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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哪兒?”蘇婵眸中隐隐有水光浮過,“我想見他。”
不是不恨的,可她空白的生命裏只有他,只有那一襲天青色道袍。
當年神醫救下景源的時候便不慎說漏了嘴,透露淨空行跡。她獨自一人游蕩在人世間,吃了許多苦,但心裏總有個念想。
想見他,不知緣由。
“我只是青城山一介散仙,哪兒知道這麽多呢。機緣到了,總會遇見的。你只需記住,還了這筆債便能跳出輪回,千萬不要因為你弟弟的死再加害景源,況且我早說過,這或許是誤會……”
“不是誤會!”蘇婵打斷他,“我親耳聽到他也參與其中,親眼見到他拿了揭發小遠逃跑的獎賞!”
神醫搖了搖頭不再多言,只斂起鬥篷道:“我即将去昆侖山赴宴,你好好記住我說的話,苦也要忍着,切不要魯莽行事了。”
半山別墅。
景源将手裏的家教老師個人資料扔在玻璃茶幾上。
“這些都不行”,景源搓了搓眉眼,面露疲态,“重新找,資歷不是最重要的,随便一個合格的家教老師教她都綽綽有餘,要的是能鎮得住她的,她太皮了!”
宋助理忍不住笑出聲來,“再大一點就懂事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差不多的。”
景源擺了擺手,示意宋助理不用替蘇婵辯解。
“二少爺,三小姐過來了。”張媽招呼了一聲。
“二哥,我想死你了!”景漾花蝴蝶一樣撲到景源身側坐下,“二哥,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我要在你家住幾天,你一定不會趕我走的吧?”
景源挑眉,“你犯什麽事兒了?”
“哪有,是媽非要讓我改行去學設計,我才不去,我可是一個勵志要成為華語樂壇天後級別的女歌手!讓我放棄追求夢想,那就是一代巨星的湮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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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十八線歌星大言不慚。
“二哥,你幫我跟媽說說吧,大哥我是指望不上了,他已經深陷考古事業六親不認了,只有你能幫我了!”
景源沉吟了一下,“你确定要在這條路上走到黑嗎?迄今為止,除了身邊人,沒人知道你是歌手。”
“……二哥你講話一定要這麽毒的嗎?”
景漾眼神哀怨,為自己辯解道:“像我這樣不靠背景靠實力的人在娛樂圈多難得呀,起步慢一點很正常的,大器晚成知道嗎?你不要打消人家積極性嘛。”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搖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撒嬌,景源沒來由的想到蘇婵。
女孩還是要像景漾這樣才招人疼啊,蘇婵那丫頭除了會扯着嗓子嗷嗷叫,話專挑不好聽的說,脾氣壞性乖張,鬧得他腦仁兒疼。
“咦,二哥你要找家教老師啊?”景漾随手拿過一張茶幾上的信息表,“你找老師幹什……”
“哦,我想起來了!”景漾一拍腦袋,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聽媽說,你資助了一個孤兒,就養在禦景山莊對不對?那你是要給她請老師咯?”
景源絲毫不意外景漾會知道,淡淡地“嗯”了一聲。
景漾大腦轉得飛快,為了拉攏景源跟她統一戰線,立刻毛遂自薦道:“那你別找了,我就是不二人選吶!二哥你忘了,我之前暑假兼職過家教老師的!”
“你?”景源擡眸打量了景漾一眼,略一思忖,竟然覺得……頗有可實施性。
蘇婵這麽難纏,能壓得住她的老師不好找,景漾倒是正合适。
禦景山莊。
被二哥打了強力預防針的景漾來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設,但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就很呆萌啊,哪有二哥說得那麽誇張。
“今天講得內容都記住了嗎?”
正低頭做習題的蘇婵仰起臉,遲疑地點了點頭。
景漾見狀很是滿意,還是很乖的嘛。
然而下一秒景漾就皺起了眉頭,她從蘇婵手底下抽出作業本,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竟然還在做第一道數學題,而且還沒算出來答案。
“這麽簡單的基礎題,你一題都不會嗎?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講!”景漾将作業本往書桌上一拍,沉着臉看她。
蘇婵扁了扁嘴,低垂着眼眸不吭聲。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景漾見她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樣,蹙眉問道。
她伸手摸了摸蘇婵的額頭,不燒啊。
倏爾,景漾想起昨天景源說過的話,眯起眼看她,“是不是想裝病不上課?”
蘇婵擡眸望了她一眼,還是不說話。
景漾無奈,二哥怕她太皮,可她明明是太悶好嗎!
“三小姐,您的咖啡來了。”陳悅敲了兩下門,端着托盤進來。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景漾将一碟裝盤精致的茶點放在蘇婵面前,于是上一秒還無精打采的蘇婵,看見吃的立刻滿血複活了,老實不客氣地一口一個。
“嘿!”景漾算是見識了,忙一手抓住蘇婵的手腕,“沒洗手不準吃!”
景漾扭頭吩咐陳悅道:“再多拿些點心過來,瞧把她給餓的,幾頓沒吃似的。”
陳悅聞言臉上的笑一僵,有些心虛地看了蘇婵一眼,好在蘇婵已經興沖沖地跑去洗手了。
她挺怕蘇婵脫口而出,她的确餓了許多頓飯了。
有了吃食,蔫巴巴的蘇婵總算活泛起來了,景漾見狀趁機刺探內情。
“你知不知道,我二哥為什麽要資助你啊?”
蘇婵瞥了一眼八卦臉的景漾,看在點心的份兒上願意同她費幾句口舌,“他不是想資助我,而是要變相控制我,因為我間接害他的心上人重傷昏迷,這是報複。”
“什麽!”景漾震驚地看着埋頭苦吃的蘇婵,“原來徐薇意外墜樓跟你有關!”
蘇婵聞言眉毛也不擡一下。
“所以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此事消息雖然被封鎖,但她多少聽到點兒風聲,據說,徐薇是受到了驚吓一腳踩空釀成的事故。
可無緣無故,怎麽會受到驚吓呢?
蘇婵喝了一口牛奶,不在意地道:“你覺得是什麽那就是什麽咯。”
景漾不贊同地看着蘇婵若無其事的樣子,她雖然讨厭徐薇婊裏婊氣的做派,但蘇婵小小年紀,未免太心狠了一點。
“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好好複習,不要偷懶。”
景漾背包離開,開門的時候陳悅就站在門口,她沒多在意,徑直下樓了。
江林醫院。
景源坐在病床前,修長的手指攏了攏她鬓間碎發。
經歷了幾次專家會診,徐薇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他也是才得知,徐薇患有先天性腦血管畸形。
他只記得她弟弟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并不知道她自己也有先天性疾病,她從沒提起過。
她在孤兒院的時候名字叫元寶,印象中,她總是驕橫跋扈的。
他在孤兒院住下的第一晚,就被她偷走了貼身佩戴的手表。
那是他生父的遺物,他因此厭惡于她。
那時的他并不知道,有一天會對她如何眷戀。
後來的他已經想好該怎樣說服父母收養元寶姐弟倆,沒想到會在偷溜出來玩兒的時候,被歹人迷暈送到孤島基地做人體實驗。
和他們三人一起被抓走的,還有一個偷偷尾随的女孩,他記得那女孩叫小晨……大概是這個名字。
小遠年紀最小卻有勇有謀,他做了周密的計劃準備逃跑,但為了不讓他姐姐犯險,小遠只告訴了他一人。倘若出逃成功,他便可以報警營救島上的孩子。
他勸小遠不要貿然行動,他失蹤後孤兒院一定會立刻聯系他的父母,最安全的辦法應該是等待救援。
但小遠不聽,他不想坐以待斃,因為元寶膽子小,一直在哭。
誰也沒料到,小遠的計劃會被小晨偷聽到,更沒想到,小晨會去告密。可笑的是,她還慷慨地将這份“功”分給他一半。
元寶傻乎乎地信了,扔掉他送給她的手表跟他決裂,甚至……
萬幸,這嘴硬心軟的丫頭後來竟然又撿了回來。
“寶寶,你要快點醒過來,我找了十二年才把你找回來,你不可以這麽任性……”
景源離開病房的時候,禦景山莊的電話打過來。
陳悅支支吾吾地說明情況,“二少,徐薇小姐珍藏的一瓶紅酒被蘇小姐打碎了。”
聽筒裏有些嘈雜,陳媽的聲音模糊不清,只有蘇婵啞着嗓子叫嚣。
“她又怎麽了?”景源心情差極。
陳悅還未開口,蘇婵的聲音清晰可辨:“那又怎麽樣,徐薇她活該!她死了才好呢!”
緊接着便是一陣砸東西的聲音傳來。
“蘇小姐可能忘了,損壞物品要賠錢的……”
景源額角青筋暴跳,臉色陰的吓人,“那就給她長長記性!”
陳悅小心翼翼地試探,“二少的意思是……”
“随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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