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交心
大朱帶何天夫婦住進有落地窗的榻榻米二人間, 衛舜則拎着鐘冉的大包往樓上去。
鐘冉現下剛醒, 腦子裏還是漿糊, 懵懵地跟着衛舜上到閣樓。
衛舜将她的包放上客廳沙發:‘‘一開始不知道會碰到你,所以沒留房間。這暑假是旺季, 三人間啊親子間基本都定完了,剩下的就是上下鋪, 最少也是四人間。這閣樓是我的住所, 挺安靜。’’
鐘冉問道:‘‘那你睡哪兒?’’
衛舜說:“一樓有個三人間, 平時兼職生會住那兒,這次兼職來的是個男的, 你一女孩子,就別住那樣的了。”
鐘冉撓撓頭:“我其實無所謂……以前還住過男女混住,主要是便宜。”
衛舜重重擰開房門:“讓你睡就睡,怎麽給你住好的還嫌棄?”
鐘冉對他突如其來的氣惱有些無措:“不是……我就是覺得太麻煩你了,這個……房費我可以多付…”
剛開的門被衛舜咣地關上, 他指指腦袋:“你睡糊塗了?我不是說不收錢了嗎?客氣什麽,就當……”
衛舜眼神游離不定, “就當…嗯…感謝費, 對,以前你幫我們那事兒的感謝費。”
鐘冉聞言還真回憶起來:“不是你的朋友也給我……”
“不說了我困死, 幾點了還糾結這個, 晚安!”衛舜打斷她,急匆匆往樓下跑去。
鐘冉目送他離去,才從茶幾拿起一串鑰匙。
車鑰匙都不拿走, 這麽困嗎?
***
這一覺不知睡到了幾點,鐘冉醒來時,外面天色陰陰的,感覺像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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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冉翻身摁亮手機,竟然就十一點了。
她立刻從床上爬起,覺得頭發油油的想洗個頭,便從背包收拾了東西準備去浴室。
剛一推門,鐘冉瞅見手邊一個毛茸茸的黑色東西,像是憑空長在沙發扶手上。
她瞬間吓沒了瞌睡,定睛去看才認出是人的腦袋。
奇怪…他昨天不是說睡一樓了嗎?
衛舜在鐘冉開門的同時彈起,眼睛仍有點眯縫,言語卻很利落:“你要去哪兒?’’
鐘冉擡起手中衣物:“我想洗個澡。”
衛舜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閃爍:“哦…我就随便問問。你昨晚睡得踏實嗎?”
鐘冉點頭:‘‘還好。你不是說去樓下睡了嗎?怎麽跑沙發上了?’’
衛舜含糊回應:‘‘哪兒睡都一樣。’’
說完不久,他突然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走的時候好歹說一聲,不要又不辭而別。’’
見鐘冉表情微妙,他掩飾着咳了一聲:‘‘我去洗漱了,應該快吃飯了。’’
衛舜邊說邊遠離,忽然停步轉身,一把将鑰匙從茶幾拿起,再次轉向樓梯口。
鐘冉在身後回到:‘‘放心吧,我走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衛舜的背影頓了頓,半晌後才小聲說:“你哪次說話算話了。”
鐘冉沒聽清,剛想确認确認,衛舜卻直往樓下奔去。
大朱在前臺和端着牛奶的何天聊得歡快,見衛舜下樓随口道:‘‘那姑娘起來了嗎?等會把你的熟人叫下來吃飯,哦對了,廚房有水管壞了,等會幫我修修。”
大朱邊說便往衛舜頭頂瞟去,“诶阿舜,你頭發沒梳嗎?怎麽這麽亂?’’
衛舜摸了摸頭頂,臉色忽變,一腳跨向玻璃櫥櫃,湊近反光處仔細辨認。
靠!剛才他就是頂着這副尊容和鐘冉講話的?!
大朱看向大堂客人:“別臭美了,趕緊上樓把頭發理理,別丢自己的面子。”
衛舜哭喪着臉:“還要啥面子啊,早都丢光了。”
***
待大堂那批客人散去,衆人才開始用飯。
鐘冉嘗了口玉米餅,不住稱贊道:‘‘這餅真軟真香。’’
衛舜回她:‘‘這是姍姐烙的,姍姐手藝簡直米其林級別。不過牦牛火鍋還是大朱拿手,能把那肉煮得又嫩又香又入味,今晚做你嘗嘗。你還有啥想吃的給我說,肉類管夠。’’
大朱喝下大口醪糟:‘‘對,小姑娘不用客氣。’’他眼珠子轉了轉,“你和衛舜怎麽認識的?大學同學?”
何天咽光嘴裏東西,接話道:“我知道我知道,前些年在汆文認識的。”
一提到汆文,大朱略略知道發生過啥,識趣地住了嘴。
何天因為不知道他倆的其他故事,便沒繼續說,倒是劉盼星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怎麽認識的啊?’’
衛舜輕咳一聲:‘‘沒什麽,就剛好住一個旅店來着,她幫了我一個忙。’’
何天倒是沒聽說幫忙這茬,只記得當時兩人總有沖突來着。不過那事對衛舜和他來說也不是啥好回憶,給劉盼星添了碗醪糟就把問題糊弄了過去。
***
衛舜幫着大朱修水管,大朱眼睛瞟了瞟衛舜,裝作不經意地問:‘‘阿舜啊,你和那個鐘冉,到底是個啥關系?’’
衛舜微微愣神,随口敷衍到:‘‘沒什麽,就認識的。’’
大朱刻意盯向手中鐵鉗:‘‘這姑娘……我覺得這姑娘吧,她是不是來路不正啊?反正…不太對。”
大朱壓低聲音,“她剛居然問我,這鎮上監控多不多。我說這山溝溝裏連警局都沒有,只有個破破爛爛的警衛處,更別提大城市的一步一監控了。聽完這個她啥也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像是盤算着什麽。”
衛舜心中咯噔一聲:“她還問了啥?”
大朱搖搖頭:“我走南闖北多少年了,看的人可比你多。有的人啊經歷的事兒少,眼睛總是向上看,倏倏跳着火;有的人啊經歷太多了,那眼睛就失了光彩。我看那姑娘年紀也不大,卻總給我一種滄桑感,太怪了。”
衛舜抿抿唇:“你想多了,她就是累的,沒什麽來路不正。”
大朱擡眼看他:“你別是被她糊弄了。”
衛舜将起子重重一擰:“你別老認為你多老道,當初要不是你看錯人,姍姐也不至于……”說完他就後悔了,這事可是大朱心裏的疤,自己怎麽就口不擇言了?
他深呼一口氣:“抱歉…總之她的事我比你清楚。她是個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
***
兩人修完水管,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這季節正是高原雨季,能見到太陽的旅客純靠燒香拜佛,所以這點兒毛毛雨真是見怪不怪。
鐘冉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撐頭看着外面的風景。前臺阿姨正在制作茶點,甜甜的香氣給濕潤的空氣增了點粘膩。
衛舜在鐘冉對面坐下:‘‘想什麽呢?’’
鐘冉微笑到:“你來了啊。我剛點了壺奶茶,喝嗎?”
衛舜搖頭:“我經常喝,你要喜歡就自己多喝點。”
鐘冉也沒堅持,衛舜見她手腕處露出白色不規則形狀的手串,好奇問道:“這手串是什麽做的?看着不認識。”
鐘冉把袖子拉上些,将手串更完整地暴露“還記得我先前給你打的電話嗎?”
衛舜略一回憶:‘‘記得,可後來你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了。’’
鐘冉不好意思地解釋:‘‘就那天,我的手機掉水裏了,所以換了部手機。我和你說過走蛟的事吧?當時我跟着當地漁民去的,結果碰上了沉船,這個你知道吧?’’
衛舜聽她說得雲裏霧裏:“有什麽關系嗎?”
鐘冉說:‘‘走蛟就是蛟蛇化龍,在長江這兒時有發生。走蛟時天氣會反常,暴風暴雨甚至龍卷風都有可能。那天的船就是遇到化龍失敗的蛟,所以沉了。
走蛟以後,山裏會留下大根龍骨。那漁民和我說,我體質特別,既不能以陽避陰,又怕陰氣過盛,所以這走蛟的龍骨亦正亦邪,最适合我趨利避害。
雖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了它我确實沒那麽怕太陽,也不容易在夜裏受其他鬼魂驚吓了。’’
衛舜猶猶豫豫地說:‘‘一直想問……你……到底做什麽的?’’
說完他又擺手:“不想說就算了,也不逼你。”
鐘冉默然幾秒:“不是不想說,我自己也不知道算什麽……反正不是幹壞事。”
想到大朱的懷疑,衛舜連忙應聲:‘‘這我知道的。’’
視線晃到鐘冉胸前的指南針,衛舜斟酌着問:‘‘這指南針從前就看你戴着,用處我差不多知道點,但這種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鐘冉手指捏着金屬殼,輕聲說:‘‘是我爸爸的遺物,送我的第二天,我爸就在震中去世了。’’
衛舜懊惱無比。
今天盡說些不識趣的話題?
他收斂了笑容,尴尬到:“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前臺端來大杯奶茶,鐘冉用勺子攪動沉澱:‘‘沒什麽,過去挺久了…對了,你怎麽會來這兒開旅店?我本以為你會按着畢業考研工作的路線走下去。’’
聽到這個問題,衛舜捏了捏鼻梁:‘‘這事吧…其實咱們在京城見面時,我就已經被開除學籍了,你走後我就去可可西裏游蕩了幾年,大朱也是在那兒認識的。前年他邀請我和他一塊開青旅,我就同意了。”
說着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鐘冉看了眼煙盒:‘‘我先上樓去。’’
衛舜把煙叼進嘴裏:‘‘不用避開,高原環境惡劣,我早就戒掉了,現在就偶爾這樣叼嘴裏過個瘾。”
鐘冉沉默地用手摸着杯沿。
衛舜說得輕巧,但她能看到他變黑的皮膚和眉角隐隐的疤痕。
衛舜問:‘‘這幾年,你又是怎麽過的?’’
鐘冉擡眼,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還能過得怎樣?鐘冉倏忽笑道:“就那樣吧。”
大門鈴铛突然叮叮作響,有個塗紅唇的女人帶着雨天泥土氣息踏進屋內。微卷的黑發配上精致的妝容,與鎮上多數女人的質樸對比鮮明。
鐘冉本以為是游客,準備起身讓衛舜去招待,那女人卻上下打量着鐘冉,最後眼神落回衛舜身上:
“舜哥,前幾日訂的東西給你送到了,賬單要核對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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