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或者
晨起沒多久,喝了一小碗肉粥, 又跟着容胥看了會兒書, 不到半着時辰, 白笙就又窩在容胥懷裏睡過去了。
他的身子還遠不到恢複的時候, 能醒着就已經算得上的好狀況了, 但現在他還醒不了多久, 沒一會兒就會感覺到疲倦, 這樣一覺睡下去可能就會睡上十多個時辰,下次再醒來許就又是明天了。
白笙體內的蛇毒在他血液裏浸透蔓延了數百年, 想要全部清除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雖然現在是被容胥暫時控制住了,但白笙的身子就像是個被外力強行拼湊起來的玻璃罐子,比剛出生的小嬰孩兒都還要脆弱,一不小心就會碎,就是不小心再染上一次風寒, 都有可能給他這具破損嚴重的身子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容胥抱着白笙回到床榻上,脫了披風放到被褥中, 又幫他斂好了被角,才掀開衣袍坐到床榻邊上,低頭瞧着白笙有些蒼白的眉眼。
白笙睡的很沉,被抱着從外殿走進來, 一路上縮在容胥懷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現下歪着腦袋陷在一團軟軟的被褥裏, 看起來的格外嬌小, 淺淺闔動着的鼻息很輕,迎着清晨的白光,白晰的臉頰在光暈下幾近于透明。
細軟的青絲淌在枕邊,還有一些被他壓在了脖子下邊,卷進了裏的衣領之中,容胥俯身托起白笙的後頸,手指慢慢的順着後腦勺,把白笙頸間有些雜亂的發絲理順,白嫩的脖子軟軟的搭在容胥手中,随着散亂的發絲被攏起,掩在發絲下的紅痕便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脖頸上,露出半截的鎖骨上,全是深深淺淺的淡粉痕跡......
這是白笙昏迷的前一天晚上,容胥在他身上留下的,白笙身子如今很難自愈傷口,連着這樣的痕跡也被留了下來,恐怕還要再等上一個多月,這些紅痕才能從白笙身子上徹底消失了......
容胥眼眸一黯,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白笙的側頸,緩緩将白笙的腦袋重新擱到了軟枕上。
自從那晚碰過白笙第一次以後,容胥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他對白笙的身子有欲.望......這對于容胥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因為在這之前,他的所有欲.望和滿足,都只來源于殺戮和鮮血。
當容胥發現白笙也能給他帶來滿足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容胥沒有所謂的憐憫和人性,既然這兩者都能讓他感興趣,他便一個也不會放過。
可就在容胥才剛剛嘗到甜頭,并開始沉迷其中之時,白笙卻出了岔子。
容胥從沒讓任何事情脫離過自己的掌控,除了這次,他沒有預料到,白笙的身體狀況竟然已經差到了這樣的地步,一點兒摔打也再經不起。
若是想讓白笙活下來,現在除了好好的把他放在手心裏護着,再沒有別的辦法。
白笙昏迷不醒的第一天,容胥坐在一旁看太醫診治,腦子裏忽然又想起裏龐厲問他的那句話,龐厲面帶嘲諷,無聲的問出的那句:“是嗎,小寵物?”
當時在馬車上,容胥抽空稍稍思忖了一會兒,他發現白笙對他來說确實不同,也許白笙對他來說不只是小寵物,他比那些拿來逗樂的小玩意兒要更重要一點,容胥想,若是白笙一直都這樣聽話,他還是願意就這樣永遠養着他......
可現在容胥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無論白笙是什麽,他都是屬于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護着寵着也沒什麽不行。
況且容胥并不覺得寵着白笙有多難,不論是性情還是身子,白笙哪裏都和容胥的心意,就是把白笙放在手心裏捧着,容胥也沒什麽不甘願,只不過這一切都必須有一個前提......
這個前提是,白笙得乖乖聽話。
他昨日跟白笙說的,不會再強迫白笙,這句話當然是假的,只不過是一時哄着白笙罷了。
白笙現在得好好養着身子,每日還得喝藥,也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容胥自然暫時不會逼他,可白笙總有一天會恢複,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若是到了那一天,白笙仍然不願意讓他碰,容胥是不可能還忍着不碰白笙的。
委屈自己的事,對容胥這樣一個萬事都要掌控在手中,拿天下蒼生都當玩物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收斂自己的欲.望,從來不是容胥會考慮的事。
他有很多方法能讓白笙乖乖就範,容胥不在乎過程,他在意的只有結果。
所以到那時,白笙最好是自己想通了願意了,或者......
容胥眼眸低垂,輕輕摸了摸白笙的臉頰,想起他一時興起哄了白笙以後,白笙紅着眼眶,伏在他懷裏對他依賴的不得了的可愛樣子,輕笑了聲。
容胥低低道:“或者,再努力一點兒,笙笙,努力讓我再喜歡你一些,喜歡到舍不得逼迫你......”
容胥起身,轉身時勾唇輕笑了一下。
只不過這第二種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會有呢......
..........................................................................
後面小半個月的日子對白笙來說都過得很快。
白笙很多時候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他每日醒着的時候最多也不超過兩個時辰,但他一醒來就要滿屋子的跑,慌慌張張的去尋容胥,像是想要時時刻刻都依賴的團成一團蜷在容胥身邊。
白笙這樣黏容胥,并不是因為他害怕別什麽人,反而因為他害怕的正是容胥。
他最近總有些患得患失,因為容胥對他太好了,比在變成大壞蛋之前對他還要好,時常還會說出一些哄人的話來。
若是放在之前,白笙一定會被寵的嚣張的天不怕地不怕,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可這是在容胥那樣欺負過他之後,容胥雖然對他很好,可白笙總會覺得害怕,他怕容胥什麽時候突然又變了,所以他要時時刻刻守在容胥身邊,盯着他看着他。
還時不時的要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踩着容胥的底線走。
然後又像是做了天大的壞事一樣,縮着肩膀慫成一團,心虛又害怕的睜着大眼睛看着容胥,長長的眼睫撲閃撲閃的顫抖着,全身都僵硬着,像是時刻都準備着,如果容胥生氣了,他就要慫慫的趴到地上讨饒道歉。
就像是這時,白笙睡了一上午,醒來時正趕上容胥換了衣裳要出去的時候。
白笙連襪子也來不及穿,飛快的趿了鞋子下榻,飛跑着撲進容胥懷裏,拉着他不讓他走。
容胥扶着白笙站好,接過江有全遞過來的披風給白笙系上,又傳人上膳,拍了拍白笙的腦袋,輕聲道:“乖乖吃飯,有什麽事就叫人幫你,江有全也會一直在邊上侍候着的,若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回來知道嗎?”
白笙拉着容胥的手不放,眼巴巴的望着他,可憐的道:“不要,我才剛醒過來你就要出去,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不要吃東西,你帶着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一定乖乖聽話,不會打擾你的......”
容胥面上表情有些淡,半阖着眼看着白笙,似在思索着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不行。”
白笙一直被容胥深紅色的眼眸盯着,心髒跳的極快,沒一會兒就慫的不行了,他縮着脖子悄悄往後挪,感覺心髒都快要從心口跳出來,才終于聽到容胥說話,雖然是拒絕,但心裏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容胥捉着白笙的手腕,聽着像是在懷裏揣了一只小兔子,心跳的撲通撲通的白笙,俯下身和他平視,拿食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輕聲問道:“傻笙笙,知道是去幹什麽嗎,就想跟着去?”
白笙眼眸顫了顫,垂腦袋搖頭,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松開容胥的衣袖,最後只剩下兩個指尖輕輕捏着。
他咬了咬牙,彎着一只胳膊揉了揉眼睛,吸了一口氣,又重新鼓起了一點勇氣,踮起腳尖撲進容胥懷裏,特別小聲的說:“我不知道,可我,可我好想你啊,我好久好久沒見到你了,我舍不得你......”
上次白笙醒的時候也是晚上,容胥那時已經出去了,白笙一個人坐在桌邊吃了晚膳,卷着毯子窩在外殿的榻上等容胥,結果還沒等到容胥回來,自己就先睡的人事不知了。
這樣算起來,他确實已經很久不見容胥了,已經快有兩天了......
白笙這個黏人的模樣太可愛,容胥都無法否認自己那一瞬間被勾引到了,他挑眉笑了下,輕輕攬着白笙的腰,低聲道:“今日不行,外面太冷,你身子還沒好,受不得涼。”
白笙聽見容胥還是要撇下自己出去,忍不住退腳動了動,想從容胥懷裏出來,結果又被容胥捏着腰摁了回去。
容胥摸了摸白笙的腦袋,繼續道:“明日吧,我答應你,明日笙笙若是能在下午醒過來,我就帶着你一起出去。”
容胥放開白笙,指尖挑起白笙的下巴,輕聲問:“滿意嗎?嗯?”
白笙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能出去的機會,趕忙乖巧的放開容胥的衣袖,眉開眼笑的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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