炎啧一聲:“好沒良心的小娘子。本君倒是沒問題,就怕某人寒夜漫漫,孤枕難眠,夜夜思君不見君吶。”
他故意拉長語調,一唱三嘆,唱大戲似的,長靈不由被逗笑,眼尾一翹,趴到他身上,把玩着他一縷頭發,認真道:“我知道,你心裏對君夫人還沒完全放下芥蒂。這些年,他對你的确有些太無情。可你看,他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北宮,身邊只有一個懵懂狐女伴着,整整兩年都沒踏出過北宮的門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心裏一定十分孤獨。現在好不容易找着個由頭,就該好好熱鬧一番才好。”
昭炎笑了笑,收起那一臉不正經,道:“本君心裏的确怨恨過他,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有了你,很多人和事對本君而言,都已經不重要。”
長靈不解道:“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讓我将那柄銀光扇買下來?”
這次過來,長靈自己當然是準備了禮物,是用藥圃新培育出的九種靈草煉制的九轉回顏丹,服用之後有駐顏的功效。
長靈怕昭炎不上心,也想順便把他的那份也給準備好,途徑東海水族時,在水族商人開設的商肆內看到一柄用鳳凰羽毛制成的銀光扇,十分漂亮,且是可遇不可求的七階法器。許多來往修士都聚在店裏,圍着那銀光流溢的扇面啧啧稱奇,但因老板出價太高,衆人也僅限于看看、一飽眼福而已,并沒人能出得起那般巨額的靈石。
君夫人的法寶正是扇子,這柄銀光扇又是七階法器,和君夫人修為匹配。再者,修道之人就算再無欲無求,可罕少對靈器法寶不動心的,就像劍客喜歡寶劍,刀客見着好看的刀就走不動一樣,送扇子,華貴而不張揚,君夫人多半無法拒絕。
長靈都已經準備都後堂與老板親自談價錢了,昭炎卻很不解風情的說:“別浪費這個錢,七階扇子,天寰城有的是。”
長靈信以為真,結果到了天寰城,他特意讓石頭去專門售賣靈器法寶的市集上逛了逛,別說扇子裏,連根扇子毛都沒瞧見。長靈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昭炎這個混蛋,壓根兒就沒打算給君夫人準備禮物。
“你以為本君就為那幾個錢吝啬麽?”
昭炎自嘲一笑。
“以前為了讨好他,本君費的心思可比你多多了,但凡市面上有新進的靈扇,無論價格多高,本君都會派人第一時間買回來,如今都堆在晨曦殿的書閣裏,沒有三箱也有兩箱吧。”
長靈大為震撼:“那你為何不送給君夫人,反而要自己藏着?你不送過去,他怎麽會知道你的心意?”
昭炎挑眉,看小傻子似的看着長靈:“誰說本君沒送的。”
長靈一愣。
既是送了,卻依舊堆在晨曦殿,那就只能是……對方沒有收了。
昭炎雖然神色淡淡,語氣平靜,好像只是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長靈心裏還是感到一陣心疼和難過。
當年,小小的昭炎帶着“被拒之門外”的禮物站在北宮宮牆下的時候,心裏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吧。
長靈便默默抱住昭炎的腰,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自己過去,把回顏丹給他。”
“我千裏迢迢從青丘趕過來,他應該不至于不近人情的把我也拒之門外。”
雖然身為晚輩,無論君夫人态度如何,他們都應該把應盡的禮節做到。但他寧願昭炎做個目無禮法的狂浪人,也不願他再經歷一次難堪。
“嗯,如果你不高興,我也可以不去,直接讓石頭把禮物轉交進去就是。”
頓了頓,長靈補充道。
昭炎眼底漾開一片笑意,嘴角一挑,沒正經道:“好呀,今日你就在殿中好好安慰本君受傷的心靈,哪裏都不許去。”
長靈瞬間覺得自己的好心喂了驢肝肺。
昭炎失笑,見小東西又要磨牙切齒的咬人,忙哄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本君又不是三歲稚童,就算再有芥蒂,也不至于短他一份禮物。”
“再說,當年你與本君決裂,一個人跑回青丘去,是他主動過來,及時點撥了本君許多道理,本君才幡然醒悟,成功把你找了回來。從那以後,本君對他,就沒那麽深的怨念了。本君知道,這些年狼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與屈辱太多,他也是被逼的實在無處發洩了,才會對本君那般排斥。若換做是本君,大約也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一個長着狼眼的兒子。”
長靈不想把話題搞得如此沉重,便道:“其實你……”
“你不必說,本君不是因此自輕,而是的确體諒他的不易而已。走,本君帶你瞧瞧本君新鮮出爐的禮物。”
長靈眼睛一亮,稀罕道:“你真準備禮物了?”
“騙你作甚。”
昭炎不緊不慢的披衣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長靈覺得納悶兒,從青丘到天寰城,這一路上,這家夥都和自己呆在一起,哪兒來的時間準備禮物。
“行了,別想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廂昭炎自己收拾好手,又将長靈從被子裏撈出來,穿上外袍鞋襪,最後用鬥篷一裹,出了殿門。
寒意撲面而來。
長靈定睛一看,才發現廊下一片潔白,天空扯絮似的,飄起了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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