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說, 你說,怎麽會有人這麽好笑啊。”

在校園馬路邊上的虞予幸,手機放在耳邊, 對着電話講:“不過是幾天聯系沒那麽頻繁,他就問我, 問我是不是在嘗試他。”

“我嘗試什麽啊?”虞予幸歪着腦袋看席旸,恨不得給他一拳:“啊?我嘗試什麽?”

這會兒他們已經離開現場,在去吃宵夜的路上。

半個多小時前,在吵吵嚷嚷的後臺, 席旸說完那句話之後,虞予幸就被人叫走了。

合照,總結,感謝……

而席旸這個家屬,虞予幸只要回頭, 只要想見,就一定能看到席旸。

但他一看到席旸, 就馬上能想到席旸剛剛說的那句話。

本來好幾天不見,虞予幸對席旸的感覺應該只有想念才對, 然而因為席旸的那句話,虞予幸總忍不住要笑。

什麽鬼東西。

虞予幸這邊忙完了, 就趕緊去席旸那。

這個人說不喝奶茶, 還真的就不喝了, 拿着剩的最後一口, 站在門口。

天已經有點冷了,今天席旸穿的黑褲子和白t, 外面套一件黑色外套, 他就這麽靠着門, 眼神始終跟随虞予幸。

像是小時候知道爸媽一定在身邊的那種歸屬感,此刻的席旸也給虞予幸這種感覺。

只是這位哥有點過于帥了,大概是為了看表演,今天戴了眼鏡,整一個痞帥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過人類的目光。

虞予幸從大步走,到小步跑,穿過人群,到席旸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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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到跟前,他就看見席旸把手機舉了起來。

自從這個人花了兩頓飯錢學了十分鐘的攝影,就很喜歡拍虞予幸。

當然,虞予幸也沒什麽好抵觸的,現在他們已經熟練到,席旸什麽角度拿起手機,虞予幸就能用什麽角度應對。

“不和吸血鬼合照幾張嗎?”

配合着拍了之後,虞予幸問席旸。

席旸:“當然。”

正好路過一個學姐,虞予幸就将他攔了下來。

學姐十分客氣地接過手機,開口就是:“人活着就是為了虞予幸。”

虞予幸:“……別這樣。”

學姐:“哈哈哈。”

虞予幸瞥席旸:“都怪你。”

席旸笑:“我怎麽了?”

虞予幸:“你那個事情之後,他們每個人見到我都要說這句話。”

席旸:“這不挺好。”

虞予幸:“好你的頭。”

大概是捕捉到了學姐點了拍照,席旸一把攬住了虞予幸的肩,将他拉了過來。

虞予幸也十分靈敏地丢鏡頭笑,順便再比個耶。

謝謝學姐了之後,虞予幸就點開了相冊。

拍的是live圖,虞予幸當着席旸的面,放大了席旸的部分:“哦豁,拽哥笑了哦。”

拽哥一下子捏住了虞予幸的臉。

“痛!”虞予幸把席旸的手打掉。

他轉頭看席旸:“不會吧不會吧,心情不好?”

席旸:“我有嗎?”

虞予幸手指戳在了席旸的肩上:“嗯?”

席旸被逗得笑了起來:“信不信我在這裏親你。”

虞予幸吓得往後退了一大步,并且捂住了嘴。

席旸:“還要多久結束?”

虞予幸:“快了,我把衣服換下來就行。”

席旸看了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半小時之後我要親你,你看着辦。”

虞予幸演出了個十分驚恐的表情:“等我,馬上好。”

再次混入人群,虞予幸把衣服換了下來,順便拿學姐的卸妝油就地卸了妝。

輕輕爽爽再次在席旸面前出現,也才過去了二十分鐘。

虞予幸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很好,提前完成。”

席旸十分肯定地摸摸虞予幸的頭,接着他目光開始亂飄。

虞予幸也跟着飄了幾眼:“這樣吧,我們去大舞臺上搞。”

席旸環着手,一副我看你胡說八道的表情。

虞予幸:“燈也還在,我和控制燈光的同學說一下,給我們一束。”

席旸呵了聲,點頭:“好主意,”他一把摟住虞予幸的脖子:“不敢的是狗。”

虞予幸立馬:“汪汪汪。”

最後席旸還是找了個非常合适的地方。

與其說是地方,不如說是時刻。

在一個其實是會有人經過的走廊,僅三米的沒有開燈的通道,席旸邊走邊摟着虞予幸,邊啃邊咬。

過道出來席旸就放開虞予幸了,入眼便是滿馬路的學生。

這個家夥,玩的就是一個刺激。

不過有些事情還得複盤一下。

所以到了馬路,虞予幸拿起手機就演了起來了。

其實根本沒人打電話,但他還是自說自話地對着手機說了那麽幾句。

主要是說給席旸聽的。

“喂,”虞予幸捅了席旸一下:“你說啊,我嘗試什麽啊?”

席旸無奈地笑了起來,一把将虞予幸的手機搶了過去,丢進自己的口袋。

接着非常沒有禮貌地大揉虞予幸的頭發。

“幹什麽啊,”虞予幸推開席旸:“幹什麽啊!”

席旸:“你怎麽這麽可愛。”

虞予幸:“可愛你的頭。”

席旸又伸手過來,虞予幸馬上就要躲,但是被席旸拉了過去。

這次席旸做的只是把弄亂的頭發重新弄好。

然後他說:“沒事了。”

虞予幸呵了聲:“你沒事我有事。”

席旸:“你有什麽事?”

虞予幸眉頭一皺:“你好像不是很相信我。”

席旸:“不相信你什麽?”

虞予幸腦袋一歪:“不信我也很喜歡你。”

看來是戳到某人神經了。

這個人竟然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

虞予幸眼睛一眯:“不是吧哥。”

席旸掐住了虞予幸的臉蛋,虞予幸突然金魚嘴。

虞予幸:“……”

這個人這麽這樣啊。

虞予幸:“不是,為什麽啊?”

席旸好似想了很久,才說:“這幾天我一有空就拿手機,你一條消息都沒有給我發。”

席旸說這句話的聲音是很正經的,很正常很日常的聲音。

可能是虞予幸愛心泛濫了,他怎麽聽着席旸好委屈啊。

“我這不是,”虞予幸失笑:“知道你忙嘛。”

席旸:“忙你也可以找我。”

虞予幸思來想去:“是這個道理沒錯。”

席旸又伸手過來,一把攬住了虞予幸。

以前虞予幸可能不了解,現在虞予幸門兒清,相處這麽多天,他好像飛速學會了讀懂席旸一舉一動的本領。

這不一目了然的惱羞成怒嘛。

“哥哥。”

不過虞予幸沒有拆穿,只是在心裏偷笑得不行:“月亮好圓啊。”

席旸跟着望天:“有什麽想說的?”

虞予幸笑了起來:“沒有啊,感嘆一下月亮很圓而已,幹嘛。”

席旸捏虞予幸的臉,他看起來滿是不信,但也沒有說。

“某人周五生日。”席旸突然又說。

虞予幸:“所以呢?”

席旸:“看海嗎?”

虞予幸愣了一下。

之前他們的計劃只是在校外吃個飯,逛逛街看看電影。

“去哪裏看海?”虞予幸問。

席旸說:“這次項目我聽一個經理說的,沙市的海很好看。”

虞予幸歪了一下腦袋:“我媽媽昨天還問我呢,生日怎麽過,”他笑了一下:“她還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席旸:“為什麽這麽問?”

虞予幸超大一聲哎呀,看着旁邊的樹幹:“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席旸:“你怎麽說的?”

虞予幸:“我說沒有啊。”

席旸長長啊了一聲。

這一聽就是啊裏有話,虞予幸于是:“怎麽了?想發表什麽講話?”

席旸笑了笑:“巧了,我媽媽也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虞予幸跟着問:“為什麽這麽問?”

席旸:“他說我最近看起來很不對勁。”

虞予幸:“那您怎麽回答的呢?”

席旸:“我說是。”

虞予幸愣了一下:“你承認了啊?”

席旸:“嗯。”

虞予幸:“然後呢?”

席旸:“然後,她問我對方怎麽樣。”

虞予幸再次:“然後呢?”

席旸:“然後我就把虞某人從頭到腳誇了一遍。”

虞予幸笑了起來:“然後呢?”

席旸:“我媽說我戀愛腦。”

虞予幸批評:“你是有點。”

席旸:“這是你該說的話?”

虞予幸得意洋洋:“我為什麽不能說。”

“我媽媽知道你也是藍大的,很放心,”席旸又道:“在她眼裏,成績可以抵消很多缺點。”

虞予幸嘆了聲:“能理解,很多家長都這樣。”

“我成績好了之後,她對我說話都客氣了很多,”席旸說着自己都覺得好笑:“從前不怎麽管我的,高三某次我在房間做作業,她送了一盤水果進來,還說有什麽事叫媽啊,媽在外面。”

虞予幸好奇:“這怎麽了嗎?”

“你不懂,”席旸搖搖頭:“很尴尬。”

虞予幸笑:“為什麽啊?”

席旸:“她可能使想表示一下親情和對我的關心,但實在不熟練,話說出口像是在鏡子前練習了好多遍。”

虞予幸想象了一下鏡子前的畫面:“真的嘛。”

“大差不差,”席旸道:“我當時就對她說以後不用了,她馬上點頭,诶,好。”

“阿姨好可愛,”虞予幸笑了起來:“你們家也挺有意思的。”

席旸:“他們都随意,我媽酷愛冷笑話,所以我們家常年如冰霜。”

虞予幸:“你也挺冷的。”

席旸:“你以後可以來體驗一下。”

虞予幸挑了一下眉:“阿姨知道你對象是男孩子嗎?”

席旸:“以後會知道的。”

接下來,他們就虞予幸生日這事,商量了一路。

怎麽去,怎麽回,去哪裏,吃什麽,幹什麽,正好到虞予幸樓下,正好将攻略做完。

十分完美。

聊這些的時候虞予幸還好好的,而在分開的那個瞬間,他馬上拿出了手機,找到了他親愛的同桌。

他和席旸聊的這些那些,這會兒都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

虞予幸:「糟糕!周五要和席旸住外面!」

梁丞皓:「糟糕!」

虞予幸:「糟糕!」

梁丞皓:「糟糕!」

虞予幸:「糟糕!」

梁丞皓:「哈哈哈哈,那麽」

梁丞皓:「這是否,說明,嗯?」

虞予幸:「我也,不知道,啊」

梁丞皓:「那你,準備,好了嗎?」

虞予幸:「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梁丞皓:「哈哈哈哈」

梁丞皓:「還也不是不可以呢,你明明早就想了吧」

虞予幸:「那也沒有吧!」

其實他們這幾天的話題,都偶爾的,淺淺的,有聊些這方面的東西。

比如席旸一路往下親到虞予幸脖子抓着虞予幸的手腕停下時,比如虞予幸也曾不自禁地往席旸那邊瞥。

也比如在某次虞予幸故意調戲某人之後,某人突然翹起的二郎腿。

想到這兒,虞予幸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既然這樣,那他再去席旸那邊敲一下細節吧。

虞予幸:「喂?有人嗎?」

席旸:「閃現」

虞予幸:「我們住标間還是大床房啊?」

席旸:「标間是什麽東西?」

虞予幸噗的一下子笑了。

虞予幸:「好的我知道了」

虞予幸又道:「我記得你說過你睡覺不喜歡穿衣服」

席旸:「是的」

虞予幸:「???」

沒錯,虞予幸剛才其實是胡說八道的。

但是席旸你怎麽能就這麽承認了啊。

虞予幸:「真的假的」

席旸:「虞予幸私人訂制的國王的新衣」

虞予幸:「關我屁事啊!」

虞予幸:「我沒訂!

席旸直接把虞予幸剛才那句“我記得你說過你睡覺不喜歡穿衣服”引用回複:「你有」

既然這樣,虞予幸就不裝了:「行,你最好別穿」

席旸:「好的領導」

席旸:「我很聽話」

虞予幸腦袋一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欲拒還迎個什麽勁兒啊,他這不是在調戲席旸嗎?

怎麽還被席旸反調戲了。

虞予幸于是往前沖:「什麽都不穿嗎?」

但是很快,他就覺得,有點兒太沖。

所以他馬上撤回。

倒也沒必要這麽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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