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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水離感覺後背疼得不像話。
陽光有些刺眼,她想擡手,卻被什麽壓住了。
吃力地扭過頭,看到了和自己一起滾下來的男人,他腦袋壓着她的胳膊,她的手沒什麽知覺了。
靠。
好想踢兩腳。
但她現在動不了,渾身都痛。那些荊棘的刺紮進了肉裏,鑽心的疼。
可不踢兩腳,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受的傷。
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這個男人明明被扼住了喉嚨,還瘋了一樣牽制着她,讓她什麽小動作都做不了,也讓鳳宿救不了她。她氣得要死,非要怄一口氣,所以一直到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手都沒從他的脖子上松開。
于是,水離強撐着後背的劇痛,撐起快要散架的身體踉踉跄跄地起來。
她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踢了過去。
哪知,她才踢了一腳,那個男人的手就動了動。
!
要醒了,要醒了!
被支配過的恐懼,她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半散架的身體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地抄起地上的石頭,不顧一切地死命往男人的腦袋上砸。
不準醒!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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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怕了,驚叫着尖吼着,哐哐就是四五下。
男人原本是要強撐着睜開眼睛,在她的石頭攻擊下,頭一歪,手臂也完全軟趴下去。
死了嗎?
水離不敢确定。大概吧。
她又補了幾下,然後蹲下來試探了男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這下是真死了。
心中的恐懼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一刻,她才是真的放心了。
大風吹拂過她的衣裙,那抹櫻花般的嫩粉染滿了血色。她的力氣早就透支了,直直地倒在了雪地裏。
“啊……疼!”
水離悲傷地翻了個身,背面朝上,整個人深深地陷在了白雪裏。
這裏是哪啊?山腳?大概吧。她也不知道。
話說她……哎不管了……
嗚,這雪軟軟綿綿的好舒服。
小說世界的雪是作為南方人的她難以想象的大雪。
雖然身上快痛死了,但并不妨礙她快樂得像個二哈。
她永遠喜歡雪!
快樂的南方人隔一段時間給自己翻個面,以免悶死。
再到後來她翻不動身了,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也沒有和預想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還在雪地裏。并且,殘存的意識告訴她,她可能會凍死在雪地裏。
哎,她好像也沒那麽喜歡雪了。
鳳宿會來嗎?
他受了好幾處傷。
啊對了,他是不是遇到女主了?然後被女主救了?
可惡。
鳳宿你這個沒良心的,快點來救我啊!再不來我就要斷氣了啊啊啊。
水離一點兒快撐不下去了,遠處……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水離……”
鳳宿看到了她一身的傷。
水離動了動手指——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手指了。
大概意思是,你幫我翻個面,我快悶死了。
不知他能不能看見。
“水離……”鳳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來。她身上冷得吓人,
她掙紮着,動了動嘴巴,聲音幾不可聞:“…你…沒良心……嗚嗚……”
要不是她沒力氣,她能說三天三夜,滿肚子都是怪他怎麽才來的腹稿。可她太疼了,沒繼續說下去。
“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鳳宿握住她的手,試圖将溫熱傳給她一些,好讓她不那麽冷,“是我沒良心,現在才來。”
水離反而委屈了,眼淚淌下來,氣若游絲。
鳳宿湊近了,她的唇瓣就貼着他的耳朵。
“我不要你道歉……那不是你。”
鳳宿為她擦眼淚,眼眶有些紅了。
水離不知道,連眼睛都沒睜開。想省點力氣。
鳳宿抱着她離開這片雪地,水離往他懷裏鑽。
不…要…被人看見……
“天快黑了,旁人看不見。”他猜透了她的心思。
恍惚間,她被抱到了軟塌上。
鳳宿一松開她,她就不安起來。
“鳳宿…鳳宿……”她聲音沙啞,嘴巴裏有血腥味。
她一喊,他就不走了。
“我要你陪。”她盼自己救了他一回,他能縱容她此時的任性。
又怕他不喜歡她這樣,小心翼翼補充:“可能是一個人在雪地裏躺久了,我怕死。”
沒有聽到鳳宿的回答,他在給她喂水。
水離喝了水,喉嚨舒服多了,昏昏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
“找到你娘了嗎?”
“嗯,她沒事了。”
“那你受傷了沒有?我豁了性命救你,你不能受傷。”
“沒有。”
水離覺得自己剛才那句太霸道了。
馬車搖搖晃晃,她睜開了眼睛,看到鳳宿那張漂亮的臉。
只要一看到這張臉,她就忍不住開心。再想到美男正抱着她,她就更開心了。
“我忽然覺得,死在你懷裏也挺值的。”
鳳宿瞥過臉,掩住眼尾的些許泛紅。
見他不說話,水離心裏一咯噔:“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然後,她想了想,笑起來:“沒關系,你也挺狼狽的。”
這奇奇怪怪的好勝心。
她又覺得自己好好笑哦。
被她靠着的那位突然開了口,破天荒的一句:“你好看,很好看。”
水離簡直土撥鼠尖叫。
她耳根都軟了。
嘴上卻不依不饒:“我想聽你誇我好看。”
“好。”
于是,水離就真的聽鳳宿誇了她一路。
……
“你那位很重要的朋友怎麽沒來?”
“她也受了傷,就先回去休養了。”
“真是可惜。我很想見一見她。”
“她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水離醒來的時候便聽到了這番對話。
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好不容易睜開,和鳳宿說話的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
有點熟悉。
鳳宿走了過來,見她醒了,上前詢問:“怎麽樣,有好點嗎?”
“想喝水。”水離幹巴巴地開口。
他立刻把桌上的茶水端來。
水離覺得鳳宿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了。
可能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吧。
喝完水,她搭着他的手:“你扶我一下,借個力。”
她翻了個身。
翻完又覺得自己這個姿勢不太雅觀。算了,抱都抱回來了,應該不至于這會兒才嫌棄。
她保持鹹魚的姿勢,問:“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宣副将,宣修。”早就猜到他會問,便往細了和她說。
水離趕緊擺擺手喊他打住,眼神複雜。
她怎麽茍到男主這兒來了?
好像想起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水離疑問三連。
不是吧……不會吧……不可能吧……
見她表情甚是豐富,鳳宿有些奇怪地問:“怎麽了?你認識他?”
水離艱難道:“我殺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他親爹?”
鳳宿點頭。
水離驚恐。
我,小菜雞,殺了大BOSS。
“你不用這麽害怕。那人是個魔修,武功高深莫測,作惡多端,宣修與他有血海深仇。”鳳宿怕她一時間消化不過來,頓了頓慢慢說,“昨日,若不是你,我和他恐怕都要死在那個大魔頭的手上。”
水離:嘤,更可怕了。
她這個看過小說的穿書者太清楚這位魔修有多牛x了。
因為本書最大反派,是男主的親爹,一個大魔頭。
書中,男主為了對付親爹,用了不少篇幅,現在她就這麽……陰差陽錯的把終極boss給解決了?
水離推了推時間線,整理了一下思路。
原著裏這部分的劇情是,男主和大魔頭交戰,身受重傷。前來找男主的女主恰好救下男二鳳宿,成為鳳宿的救命恩人。
結果…由于她的到來,變成了她和鳳宿提前滅掉boss,提前拯救大局……
總之,他們現在成了男主的貴客。
離譜。
邪門。
比起水離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鳳宿就淡定多了,又與她說明當時發生的事。結果說完以後,水離還是那副表情,他憂心道:“是不是傷口疼得厲害?”
水離心塞:“沒,就是覺得……天哪,我怎麽就會碰到他爹??”
幫男主鏟除最大隐患,又幫本是男主情敵的男二得到男主信任和支持,搞不好以後還是同一陣營。天,她都做了什麽偏離劇情的神操作……
鳳宿當她是在疑惑大魔頭的長相,于是解釋說:“魔修可以保持容顏不變,你沒認出來也是正常的。”
說着他又将語氣放柔和了許多,“既是你救了我們,便大大方方地接受我與宣修的謝意。”
完了完了。
不可思議中又透着一股小驕傲是怎麽回事?
水離接受了鳳宿的贊美。雖然有點奇奇怪怪,可是耐不住她就是吃這套。
嗚,鳳宿太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水離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咳!并沒有!
她好慘的,後背都是紗布,沒兩天就要換一次。每次都疼得嗷嗷叫。
比如此時此刻。
水離趴在床上,背上的紗布才撕到第四塊,她就差不多痛到昏厥了。
“再堅持一下,離兒。”
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鳳宿就叫得這麽親密的,反正每次都是換藥的時候才這麽溫柔,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啊啊啊她現在快痛死了!
強烈抗議!
強烈譴責!
“我不行了!太痛了!我不要換了!”水離失去夢想,變成死魚,說什麽也不讓鳳宿繼續換藥了。
她一不配合就喜歡亂動。鳳宿只好轉過臉,握住了她的手。
!
水離驚了。
美男上次這麽握她的手還是他在雪地裏找到她的時候了。
哎這麽占美男的便宜怪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每次她耳根一紅,就好說話多了。
這次也一樣。水離可憐巴巴地說好吧。
不過總是沒多久又開始嚎了。
“啊啊啊!!!痛死了!!”
鳳宿繼續溫柔攻勢,百試百靈。
水離心都酥了。
嗚嗚嗚美男哄人真的有一套,還給她唱歌。
等換完藥,水離鹹魚躺在床上反思。
她怎麽每次都不争氣??
嗚嗚嗚絕對不是她的鍋,是狗男人段位太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是,快樂小沙雕x嘴甜死傲嬌……?
啊,真好磕,我愛。
女主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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