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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旸發言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那句“我簡單說兩句”在校內瘋傳,成為不管想着重說什麽,必定要加的開頭。

不僅是學生,連虞予幸的化學老師,在拖堂好幾十分鐘之後,也用這句話來穩定下面躁動不安的學生。

對于高中來說,學生的免死金牌就是成績了,席旸那麽搞,卻還是因為他年段第一的标簽,躲過了校長的批評。

校長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還在他拽拽下臺後,十分放縱地帶頭鼓掌,緩和氣氛地說了三個好。

當然,也補充說明:“努力和勤奮也是用腦的很關鍵的一部分,我相信大家只要有前進的目标,就一定會和我們的席旸同學一樣,天天向上!”

“我簡單說兩句,哈哈哈哈。”

小藝聽後的第一句,也是重複這話:“這個逼是給他裝到了。”

虞予幸笑:“可不是。”

小藝:“席旸這事傳到我們學校已經沒有這句話了,我就說呢,怎麽有段時間,我在附中的朋友,天天在那我簡單說兩句,我簡單說兩句,敢情席旸那學來的。”

虞予幸好奇:“傳到你耳朵是什麽樣?”

小藝:“大差不差吧,說他因為突然拿第一被校長叫上去講話,然後說什麽靠腦子之類的。”

虞予幸問:“他在你們學校也很有名嗎?”

小藝想了想:“其實是你們仨一起有名,三角戀打包傳過來的。”

虞予幸:“……”

ok。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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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藝又問:“席旸第一次考這麽好就這麽狂,後來就沒掉下來過?”

虞予幸:“幾乎沒有,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吧。”

小藝啧啧兩聲:“他确實該狂。”

他又問:“所以他第一的時候你第二,他第二的時候你第一?”

虞予幸:“差不多。”

小藝:“陳紫彤呢?千年老三?”

虞予幸:“不一定,紫彤偶爾會再往下掉。”

小藝:“這麽說你倆挺穩的啊。”

虞予幸想了想:“也沒有,有一次我掉下來了,”他說着笑了聲:“席旸那次也掉下來了。”

轉頭,虞予幸就看到了小藝奇怪的眼神。

虞予幸:“你又在想什麽?”

小藝:“哈哈哈沒有沒有。”

這一秒說沒有,下一秒卻又道:“你們學校的總排名,是不是只放第一第二的照片啊。”

虞予幸:“所以?”

小藝笑聲都嘎了起來。

虞予幸無奈:“你又想說什麽?”

小藝先強調:“聽說的啊,都是聽說的。”

虞予幸:“說。”

小藝:“誰拿第一,陳紫彤就是誰的。”

虞予幸:“……”

虞予幸:“……”

會這麽離譜?

小藝:“哈哈哈,我們山下就是這麽無聊啦,高山人大人有大量。”

虞予幸食指并中指揚了一下:“問題不大。”

小藝咳咳兩聲,拿起手機。

好了。

收。

但幾秒後,虞予幸突然問:“你最近在哪裏遇到的席旸?”

已經冷靜下來的小藝又坐直了:“咋了?”

虞予幸:“我準備埋伏暗殺他。”

小藝頓了半秒:“哈哈哈哈哈哈。”

小藝:“食堂遇到一次,理工樓遇到一次。”

虞予幸點頭:“哦。”

小藝:“他太好認了,長那麽高,而且人群一眼望去,就他頭發紫色的,和我們找你一樣好認。”

虞予幸:“是嘛。”

小藝把手機鎖了,話說回來:“所以,下周末你去不?”

虞予幸反問小藝:“你去嗎?”

小藝:“你去我去。”

虞予幸:“你去我去。”

小藝揚眉看虞予幸:“可能,席旸在哦。”

虞予幸:“他在怎麽了?”

小藝笑:“我掩護你殺人。”

虞予幸:“謝謝你。”

小藝用拉鏈把嘴拉上。

小藝這會兒的态度虞予幸能看懂。

是信虞予幸沒那回事了,但瓜照常吃,不影響,管你真的假的。

沒多久舍友們都躺上床去了,虞予幸也上了床。

不過他有點睡不着。

剛才那麽激情暢聊席旸,這會兒安靜下來,虞予幸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被子拉上來,虞予幸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打開,點開相冊裏剛才群語音時截的圖。

上面包括他一共十四個人,剛才席旸說話的時候,他沒看到有誰的麥在閃。

那麽。

于是接下來的幾分鐘,虞予幸對着這些頭像,一個個去群裏找。

直到最後一個很漂亮的星空頭像,虞予幸才感覺自己找對了。

是個叫做“sunset”的男生。

虞予幸點開頭像看星空,心裏掙紮了好久好久,才點擊那個“添加到通訊錄”。

屏幕閃過。

好的,對方設置了群聊不給添加。

虞予幸長長吐一口氣。

繼而,他想起他也是不給群聊添加。

ok,別想了。

時間繼續走,大一繼續軍訓,倒黴虞予幸繼續輸。

他其實已經沒脾氣了,不就打飯,只是最後是他的舍友們過意不去,後來幾次索性都不石頭剪刀布了,大家一起去。

從小到大都運氣差,凡事靠運氣的游戲,他沒有幾次是贏的,凡是靠玄學的,基本與他無關,他身上甚至還有“別選虞予幸選的哪個就行”的标簽。

他以為離開鶴城能改改運,全是狗屁。

再幾天,在新生們歡慶的朋友圈裏,軍訓結束。

結束的第二天休息,虞予幸宿舍瘋了似的大早就出去逛街,中午吃烤肉,下午看電影游戲城,晚上火鍋,結束再去ktv,沒玩過似的差點被舍管關在外面進不來。

半夜宿舍繼續四排游戲,通宵到五點。

然後一起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來就是午後,整個宿舍奄奄一息的。

不過軍訓之後的身體還是挺抗造的,這麽折騰,大家也沒見多疲憊,吃完飯後談戀愛的談戀愛,看劇的看劇,健身的健身,玩游戲的玩游戲。

虞予幸是玩游戲的那一個,他手上是一款他玩了好多年的游戲,它可以是益智游戲,也可以是養老游戲。

裏面有可選難易的解謎關卡,也可以種花種草建房子養寵物,可以打怪升級,可以聯機也可以單機,全看玩家喜歡。

虞予幸在床上激情打怪半小時後,手機上面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殘缺:「小星星,來看我打球不?」

虞予幸疑惑了半秒,不過很快他就把這條消息往上滑,繼續打怪。

等手上的關卡通過,虞予幸才切進微信裏。

虞予幸:「哈?」

這個叫殘缺的,是他暑假認識的一個網友。

也是校友。

聊了一個多月才知道的他也是藍大的學生,比虞予幸大一屆,是金融學的,一個身上有故事的學長。

虞予幸剛來學校時他們見過一面。

學長消息又來了:「你說我為什麽叫你來看我打球呢?」

殘缺:「今天我們和直系學弟打球」

殘缺:「我到了一看」

殘缺:「你猜我看到什麽了?」

這個學長是會釣的。

虞予幸:「看到什麽?」

殘缺:「遠遠望去啊」

殘缺:「學弟群裏啊」

殘缺:「有個又高又帥的」

殘缺:「紫色頭發學弟」

虞予幸垂死病中驚坐起。

打字都不利索了。

虞予幸:「席旸?」

殘缺:「就問你來不來」

虞予幸:「在哪?」

殘缺:「宿舍區中間的那個操場」

殘缺:「馬上開始了哦」

虞予幸:「好的」

殘缺:「哎呀,這天熱的,學長有點口渴啊」

虞予幸笑了笑:「安排」

虞予幸馬上下床,簡單洗漱還換了昨天剛買回來的新衣服,順便抓了抓頭發。

不過出門他順便帶上了正在無聊的,聽說他要去看別人打球也要去的小藝。

剛才宿舍時學長就簡單地和虞予幸說明了一些,是友誼賽,随便打打。

「但是今天人好多哦,特別是女生哦」

在山頂小門外的便利店買了水,虞予幸和小藝就去操場了。

他第一次覺得小藝好累贅,這個人怎麽走這麽慢啊。

到了操場,虞予幸放眼望去,确實比平常經過是人多了許多。

也是這個放眼望去,他頓時懂了小藝說的那句席旸很好認了。

确實好認,球賽已經開始,場上來來回回那麽多人,虞予幸第一眼就看到了席旸,他盯着球跑,腦袋上是和虞予幸差不多顏色的頭發。

想象裏的巧合和親眼見到的巧合,還是很不一樣的。

“卧槽!”

再往裏走一步,小藝驚訝出聲:“那不是席旸嗎?”

虞予幸眨了一下眼睛:“哪裏?”

小藝一只手拍虞予幸的肩,一只手指着席旸的方向,十分激動:“那裏啊,你沒看到嗎?在中間跑的那個,紫色的頭發。”

虞予幸淡定:“哦,看到了。”

“卧槽,”小藝還是很激動:“你認識的學長在和他打球啊,卧槽,你倆這麽有緣啊。”

虞予幸:“哈哈。”

席旸打球是很帥的,虞予幸高中就體會到了。

有女生特意去看席旸打球,這事虞予幸也見怪不怪了。

在這邊站了幾分鐘,那邊就休息了。

虞予幸盯着紫頭發看,見他從和隊友拍了拍手,拿着球走到了邊上。

接着,操場邊上,也就是席旸身後不遠處,一個男生朝着虞予幸的方向擡起了手。

虞予幸這才看到學長。

“虞予幸!”

學長喊了聲。

聲音不大,對自己名字敏感的虞予幸能聽到。

而話音落,那個紫色的腦袋轉頭了。

他先是看了學長一眼,然後順着學長的目光,投向了虞予幸。

媽的,虞予幸餘光震驚。

席旸的目光似乎多停留了幾秒才轉回去。

不過很快虞予幸就不确定了,主要是他身邊的小藝沒有叫喚。

錯覺吧。

到了學長身邊,虞予幸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那瓶全店最貴的水給他。

“你給學長買的啊,我就說你怎麽買兩瓶呢。”小藝在旁邊說。

虞予幸沒接這句話,他問學長:“你沒上嗎?”

學長喝了一口水:“馬上上。”

說完,他很刻意地往席旸那邊瞥了眼。

虞予幸:“……”

虞予幸覺得不該讓小藝跟來的。

學長是知道席旸的,不過學長知道的席旸不多,本來虞予幸和席旸就啥也不是,沒啥東西。

而學長今天能這樣那樣,完全靠的是學長自己腦補,在他的想象裏,虞予幸有自己的故事。

好在小藝的注意力不在學長身上,沒看到他怪異的眼神。

更好在,小藝看到熟人了,他和虞予幸說了聲,就去他朋友那了。

虞予幸大松一口氣。

“穿得很涼快嘛你。”學長說。

虞予幸看了眼自己的短褲:“熱啊。”

學長啧了聲:“你不是剛軍訓完嗎?怎麽還這麽白。”

學長伸出了手臂,和虞予幸碰在一起:“怎麽還比我白這麽多。”

虞予幸給學長看自己的脖子,讓學長平衡一下:“你看。”

“哦喲,曬傷了啊,”學長靠近一點:“脫皮了都,沒防曬啊?”

虞予幸:“防了,愛流汗,等于沒防。”

學長皺:“不處理一下?”

虞予幸摸了摸,那邊皮膚還傷着,滑得很:“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學長:“弄點蘆荟膠啊。”

虞予幸:“什麽東西?我沒有。”

學長:“去買啊,山下化妝品的店裏就有,不過那個店裏都是基本女生就是。”

虞予幸搖頭:“沒事,不用。”

學長又問:“帶紙了嗎?一會兒我肯定出汗。”

虞予幸還真帶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時,學長明顯驚訝:“哇哦,好貼心。”

虞予幸:“一般貼心。”

他們聊天時,席旸始終站在剛才的位置,留個背影,筆直,沒動。

剛聊完軍訓,虞予幸也注意了一下席旸的膚色。

好像黑了點。

“那一會兒我休息了,”旁邊的學長又開口了:“你會給我擦汗嗎?”

虞予幸滿頭問號:“???”

“啪。”

不遠處的席旸突然拍了一下手中的球,走開了。

學長笑着喝了一口水,并給虞予幸一個抱歉的眼神。

太他媽故意了,他和學長哪有這種對話。

“你說他聽到了嗎?”學長問。

“不知道,”虞予幸無奈:“沒有吧。”

虞予幸又說:“什麽鬼啊。”

有席旸什麽事……

學長哈哈地笑:“行了,謝謝你買的水哈。”

虞予幸:“不客氣。”

學長投降,但嘴裏說:“下次還敢。”

虞予幸賞學長一個無奈的眼神。

這邊馬上開始,小藝打完招呼也回來了,兩人繼續站在球場邊上觀看。

看着看着。

“嘶,”小藝吸了一口氣:“我怎麽覺得席旸突然猛了起來。”

虞予幸點點頭,是有點發力的樣子,比分也漸漸追回來了。

有點精彩,因為學長這隊明顯有配合,而席旸這隊默契不足,很難吃住。

漸漸的席旸手感來了,帶着隊友步步緊逼。

最後一球,在場上的喝彩聲下,席旸一個三分球進框。

“卧槽,牛啊。”小藝也說了聲:“還領先了啊。”

又休息了,小藝的嘴臉看起來要去嘲諷朋友了。

他離開之後,學長走了過來,虞予幸十分懂事地給他遞了張紙。

學長皺着眉頭搖搖腦袋:“席旸怎麽這麽厲害啊?”

虞予幸:“他一直很厲害。”

學長:“你驕傲什麽?”

虞予幸無奈笑了:“我有?”

學長噸噸兩大口水,喝完問:“你希望我贏,還是席旸贏?”

虞予幸笑了:“當然是席旸。”

學長:“你倒是不裝。”

學長來興趣了:“要不我們賭一把?”

虞予幸眉頭一緊,賭?

虞予幸心裏想着要不要答應,席旸走過來了。

當然只是路過一下,往虞予幸身後去了。

“就賭晚飯吧,食堂這學期剛開的那家拉面挺好吃的,”學長挑眉:“怎麽樣?”

虞予幸想了想:“要賭的話,我賭你贏。”

學長驚訝了:“哈?你賭我贏?”

虞予幸:“昂。”

學長:“為什麽?”

虞予幸:“沒有為什麽,我就賭你贏。”

學長:“行,我贏了,我……”他思考了一下輸贏關系:“我請你吃。”

虞予幸點頭:“可以。”

過了幾秒。

學長靠近一點,在虞予幸耳邊說:“席旸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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