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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的夜晚屬于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拿着他那本寶貴的《完全自殺手冊》,一蹦一跳地在河岸邊走着。少年的嘴巴裏哼着不成調子的歌謠,在身後一群黑衣人的簇擁下走上了橋。
他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河水的深度,把那本書收進了自己黑色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太宰不急不緩地爬上了欄杆,面對着黑乎乎的水面擡了擡腳,像是随口吩咐一般向身後的手下說道:“據說入水是最浪漫的死法,所以就算是我也拒絕不了。沒辦法了,今天就選這個了吧。”他歪歪頭,完全不考慮每天都要打撈自己的下屬對自己的行為會有什麽想法,“不過這次絕對不可以救我哦。”
黑西裝們戴着墨鏡,全都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太宰嘆了口氣,上半身使勁往前一仰,就要朝着河面落下去。
就在懸停在半空中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腹部像是被什麽踢中了,緊接着自己的身體就猛地向橋面上甩了回去。
黑褐色頭發的少年整個與石板撞上,發出了一聲讓人聽了忍不住全身都抽搐起來的巨大響聲。
太宰治由于痛苦眯着眼睛,眼中含着抑制不住的淚水望向剛才自己還坐在上面的欄杆。
一名白發藍眼、戴着圓形墨鏡,看起來和太宰差不多歲數的少年正曲着腿蹲在那裏。
這名少年,也就是五條悟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漫不經心,就算是用常人不可能做得到的辦法救下來一個準備自殺的人,他的神色裏卻還帶着幾絲促狹:“大家族的小少爺領着一堆保镖,深夜專門跑到橋上來入水自殺……啊。”他用手指抵了抵自己臉上的墨鏡,仔仔細細把依舊趴在地上的太宰和他身旁的黑衣人重新掃了幾眼,臉上突然挂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有點糟糕啊,看來你們不是什麽普通的良民呢。”
與此同時,太宰治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正在因為痛苦和憤怒瘋狂地跳動。他今天終于體會了一番什麽叫做比自殺還要難受的體驗。而讓他體會如此感受的少年力氣有些超乎意料的大,甚至能說和那只該死的黏糊糊的蛞蝓差不多了,簡直可以說是——
“你是大猩猩嗎?!”面容俊秀的少年的态度與其他被救下來的自殺者完全不同,沒有哭泣,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不停地咒罵——他只是怒氣沖沖地指責着五條粗暴的行為,仔細聽聽語氣裏甚至還有兩分挑釁,“從你跳過來的位置到欄杆就算是直線距離也有好十幾米了吧?你怎麽做到的?人猿泰山嗎你這家夥是?”
五條慢悠悠地從欄杆上跳了下來,用實例證明了自己也和太宰一樣聽不進去人話。白發藍眼的少年繞過仍然動也沒動的黑手黨幹部預備役,向他身邊站着的下屬問:“全部都是黑色衣服啊。請問一下,你們這群家夥就是港口黑手黨嗎?”
“啊——沒錯,你和港口黑手黨有仇嗎?”太宰終于爬了起來,盤腿坐在地上懶洋洋地反問,“有仇的話最好別找我,我才加入這個組織沒多久。港黑的大樓就在那邊哦,”他随手朝着基地一指,“把那邊一起一鍋端了說不定能更快?而且我們的首領森先生正好也待在裏面,這不是剛好可以斬草除根了嗎?”
五條悟聽到這段話,狀似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說的是,這人雖然沒什麽禮貌,也看不太出來他的來歷,但是他的父母的确賞了他一個好相貌,讓人沒法對他的糟糕行徑一直生氣下去。
少年揉了下自己柔軟的頭發,朝着太宰那邊走了過去。他蹲下身,和棕褐發色的少年平視。他完全無視掉其他人把手|槍掏出來的動作,歪着頭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剛才是在自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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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敏銳地意識到了這裏是自己可以狠狠反擊的點,眼睛不禁微微一亮,很是興致勃勃地點了點頭,張開嘴巴就打算将這個言行無禮的人控訴一番。然而還沒來得及說出第一個音節,少年就突然感覺到眼前的景色猛地一晃,然後一股熟悉的失重感就向他襲來——
其他的黑手黨成員聽到“撲通”的落水聲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上司被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家夥扔進了河裏。
這一切發生在了十分之一秒以內,并且沒人能看清楚剛才少年的動作。
幹出這種絕對會被黑手黨成員報複的舉動的少年很是悠閑地靠在石橋欄杆上,還像是因為無聊抖了抖腿,朝着因為剛才的變故依然有些漣漪的河面擡起手,正式打了個招呼:“我的名字是五條悟,你有聽說過嗎,自殺繃帶君?”
河面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回應的聲音,顯然是太宰在猝不及防地被丢進河裏時被水嗆住了。
站在橋上的黑手黨們舉起槍,把它對準了眼前這名性情古怪,臉上依然還挂着笑容的少年。
雖然他們到現在也不太明白事情究竟是怎麽突然脫軌成這樣的。
五條悟作為一名好心又善解人意的東京人,十分熱情地替他們解決了疑問:“不知道我的名字也沒關系,畢竟我在橫濱的确不太出名嘛。其實我最近由于某些原因,差點就要因為沒錢淪落街頭了。因為除了這張臉也沒什麽特長,于是只好去做了一個家族裏的小姐的保镖兼職陪聊。問題是才幹了兩周不到——順便一提,我的工資是月結的,她所在的家族好像就被橫濱這邊的特産黑手黨給全部滅口了。”
沒人搭理他滔滔不絕的話,長了一張好臉的少年也不以為意,繼續說了下去:“看樣子就是你們這群人所在的組織幹的吧?”
“美麗的小姐還正值青春年華,就不得不就此香消玉殒。但是比起這個,問題更嚴重的是在那之後連我都再度陷入了貧困的危機。綜上所述,所以我就沒忍住小小地報複了一下。”說着這種堪稱讓人鄙夷的話,五條悟的臉上卻仍帶着笑意,神色裏沒有半點愧色,“不過話說回來,一直舉着手不會覺得累嗎?還是說專門訓練過?而且看上去也不打算去救你們的領頭人——該說不愧是黑手黨嗎,連最基礎的同伴情都沒有。”
話剛剛說到這裏,五條悟向前一步,正正好避開了從身後伸過來的濕漉漉的手。太宰見到自己沒能給五條衣服上蹭上污跡,便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是,是我沒叫他們過來救我的。”
黑衣的少年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沒有被繃帶遮住的左眼帶着和五條悟相似的笑意,語氣聽上去似乎還有些雀躍:“所以你果然是來尋仇的吧?為了将我送向伊邪那美的冰冷懷抱?”
“不是,”五條神色嚴肅起來,斬釘截鐵地回答,“準确說來,我只是打算小小地報複一下而已。畢竟我也是經受過正常教育,只是一名普普通通又平凡的橫濱市民。”
兩個因為腦子看上去都不太正常而微妙地有些相似的少年無視掉身邊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語氣輕松地閑聊起來。
太宰治彎着自己鳶尾色的眼,聲音甜膩地說道:“所以說到底,五條君你也只是缺錢而已吧?既然這樣的話要不要幹脆加入港口黑手黨試試?我們這邊對于像你這種有着巨大潛力的人向來都是大歡迎哦。”
五條挑起眉毛,他的身高比太宰要稍高一些,因此可以輕易地低下頭俯視着對方,輕易地占據了高度優勢:“這還是不用了。其實我說的事大概是一周以前發生的,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第二份工作,我對它很滿意,暫時不打算更換。”
“沒關系的。”太宰将自己通訊器上的信息給五條看,雖然上面的都是經過加密的暗文,少年根本就沒法看懂究竟寫了什麽,“森先生他看起來對五條君你挺感興趣的,就算不加入港口黑手黨,只是當一當我們首領的保镖也是可以的吧?”
五條悟也學着對方甜膩的語氣惡心了回去:“雖然我的确很想一個人打兩份工,但是保镖這種工作可沒辦法辦到吧?我可不是什麽忍者,完全不會影分身呢。”
“诶——那這還真是可惜,”太宰低下頭,開始在通訊器上噼裏啪啦地按了起來。他幹完這一系列動作以後,才把頭轉向被無視了很久的手下們,像是征詢意見似地問道,“你們覺得森先生在這裏的話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放棄掉嗎?”
黑手黨們像是啞巴一樣沒人應聲。
“想當然也知道,他果然還是會将五條君邀請回去的。”太宰朝着身前的五條悟微微一躬身,“那麽,還請你作為黑手黨首領的客人去我們的大樓做客吧?”
五條悟瞟了一眼依舊對着自己的槍口,語氣輕飄飄地回答:“只是作為客人的話當然沒什麽問題。但是你要知道,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保镖,我向來是賣藝不賣身的,自殺繃帶君。”
被稱為自殺繃帶君的少年睜大眼睛:“我的名字是太宰治。你倒是給我講點禮貌啊,五條悟君。”
在這之後,兩個人背後跟着一大群浩浩蕩蕩的黑衣人,在橫濱街道上像是一見如故地朝着橫濱的地産大廈——也就是港口黑手黨的大本營走了過去。
“你的異能力……是異能力沒錯吧?我在救你的時候已經明白了。”五條輕描淡寫地換了個話題,“是消除與自己有肢體接觸的人的異能力效果?不過名字是什麽,難道是‘人間失格’嗎?”
說到這裏,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麽東西,将太宰全身都纏滿了的繃帶掃視了幾眼以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太宰治先是壓下了自己眼中的驚異,而後才像是有些好奇地抛出了自己的問題:“五條君你怎麽知道我的異能力的名字的?”
他開始一邊将五條悟的異能和自己感受到的巨力打上約等于符號,一邊思考自己的異能被惡意洩露的可能性。
五條悟輕輕向前一個跨步後,又再走了幾步,直到和太宰并肩以後才慢了下來。他把頭轉過去,将臉正對向自己側邊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換句話來說,我來自異世界。”
他根本不考慮其他人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不等太宰有什麽反應,就接着說了下去。
“那個世界裏也有太宰治,尾崎紅葉,森鷗外,以及……中原中也。”
就算是城府深沉的太宰治,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宣言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停下腳步,像是才剛剛正眼看見五條悟似的,将他從頭到尾用奇異的目光掃了好幾遍。
到最後他也沒說什麽質疑的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把這種事情告訴才第一次見面的人沒問題嗎?”
五條悟也笑了一聲,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感情。在路燈照耀下,他的臉色似乎溫柔過頭了:“就是因為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太宰君,所以才不得不告訴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開文啦ovo讓各位久等了!這本大概也是每天18點固定更新~
總之先介紹一下主角:五條悟,性別男,平時喜歡吃甜點和看少年醬鋪。
性格有點一言難盡。
另外其實我開了個web賬號,大家有想催更和一起玩的可以來上面找我(瘋狂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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