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壞人

白笙打容胥打的手都疼了, 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容胥并沒有要對他做什麽, 不僅不避不讓的給他打,還很溫柔的給他擦眼淚。

白笙聽到容胥咳嗽, 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小拳頭,淚眼朦胧的擡頭看容胥,終于在聽到容胥那句溫柔至極的笙笙以後,動作一下愣住了, 呆呆的坐在容胥懷裏不再掙紮。

以前跟爹娘和姐姐在一起時, 家裏人都是叫他笙笙,這是一個在白笙聽來很寵愛的稱呼,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叫他。

可容胥剛剛說的是, 我的笙笙......

不論是“我的”,還是“笙笙”,都是極寵愛很縱容的語氣, 容胥那樣說, 讓白笙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真正的被容胥放到了心上一樣, 這句話在白笙聽來, 就像是一把小錘子, 突然的把他心裏那由座委屈堆成的小山撬開了一個角,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小山“嘩啦”一聲, 鋪天蓋地的倒塌下來, 全砸在白笙的心上。

他的這些委屈藏了好多天, 一旦第一滴眼淚掉下來, 委屈就跟破了一個小角的水缸一樣,嘩啦嘩啦的往外流,怎麽也停不下來。

白笙眼睛睜的大大的,霧氣遮住了眼中那些生動的神采,晶瑩眼淚滴答滴答的從眼眶裏往下掉,臉頰上盈滿了溫熱的淚水,小臉哭的通紅,哆哆嗦嗦的連氣都喘不勻,還有從啞啞的嗓子裏發出的凄凄慘慘的嗚咽聲,聽起來可憐的不得了。

容胥一開始拿了衣角給白笙擦眼淚,後來眼淚越擦越多,幹脆把團成一團的白笙整個兒攬進懷裏。

容胥将白笙放到自己腿上抱着,讓白笙的腦袋埋在自己胸膛裏,也不管眼淚水全擦在了衣裳上,一邊拍白笙的背,一邊輕聲地哄他,“別怕,別怕,不騙你,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

白笙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只知道扒着容胥的衣服一個勁兒的哭,別提有多傷心了。

屋裏面燭光很暗,容胥側身坐在被垂下的半邊床簾遮住的陰影裏,大片的衣擺隐在光照不進的黑暗之中,玄色的衣袍似乎要和黑夜融為一體,他周身唯一的一點光亮,是被他強硬的抱在懷裏的那個哭唧唧的小團子,小團子身上雪白的裏衣微微發亮,像是輕易攏走了屋子裏所有的光亮,混着柔和的燭光,在容胥的眼睛裏都映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容胥拉過被褥,把哭的都已經開始咳嗽的白笙裹起來,手放在白笙腦後,順着披散着的發絲輕輕撫摸。

白笙哭了很久,哭到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眼淚才慢慢少了些,他揪着自己心髒那塊兒的衣裳,抽泣着蜷縮在容胥懷裏,由于哭的太費勁兒,連玉白的脖頸上都泛了一層淡淡的粉紅,遠遠的看上去就像只被煮熟了的小蝦子一樣。

近幾日殿內地龍炭盆燒的比往常更旺,碗裏的藥在桌上擺了這麽久,卻也沒涼,端在手裏依舊是溫熱的,容胥自己拿勺子先試了下溫度,才舀起一勺喂到白笙唇邊。

容胥垂下眼眸,看着哭的軟趴趴伏在他懷裏的白笙,輕聲道,“笙笙聽話,把藥喝了。”

白笙偏着腦袋靠在容胥懷裏,眉毛顫顫的抖了抖,像是鬧別扭一樣,沒有聽話的張嘴。

容胥感覺到懷裏白笙變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不用猜都知道白笙在想什麽,嘆了口氣,輕輕撫摸白笙的脊背,低聲道:“是我的錯,先前不該不知道笙笙難受,還逼着笙笙吃飯,以後不會了,以後有什麽喜歡的不喜歡的,別藏在心裏,全都告訴我好不好?”

白笙聞言癟了嘴,終于忍不住要回話了。

他耷着眼啞着嗓子反駁,細聲細語的,像小貓兒叫似得沒什麽力氣,“我說了......我說了我不喜歡那樣,我也說了,我不餓不想吃......”

說着說着就又委屈起來了,白笙聲音哽咽,帶着鼻音,低低嗚咽道,“......我明明都說了的,是你壞,容胥是個讨厭鬼,是個大壞蛋......我說了都沒有用......”

容胥唇角微彎,順着白笙的話說:“嗯,我是壞蛋,沒有聽笙笙說的不喜歡,那以後我都認真考慮笙笙說的話,也聽笙笙的意見,作為交換,笙笙以後也要繼續告訴我,好嗎?”

白笙眼淚還沒來得及掉下來,聞言愣了愣,低着腦袋悶悶的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覺得容胥說的有哪裏不對,只能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容胥見白笙開始搭話了,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那笙笙這次不想喝藥,可又是因為不舒服了?”

白笙腦子繼續轉不動,愣愣的搖頭,“不是。”

容胥笑了下,道:“既是這樣,便沒有不喝藥的理由了,笙笙現在是不是該聽話,乖乖把藥喝了?”

白笙哪裏說得過容胥,原本是理直氣壯的控訴,只說了幾句就被容胥帶跑了,不僅被哄着把藥喝了,還答應了不能再生容胥的氣。

白笙腦袋暈暈乎乎的不清醒,被容胥抱着起來吃了點肉糜粥,又抱着去浴室洗了澡,回來沒一會兒就又疲倦的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起來,白笙醒來躺在床榻上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終于意識到,昨天晚上他又被容胥幾句話給哄住了。

白笙氣鼓鼓的想,明明就全是容胥的錯,可昨晚容胥卻要拿先前救命之恩的事來跟他抵,白笙腦子不清不楚,傻愣愣的就答應了不能再為這次的事跟容胥置氣。

白笙越想越覺得委屈,覺得容胥真是太讨厭了,掀開被子從榻上爬下去,踉踉跄跄的扶着牆和桌子凳子,四處尋着跑過去尋容胥,結果剛繞過內殿的大屏風,就在外面的圓木桌邊看見了容胥。

江有全正端着個托盤,躬身捧着站在容胥面前,容胥還沒伸手去拿托盤裏的瓷碗,就聽到了裏面傳過來的不太穩的腳步聲。

容胥頓了下,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三兩步走過去,解身上的貂皮大氅披到白笙身上,然後彎腰一把将白笙托着腿彎抱進懷裏,帶着他往軟榻上過去。

“什麽時候醒的?”容胥把白笙放到軟榻上,拉着貂皮給白笙把身上裹好,摸了摸白笙沒穿鞋襪的小腳,才一起裹進了大氅裏面去,“你的病還沒好,受不得涼,不能不穿鞋襪就跑出來,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白笙呆呆的一動不動,睜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容胥看。

“笙笙?”容胥拿手背探了探白笙額頭的溫度,“怎麽了,睡傻了?”

白笙剛剛見到容胥時一時有點懷疑昨晚那些事是在做夢,氣焰突然就滅下去了,此時聽到容胥這麽說,才敢相信昨天不是自己的夢。

确認了不是做夢,白笙就一點也不聽話的從大氅裏把胳膊伸了出來,惡狠狠的朝容胥撲過去,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悶悶不樂道:“你真讨厭!”

“再多去燒幾盆炭盆送過來。”容胥坐着不動給他咬,一邊叫人去添炭盆,一邊安撫的摸了摸白笙的腦袋,眼底含着笑,低聲問:“我的笙笙,今日你才剛起,我又哪裏得罪你了,怎麽就又讨厭了?”

江有全看着白笙去咬容胥就已經快被吓死,他趕緊低下腦袋,害怕被殃及池魚,快速的返身過去,提心掉膽的支會随侍的小太監去添炭盆,結果還沒說話,就又聽到容胥說的這句話,他和一旁的小太監兩人皆是一愣,眼裏瞬間全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江有全的手跟着抖了好幾下,差點沒拿穩托盤。

其實不只他們兩個心慌害怕,白笙也同樣是怕的。

白笙去咬容胥,雖說是委屈,但也有幾分故意,他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三天,不敢相信容胥會一夜之間變的那麽溫柔,對他那麽好,就鼓着膽子想踩着容胥的底線走,看看容胥會不會變臉。

他原本是有些害怕的,因為先前除了在床榻上,其他時候容胥是沒有這麽好對脾氣縱他放肆對,因為容胥脾氣确實很不好。

可這次容胥一點也沒有生氣,還比任何時候都溫柔,白笙的膽子就更大了,又龇牙咬了容胥一口,“就是讨厭。”

容胥和白笙說着話,江有全就在邊上愣了半晌,等幾個小太監都端着炭盆回來了,才想起來端在手上的藥。

見宮人們在擺炭盆,江有全忙捧着手上的托盤送過去,小心翼翼道:“陛下,這藥再不喝該涼了......

容胥正着看着白笙,聞言頭也沒偏一下,只擡手讓江有全把藥遞過來,一口飲盡後又把瓷碗給江有全拿回去。

白笙以前從沒見容胥喝過藥,仰着頭疑惑的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一旁江有全手裏的空碗。

“你也生病了嗎?”白笙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拽着容胥的袖口問了句。

容胥正接過帕子擦嘴角,聞言笑了一下,伸手托住白笙的下巴,十根指頭微微張開,輕輕撫摸着白笙的臉頰,輕聲問:“是呀,壞人也生病了,笙笙開心嗎?”

白笙一呆,心裏一點也不開心,有點擔心容胥的病,可是又不想說出來讓容胥知道自己關心他,猶猶豫豫半天,見容胥還一直盯着自己看,突然低下頭,張嘴咬了一口容胥的手指頭。

容胥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低下頭,嘴唇在被白笙咬過的手指上淺淺的親了一下。

白笙瞬間瞪大眼睛,沒想到容胥會這樣做,臉一下就紅了,飛快的別過臉,憤憤的罵他:“壞人!你真讨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