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遭強暴周錦遇險

周錦買下了一間小院,接下來就該搬家了。

有了驢車倒也方便,雖然慢,但拖了六車拖個三天倒也拖幹淨了,這六車裏家具物什只占了兩車,剩下的四車則是還未來得及做成棺材的木材。

棺材鋪遠離人群,肉鋪的王掌櫃得了便宜又心存打算自然不會宣揚他們要搬走的事,所以等周錦把東西都搬空了人也坐着最後一趟的驢車走了,鎮上的人依然沒有察覺,只等到兩天後王掌櫃跟人閑扯時有意無意說出鎮上棺材所剩無幾時,衆人納悶之下一問,才知道了鎮西頭的小寡婦一家居然搬走了!然後詫異者有之,歡心者有之,感嘆者亦有之,當然這已是後話了。

周錦離開平安鎮時是有些不舍的,畢竟這是她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但她又是個凡事向前看的人,所以心裏恍惚了一下就又釋然了,然後只一門心思收拾起了大康鎮上的新屋子。

屋子是四十兩買下的,地方還沒原來的大,格局卻跟原來差不多,于是還是前頭擺放着木材工具做生意,後面住人。所在的巷雖然偏着鎮中心,但也不冷清,左右對面開着好幾家店,但清一色做着犯生人忌諱的生意,就棺材鋪還另着一大一小兩家。

這些店鋪裏的人早就知道要搬來個挺有模樣的小婦人,周錦剛過來找地方的時候,幾個鳏夫光棍還挺熱情的招呼着,甚至還說着到時候可以幫忙着搬東西,不過後來看到運東西過來的驢車上還跟着一人高馬大表情有些嚴肅的男人時,這些人立馬手一攏眼朝天各忙各的去了。

當然,這是周錦樂意看到的。

一個寡婦,哪怕不想惹風流,但有時候那些風流自會找上門來,周錦為了避免這些麻煩事,便提前吩咐了容肅,讓他到了大康鎮一旦看到那些對她笑得賊兮兮的男人就橫眉冷對,他們問什麽,也不要理睬,繼續冷冷的盯着他就行了——這是當他鎮宅的使喚了。

容肅一開始也做得很好,看到人過來嬉皮笑臉的就挺直了身沉下了臉,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他雖然失了記憶沒了原先那股陰寒懾人之氣,但要不顯露那些天真相,還是有幾分氣勢的,那些人被看得發怵倒還真不敢過來造次了。可是時間一久,接觸多了,那些人慢慢就看出了端倪。

周家這男人怎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啊!怎麽見着是個男人就瞪啊!這瞪着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是怎麽回事啊!

一納悶,衆人就一上心,然後就觀察起來,試探起來了,然後……周家男人原來是個傻子的話就傳來了。

僻靜小巷事兒本來就少,這麽個标致的小娘子居然跟了個傻子,怎麽能不讓人眼睛發亮的盡興聊着!

閑話鋪天蓋地傳開,衆人開始揣測着內底的種種事,那些吃飽了閑着沒事幹的男人更是生出了戲弄的心思。

這一天周錦帶着周舟買菜去了,幾個曬太陽的男人就圍了上來。

容肅對這幾個人已經熟了,心底不喜歡的很,所以見着他們放下手中的活就又挺起了身,想要再次擺出凜然氣勢,可現在這些人怎麽還會忌憚!

“哎呀小哥,你家錦娘出去了哈。”一人問道。

容肅不想理,可是這些人堆着笑臉一副親切樣的跟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容肅招架不住,真被勾起了話頭。

“小哥,你家錦娘身上一定是臭的!”

“……才不是!錦娘香的很!”

“哦呵呵,是嘛。那晚上時候你是拿左手摟着她睡呢還是右手呢?”

“我哪只手都沒有摟她啊,我跟周舟睡的。”

“真的?”

“錦娘說男子漢不能撒謊!”

“真是太可惜了,這麽個美嬌娘居然獨守空房……啊,沒什麽沒什麽,我胡亂說了。小哥啊,這可不行,這女人吶你不能讓她一個人睡,你得給她吃棒槌!”

“棒槌?為什麽吃棒槌?錦娘才不要吃棒槌呢。”

“嘿嘿,她愛吃的,不信你今晚上問問。老哥我跟你打包票,你要給你家錦娘吃大棒槌,她一定愛死你了……”

衆人說着渾話戲耍着只當好玩,容肅卻當真把話記下了。

給錦娘吃大棒槌她就會愛死自己嗎?那多好啊!

所以等到了晚上,容肅當真去問周錦了。

“錦娘,你要吃大棒槌嗎?”

周錦乍聽這話沒能明白,等問清楚了,臉上又氣又惱羞,把他推到門外就讓他跪搓衣板,并道:“你下次再跟那些男人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就給我滾蛋!”

完了還不洩恨,又道:“你這個白癡!氣死我了!

容肅好久沒見到周錦發這麽大的火了,吓得不輕,卻也明白他是被那些男人們戲弄了,于是心裏也是又生氣又傷心,難過的眼睛通紅。

自此之後,再不願跟別人說一句話,但凡有人上來搭腔,眉毛一豎眼神就跟要殺人似的。

可是,那些人卻更覺好玩了。

流言越傳越廣,不多久,大康鎮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鎮上新開的那家棺材鋪的老板娘是個美人,卻又偏偏跟了個傻子男人,或許是那傻子男人不中用,老板娘夜夜守空房……

周錦當然也早就聽到這些話,心裏哀嘆不已,她避開了平安鎮上那些人對她的嫌惡,卻避不開大康鎮上這些人對她跟“傻子”湊一塊的消遣,不過也罷了,到底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們說膩了覺得沒勁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說了。

周錦想得通透,也就不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有人再來說什麽,她也不再跟先前那樣淡笑應之,而是立馬拉下臉擺明了态度,一來二去的,那些渾人知道老板娘是個正經的,也就不再輕浮的過來招惹了。

周錦對此很滿意,然後一門心思開始經營起了棺材鋪。也真當是樹挪死人挪活,棺材鋪搬來了大康鎮,這生意還真好起來,店面開張沒兩天就接到了一單急活,最近她正忙着給容肅搭手好在三天後把棺材送過去。

可是,那些無甚背景的死了心,那些有甚背景的卻對周錦的心思活絡起來。

也不知哪個心眼壞的人自己吃不着,就把周錦的事捅到了鎮上首富吳大富唯一的那個寶貝兒子吳多寶的耳裏。

話說這吳多寶是個十裏八鄉聽着這個名就搖頭的人,此人仗着自己的老爹有錢,家中又有幾門親戚做着官,就有恃無恐的幹淨了壞事,他要高興,殺人放火都不忌的,更別說強搶民女了,所以聽說鎮上新搬來個嬌嫩如花的美人,心立馬動了。再聽說此女為人正經性子剛烈輕易不能入口,就更是心癢難耐了。在他心裏,家的不如野的,野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強來的,周錦這麽個的,那真是再好不過的貨色!

吳多寶從來是個想吃就吃想做就做的人,被拍馬跟随的人一陣撺掇,他就再等不及了,當下就帶着人直奔了棺材鋪。

可過去一瞧,門關着,一問,才知老板娘竟是好巧不巧的帶着傻子跟兒子給趙家村的一戶人家送棺材去了。

跟随的人便建議說要不明兒再來,可吳多寶喝多了酒正在興頭上哪能等到明天,當下便将跟随的人呵斥一通,跟随的人立馬改口,說是如果爺願意咱們可以一路尋過去,到時候拖到荒郊野外,倒也是一樁趣味。吳多寶聽着興致大增,狠狠的誇獎了那人一番後就調轉馬頭往趙家村的方向跑去。

……

再說周錦三人送完了棺材拿了餘下未給的錢就坐着驢車往回趕了。

此時已是二月中旬,山野上星星點點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陽光也大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穿着大襖還嫌着熱。

容肅趕着路熱得慌便停下車想要脫衣裳。

周錦見着趕緊攔住:“別脫!要春捂的,不然凍着了難好!”

容肅感到身上悶悶的好不舒服,就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不怕,我身子壯,不會生病的!”說着也不等周錦再說,就利索的解了扣子把外邊的棉襖脫了。

一脫,裏面只剩下了墨色的一件錦袍——這還是他來時穿的那身。容肅還嫌熱,就又把兩邊的袖子挽起來 。

這麽一來,周錦有些看晃眼了。

一冬天容肅都穿着寬大的棉襖,身材歲好卻終看不過,更別說還是粗陋沒型的布料了,此時他穿着這料子明顯就看上去好得多并且剪裁合身的衣裳,整個人的氣勢立馬不一樣了。

英挺有力,像極了個男人!

怪不得那些大膽的婦人會借機掐掐摸摸占便宜呢!

想着昨天容肅跟她說“為什麽對面那些大娘大嬸總是要掐他”時那一臉郁悶的樣,周錦就禁不住扯起嘴角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到了夏熱穿起短褂的時候,那些女人又該怎麽吃他豆腐了。

“娘,你在傻笑什麽啊?”周舟正在啃剛從路邊摘的野果,冷不丁見到周錦笑得莫名,納悶問道。

容肅聞言,也轉過了頭看向周錦。

周錦不答,只擡起頭看向容肅,半晌後又斂起笑意正色道:“小白,下回那些女人再摸你掐你,你可得躲着,不能讓她們再占了你的便宜去!”

容肅不知周錦為什麽突然這麽嚴肅了,但想了想,還是乖乖的點下了頭,反正他也不喜歡被她們摸。

而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隐隐還伴随着幾句人聲,細聽之下,竟是一句“在那!他們在那!”

周錦詫異,偏頭一看,卻見前面小道上飛馳而來三四匹馬,馬後依稀還跟着數個人。眼皮一跳,感覺到了不妙。

果然很快,那些人馬在跟前停住又将他們三人圍了起來,周錦神色一凜,下意識的将周舟護了起來。

為首的吳多寶胖臉紅潤,一雙細長的眼睛赤裸裸的閃現着淫邪的目光,他坐在馬上繞了驢車一圈,居高臨下将周錦看了個透,然後才停住道:“果然有幾分姿色!嘿嘿,今日就讓小爺我好好嘗嘗!”說着,翻身下馬,卻因為酒喝多了一個踉跄差點沒摔倒。

跟班見他滿意了,各個眉開眼笑,也不等他吩咐,就上前要把容肅跟周舟拉開。他們得把礙眼的挪開,否則自家少爺怎麽能夠玩得盡興呢!

容肅不明就裏,見幾個大漢上來就要抓着他走有些焦急,而周錦看着他們就要來搶走周舟也吓得不輕,她自然是要知道這些人要做什麽的,急吼道:“你們要做什麽!給我放手!”

她将周舟抱得緊,那些人搶不走,就又喊着人來拉周錦,于是很快周舟就被抱着走開。

“周舟!”

“娘!”

周錦趕緊下車要搶人,可這時吳多寶已拉扯着衣裳走了過來,并道:“趕緊把人都弄開!你們倆個!把她拖到那邊花叢裏去!小爺我都等不及了!”

周錦想要再喊,可已被捂住了嘴,她死命掙紮,可到底難敵兩個漢子的力氣,最後硬是滿臉驚駭的被連拽帶摸的拖到了花叢裏。

花叢茂密,遮住了視線,僅看得見朗朗晴天,再看不到驢車,傻子跟孩子。昂着身子撲騰着要起,卻也只見得一個笑得無恥至極的公子哥正一步步的走來。

周錦突然一陣絕望,眼角淚水滾滾落下。

而那邊,容肅正被五六個人糾纏着脫不得身,慌亂間回頭見不見了周錦,吓得臉色發白,也顧不得別人拿着木棍狠狠打着他了,只站定着大聲喊道:

——“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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