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換魂
衛舜握着火鉗把柴火夾進壁爐, 王笙坐在壁爐前的小沙發上, 試探性問他:“你的那個朋友不下來嗎?”
衛舜手裏短暫一頓:“走了, 今天下午回來就走了。”
王笙短暫回了個“哦”,抿抿嘴唇, 欲言又止地看着衛舜的背影。
腿邊傳來火爐的溫度,但是離胸口太遠, 她感到心裏一陣陣發寒。
他們的一切都是她在邁步, 衛舜明裏暗裏也暗示了很多次, 她總選擇性忘記。
她主動疏遠,希望能讓他有所挽留, 可只有無心情愛的,才能像衛舜一樣坦蕩相見,不像她眼神處處躲閃,人卻不自主地靠近。
黃姍和她說,衛舜只是忙事業, 多等幾年就好。起初她也這樣說服自己,覺得他雖無情, 但算得上有義。
如今她才領悟, 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會無心情愛,至少衛舜不是。而自從那姑娘出現, 她也基本死心了。
衛舜不是不會愛人, 他只是不愛她罷了。
***
此時的鐘冉,正在衛舜房間裏靜坐,等着半夜十點的到來。
十點, 鬧鐘準時響起。
鐘冉準備好樹枝和毛絨玩具,手指摸着娃娃柔軟的絨毛,腦中紛雜事物一擁而上。
昨晚招來李廣生的魂魄,她才意識到他并沒有死,只是處于瀕死邊緣昏迷不醒,所以魂體不穩。
他殘留于失蹤地的部分魂魄暫附在娃娃身上,可是魂魄太弱,如果身體離得太遠,魂魄很難回身,即使回身,也會因為魂體虛弱而重新分開。
必須抓緊時間把李廣生的身體弄來,不然七七四十九天後,魂魄灰飛煙滅,到時大羅神仙也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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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馳子他們口中套消息太慢,最快的辦法就是換魂了。
讓李廣生的部分魂魄入自己身體養着,而自己比較強大靈魂跟随剩下的魂魄去上李廣生的身,将他帶回這裏。
這項操作并不簡單,先要讓李廣生裂魂,其次自己得離魂,然後雙方互換才算成功。
而且就算成功了,李廣生的身體現在什麽狀況她一概不知,如果被埋在土裏,怎麽挖出來也是個問題。
好在人還沒死絕,應該不會腐爛,不然想象一下,原本從土裏蹦出個人已經夠驚悚了,萬一這人還是個腐爛骷髅架子,慢悠悠從地裏坐起來,哪個倒黴蛋子要是碰到了,不吓死也得屁滾尿流了。
更可怕的是遇到個抄家夥的傻大膽,一棍子下去又把她給打得丢魂,那才真是白忙一場。
鐘冉點燃一根樹枝,向着熊娃娃脖子上寫有李廣生生辰八字的布條湊去,然後沿着中央劃出一條線。
青煙歪歪扭扭地向上空散開,燃燒處較高的溫度觸及布條,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跡。
鐘冉反複地劃着,直到第四根即将燃盡,布條終于從中間斷開。橘黃色火星吞噬着黑色的邊沿,耗盡最後一點熱量後最終恢複黑暗。
與此同時,娃娃的頭滾落在地。
裂魂成功了。
鐘冉臉上卻未輕松一分,她閉着眼睛,長嘆一口氣。
最大的挑戰來了。
***
十一點,大廳聚集的寥寥客人都打着哈欠回房。大朱打理完大廳,交代衛舜睡覺前滅壁爐,便也回去歇下了。
衛舜環顧周圍無人後,快速上樓,等到了房門口,卻躊躇起來。
做了好一陣思想工作,衛舜打開門,随即幾乎是本能地大步沖去,将鐘冉的頭從水盆裏拉出。
一陣水聲嘩響,鐘冉并未睜眼,仿佛失去生命力一般癱坐在凳子上,如果不是衛舜在旁支撐她的身子,她可能就直直倒下了。
等鐘冉身子固定,衛舜這才注意到,淩亂的桌面有多麽駭人。
指甲蓋長短的樹枝散落桌上,一端黃白色截面,一端被灼得焦黑;只有頭的娃娃滾落其中,棕色的毛臉朝上,眼睛像盯着衛舜打量般一動不動。
鐘冉的頭發因為浸水濕漉漉耷拉在面頰,不知是否因為水涼,她的臉色透出詭異的青白。
衛舜看見她只手捏着娃娃的另一半身子,指甲蓋因用力而紅白分明。
明知道結果,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探去她的鼻息。
沒有呼吸。
衛舜的腦海空白了一剎,冷靜下來後,鐘冉交代的事重新回到腦中。
他将鐘冉抱起,小心放入提前整理好的櫃子。她的腳碰到櫃子時發出一聲悶響,衛舜感覺懷裏有些動靜,不經意地瞟到她的臉,手抖了抖,差點把人掉到地上。
她睜眼了!
那雙曾閃着微光的眸子裏,如今漆黑一片,就像瞳孔吞噬了一切。昏暗的臺燈映入其中,星點的亮光更讓人背脊發涼。
衛舜立刻把身體放回櫃子,然後将她手中珠串取下,緊緊扣在她心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十幾秒。
周圍太.安靜了,衛舜只能聽見時鐘嘀嗒的轉動聲,卻失去了計數能力。
那嘀嗒聲盤旋在耳邊,就像錘子撞擊着他的胸口,永不停歇,永不疲倦,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于,那雙眼睛合上了,原本繃直的身體也軟了下來,安靜地蜷縮在角落。
衛舜不敢大意,他把珠串放進她胸前的荷包,然後将娃娃的身體從她手裏抽出,連着娃娃頭一起帶下樓,放進壁爐中燃燒殆盡。
重新回到房間,衛舜開始收拾桌面,鐘冉的手機擺在桌上,下面像是壓了張紙。
衛舜抽出紙來,黑色的筆印透過紙背,在筆畫末尾處留下暈染的痕跡:
[如果‘身體’放這讓你心慌,就找個隐蔽的地方埋起來,不用覺得內疚。一切完成後,切忌搬運,否則功虧一篑 。]
衛舜有點想笑。
她都這麽說了,他一個大男人更不可能言而無信了,要
是真像她想的那樣做了,那他就是慫包。
衛舜把紙整齊地疊了兩層,放回抽屜。
還有鐘冉的手機來着。
衛舜準備将手機一并放入抽屜時,不小心磕到了桌子,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鐘冉沒有設置鎖屏,手機自動解鎖。她的桌面是很簡單的一串英文:
To be or Not to be。
衛舜知道她在這一次次‘責任’中的掙紮,偶爾他也會想,如果換作他,會不會這麽認真的完成這些‘責任’呢?
但衛舜也很清楚,這些責任從一開始就沒有想不想的餘地了。
***
鐘冉從一片黑暗中蘇醒。
當時她強迫自己埋入水中,企圖通過瀕死狀态魂體分離。
本能的求生意識讓她想掙紮出水,但身體仿佛被什麽束縛無法動彈,現在想來,應該是李廣生的部分魂魄勾住了她的魂魄,才使她順利地魂體分離。
她看向四周,明明是空無一物的黑夜,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在上升,在移動。
不知道黑暗持續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晃動。
猛烈的墜落感撕扯着鐘冉的意識,她痛苦地喊出聲,用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短暫失明,她眯着眼适應一會兒後,察覺到自己的上空很奇怪,不像是屋內……
因為擔心有人在這裏,她不敢有大動作,只眼睛向旁邊轉動,才辨認出自己正躺在某處山洞裏。
身體的知覺慢慢恢複,她感到脖子後床褥粗糙硌人,眼睛斜向左下看去,原來她睡在枯草鋪成的臨時床鋪上。
這個洞裏真是超乎尋常的冷,鐘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有那串蛟骨手鏈護身,她覺得精神不振,身體也越發不抗凍了。
再次打量周圍,鐘冉發現自己所處的山洞很小,洞口處一片黑暗,只微微可見一點橘黃色光線,想必所處的應是洞中洞。
她把手放眼前晃了晃,又小又白的手,必然是李廣生的身體了。
因為周圍無人,她先記住自己的位置和姿勢,然後大膽翻過身,匍匐着朝洞口爬去。
洞口突然響起說話聲,鐘冉愣神半秒後立刻閉上眼躺回,豎着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那娃子咋到現在還沒醒咧?你說要是還不醒,咱要不就給送老精那開刀?至少還能多來點錢。”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這娃子忒怪,倒了這麽多天,像個死的一樣不吃不喝不拉的,可模樣看着又像個正常人。”
另一個人嘆了口氣:“送去開刀忒可惜了,這批就這個男娃子賣相好,年紀還小。下面劉村的大強子正好少了男娃子,昨天還尋思找我買一個,出三萬塊。”
鐘冉聽這口音,像是北方口音,李廣生可能被送進了個北方山村。
正思考着,又聽二人說:“這洞也忒冷了,咋搞這樣一個地方待着了?”
另一個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按響打火機的‘啪嗒’聲。鐘冉閉着眼,一股煙味在鼻尖萦繞。
“有地方呆就不錯了,雷子查得嚴,這邊除了些采蜜的花兒客,基本沒啥人,反正咱也來不了幾次,将就着呆呆,別嬌得跟娘們似的。”
這時,洞裏回響起腳步,有人低聲說:“雷子走了,咱把東西搬回去吧。”
說罷,洞內騷動起來。鐘冉屏息等人來處理李廣生的身體,可人未等到,卻聽見一陣在土地拖拽的雜音,同時還有壓抑的嗚咽。
鐘冉按捺住好奇,仔細地聽着響動。
其實根本不用仔細聽,那嗚咽聲越來越大,還夾雜着男人的叫罵:“賊你媽嚷死你!看你那蹭樣兒,還找雷子!有本事包跑啊,再擰次,慫給你打出來挂城牆!”
一陣棍棒打肉的悶響,嗚咽逐漸變成哭喊。
鐘冉聽得真切,是女人的哭喊:“我錯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不跑了!求你了!啊!不要打我啊……!求你了!”
悶響一聲一聲并未停止,另一個男人大吼:“打,死起打!賊你媽的!跑去鎮裏喊雷子,跑不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萬字承諾完成,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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