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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蕭禍九被氣得跳腳,唐奕衡心裏那點怒氣反而平落下來,他面部緊繃的線條放松了些,語氣也變得輕緩:“好了,我的錯,我把那話收回去,你也躺回去。”
唐奕衡服了軟,蕭禍九臉上勃發的怒意總算消散了點。彈起的身體慢慢倚回病床,只維持靠坐的姿勢,他轉開臉前看了唐奕衡一眼,這目光還帶着點沒散幹淨的怒氣。
等到兩個人的怒意都漸漸平息,從頭到尾被忽略得徹底的喬總算是有了點存在感。
“抱歉,喬。”蕭禍九面上露出點笑意,只是眼底不見情緒,倒顯得面具了些。
若說在這場争吵的開端,喬的目光還是在兩人之間打轉;等到最後争吵結束時,他的眼神就已經是緊緊地盯在蕭禍九身上很久了。
他臉上常挂着的笑容已經不見蹤影,望着蕭禍九的專注的眼神裏帶着叫人刺痛的不甘。
“明明是我先遇見你。”沉默了半晌,喬才喃喃了一句。
蕭禍九張了張嘴,兩個當事人都看着他,他竟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蕭禍九的反應已經給了喬答案,他伸出手去在病床上躺着的那人柔軟的發絲上用力地揉了一下,“……我真不甘心。”
“……”後面唐奕衡面無表情地看着,臉色黑沉得吓人。
蕭禍九猶豫了一秒,到底還是沒有躲開。
喬的眼底擦過一些異色,他的手垂到身旁,上身卻俯下來,直到蕭禍九的耳邊,“……小心你的叔叔。”他輕聲道。話音剛落,趁着旁邊這人身體怔滞,他轉頭在那白玉似的耳垂上飛快地吻了一下,然後在蕭禍九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竄了出去。
“下次再見吧,寶貝兒——”
那盡是捉弄一般的笑聲還在空氣裏回蕩的時候,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而這邊蕭禍九還沉思在喬走之前的那句話裏,眉頭深蹙。因為他很清楚,喬既然開口了,就說明一定知道了什麽他不知道的東西。那個人雖然喜歡玩笑,但是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
——只是他早便告訴過喬,自己的叔叔就是當初那個差點讓他倆都死在裏面的“煉獄”的幕後老板克魯斯,當時對方除了有些驚訝之外并沒有其他情緒。
可是今天……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蕭禍九被耳垂上傳來的刺痛感拉回了現實。他後知後覺地擡起了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唐奕衡已經沉着臉站在他的病床前,粗粝的指腹在他的耳垂上用力地摩挲,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起來陰森森地懾人。
“他不過輕輕地親了你耳垂一下……就這麽值得回味嗎,嗯?”
男人的聲線聽起來輕飄飄的,像是那種薄到了極致的刀,薄得能不留一絲痛感地割斷人的喉嚨。
粗粝的指腹随着話音,順着他的耳垂慢慢滑下去,繼而在蕭禍九的脖頸上輕輕地撫摸起來。
“……”蕭禍九只覺得背後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到此刻他才想明白,喬把聲音壓得那麽低湊得那麽近,除了不想讓唐奕衡聽見,更多的成分恐怕是特意要叫這人看見那一幕了。
蕭禍九的臉色變了變:“你誤會了。”
“那你解釋,我聽着。”按在蕭禍九的後頸上的手收緊些許。
“……”蕭禍九張了張口,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克魯斯代表着他太多的秘密,他不能開這個話頭。
被喬狠狠地擺了這麽一道,蕭禍九心裏念叨着此仇不報非君子,然後認命地把眼一閉,做出一副不配合不抵抗的姿态來。
想想剛才自己看見的一幕,再加上當初在錄像裏的那個人把蕭禍九壓在牆上姿态暧昧的一幕,唐奕衡心裏的怒火陡然蹿升,火舌把理智都舔舐焚燒了個幹淨。他手上施力,指掌收緊,把眼前這人的頸子向着自己的方向壓了壓,“最後一次機會,小九——解釋給我聽。”
蕭禍九抿緊了嘴唇,阖着的眼睫輕輕顫了下。
見了蕭禍九這副模樣,唐奕衡心裏鈍痛,“不可以是他,小九。哪怕是錢蕊,也不可以是他。”
“……”蕭禍九睜開了眼,眼底一片靜寂,聲線也平緩,“為什麽?因為他是個男的?”
“小九,如果你不想被我留在身邊……”唐奕衡另一只手也擡起來,落到蕭禍九的額頭上,然後順着弧度輕輕地撫摸過對方的眉、眼、鼻、唇,繼而落在下颌處,捏住擡起,“那你就不能給我留半點幻想。接受你因為男女之別而不肯留在我身邊,很難,但是如果你離開我尚還不是因為這個,我想我很難控制自己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這種被壓制被禁锢的姿勢讓蕭禍九身心都覺着極為不舒服,若說之前因為對男人隐瞞而生的愧疚感還能讓他勉強忍受處于下風的不悅,那麽此刻,男人對他這種完全的控制語氣已經讓他這點愧疚感散得差不多了。
他的嘴角慢慢揚起來,眼神也漸漸變得危險:“別把我的離開說得像是一種背叛,唐奕衡。我從來都不是屬于你的。”
即便有這種認知,當它被表達出來的時候,唐奕衡依舊是反射性地黑沉了眸子。
“你弄疼我了,唐奕衡。”感覺到捏着後頸的手愈發施力,蕭禍九皺了眉說道。
唐奕衡手上力度驀地松懈下來。
男人這個反應讓蕭禍九的眼底劃過一絲惡質的笑意:“你知道麽,哥哥,有時候你對我表現出來的這種情緒實在太過激烈,激烈到讓我忍不住懷疑——你是真的有多喜歡我,還是說只是把我當成了一件你的所有物,別人碰不能碰,看一眼都不行?”
瞧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小東西用那麽沒心沒肺的口吻,好像輕易就把他這麽多年的隐忍和煎熬一筆勾銷,唐奕衡瞪得眼睛都發紅。
……這麽沒心沒肺的人,還那麽疼惜做什麽?
這樣想着,唐奕衡放任自己順從內心把身體壓下去,重重地吻在被自己觊觎了很久的紅唇上,碾磨舔舐,好像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人吞吃下肚……
耳鬓厮磨之間,他把那被“髒東西”蹭過的耳垂含到唇縫間,用牙齒輕輕地磨咬、狠狠地發聲:“若真是把你看成我的一件所有物……我大概早就忍不住把你一口一口吃下去了,哪裏還能讓你等到有機會離開我的一天?”
蕭禍九被這孩子氣的威脅和耳邊發燙的氣息逗得直笑,“好啊哥哥,我等着呢。”
“……”
話音剛落,他便能感覺得到,耳邊本就急促的呼吸陡地一沉,男人按在他後頸上的手再次無意識地施了力……
十分鐘後,唐家這一任繼承人的确立會議在醫院的頂樓會議室召開。
與往屆不同的,這一任繼承人不但穿着一身絕對算不得正式的睡衣睡褲,連嘴唇都是腫着的。
而坐在主位上那個身形偉岸的家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恰巧”,嘴唇也是腫着的。
長老們眼觀鼻鼻觀心,全然裝作自己瞎。
——他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對狗男男剛剛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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