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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憶和俞風揚認識了九年,高中到大學到畢業到工作。
俞風揚喜歡了江憶九年,認識到朋友到兄弟到無話不談。
江憶很早就知道了,因為俞風揚從來就沒隐瞞過,可以說,他講過很多次喜歡他,而他,也拒絕過他很多次。
九年,人生有幾個九年,兩個人都在自己美好的歲月裏占據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江憶曾問過他為什麽喜歡自己,俞風揚說:“其實,在你還不知道我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那時候你待每個人都很好,你總是笑着的,作為一個知道自己性取向與別人不同而有點自卑的我,你說,我怎麽能不喜歡你呢?”
江憶沉默,俞風揚人長得好,成績也是從沒出過前十,又有很多女生喜歡他,他是真不知道他有點自卑。
俞風揚曾問江憶,“為什麽在我說喜歡你以後,你躲了我一天卻仍然選擇和我做朋友,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那時候江憶站在宿舍窗邊,陽光灑在他的右肩,令他那邊的面目模糊,“知道你是喜歡同性我就夠驚訝了,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我。所以你說了以後,我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看見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我需要時間思考,然後我想,同性戀者本來就被社會所歧視和不容,但他們并沒有做錯什麽,他們也只是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剛剛好是同性而已,如果我躲着你,疏遠你,抑或瞧不起你的話,那又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傷害?你喜歡異性還是同性本就與我無關,就算你喜歡我我拒絕就是了,這就跟一個人…呵一個朋友對我說喜歡我,然後我對他(她)沒有那種不同于友情的令人心動的感情,所以我就拒絕他(她),而且喜歡同性并不是什麽錯,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所以我為什麽要因為這個而放棄一個對我來說,很好的朋友呢?”
發表完長篇大論,那人走到他身旁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說:“況且,現在同性戀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見不得光了,經過時間流逝,社會也慢慢包容理解,相信要不了多久,同性戀在我們國家也可以領證結婚了。”
兩人大學畢業後并沒有在一個公司上班,俞風揚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連氏分公司“天辰”,兩年混了個部門經理,而成績一向不上不下的江憶則選擇了一家IT公司上班,雖說不像俞風揚大膽敢沖,但也勤懇踏實,也做了個小組組長。
邁入社會兩年,見識多了,眼界也開闊了,但似乎兩人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退一步。
兩個人沒有住宿舍,也沒有單獨住,而是一起合租。(你們懂的,這都是套路。( ̄y▽ ̄)~*)
俞風揚沒有放棄過江憶,江憶似乎也沒有放棄過拒絕。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一次次的拒絕已經越來越難說出口。難道,他真的被掰彎變成同性戀喜歡上俞風揚了嗎?他想。
一如往常,下班回家以後,比他早下班的江憶已經将飯菜擺上了桌。
江憶給他一個笑臉,“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俞風揚笑着答應,他每天最期待的時候就是回家江憶的微笑,這種猶如妻子做好飯菜等待丈夫回家的情節讓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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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坐,端碗執筷,偶爾閑聊兩句公司的事,有趣的事,以及彼此感興趣的事。
吃過飯,俞風揚一如既往起身收拾碗筷,江憶靠在椅子上,舒服的伸展着雙臂,“我跟你說件事兒啊,我們組不是有個女同事叫楚漫嗎,結果我今天不小心發現,她居然是我一個挺好的網友,呵哈哈,你說巧不巧?”
俞風揚動作頓了頓,低頭“哦”了一聲:“是嗎?那她長得怎麽樣啊?”
江憶想了想那人的面貌,說:“挺好看的。”
猶豫了一下,俞風揚還是低低的問了他:“那…你喜歡她嗎?”
江憶搖搖頭,然而背對着他的俞風揚是看不見他搖頭的動作的,江憶嘆息一聲:“哎呀,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聽着身後明顯回避敷衍的轉移話題,俞風揚聽着那人的腳步聲在地面上行走,然後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将拿着碗的手垂進水中,胸口有些悶。
江憶大學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那也是他到現在談的唯一一個女朋友。
而俞風揚知道這件事卻是從同宿舍的人嘴裏知道的。然後他就憤怒了,暴躁了,氣勢洶洶的跑去質問江憶:“為什麽你交了女朋友不告訴我?為什麽我還要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江憶,你是怕我纏着你嗎?不是你自己說還能做朋友的嗎?不是你說我們還是最好的哥們兒嗎?你惡心我就別作出一副假惺惺的臉來,我俞風揚沒那麽賤,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就對她怎麽樣,我不至于!!”
當時江憶幾次想開口都被打斷了,直到俞風揚吼完,眼圈兒都紅了,他才輕嘆了口氣,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有些無奈的,就像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對他說:“風揚,我沒有刻意瞞着你,我只是不想把她帶到你跟前晃悠傷害你。”畢竟,對着喜歡的人和情敵在一起還要微笑,是很傷人的事。
“那你會喜歡我嗎?”俞風揚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再也拿不出先前找人算賬的氣勢了。
江憶輕笑一聲,“呵,風揚,我不喜歡你。抱歉。”現在不會,而将來,誰又知道呢?
俞風揚忍着眼淚,有些自傷自害的又問:“那她呢?你喜歡她嗎?”
江憶沉默的看了他兩秒,最終還是說:“嗯……”
俞風揚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他慌張轉過頭去,随便編了個理由,“哦我想起來約了朋友吃飯,我先走了。”然後他就一把抹掉眼淚,迅速消失在江憶的視野,而江憶的後半句話這時才說出口,“有一點,只有一點點。”
那低喃的話語極其微弱飄渺,輕輕地,被風吹散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心情舒暢的周末,俞風揚愉快的決定和江憶出去約個會吃個飯,然而卻被江憶無情的告知:“公司最近有點忙,我們上午要加班。”
俞風揚本來笑得像向日葵的臉頓時皺成了菊花兒,“這樣啊,那我換衣服送你。”
江憶的工資比俞風揚不是差了一點兩點,又要生活又要準備買房子的,也就沒錢再買車,上下班要麽坐公交,要麽步行。
俞風揚去年就買了輛轎車,當時就把車鑰匙甩桌上讓江憶開,江憶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俞風揚跟他一起出門把江憶送到公司,然後說下班再接他一起回去。
結果的結果就是,等中午俞風揚将車停在江憶公司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人了。空蕩蕩的,一如他的心。
“師傅,裏面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保安室的保安大叔點點頭,俞風揚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的老人都認識他。“提前走的。”
“提前了多久啊?”
“有半個小時了吧。”
“半個小時……”俞風揚低聲重複,半個小時,就算走路也早到了。他又對着保安笑着道了謝,“謝謝啊,那我走了。”
“好,慢走。”
将車子駛離江憶公司,俞風揚停靠在路邊,将手機放在掌中摩挲,旋轉,放下,打開,關閉,猶豫,苦澀。最終,他嘆了口氣,還是撥通了電話,“喂?風揚。”還是一如既往的開場白,俞風揚笑了笑,“江憶,你在哪兒呢?”
那邊似乎是和人說了什麽,又沉默了一下才聽見那人說:“和一個朋友吃飯。”
俞風揚将頭後靠,看着車鏡懸挂着的物飾,喉嚨些微發聲,想說什麽,卻沒有立場去說,也就沉默了。
“風揚?”
“嗯。”他懶懶的閉上眼睛,聽他的聲音在耳側輕喚,卻沒有他的氣息,在安心的同時也有什麽東西有了裂縫,讓寒風刮了進來,讓他不自覺的全身打了個哆嗦。
“等下個周末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吧。”
俞風揚勾起嘴角,聽起來似乎格外雀躍,“好啊。那就這樣吧,我還約了人。”
那邊“哦”了一聲,聽起來有些不情不願不高興。
俞風揚只笑自己聽錯了,那人怎會如此呢?真是……呵呵。
* * * * *
“怎麽了?”楚漫見江憶臉色不好,關心的問了句。
江憶搖頭,再沒有談話的興致。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想着告辭,卻聽楚漫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接受他?”
江憶下意識搖了搖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表達:“我覺得,他可能,要放棄了。”
“那你還不抓緊了!?”楚漫脫口而出,有些當事人不急她這個路人甲急的意味。
江憶抿唇不語,他要怎麽說呢?拒絕了這麽多年,一直勸他找個伴,不要喜歡自己,他卻一次一次堅定不移的說着喜歡,自己卻用兄弟這個名頭去束縛他,捆綁自己,自欺欺人。而自己卻已經開始陷入情感沼澤,他想,如果俞風揚再一次說出喜歡的時候,自己也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只會抱住他,說:“我也是。”
然而,未等他表明心跡,也沒等來那人燦爛笑容,他發現的只是對方越來越冷淡的回應,兩人之間越來越沉默。
終于,還是晚了嗎?畢竟,他喜歡自己喜歡了九年,再炙熱的感情也該冷卻,再濃烈的愛也随着時間流逝慢慢消散。
如果,你真的放棄,重新找到了幸福,那麽,遲到的我,是否還能說愛你?也許,只是讓你徒增煩惱。
“等下個周末,讓你見見他。”
楚漫嘴角露出一抹壞笑,眼中泛着奇異的光芒,“呵,怎麽,終于舍得把那個傳說中的男人拎出來了?想讓我幫你看看?”
江憶哼笑道:“還用你幫嗎?我早就看好了。”
楚漫将頭縮回,坐直身子,故意一副吊兒郎當嘲諷的說:“是啊,看是看好了,只是不知道這煮熟的鴨子某人何時下口,別到時候飛了。”
江憶呵呵笑道:“行了,你可別咒我。”随即又說:“既然如此,幫我參謀參謀,我什麽時候說比較合适?”
楚漫說得對,既然現在風揚還沒飛,那就要趁着還能抓得住的時候抓住,不然晚了就要哭了。
“嗯……”楚漫手指在桌上敲擊,思考了一會兒,“這種事越快越好,雖說這鴨子九年都沒飛,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早下手為好,我們翻翻最近有什麽好日子,選個黃道吉日把事辦了。”言罷掏出手機查日歷。
“…………”江憶黑線,怎麽他越聽越不靠譜呢?
“诶江憶,你倆最近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日子?”
江憶搖頭,他們除了彼此生日,幾乎沒有什麽對彼此有特殊意義的日子,然而兩人一個生在冬,一個生在春,楚漫又說這事兒拖不得,那就不能等冬天了。
倏然,楚漫擡起頭,嘴角挂着的笑容不禁讓江憶抖了抖,楚漫輕拍桌子,用特別毛骨悚然的聲音說:“嘿嘿,我給你找了個特別适合你們的黃道吉日,包君滿意。”
江憶受不了的摸摸雞皮疙瘩,看着楚漫的笑,只覺陰風陣陣,起身就告辭回家。
回了家,屋裏空無一人,這時他才想起風揚說約了人。在家宅到傍晚,也沒等到人回來,他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喂?”
“風揚,你在哪兒?”
“江憶?”俞風揚有些高興,江憶還是在乎自己的。
“嗯。”
“我在“藍顏”,馬上回去。”
“好。……“藍顏”?什麽地方?”挂了電話,江憶茫然自語。
作為一個直了二十多年的人來說,不知道杭州最有名的gay吧之一“藍顏”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江憶連普通酒吧也沒去過幾次,都是風揚帶着去的,不過,俞風揚才不會把江憶帶進“藍顏”那個狼窩裏呢!
知道俞風揚要回來,懶了一下午的骨頭終于有精神活動了,江憶鑽進廚房準備晚飯,今天沒買菜,只能将就着把剩菜熱了,打了個蛋湯。
江憶弄好以後就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菜發呆,直到肩上一重,有濃烈的酒氣竄入他的鼻中才猛然回神。這一下直把他吓得渾身一抖,一個激靈就反手将肩上的東西推開,只聽一聲叫喚桌椅被人帶着偏了偏,然後是重物落地,江憶微偏頭才發現不知何時俞風揚已經回來了。
俞風揚被他一推猝不及防間本想扶住桌子,卻因為喝了酒沒站穩還是被推倒在地,一下酒精上頭,小火苗“哧啦”一聲竄了起來,“江憶!!你神經病啊?!!”
江憶推人本就是發呆時突然被吓到的下意識行為,看到是俞風揚以後就急忙起身扶他,誰料俞風揚心情不好被自己一推,刺激的火氣都上來了。
江憶被他吼得發懵,大腦一片空白,瞄着俞風揚那張不知道是氣憤還是酒精引起的跟燒紅的龍蝦一個色的臉,只心虛的說:“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剛吓到我了。”
俞風揚拿眼角翻他,“哼”了一聲不說話,就像賭氣的小孩繃着一張臉。
江憶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卻也知道不能讓他看見,不然又要鬧了,只好哄着由于喝了酒小孩子脾氣上來的某人,“怎麽樣,有沒有摔着?哪裏疼?我給你揉揉。”
俞風揚還是悶不吭聲的坐着,兩只眼睛盯着江憶轉,江憶見他一直面無表情,也有點忐忑起來,正想擦擦汗就只見俞風揚別過頭,不情不願別扭的悶聲說:“我屁股疼。”
“哈哈!……咳咳……”江憶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俞風揚立刻回頭瞪他,江憶才收斂的咳了兩聲,憋着笑拉他起身,還是難掩笑意的說:“屁股疼還坐着,不怕傷上加傷?”
俞風揚擰眉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冷冷的說:“不是你拉我坐的嗎?”
“咳咳!”江憶低頭悶笑。
俞風揚瞪他,然後神色不自然的說:“別捏了,再捏我就硬了。”
江憶的手一僵,表情定格,眼神古怪,整個人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呵呵讪笑兩聲,眼神躲閃打量俞風揚兩眼,“咳咳,那個,吃飯吧。”
俞風揚似乎過了酒勁兒,不像先前情緒易惹,偏頭對着江憶微微笑,“呵,不用了,我吃過了。”
“那你……”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江憶失神的望着卧室門,發怔了片刻,半晌,自嘲的笑了。
而一門之隔的俞風揚,也是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出神。
窗外車來人往,餐廳裏喧鬧不已,俞風揚安坐窗邊,飲一口茶,看一看表,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催催,望着窗外的視線一頓,那裏一對年輕男女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俞風揚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想着去江憶公司聽見的那些,“楚漫和江組長是不是在一起了?”
……
“是啊,沒看兩人經常一起嗎?”
…………
“我那天還看見兩人去吃飯了。”
…………
“是嗎?那兩人在公司也走的蠻近的。”
…………
“不是吧,楚漫也沒來多久啊!”
…………
“要不怎麽說楚漫有本事,才來公司沒幾天就把江組長勾搭上了。”
…………
“诶?風揚?你怎麽來了?你知道這事兒嗎?”
“什麽事兒?”
“就江組長和楚漫啊。”
“他們……怎麽了嗎?”
“你不知道嗎?你不是組長的哥們兒嗎?這事兒他都沒跟你說?”
“哈呵,怎麽,是哥們兒就什麽都知道嗎?”
“也是。”
“你們組長……真的和那個什麽楚漫的在一起了?”
“是啊,那兩人親近的不得了!”
“哦。”
“風揚,你怎麽了?”
“呵哈,沒事。”
“我看你臉色不好。”
“沒事。謝謝。”
…………
見兩人進來,俞風揚調整表情,深呼吸,笑着招呼,“江憶!”
楚漫擡眼看着那個一臉燦爛的男人,嘴角流淌出笑意,眸光燦爛的看着江憶,有些不懷好意,“诶,你家那位?”
江憶呵呵呵笑了三聲,“怎麽樣?”
楚漫壓低聲音說:“這麽好的男人你居然折磨了人家九年,不要可以讓給我啊!”
“你個顏狗,別看着誰好看就走不動道了!”
楚漫呵呵笑了兩聲,壓下反駁的話,因為已經到了俞風揚跟前。
“風揚,這是楚漫,就我跟你提的,是我網友的那個同事。”
楚漫擡眼看向對面的人,只覺心髒一涼似被戳了兩個窟窿,我去,這人笑得春風和煦的,眼睛怎麽泛着冷光?
江憶給兩人介紹完以後,就叫了服務生點菜,很快,菜就上來了。
江憶殷勤的活躍氣氛,然而在俞風揚眼裏,那女人的笑和江憶的眼神都是刺眼的,刺的他的心淌下血來。
他垂下眼眸,沒機會了嗎?
自從大學那次江憶就沒有交過女朋友,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的,江憶還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只要自己堅持下去,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接受自己的。
然而,還是不行嗎?
“風揚?風揚?”
“嗯啊?”他眼神迷茫的看着對面的人,耳邊充斥着旁桌的喧鬧,聽不清對面的人說了些什麽,只在模糊視線裏看見那兩個人對視着說了什麽,而江憶焦急擔憂的臉卻慢慢放大。
醒來的時候,俞風揚發現自己在醫院。恍惚間想着發生了什麽,好像是胃病犯了,然後疼得受不了,江憶當時在耳邊似乎說了什麽,然而他卻沒有聽清,算了,無非是什麽他交女朋友,女朋友就是他身邊那個叫楚漫的女人的話罷了。
江憶走進來,将粥放在桌上,問他:“醒了?喝點粥吧。”他的面色有些憔悴,黑眼圈濃重,坐在跟前拿勺子喂他。
俞風揚抿着唇平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奇怪,以前生病每次江憶如此溫柔體貼的照顧他時那種興奮幸福的感覺怎麽沒有了?是被誰偷走了呢?是因為以後再也不屬于自己了嗎?
半晌,他啞聲道:“我自己吃吧。”
江憶,我放手了。
十月二十八。
這是個特殊的日子,雖然從俞風揚那次住院後兩人就處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中,但江憶還是決定按照計劃,在這天表明心跡。
是的,楚漫那天選的黃道吉日就是十月二十八,九九重陽日。當時楚漫那抹壞笑現在想起來臉也會燒。是啊,重陽,是個表白的好日子。
這天,江憶請了假,在俞風揚上班的時候囑咐了一句,“诶風揚,今天早點回來。”
俞風揚動作一頓,低頭問他,“有什麽事嗎?”
江憶笑得春光燦爛,“是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哈哈!”
俞風揚輕笑,“呵,是嗎?”
“是啊,早點回來。”江憶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擡頭去看俞風揚,怕他把自己看得緊張兮兮的把計劃暴露了,便轉身說“反正你記得早點回來。”也沒有聽見那人到底應沒應。
俞風揚看着房門慢慢合上,那人的身影緩緩關在門後,眼神冷淡,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終于,“吧嗒”一聲,終于落鎖,俞風揚垂下手,低頭看着地面。
而江憶卻開始歡快的哼着歌在房間裏忙碌起來。
雖然,風揚最近是有些奇怪,但自己還是欠他一個表白不是嗎?
風揚,我們,到底是更進一步還是就此陌路呢?
江憶眯着眼看着秋日陽光閃爍光芒,笑了。
我很期待。
下午六點,晚餐,房間,着裝,臺詞,一切準備完畢。
江憶有些緊張,在微信上和楚漫交流,緩解緩解。
自從知道楚漫就是那個自己在某網站搜“被最好的兄弟喜歡了,關鍵我也是個男的,怎麽辦,很急,在線等。”以後,給他留言,然後勾搭上了自己,把耽美小說一捆一捆打包給自己,給自己普及同性-愛的那個網友後,兩人就從Q上交流改為微信交流了。
傍晚七點,天色已黑,江憶點上蠟燭,期待。
晚上九點,飯菜冰涼,江憶又熱了熱,看着燭光搖曳,忐忑。
終于,電話來了,江憶按住心髒,眼神明亮的接了,“喂,風揚,你怎麽還沒回來?”
那邊音樂嘈雜,俞風揚有些口齒不清的說:“我不回來了?”
“啊?”江憶一怔,有些不太明白。
俞風揚對着電話大吼:“我說,我今晚不回來了!哈哈哈!”
江憶一下子站起身來,“風揚,你怎麽了?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不用!江憶,你聽好了,我!俞風揚!不喜歡你了!我!今晚!有人了!”
江憶手有些抖,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他控制着失控的情緒說:“好,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告訴我好不好?”
“不!我有人陪!呵哈!江憶,我不是沒人要,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我!”然後是跟誰調笑的聲音,江憶的心一下子被刺痛。
“我沒有不要你,俞風揚,你到底在哪兒?你要找別人可以,但不可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不用你管!我想和誰上床就上床,你管不着!”
“俞風揚!”這一聲吼并沒有制止俞風揚,對方挂了電話,江憶攥着手機心頭悲憤交加,一時有些茫然傷神。
将電話打過去,卻再沒有人接,他急忙出門去尋找那人,卻不知從何找起,想着那邊的喧嘩與背景音樂,電光一閃,記得那次俞風揚喝酒說是在什麽“藍顏”的,是不是那裏?那是什麽地啊?
正想着,手機響了,“喂,風揚?”
“江憶?怎麽,俞風揚還沒回來?”
江憶一怔,“楚漫?”随即不等對方開口,便着急問她:“楚漫,你知道一個叫藍顏的地方嗎?”
“出什麽事了?”
“你先別管,告訴我,藍顏在哪?”
到了藍顏,詢問一番,得知俞風揚确實來過這,不過已經走了。和一個男人走的。
江憶道了謝,開始在周圍找着那個人,那個叫俞風揚的人。
在着急忙慌的奔走于藍顏附近的各旅店酒店,他心急火燎的詢問着那人的下落,在一次次失望與落空後,是更多的擔心與着急占據了他的心,昏頭昏腦間,刺耳的鳴笛聲響起,他偏頭,只覺得那燈光晃眼,大腦當機,下意識地頓住身形,反應過來後急忙後退,然而他退的快,卻還是與之相撞。
右肩傳來難以想象的疼痛,他被巨大的沖擊力撞翻在地,有溫熱的液體從眼旁掠過,刺眼的紅,疼痛的右手在硌手的地面上觸摸到,黏膩的稠物。
他聽不見刺耳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聽不見周圍的尖叫慌亂,看不見人影晃動,人們的詢問,他只是将視線定格在那處燈火明亮的落地窗畔,交疊的人影。
他們分開交合,他似乎也能聽到那人粗重的喘息,那室燈光刺目地射進他的眸子,還是因為身體的疼痛使然,他的眼中落下眼淚,和那紅色混合,令眼前都是刺眼的紅,再也看不清那裏。
然而他卻極開心的笑了,彎起嘴角,洋溢的是幸福。
真好,我終于找到了你。
并不是車禍前想的那句: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于我和你~……”
“這什麽歌啊?”
“矜持。”
“啊?挺好聽的。”
“那是,不過我比較喜歡唱de,特別讨厭為了押韻唱di,感覺不自然。”
“呵呵,那你唱一遍給我聽吧。”
“不唱。”
“為什麽啊?”
“我要唱給我将來喜歡的人聽。”
“那你有天會唱給我聽嗎?”
“嗯……也許吧。”
江憶醒來的時候,只覺全身似是散了架一般,大腦暈眩疼痛,四肢癱軟無力,費勁睜開眼睛是楚漫驀然明亮的眼,“江憶!你醒啦?我去叫醫生。”
江憶微微笑着,真好,他還活着。
江憶的右手廢了,不能拿稍重的東西,腿還好,不走快,散步的話很難發現他腿有毛病。住了近一個月醫院,江憶讓楚漫幫他遞了辭呈。
剛醒的時候,楚漫告訴他,俞風揚一直在找他,要不要告訴他車禍的事,江憶搖頭,“就說我出差了吧。”
“你們……”楚漫欲言又止,想問什麽卻又拐了個彎“你打算怎麽辦?”
江憶望着白的刺眼的天花板,嘴角微彎,“等出院再說吧。”然後閉上了眼。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然而心卻是異乎尋常的平靜無波,就是這種毫無起伏令自己有些恐慌。
他雙眼微閉,望着虛空考慮未來,自己該怎麽辦?
現在等同于殘廢的他自然是不能再在公司了,而他會幹又适合他的工作,随着腦細胞的減少也沒有想出個結果。
在醫院裝死躺了近一個月,胡思亂想糾結了一個月,終于不願意這般模樣,讓來看他的楚漫幫忙辦出院手續,然後就被拎着去剪頭發刮胡子換衣服折騰了一通,不知道是因為右手廢了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江憶雖然表面沒什麽事,但整個人卻隐隐透出頹敗的氣息。
他無精打采的想開個玩笑,便笑着對着鏡中坐着的楚漫說:“你這麽寵我,也不怕你男朋友把我給滅了,呵呵。”
楚漫擡眼看着任由理發師宰割的江憶,只涼涼的說了句,“別笑了,很難看。”然後又低頭發消息。
江憶臉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慢慢隐沒,垂下眸子,是的,他也這麽覺得。
整個人收拾完以後,江憶站在近一個月沒回的家門口,靠着牆站着看了會兒,楚漫也不催促,等了會兒,見那人還沒有反應,只好打開微信給樓下等着的男朋友發語音,“你多等會兒吧,他東西有點多。”
對方很快回複,“好,要我上來嗎?”
“不用,我們就夠了。”
又過了一會兒,江憶似乎才把那道房門看夠,起身掏出鑰匙,右手哆哆嗦嗦的去捅鎖眼,然而還沒等他捅進去,鑰匙就啪嗒落在地上。他的手有些抖。楚漫皺眉蹲下身去拿鑰匙。“別動。”有聲音在上方響起,她只好起身又站在一邊看着他。
江憶彎腰将鑰匙撿起,左手捏住毫無氣力的右手手指,讓它捏住鑰匙,這次沒有掉,然而他卻轉不動門鎖,有汗水從額前冒出,江憶深呼吸一口,壓下翻騰的情緒,閉眼揮散眼角的濕氣,他輕笑一聲,終于認命的用左手輕松轉動了門鎖。
楚漫嘆氣,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屋內幹淨整潔,江憶掃了一眼,他那天布置的東西早已被清理幹淨了。
“江憶?”俞風揚驚疑的看着近一月沒見到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江憶彎起唇角,“風揚。”一如既往,有何不妥?
“你……”俞風揚視線一掃,看見他身後的楚漫,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笑問:“你這一個月去哪裏了?我怎麽也聯系不上你,我很擔心。”
“咳呵呵,我出差了,楚漫沒跟你說嗎?”
俞風揚笑容幹澀,“說了。呵呵。”他的心微疼,什麽時候兩人居然如此生疏客套。
江憶嘴唇動了動,似乎剛要說什麽,視線卻定格在他身後,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俞風揚見他臉色突然蒼白,順着視線回頭,一個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小年輕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他心中一沉,又轉頭去看江憶,見他唇色泛白,上前兩步就想詢問關心。不防手卻被人拉住,王休寧笑得陽光燦爛,“風揚,他們是誰啊?”
楚漫見兩人氣氛微妙本想出去讓他們單獨聊的,孰料竟然攪和出一個三,頓時就想上前發表長篇大論,江憶卻攔住她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轉頭對俞風揚說:風揚,我今天是來搬東西的,也算是來跟你告個別。”
“你要搬走?”俞風揚掙開王休寧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
俞風揚哆嗦着嘴唇半晌,才幹幹笑問:“這麽突然。”
江憶也無可無不可的笑着點頭。
楚漫是真心受不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眼眸一厲看了王休寧一眼,察覺到她的視線,王休寧似無知無覺的回給她一個無害的笑臉。
楚漫心下暗道:好厲害的妖豔賤貨!
要是她說出這句話江憶鐵定會笑抽。
不理他人,楚漫對江憶說:“要不,你們好好道個別,我去幫你收拾。”
江憶“嗯”了一聲,下意識走到自己卧室門口,右手搭在門把上,整個人僵住不動,楚漫一看俞風揚投來疑惑奇怪的目光,頓時暗叫糟糕,忙上前問他:“是不是門鎖了?”
江憶笑笑,順嘴就扯了一個謊“沒事,剛剛頭有些暈。”
俞風揚看着兩人,心頭氣息翻滾,他将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冷冷的對旁邊的王休寧說:“王休寧,你先回去。”
王休寧擡眼看了他一眼,也不廢話,笑吟吟的應了一聲“好。”就當真走了。
終于只剩下彼此,然而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才分開這麽幾天,兩人竟已生疏如斯。
“別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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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