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男兒膝下有黃金
北屋內,齊沐陽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季槐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能不停地在房中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他在心裏暗暗罵道:“死鼠妖,這要是将人吓出個好歹來,可怎麽得了!”
眼看日頭西斜,而季槐蕊還沒有醒轉過來,齊沐陽真是要愁死了。如果再讓他的哥哥找上門來,那鼠妖的身份必定會暴露,他于別人而言,終究是個異類,而他們又皆為男子,自己與他這等關系,本就有違常倫。
自己平日裏從來不讓他到處亂跑,就是顧忌到他的身份,如果想要與他長久地厮守在一起,他們的關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唔!”床上,季槐蕊□□了一聲,慢慢地醒轉了過來。她雙目環顧了下四周,立馬明白自己身在何處,驚得她一屁股坐了起來,大聲尖叫道:“啊!有妖怪!”
“槐蕊姑娘,莫怕,是我,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沐陽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見季槐蕊醒來,齊沐陽面露喜色,忙向前去關切地問道。
“齊大哥,吓死我了!你家怎麽會有妖怪?千雨兄弟他不是你的遠房親戚嗎?他,他怎麽就成了妖怪了呢?”到現在,季槐蕊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槐蕊姑娘,沐陽向你道歉,千雨他沒有惡意的,他那是跟你鬧着玩的,還希望你別怪罪他!”
“齊大哥,你怎麽幫着妖怪說話?你不是獵妖師嗎?你家鬧了妖怪,你怎麽不把他收了去?你是不是被他給騙了,一定是他變作你親戚的模樣,對,一定是這樣的!走,齊大哥,你快去把他收了吧!”季槐蕊大膽分析着,對齊沐陽說道。
“對不起,槐蕊姑娘,我不能答應你,千雨他,他是我齊沐陽的愛人吶!”到這時,齊沐陽也不打算瞞她了。
“啊?齊大哥,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他分明是只男妖,你怎麽......?你一定是被他給迷惑了,我聽聞妖怪最會蠱惑人心了,齊大哥你別怕,我這就去城裏給你請最有名望的獵妖師傅來,一定替你将他給收了去,看他還怎麽迷惑你?”季槐蕊說罷,急忙起身,一副不救下情郎誓不罷休的念頭。
“槐蕊姑娘別,算沐陽求你了,別去,他那樣做,原是太在意我了,方才見我對你那樣,他一時氣急,才做出那樣不理智的事情來,他平日裏不是這樣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回吧!”見季槐蕊要去請獵妖師傅,齊沐陽急了。
“齊大哥,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替他說話,你一定是被他迷惑得太深,頭腦不清醒了,我怎麽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呢?不行,我這就去請獵妖師傅來,不将他收了,看來你是清醒不過來了!”季槐蕊态度非常堅決,一想到心上人被一只妖怪纏上,她就急得不得了。
看到季槐蕊态度如此堅決,齊沐陽一下子慌了,他發覺自己的嘴真是笨得厲害,怎麽解釋,都不能讓人姑娘原諒千雨,情急之下,他雙腿屈膝,‘咚’地一聲,跪下了!
“齊大哥,你這是為何?”對于齊沐陽的舉動,季槐蕊驚呆了。
“槐蕊姑娘,算沐陽求你了,千雨他是沐陽一生所愛,沐陽怎可讓你請人将他收了去!求你看在沐陽之前救過你家哥哥一命的份上,繞過他這一次吧!”齊沐陽說得真切,眼裏噙着淚光。
“男兒膝下有黃金,齊大哥,想不到你為了他,竟然着急至此!你怎麽能随随便便說跪就跪呢!你快起來吧!我不請獵妖師傅就是了!”季槐蕊此刻別提有多心酸了,這麽好的男人,他怎麽就偏偏喜歡上一只妖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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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蕊姑娘,你當真原諒他了?”齊沐陽仍舊有些不放心地追問道。
“為了齊大哥你,我也得原諒他呀!如果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長跪不起了?”季槐蕊眼神哀傷,語氣中明顯透着一股濃郁的嫉妒與酸楚。
“謝謝槐蕊姑娘,沐陽替他向你道歉,這時候也不早了,沐陽送你回家去吧!否則,你家哥哥見你遲遲不歸,該要擔心了!”齊沐陽确定季槐蕊不再追究此事,心下歡喜,這才放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見自己答應不再追究,齊沐陽立馬面露喜色,季槐蕊這下子算是徹底死心了:“哎!這麽好的男人,怎麽自己就遇不上呢?”她在心中嘆了口氣,想道。
“好吧!槐蕊這就回去。”
只是,剛走到房門口,她面露驚恐之色,小心地探出頭來,向外頭望了望,遲遲不敢走出門去。
“槐蕊姑娘莫怕,他被我綁起來了,此時不能再出來搗亂了,你放心吧!”見季槐蕊害怕,齊沐陽忙寬慰道。
見他這麽說,季槐蕊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回家的小徑上,季槐蕊想了想,對齊沐陽說道:“齊大哥,有句話,槐蕊不知當講不當講?”
“槐蕊姑娘,有什麽話,你盡管說便是,沐陽定當洗耳恭聽!”
“齊大哥,千雨兄弟他,他怎麽說到底是個男人,我雖不是什麽頑固不化的人,但你總該娶妻生子呀!難道你為了他,連兒子都不想要了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見齊沐陽陷得深,季槐蕊無不擔憂。
“這個,沐陽已經想過了,此生決定不再娶妻生子了,要我将他冷落一旁,我,我做不到!”齊沐陽态度認真,只要一提起夜千雨,他的眼中滿是柔情。
“千雨兄弟能得到你的垂愛,真是有福氣!只是他這動不動就顯露出原形來,當真是不妥,這要是讓旁人知道了,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呀!你回去後,還是好好與他說說吧,他這個毛病真該改改了,就是不替他自己着想,也該替你想想啊!如果你們的事情讓村子裏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得安寧了!”季槐蕊語重心長地說道。
面對季槐蕊這一番肺腑之言,齊沐陽真是感動不已,連個旁人都知道的道理,死鼠妖,你怎麽就不能明白呢?
“槐蕊姑娘說的是,沐陽回去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像今日這樣的事情絕不會讓他再犯了!”齊沐陽說罷,将人安全送到家後,才放心地往家趕去。
西屋內,夜千雨躺在床上傷心壞了,見齊沐陽一整天都過去了,還不來放了自己,他是不是已經忘記自己了?現在有姑娘來找他,他就真的不管自己了。
他們是不是正在商量成親的事情?齊沐陽真的打算娶她了嗎?
腦海裏,想象着齊沐陽穿着大紅喜服,拜堂成親的畫面;齊沐陽樂呵呵地摟着季槐蕊洞房花燭的畫面;他們二人婚後幸福的畫面;以及他們二人所生的一大群孩子的畫面,如果真是這樣,這處小院哪裏還有自己容身的地?想到這,夜千雨絕望了,他傷心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流個不停,怎麽也止不住了。
他就這樣,被自己自編自導的畫面折磨得痛苦不堪,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哭得越厲害,他獨自一人,在西屋裏整整傷心痛苦了一整天。
待齊沐陽回來後,看到的畫面便是:夜千雨卷曲在被窩裏,淚水已經将一整床的被子浸濕透了,而他自己,兩只眼睛都哭腫了,看着這樣沒出息的他,齊沐陽真是要被他氣死了,自己要是再晚一點回來,他是不是就要哭瞎了?
得到自由後的夜千雨,不哭也不鬧,他耷拉着腦袋,拖着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連看都不看齊沐陽一眼。
看着就要走出院門的夜千雨,齊沐陽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沒好氣的問了句:“這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
夜千雨仍舊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着。
“站住!死鼠妖,你這是要鬧哪樣?”見夜千雨不理會自己,齊沐陽頓時火了。
“我要去找地方借住,趁着你還未成親,我得趕緊找好下家,免得等到被你掃地出門了,我到時候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想到齊沐陽說自己是借住在他家的,夜千雨就傷心得厲害,他那不争氣的眼淚再一次地嘩嘩落個不停。
“你這瘋言瘋語的,說得什麽胡話?”見他這麽說,齊沐陽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地說道。
“我沒有發瘋,我是認真的,我現在就走,等找好了地方,再回來收拾東西!”夜千雨的語氣确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站住,你敢再向前一步試試?你現在知道心疼啦!你當初與我師兄赤身裸體,□□地又抱又親的時候,你怎麽不為我想想,我與槐蕊姑娘那純屬無心之失,而你呢?你可是真真實實與我師兄差點就做了,我要是再晚來一步,你們,你們......”齊沐陽實在是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夜千雨真的與自己的師兄做了,他是不是也要哭死了?
“可你若是成親了,我要怎麽辦?”夜千雨停下腳步,擔憂地問道。
“誰說老子要成親了?有你一個還不夠嗎?你整日裏就知道給我惹事,你就不能消停會?”齊沐陽瞪着他,氣憤地說道。
“你當真不娶親了?”夜千雨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娶,你動不動就露出個老鼠腦袋出來,哪還有姑娘敢來咱們家裏?這姑娘都讓你吓跑了,我與誰成親去?”齊沐陽說罷,拉着夜千雨,往自己的北屋走去。
看着兩只眼睛腫得像兩只紅紅的蜜桃似的夜千雨,齊沐陽就心痛不已。
他打來熱水,小心地給他清理着哭花的臉蛋,最後,将熱熱的帕子敷在了他的眼睛上,心疼地問道:“疼嗎?”
“嗯!”夜千雨這會倒是老實了。
“疼,你還哭?你是傻子嗎?”望着床上老實躺着的夜千雨,齊沐陽小聲地責備着。
“我以為你要與別人成親了,不要我了,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夜千雨聲音顫抖,想是哭得太久,已經有些止不下來了。
忙完這一切後,齊沐陽摟着他,溫柔地說道:“千雨,看着我的眼睛,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與我厮守一生的?”
面對齊沐陽如此認真的問話,夜千雨不敢大意,忙點了點頭說道:“想!”
“想你就要答應我,以後再怎麽生氣,也不能在人前随意變出真身來,你現在生活在人間,就該有個人樣,你明白沒有?還好人家槐蕊姑娘心善,已經答應不再追究此事了,否則,難保你不會被其他的獵妖師收了去,你明白了沒有?”
“我明白了,我聽你的,以後再也不那樣了!”被齊沐陽這麽一說,夜千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你現在願意理我了?”夜千雨小聲地問道。
“如果下次再發現你瞞着我,偷偷與我師兄厮混,我齊沐陽發誓,此生再也不會再碰你一下了!”齊沐陽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他這麽做,無非也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夜千雨。
如果真要自己不再碰他一下,恐怕他真的做不到。
“我向你保證,再也不會了!”夜千雨忙打着保票,這會他是真的被齊沐陽修理怕了,要是齊沐陽以後真的不理自己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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