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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光示意他和秦丹守住周圍,輕輕喚道:“齊前輩!前輩!”
齊之涯昏迷不醒,顯然是受傷之餘傷心疲累交錯,硬撐到此一倒便再難起來。垂光皺眉道:“此地不宜久留。”和秦丹将身上傷藥湊了湊,勉強叫她服下兩樣,便要背起人來接着走。
尚瓊說:“我來罷,萬一有人再來……”
秦丹忽然色變,喝止道:“當真來了!”
垂光立即躍起,卻見一個熟悉的人正踏着星光走來,不禁茫然道:“怎麽是你?”
秦丹這時也已看清,将手中匕首捏了捏:“是晴雨山莊的人?”
易歸潮只身站在山路上,朝幾人點頭示意,又朝倒下的人看。尚瓊說:“齊前輩受傷了。”
垂光這才醒悟他身上一定帶着藥,連忙把幾人打出忘憂門的事簡略說了。易歸潮見多了流血搏命,迅速摸出一粒赤紅藥丸,又把随身水壺遞來。垂光大喜,喂齊之涯服下。
易歸潮這才說:“港口有晴雨山莊的鋪子,尚兄弟那時找人賣珠子,暗中叫人給我傳信;他既開了口,這個忙豈有不幫之理?我得了消息徑直趕來,車馬不敢擅入,還好在這裏便遇見了你們。”
垂光驚覺尚瓊竟然偷偷通知了他來當救兵,堪稱機智過人,簡直是意外之喜。尚瓊裝得一臉雲淡風輕,朝她眨了眨眼睛。
易歸潮查探過齊之涯的傷勢,便說:“掌門夫人傷得不重,只是心力交瘁,一時難以醒來。不如你們一道随我的車走。”
“咱們分頭走。”垂光說,“勞煩你替齊前輩療傷用藥,這件事我們幾個做不來。”
易歸潮一聽即懂,尚瓊背起齊之涯跟着他去找馬車。秦丹默默站在垂光身後,顯然要跟着師姐走。垂光問了兩句不見她松口,也只能帶上她。
三人謝過易歸潮逃之夭夭,一旦離了忘憂川地界才覺出疲累,終于挑選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歇下。? 垂光一路都惦記着齊之涯,雖然知道易歸潮十分可靠,想到她跌倒的情形,心裏卻還是發緊。見秦丹也像有些魂不守舍,便想勸她一道跟着去晴雨山莊。正和尚瓊悄悄商量着,只聽屋裏頭“咣”地一聲,随即是秦丹低低的“哎呀”。
兩人閃身進門,卻見她手忙腳亂拾掇桌子,原是潑翻了燈油,灑得到處都是。
垂光幹脆上前一同收拾,佯裝抱怨道:“你說說你,明明做事已經心不在焉,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擔心呢?”
秦丹噘着嘴只顧擦拭,輕聲道:“我不小心而已。”
尚瓊兩個手指拈起那把折扇笑道:“忘憂門的掌門信物不但被咱們搶走,還在燈油中沐浴,可見歷經滄桑了。”
說笑幾句,垂光看秦丹臉色不太好,便催她睡下,自己和尚瓊在外間打坐,輪流休息守夜。
尚瓊費了許多工夫小心擦淨折扇,此刻滿心好奇,緩緩展開:“我倒要看看裏頭是什麽樣。”
垂光拿來做兵刃時,不過是當做短棍,并未打開,這時才看清全貌,也是尋常山水畫兒。然而扇面已經滲了油,隐約開始發花。她吐吐舌頭不敢再看,心下暗想:毀了這件東西,将來又是一場風波。
尚瓊卻看得津津有味,感慨道:“奇怪,奇怪。”
垂光心中發笑,貔貅看不懂字畫便說奇怪,想來也甚是可愛。正要打趣兩句,尚瓊又說:“真是奇怪,這扇子沾了水和血的地方沒有變化,沾了油的地方卻發花?”
垂光霎時警覺,對着扇面細瞧,果然如他所言,只有沾了燈油的地方變了顏色,卻看不出端倪。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不斷念叨,垂光眼前霎時閃過何重綠和白衣人試劍的情形,像是抓住了一點什麽,忙說:“那時候那位極厲害的前輩,用折扇将劍尖夾住了……”她猛拍腦門,“對,是夾住了!”說罷伸手抓來油燈,又朝折扇潑油。
尚瓊慌得去擋:“着急歸着急,你不能破罐破摔啊。”
垂光推開他說:“是夾住了!這扇面本來就是兩張,不也是夾住的麽?!”
她幹脆将扇面全部潑透,随即按着扇骨,将扇面揭了下來。尚瓊笑道:“裏頭真夾着的!要不是你拔過鵝毛,早都撕壞了。”
兩張扇面雖是字畫,內側卻顯出別的圖案來。燈油浸出了五枚印文,古色古香,簡潔風雅。
兩人也看不出這印文的門道,垂光說:“這詩畫只有落款不用印,原來印文藏在裏頭。可這又是什麽意思?”
她不懂,尚瓊更加不懂。半天沒有結果,她便不再看,将扇面攤在桌上,自己打坐運功。冥思中眼前仍萦繞着這幾枚印,忽然想起在芙蓉洞也見過相似的東西:那裏的掌門信物是件鎮紙,底下有詩,也有印文……
她細細回憶着,那裏的印文并不一樣,可是……可是!
“不對!”她猛地睜開眼睛,“不是三!是五!”
尚瓊被她吓得差點跳起來:“什麽三五的?”
垂光激動得滿臉發紅,盡力理順條理,朝他解釋:“這扇子裏頭藏着五方印文,芙蓉洞那個鎮紙底下也是五方閑章!金玉玲珑裏頭的字,或許不是‘三甲’,而是’五印’!”
她說得快,尚瓊想了想才明白,也現出古怪神色:“你是說金玉玲珑碎屑的那個‘三甲’,或許是咱們認錯了?”
“碎屑不全,勉強拼出個輪廓,咱們才看不出,也不明白什麽意思。”垂光說,“如果真是‘五印’,那麽四件信物中有三件說的是同一件事,這樣不是更有道理麽?”
尚瓊說:“在住空谷聽許翠影說,靈虛樓的信物是一個……棋盤?”
“如果沒猜錯,”垂光說,“那上頭必定也找得出五方印文。不在其內容,重要的是數目。也許就是因為金玉玲珑太小了,放不下五個印章,便刻成兩個字。”
“五印……”尚瓊一時覺得熟,“五印是什麽來着?”
“你記不記得妙生法師?”垂光緊緊捏住他的手臂,眼中綻放出異常明亮的神采。
“是五印庵?”尚瓊恍然大悟,“我沒去過那裏,有什麽特別之處?”
“五印庵有一間五印殿,供着五尊佛像。”垂光說,“我說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但又覺得該去瞧瞧。或許我猜得不對,一切只是巧合,只是未免也太巧了。”
兩人熬到天亮,便将此事告知秦丹。秦丹看着被拆零散的折扇,聽得滿臉驚詫,卻也挑不出毛病,最後自告奮勇道:“實在不對勁。不如我去找翠影求證這件事,你們兩個先去五印庵罷,咱們那裏碰頭。”
計議已定,三人便分頭出發,向北而行。秦丹徑直趕往住空谷,垂光和尚瓊便趕往曾經比武的五印庵。
尚瓊不等進門,便張望一大圈,最終朝着五印殿的方向說:“這裏有點蹊跷。”
他頭回來此,方向卻分毫不差,垂光喜道:“是什麽?”
“我哪裏說得準?”尚瓊說,“只能找個方位,畢竟我不是狗。”
垂光卻松了口氣:“既然你這樣說,八成沒猜錯。進去之後見機行事罷。”
五印庵也有男香客進門上香,尚瓊便跟着垂光踏進山門。兩人借上香之機四處打量,又怕看起來賊眉鼠眼倒被庵裏比丘尼盯上,只能盡量平靜地繞來繞去。
半天什麽都沒發現,打算明日再來。路過一間偏殿,卻聽見緊閉的門內傳出說話聲:“……弟子誠心落發出家,皈依三寶;忏悔消業,以求正覺。”
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這聲音是個女子,聽着竟是齊之涯。
探頭一瞧,果然齊之涯跪在地下,背對門口。妙生正同身旁弟子低聲說話,随即用她的粗啞嗓音嘆了口氣,說道:“既如此,便着手設法壇罷。”
垂光和尚瓊大驚失色,進來之前還說見機行事,結果什麽都沒見着,唯獨見着了齊前輩,還要出家。
設了法壇剪了頭發可就什麽都晚了,垂光想也不想沖進門去叫道:“使不得!”
衆人聽見聲響齊刷刷看來,齊之涯更加面白如紙。
妙生早已察覺兩人在外頭,卻沒想到當真進來阻止,不禁一愣,問道:“齊施主一心向佛,這是她本人的心願,小施主有何高見?”
垂光存着千言萬語卻一時找不出恰當的理由,正要撓頭,尚瓊一步趕進來說:“我打算捐些錢財修繕各殿金身,不如等修過再一并設壇剃度。這不是再好不過的佛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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