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了

“走了,別貧了。”紀言郗邊說着邊給賀肖打電話,但一直到自動挂斷也沒有人接。

紀言郗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有點詫異。這是鬧脾氣了?

“賀肖呢,叫他沒?”,趙随意問

“他不去。”

黎文清偏頭看了眼紀言郗,趙随意則問:“啊?他咋不去,不吃晚飯嗎?”

“不知道,不管他了,我叫上孫浩然。”

紀言郗給孫浩然打完電話後,發現手機電量只剩15%了,但想着只是付個錢,就沒管。

賀肖洗澡出來後,發現手機上有一個紀言郗的未接電話。這是這麽久以來,紀言郗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他點擊回撥,但沒人接,自動挂斷後再次回撥,依舊沒人接。在他第九次打回去時,對方關機了。

賀肖垂眸看着黑掉的屏幕,胡亂擦了幾下頭發後出了門。

紀言郗應該是叫他去吃飯的,所以他出門後直接拐去了紀言郗家。但紀家院門從外面鎖上了,那是無人在家的标志。

所以,那通電話是通知他自己去吃晚飯的。而不接電話,是讓他別去打擾的意思吧。

順着對方真的有用?如果越順越遠了呢?

紀趙黎孫四人吃完飯,紀言郗去付款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最後請客吃飯的變成了黎文清,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從十六道口出來,已經九點半了。三人沒喝酒,只是吃飯唠嗑就吃了兩個多小時。

“爽,哎,言郗浩然你兩就應該讀博的,考在我們導師門下,我們課題組的人都個頂個的悶葫蘆,我想說話都找不着人說。”趙随意攬着紀言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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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浩然忍不住樂,回頭看向黎文清說:“師兄,他說你悶葫蘆。”

“那是他太闊噪。”

“哈哈哈,聽到沒?”孫浩然補刀。

趙随意作勢去踢黎文清,被後者躲過,“我就該告訴老板你論文有一部分是你小叔幫你寫的。”

黎文清臉上的神情微滞了一瞬,但又很快掩飾了過去,調侃着說:“快去告訴他吧。”

“呸。”

走去停車場路上,紀言郗突然發現車鑰匙落飯館裏了,于是回去拿。臨出門時,目光不經意掃過牆上的菜品圖。腳步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返回前臺。

“你手上拿的啥,咋去那麽久。”

“吃的。”

“剛剛沒吃飽啊?”趙随意看了眼紀言郗手上的打包袋,不是透明的,所以看不見是啥。

“飽了,走吧,先回去。”

“是給賀肖的吧。”黎文清突然問。

紀言郗:“……嗯。”

趙随意:“有哥的孩子像塊寶。”

孫浩然好像才發現賀肖不在,他有點驚奇地問:“對哦,賀肖怎麽沒來?他不是和你住一塊嗎?”

紀言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就是不來。”

……

車子經過賀肖家路口的時候,可能聊的太嗨了,紀言郗都忘了把東西給賀肖這回事。一直到家,下車時才記起來。

“你們先進去吧,我出去一趟。”

趙随意:“拿給賀肖嗎,你要不叫他過來呗,一起唠唠嗑,他家遠嗎?”

黎文清:“你剛剛不是說很困嗎,還唠嗑,再說你大他兩三輪呢。”

“你人身攻擊是吧,大兩三輪咋啦,我和三歲小孩都能有話聊好吧,我又不是你。”趙随意大哥堅信年齡不是問題。

紀言郗:“不遠,但改天吧,今天你們奔波一路了,早點休息。”

紀言郗到賀肖家的時候,發現他家整棟樓都是黑着的。也不知道賀肖在不在家,前面打電話就沒接。

還是先打個電話給他吧。

紀言郗剛想掏手機時才突然記起,自己手機沒電了。

算了,還是敲門吧,不在家我就走。

“賀肖,在嗎?”

房間裏正在敲鍵盤的賀肖,在一陣噠噠鍵盤聲中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停下手,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但手指重新覆蓋鍵盤時,又聽到了一聲。

不是幻聽,真是紀言郗在叫他。

“賀肖?”,紀言郗拍了拍門,伸長脖子往院裏看去,但靜悄悄的。

應該是不在家了。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一樓大門被打開,接着院裏亮起了燈。只穿了一條休閑褲的賀肖背着光走了出來。

賀肖不知道紀言郗為什麽來找他,也驚訝于紀言郗來找他。

“哥——”

紀言郗看着來人,目光不自覺閃了閃,最後擦過賀肖的肩膀,停在院裏的木棉樹上。

其實紀言郗有點後悔給賀肖打包了,但那會兒他就是點了。看到菜品圖的時候,他就突然想起賀肖喜歡吃,加上可能因為下午剛把人趕走,對方生氣了,所以習慣性抱着彌補的心态,鬼使神差就點了。

反正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他已經走出飯館門了。

他原想着要不丢冰箱裏吧,但又直接被黎文清說了出來,他總不能說是留着明天吃吧,怎麽看都像傻逼。三個人都知道他是買給賀肖的了,不拿過來反倒有點怪異。

但是這會兒直接說是特意給他打包的,多少又有點不合适,畢竟賀肖對自己目的不純,惹得他誤會。

于是:“點多了,吃不完,打包了剩下的,你吃嗎?”

紀言郗真覺得自己當時就是腦子瓦特了才點的。

賀肖目光幽幽的看着紀言郗,看不清紀言郗在想什麽,但看的出來紀言郗的視線不在他身上。所以是,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了嗎?

“謝謝哥。”

紀言郗覺得可能是他天生不喜歡謝謝這個詞,每次賀肖一說他都覺得特別扭。

“不用,我走了。”,紀言郗說着就轉了身。

“等下!”

“嗯?”

賀肖沉默着看了一會兒紀言郗的後背,最後只說了一句:“晚安。”

紀言郗走後,賀肖上樓打開了袋子。一份炒蝦仁,一份紅糖糍粑。

這是紀言郗會毫不猶豫告訴別人賀肖喜歡吃的東西。但其實他對炒蝦仁無感,說喜歡只是因為紀言郗喜歡。紅糖糍粑他确實喜歡,但,只是剩下的,就像他,也是剩下的。

紀言郗回家後給手機充上電後去洗澡,洗完澡出來開機,發現有很多通賀肖的未接電話。最早的一通距離他打過去十五分鐘。而他手機開了靜音。

他回想剛剛賀肖的表情,看不出情緒。所以,沒生氣?以賀肖的尿性,生氣的話是不會打電話的。

那……要不要告訴打電話跟他解釋一下他自己手機沒電關機了,免得他誤會。

誤會?

誤會什麽呢?去之前打過電話給他了,他沒接而已,而且……誤會也沒什麽不好。

靠,瞎琢磨啥呢,現在是巴不得他誤會多一點,最好讓他消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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