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離歌

【最新播報】明天就是515,起點周年慶,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禮包書包,這次的515紅包狂翻肯定要看,紅包哪有不搶的道理,定好鬧鐘昂~

命運是萬事萬物已經為宇宙規律所完全預定了的從生到滅的軌跡,是由定數與變數組合進行的一種模式,若說命由天定,那麽能夠改變的就只有那些連天都無能為力的東西了,比如說,人的感情。

可人的感情又能改變什麽呢?命運之所以是命運,是因為在人的一生中,你能堅信的是感情,而結果卻往往是命中注定,很多事情,就像一個心如鐵石的人,任憑你們海誓山盟、至死不渝,他都無動于衷,而事情的結果,從來都不曾改變。

外面的天色暗了又亮,十二個小時過去了,岑歌還在喊着晏冷的名字,可說是喊,其實他已經發不出什麽聲音了,可是,晏冷還是沒有醒,甚至昏得更加徹底。

如果晏冷還有意識,他一定想告訴岑歌,別費力氣了,他的傷太重了,已經活不了了。

可他已經失去意識好久了,他連最重要的三個字都沒有跟岑歌說,就倒下去了,他想說,活下去。

岑歌精疲力盡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氣,這十二個小時中,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撐起空間,可除非他有千鈞之力,不然又怎能撐得起這重若千鈞的積雪。

僵硬着身體幾乎不能動彈的他渾身冰涼,就算他把手放在晏冷的身上,也試不出他身上的溫度,他只能提晏冷搓着僵硬的身體,試圖替這具已經凍到僵硬的身體增添一點溫度。

縱然晏冷的身體除了還有微弱的氣息外,已然與死人無異了,可岑歌還是不願放棄。

他不能放棄,他是晏冷活下來的唯一希望了,如果他選擇放棄,那麽就是他殺死了晏冷。岑歌強迫自己選擇這種異常執拗的方式,停止了他理性思維的運作,他将自己視為晏冷活下來的唯一稻草。所以,如果晏冷沒能撐過來,那麽就是他的錯,他就有了一個萬分正常的理由陪着晏冷一起死去。

岑歌艱難地伸手,從上面挖出一塊雪,塞進嘴裏,凍得他從頭到腳都打了一個寒顫。直到雪在嘴裏融化成水,他向上探去,直到碰到晏冷冰冷的雙唇,将水渡了過去。

岑歌舔了舔嘴唇,感覺到水分迅速冷卻帶來的冷意,才感受到切膚的寒冷。

又不知過了多久,岑歌突然聽見頭上有“篤篤”的聲音,他幾乎以為那是他的幻覺,他拼盡全力向上拱起雪堆,試圖讓上面的雪有一絲一毫的顫動能夠引起注意。

在看見了一雙手的時候,他知道,他成功了。

岑歌忙又探了探晏冷的鼻息,微不可查,但人還活着,所以,他們獲救了。

岑歌在看見陽光的那一剎那,昏了過去,他已經耗幹了全部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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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動了動手指,一陣刺痛傳來,岑歌才想起他和晏冷兩個人在西藏遇見了雪崩,兩個人被埋在雪裏好久,然後獲救了,然後……晏冷呢?

岑歌迫切地想要看見晏冷,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聽心髒有力的跳動,再貼貼臉,就能感受到兩個人同為男人的相近的溫度,也許他還能親眼看見他蘇醒,給他削個坑坑窪窪的蘋果,或者是看着他拿根吸管喝水的可笑樣子。

岑歌忍着渾身針紮似的痛楚起身,才發現手上還打着點滴,擡手把針拔了,赤着腳就要往外走。

突然,有一個小護士推開了門,撞見了正要往外走的岑歌,驚呼一聲,然後就要把他按回病床上,“你要做什麽跟我說一聲就好了,你剛醒,病還沒好,千萬不能下床,現在還不确定有沒有後遺症,趕快回床上去躺着……”

小護士的喋喋不休吵得岑歌腦瓜仁兒疼,他想擺脫小護士,卻發現自己的力氣連擺脫一個柔柔弱弱的小護士都不能,想問晏冷在哪兒,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一陣撕裂似的疼,發不出聲音。

小護士給岑歌倒了杯水,還體貼地插了跟吸管,方便岑歌喝水。

岑歌嫌用吸管喝太慢,就抽出吸管,直接把這杯水一飲而盡。

一杯水喝下去,岑歌發現自己終于能夠說話了,盡管聲音沙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你說什麽?”小護士把耳朵測過來,仔細地聽着岑歌說話。

“晏冷……在……哪兒?”

“晏冷?哦~你說的是跟你一起獲救的那個人吧?”小護士恍然大悟,終于猜到了岑歌的意思。

岑歌點點頭,現在每說一個字對于他來說都無比艱難。

“他還在搶救,他的傷比你重多了,連我們護士長都說這人可能救不下來了……诶!你幹嘛!快躺回去……你不能亂動啊!”小護士手忙腳亂地按着還在掙紮的岑歌,可岑歌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

小護士的一句話在岑歌聽來不吝于天塌地陷,這一刻,他瘋了般地想見到晏冷。

岑歌發了狠一般,把小護士一把推倒在床上,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晏冷、晏冷,你不可以死!晏冷!

岑歌看到手術室禁閉的大門,只覺得那些紅色的字是多麽的刺眼,刺得他的心疼得發顫。

下一刻,紅色的字滅掉,一個醫生走出來,摘掉口罩,對岑歌說,“對不起,搶救無效,病人已死亡,親屬請節哀。”扔下岑歌一個人走開,只剩他一個人呆呆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然後突然崩潰,跪在地上放聲大哭,活像個傻子。

隐隐約約中,岑歌聽見了來來往往的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唉,這孩子真可憐,哭得多傷心啊。”

“對啊,肯定是家中親人去世了。”

“你看他身邊也每個別人,別再是孤兒寡母的,這讓這麽小的孩子可怎麽活啊?”

“哎呦,可看開點吧,這世上每天死的人沒有十萬也得有八萬……不過這孩子确實挺可憐的,才多大啊。”

沒有人知道岑歌心裏的痛,在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他多麽希望那只是他的幻覺,可當他發現這是真的的時候,他真的想随他而去,何必徒留他一人在這世上苦苦煎熬,黑得他看不到一點光,黑得讓他心裏滿溢得絕望。

岑歌的眼淚拼命地流着,哭到他根本再也哭不出聲音,都流不幹心裏盛滿的絕望和悲傷。

老天爺,你對我何其不公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岑歌從沒有一刻像這樣憎恨着自己,如果是他死掉該有多好,是他帶來的這場災難,憑什麽他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裏?!

一時間,岑歌萬念俱灰,人生于他而言,再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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