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陰差陽錯罅隙生
神魔大戰結束三千年
滄溟飛升池,白浪滾滾,霧氣缭繞,隐約能看見裏面有四道身影,金色的光暈籠罩在他們體表,走出來時,只見守護在外的兩位神族的臉色略微複雜,對視一眼後毫不猶豫出手打下重重封印。
栽倒在地的四位新神族表情一片茫然,女子嘆了口氣:“金色,底蘊雄厚,天濂,迅速……詳細上報……”
送走訊息的天濂輕輕颔首,看着他們的眼神有些愧疚:“聽我說,三千年前……”過了好一陣,瞧着四神或震驚或憤恨的面容,他低聲嘆道:“別擔心,爾等長相已經……上交,在魔族将士将你們運至神界前,會有……非官方戰士來救……”天濂側頭望向女子,話語頗為單薄無力:“他們……一定會被救下的,對吧,茗雪?”
此言與其說是對四位飛升者,倒不如是說是安慰自己,茗雪抿抿唇,咬牙補充了一句:“爾等要是沒被救下來……”她阖眸聲音低不可聞:“吾勸你們……乘戰場混亂,找機會自絕吧……不然到了魔界真正淪為……魔族的奴隸……那會生不如死……”
聞聽自己父神祝融/師尊之事的太子長琴、天澤皆努力壓抑內心的悲憤,君羽驚駭之餘亦急切擔憂的瞅着他們,化身封麒的飛蓬幹咳一聲,一口血當即溢出,天濂、茗雪吓了一跳,趕忙打出治療性神術,但驟然知曉至交好友要麽身死要麽被俘的飛蓬哪裏能冷靜下來,神魂蠢蠢欲動,殺意凜然起伏,費了好大勁才令自己昏厥以穩定情況,只來得及給長琴傳音道:“莫要采取行動,等被烽火軍團救走再說。”
空間神器碎裂的聲音分外響亮,昏迷很久的飛蓬被此音驚醒,他睜開眼睛,在看清周圍一片的兵荒馬亂後,眸底滑過一縷銳利冷寒的藍光,自人間便一直總結的傳承只差最後一步,神将冷冷的彎彎唇角,啓動了待命已久的照膽劍靈。被砸落于不遠處的君羽正與天澤、太子長琴焦急尋覓封麒下落,卻被猛然穿梭而至的劍光射中,天澤救援不及只能保住對方倒下的身體,發現全無傷勢時不由迷惘不解。
暫時失去劍靈的緩和壓制,本就遠超神體承受能力的神魂之力沸反盈天,感受到相貌漸漸從封麒向本體神魂變化的趨勢,飛蓬掃過四周與魔族軍隊奮力搏殺的戰士們,沒有他當年的熟人……這很好!其內心下定決心,有什麽比一個檢查起來羸弱無比的奴隸不引魔懷疑呢?神将任由神體恢複原本俊美舒朗的容顏,昏過去之前只有一個想法……索性神魂到達三皇境界後,他啓動惑心類法術将無一人能擺脫,整個魔界與自己同境界者,唯有魔尊重樓而已,這幾個領軍魔将不過爾爾!
飛蓬自然沒瞧見已經醒來的君羽和天澤瞠目結舌的瞧着這大變活神的一幕,也不知曉太子長琴臉色大變瞬息便透徹其欲以奴隸身份去魔界充當刺客之意圖,更不曾了解幾個魔将見他容顏後驟然亮起的眼神和即時聯手召喚來的非嫡系魔将中最強者。
烽火軍團的強者反應亦是相當及時,來不及多想适才那個飛升者的詭異變化,他們毫不猶豫就啓動秘術撕裂空間,帶着一群被救神族火速退離。其中,君羽表情焦急擔憂自不必提,心有所疑的天澤直視長琴,欲要個解釋,卻只得到凝重的搖首和暗沉的面容,其傳音道:“到烽火軍團駐地再說,你我一同道明身份……求見最高層!”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飛蓬再度醒來時,正處于一個空間神器中,不同于先前所有神族皆在,這裏只餘他一個,神将皺了皺眉,将神識探出,果不其然,帶着神器的魔将是這一群中的最強者,其旁邊幾個魔将的儲物空間法器裏分別裝着沒被烽火軍團救下的其他族人。
“邬祁兄,這個神族是我們一起發現的,你要單獨給送過去,該不會……”飛蓬聽見另一位魔将笑意滿滿道。
帶着神器的魔将挑了挑眉:“不過是送人而已,誰去不一樣……”邬祁玩味一笑:“要不,汝明晚将此神送去魔宮寝殿?莫要再用藥了,我記得,兩千多年前那一次,你聽賈瑞之言,給那個俊秀的青年下了媚藥,結果……”
飛蓬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眼中除卻震驚更有不自知的憤怒,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咳咳咳,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還有,別顧左右而言他嘛,此等美人,汝真的不動心?”
邬祁長嘆一聲:“我說不動心絕對是假的……”他搖頭道:“按理說,見者有份,若非此子的容貌長相……啧啧,正好是尊上喜歡的那款兒,咱們一道享受了多好,搞不好他還能多活一段時間來着。”
臉色一片青黑,飛蓬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殺意,內心隐隐有不明的感覺,什麽叫做……容貌長相正好是魔尊喜歡的那款兒?先前的魔将說道:“真是可憐啊,先前三千年送到尊上床上的神族美人各有千秋,然似乎最長者都沒撐過一個月吧?每次尊上出寝宮便再無人見過,毀屍滅跡的真徹底。”
魔将賈瑞摩挲了一下下巴:“陵秋說的對啊,一個月……吾記得,好像是頭一回送去的那個……湛藍頭發、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大美人?”
“沒錯……”邬祁抱怨道:“可實際上是烈馬的性子,天知道我把他剝光擺成個誘人的姿勢用冰絲索綁在尊上床上廢了多大勁嗎?不過,那一回尊上一個月後在魔殿議事時明顯心情很好來着。”
冷靜……冷靜……飛蓬死死咬唇,心底殺意幾乎波瀾起伏,連綿不斷,神識範圍內的魔将笑個不停:“邬祁你根本是炫耀自己占了便宜吧,也不怕尊上知曉……”
邬祁聳聳肩:“神族奴隸太弱了,再漂亮也只是玩具,說起來……”他笑道:“從賞賜豐厚程度上看,尊上偏愛湛藍發色的美人,順便,其若外表溫和、內裏凜傲就更好了,其實特征挺好找,但問題是尊上只要神族,對他族奴隸不屑一顧。”
湛藍發色、外表溫和、內裏凜傲……飛蓬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內心似乎有什麽轟然破碎、浮出水面,神識又傳來魔将的笑聲:“是啊,我曾經懷疑過……诶,浮屠,汝怎麽一直不說話?”
名為浮屠的魔将翻了個白眼:“吾不是在想嗎,其實說到底……”他感嘆搖頭:“想不到咱們尊上這麽強的實力居然也有求而不得之人,而且,毋庸置疑是個神族!”
陵秋笑了笑:“反正,以吾魔族脾性,尊上這般行為,那個神族定然是死了,只是不知道……”
聽出其話語猶猶豫豫,邬祁不以為意笑道:“有什麽不好說的,尊上明顯走絕情道摒除了一切弱點,那個神族只怕是死在尊上手裏,只是打下神界後,尊上又起了心思找替身,最終……大概是覺得比不上對方,所以全部滅口罷了。”
捂着臉蹲坐在神器內幻化的地面上,湛藍色的長發垂落,遮掩起飛蓬微微顫抖的身體,半晌後他放下手,幽藍之眸內洶湧燃燒的怒火褪去,殘留下暗沉的寒意,又夾雜嘲諷與決絕,神将低低一笑:“重樓……不,哪裏還有重樓,以後便只是魔尊了,你我……不死不休!”
時間回轉,烽火軍團駐地
獲救的神族被分批帶走,然太子長琴與天澤表情鄭重的留了下來,君羽亦皺眉未走,在看清天澤的面容時,适才宣布情況的幾位戰将驚喜交加,可他們來不及說話,就見太子長琴現出真容,亮明身份道:“火神祝融座下,太子長琴見過各位,吾和天澤有要事,請見軍團最高層,煩請通禀!”
雷魔神座下一位曾與太子長琴相熟悉的戰将雷霆收斂喜色:“和我們不能說?”
太子長琴苦笑搖首:“吾只聞雷霆兄一句,軍團最高層,是否是……”其雙眸精芒閃爍:“當年神将飛蓬退隐的部曲?”雷霆與其他幾位神将臉色微變,天澤、君羽一臉茫然,長琴已然明白:“看來是了,既如此,吾求見……五行戰将!”
雷霆深深看了太子長琴一眼,身影瞬間離去,同屬于火神部下的炎鐮握緊成拳:“五行戰将僅存其三,但汝之要事,是……相關那一位?”
帝女九天座下沐清更是一針見血:“你能歸來定與天帝陛下有關,但只你一人不可能扭轉戰局,是故……陛下的後手……”
太子長琴長嘆一聲:“是啊,然陛下漏算了,以飛升者身份歸來……”
話音未落,神将飛蓬座下七星戰将如今僅存的巽钰、雷煌、炘烨與雷霆一同出現當場,巽钰開口便問:“火神之子太子長琴?汝有将軍的消息?”
“以飛升者身份歸來,卻作為……奴隸被送往魔界,是何等羞辱?”太子長琴面無表情的繼續道:“……飛蓬将軍境界突破,可神體根本負擔不起,但他半途主動留下,還暴露了真容!”
終于聽懂的天澤、君羽倒抽一口冷氣,其他戰将的臉色一白,深知飛蓬性情的五行戰将更是瞬間色變:“負責運送我族族人的全是非嫡系魔将,魔尊嫡系從未接手,自然無談發現,将軍此舉,意在刺殺魔尊!”
太子長琴表情黯淡下來:“飛蓬将軍若下定決心,以有心算無心,吾相信他定能成功,然魔尊為巅峰狀态,将軍卻不是,要勝利只能……”
雷煌的聲音有些發顫:“以命換命、自爆神魂……不,這一點也不值得!”
他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炘烨接口喊道:“閉嘴!”他眼圈通紅的看向面容蒼白的巽钰:“老大,汝下令……”
話音未盡,一個身影出現在此處,正是刑罰之神蓐收部下辰均:“咦,你們怎麽都在這裏……你……天澤……太子長琴?”他一臉驚訝轉為驚喜:“太好了,我們又多了人,對了,不知道魔族那邊發什麽瘋,幾個非嫡系魔将居然動用秘法,已經聯手破界回歸魔界……真可惜,我們來不及阻攔第二次,以救這一批被送去的族人了……額,你們咋了?”
巽钰、雷煌、炘烨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太子長琴一個踉跄,而現場其他戰将的表情都一片慘然道:“完了!”
好不容易才從崩潰的幾位戰将口裏湊出答案,辰均的面容亦血色盡褪:“現在怎麽辦?”
這一回,說話的卻是天澤,雖不明白神将飛蓬是怎麽回事,可被天帝之女培養長大的他在其他神方寸大亂時,依舊做出了最适合的選擇:“魔尊若亡,只怕神魔兩族紛争又起,大家不能指望長老團吧?”
太子長琴揉了揉眉心:“巽钰戰将,吾建議所有戰将集體出動,以最快速度拿下長老團再整合軍隊,另外,吾等最好也派人……去極北之地求見燭龍尊神,哪怕那位素來中立,也該去試一試。”巽钰阖眸再睜開已一派沉靜堅定,他召開會議宣布此事并作出一系列部署,使得神族暗潮湧動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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