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雙向情敵

紀言郗定的是一個海鮮飯館,他和黎文清先到。因為和孫浩然待的時間長了,孫浩然喜歡吃什麽他也都懂,于是兩人先點了菜。

孫浩然到的時候,他打開門進來,身後跟着賀肖。

紀言郗看着跟進來的賀肖,無奈地瞥了眼孫浩然。孫浩然沒察覺到紀言郗的無奈,對着黎文清打招呼:“文清師兄,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随後坐到了黎文清右邊的板凳上。

“孫副總大忙人”

“咦,別打趣我,我臉皮薄”

而賀肖進來後沒說話,目光始終落在紀言郗身上,一直到在紀言郗的左邊坐下。他不請自來卻坦坦蕩蕩毫無不自在。

黎文清看着沉默落座的人,心裏起了一絲趣味,轉了轉手裏的茶杯。

等菜期間,紀言郗他們說的東西賀肖聽得七七八八,基本不懂。他也沒想插話,只是靜靜聽着。一直到聽到紀言郗又加了兩道菜同時和服務員說加一個沒有香菜的醬汁時,他擡眼扭頭看了眼紀言郗,心裏才生出了今天的第一份喜悅。

席間,黎文清注意到賀肖筷子伸往的基本是最後加上來的那兩個菜。在賀肖的筷子又一次伸向其中的一個盤子時,黎文清餘光瞥向紀言郗,然後剝了個蝦。

“來,點評一下我的解剖技術,導師現在還在嫌棄我的解剖技術,總是不忘誇你”,黎文清說着把蝦放到了紀言郗的碗裏。

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紀言郗看着碗裏剝好的蝦,一時間覺得有點怪異,但他還是說:“哪來什麽點評,師兄剝的很好啊”

孫浩然正吃得香,突然聽到解剖兩字忍不住說:“啊,解剖要我命,你兩別敗胃口,我今晚還打算胡吃海喝呢”

賀肖已經停下了筷子,瞧了幾眼那只蝦,總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把那只蝦夾走。賀肖看完蝦又去看紀言郗,然後視線移到黎文清臉上,只見對方笑着看向紀言郗。就在賀肖要收回目光時,黎文清視線突然轉向了他。

賀肖莫名覺得那道眼神裏有一份明晃晃的挑釁,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也瞬間讓他感覺到極其不舒服。

最後他也剝了一只蝦,在自己的醬汁碟裏涮了涮,然後放到了紀言郗碗裏。

他放下去後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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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言郗看着碗裏的兩只蝦,暗暗腦殼疼。四個人的飯,只有孫浩然一個人吃得極香且沒心沒肺。

一頓飯結束已是九點半,幾個人都沒有喝酒。臨走時,黎文清走在最後,他看着紀言郗碗裏那兩只剝好皮卻沒動過的蝦,勾唇笑了笑。

紀言郗的車給他爸爸開走了,出來吃飯也是騎的小電驢。回去的時候黎文清依舊跟他的車,而賀肖則繼續開孫浩然的小電驢,後面載着一個把肚子吃得圓滾滾的孫浩然。

半路賀肖把孫浩然放下,繼續開着他的車和紀言郗他們兩一塊回去。

到賀家時,紀言郗沒有停下,說了句“早點睡”就勻速開走了。

賀肖看着遠去的小電驢,突然想起紀言郗家的客房好像沒有床?

半小時後,紀言郗房門被敲響。紀言郗以為是黎文清,過去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頭發還滴着水的賀肖。他下意識把門合上了一點距離,眼神算得上是警惕地看着賀肖問:“怎麽了?”

賀肖先是透過門縫望了眼房內,然後才垂眸看着紀言郗說:“我前幾天落東西了,我來找找。”

“落了什麽,我幫你找。” 紀言郗并不想讓賀肖進門。

賀肖說:“很小,找起來有點難。”

“你先說是什麽”。

“一把小鑰匙”

紀言郗覺着他那神情不像是假的,半信半疑道:“小鑰匙?沒有鑰匙扣嗎?”

“沒有”賀肖回。

“你确定掉在我這裏了?”

“嗯”

紀言郗皺着眉看着他,然後轉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間,思索片刻回過頭說:“那你自己找吧,我下樓找點水喝。”說着把門打開走了出來。

賀肖是真的掉了一把小鑰匙,他看了眼拾級而下的紀言郗,擡腳走進了房內。

挺好,房間裏沒有看到別的人影,浴室裏也沒人。

他把屋裏有可能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連浴室裏都翻找了一遍,但都沒找到,最後他出來打算去翻一翻床。就在他單膝跪在床邊掀被子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黎文清的聲音:“言郗?在嗎?”

黎文清看着大開的房門,如果再走上前一步調轉一下視角,就能把屋內的情景看清,但他沒有上前,而是後退了一步。

門內沒有聲音,黎文清剛想再喊一聲的時候,卻發現賀肖面無表情地從房內走了出來。

黎文清有點驚詫,他問:“賀肖?你也在啊,你哥呢?”

賀肖聽着這話就很想來一句網友贈送的“他太累,睡着了。”,他沒有回答黎文清的話,只是靜靜地看了幾秒黎文清,然後把房門關上。

黎文清看着關上的房門,一時間還真有點一愣一愣的。他沒想到賀肖會這麽明顯地敵對自己,挺有意思。

就在黎文清準備回客房時,紀言郗從樓下走了上來,他看到站在自己房門前的黎文清和緊關上的房門時有點懵。

“師兄?”

“我剛剛想到今天我們說的那個水管好像可以換個材質和排布方向,就想來找你讨論一下,沒想到你下樓了”。黎文清說着,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紀言郗微濕的頭發,以及因為睡衣領口低而完全露出在外的鎖骨。

“哦哦,我下樓找點水喝,那師兄進來吧。”,紀言郗說着把門打開,讓黎文清走了進去。

門打開的時候賀肖正在床上翻找,他剛剛聽到聲音了,但是看到黎文清出現在房間裏的那一刻心裏還是不痛快了起來。屬于他和紀言郗的空間被入侵了。

紀言郗放下水杯問:“找到沒?” 找到就趕緊回家去……

賀肖看着他說:“沒。”

“浴室裏呢?”

“還沒找。”

“……”紀言郗:“……那你繼續找吧。”說着把沙發上的東西收走給黎文清騰了個座。

黎文清看着在房間裏輕車熟路的賀肖,眼神不由得帶了些許意味深長。

紀言郗和黎文清對養殖場裏的一些設施布局讨論了起來。其間賀肖一直在找,最後在他進去浴室時,交談的兩人突然聽到賀肖說:“哥,沐浴露沒有了,我上次洗澡把沐浴露撒了之後你沒換嗎?”

正在說話的黎文清被打斷,忍不住看了看浴室,而後又轉回頭看着紀言郗。

紀言郗聽着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一絲尴尬,不過他沒表現出來,自然地對黎文清說:“師兄繼續說,不用理他。”

浴室裏沒有得到回答的賀肖不多時就從裏面走了出來,然後徑直走到床邊坐下靜靜地看着正在交談的紀言郗。

紀言郗感受到他那灼熱的視線,最後忍不住說:“找不到那可能是掉別的地方了,你要不回家找找?”

賀肖沒回話,只是又開始重新翻找了起來。

黎文清有點好奇賀肖在找什麽,但到底沒問,只是看了看賀肖,而對方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交談接近尾聲的時候,黎文清說:“那我先回去了”說完看了眼已經坐在床邊很久的賀肖。

“好。”

待黎文清走到房門時,賀肖才擡起眼看了眼他,剛巧黎文清回過身。視線對上,賀肖心裏那股憋悶又泛了起來,不,應該說是又加重了一點,因為一直就沒下去過。

“晚安,言郗”

“晚安。”

話落紀言郗以為黎文清要走時,對方又說了一句:“對了,賀肖弟弟今晚睡這嗎?”,很随意的一句話,卻讓紀言郗頭疼了起來。他不知道怎麽弄走這個逐漸瘋魔化的賀肖弟弟,對方擺明就要賴這了,不然早走了。

紀言郗轉身看了眼賀肖,最後還是說:“他等會找到鑰匙就回去。”

黎文清勾了勾唇,找鑰匙?有趣。他對賀肖說:“晚安,賀肖弟弟。”話落自然得不到賀肖的晚安,他也沒介意,擡腳離開了紀言郗房間。

賀肖聽着他嘴裏的賀肖弟弟,心裏一陣泛惡得厲害。

紀言郗沒關門,走到距離賀肖兩米的時候停了下來:“是什麽鑰匙,找不到的話找個師傅給你換個鎖吧,很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我也要睡了。”

賀肖沒說話,只是擡頭看了看他,片刻後他突然說:“你喜歡這個類型的嗎?”

紀言郗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說什麽,好一會才有點哭笑不得又無奈微怒地說:“你別發瘋了行嗎?我誰也沒有喜歡。”

“但他喜歡你”,賀肖沒有什麽情緒地說道。 紀言郗無語,片刻後說:“人家一直男,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麽!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話了又補充:“別把你的羊癫瘋發到別人身上。”

“他要是直男我跟你姓。”

紀言郗聞言說:“他有過女朋友,你別擱這胡說八道了,回去改姓名吧,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家庭,以兒子的身份!”

少頃,只聽賀肖呵呵兩聲,緩緩吐了兩字:“還挺惡心。”

紀言郗聽着“惡心”兩字,條件反射般冷了臉,片刻後說:“你說什麽?”

賀肖嘲諷地說:“我說他惡心!”

“賀肖,我警告你,你他媽最好把嘴巴放幹淨點!”

“呵,心疼了?”,賀肖說着站了起來,朝紀言郗走去。

“你他媽到底在發什麽瘋,說了他是直男!你別拿你那雙歪眼看人!再說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說?”紀言郗說着往門口方向退了退。

“他就是。”

“你說是就是了?我還說我是你爹呢!”

“要是能讓你開心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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