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聯系
北國的冬天, 即使十二月未到, 也會令人感到寒冷。
鐘冉剛從恒溫車廂出來, 一陣風刮得她直跺腳。
她朝雙手哈了口熱氣,隐約的白霧沾上手指, 潮濕的觸感讓她更加瑟縮。她将手揣兜裏捂了好一陣,待肢體恢複知覺, 才掏出手機查看附近的旅店。
那男鬼說的地點在哈爾濱周圍郊區, 現在已近黃昏, 得等明天下午到汽車站轉車才行。
鐘冉翻看許久,确認周圍沒有便宜的青旅後, 無奈查詢了一遍卡裏的餘額,又默默算了大概花銷。算清自己還有餘錢吃飯,她才放心地訂了家連鎖酒店。
現在.....應該先吃東西才行。
為了省錢,鐘冉決定步行去酒店。
路上冒熱氣的鋪子不少,看得她饑腸辘辘, 于是在小炒店和包子鋪之間徘徊一陣後,她選了便宜又能捂手的後者。
不過這家店的生意看起來不錯, 正飯點的隊伍排到了門口, 聽周圍操着北方口音談笑,鐘冉感到了寂寞。
她翻出很久沒開的微信, 這才看到劉盼星昨晚發的消息:
[紅薯幹我讓衛舜給你帶去了, 吃過後記得微信我五星好評哦,我媽最喜歡聽好話了。]
鐘冉心頭忽滞,立刻将手機的收件箱和通訊記錄翻看一遍, 确認沒有遺漏後,她略帶失望地返回桌面。
衛舜該是真生氣了吧,說不定連聯系方式都删了…或許出于面子他沒能告訴別人,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他可不缺女人追求,難免會有些拉不下臉。
手指憑空劃動一陣,鐘冉終于憋出句回複:[衛舜還好嗎?]
猶豫許久,她長按退格删去所有,簡短打了句感謝的話,便将手機揣回兜裏。
手觸上兜口的瞬間,鐘冉心神一震,似乎感到什麽在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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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難道蠱毒…?可這些日子不是什麽都沒發生嗎?
鐘冉轉身出了隊伍,身後大媽拉住她問:“咋了丫頭?還排隊不?”
鐘冉搖搖頭,大媽立刻向前擠了擠,剛空出的位置便被毫無縫隙地占領,甚至比先前更擁擠了些。
店門挂着塊擋風的塑料簾子,鐘冉邊環視邊朝門口離去。正準備掀開簾子,肩膀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她同一個風風火火跑入的姑娘撞了個滿懷。
鐘冉倒是穩穩站住了腳跟,那姑娘卻啪一聲坐地上,疼得哎呦直叫。
鐘冉伸手去扶,那姑娘連聲說着抱歉,然後借她的力氣站了起來。
鐘冉本想問人有沒有事,那姑娘卻并未理她,徑自在原地弓腰探看,似乎想尋找什麽。
鐘冉試探性問道:“那個....需要我幫忙嗎?”
那姑娘搖頭:“不用不用,一塊破表,我自己找就成。”說完,她也不顧路人奇怪的眼神,趴地上摸索起座椅和桌底的空隙。
鐘冉原還想着做點什麽,但看人家并沒搭理的意思,只好知趣地出了店門。
店外與店內的溫差極大,剛接觸到外界,冷空氣就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鐘冉縮着脖子摸向心跳,那陣牽引感似乎消失了。
隔着透明簾子,她看了眼越發擁擠的隊伍,無奈聳肩朝旅店的方向離去,希望路上還能碰到賣饅頭包子的店鋪。
這時,她腳步忽頓,感到背後被誰窺視,一陣不安湧上心頭。
在外養成的警覺驅使她立即轉身…
身後是條人來人往的街道,因為正處周末,附近男女老少都來這兒閑逛,耳邊不時冒出商場溫柔的廣告聲,和賣場的尖銳的促銷聲。
鐘冉站在街道中央,裝作打電話的樣子,不露聲色地審視周圍。形形色色的行人與她擦肩而過,她逆流站立良久,最終沒能發現可疑之處。
可能又是.....錯覺吧。
最近旅途太過疲憊,神經也因着薛老一直緊繃,得趕緊買點吃的回旅店休息才行。
鐘冉沒有再作逗留,徑直沿街道遠去。
正午十二點,太陽升到頭頂上空,夏日不受歡迎的溫暖,此時卻有無數人走入沐浴,明晃晃的亮度照得路人臉色發白。
鐘冉在街邊陰影下行走,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打眼瞥見一家包子鋪。正準備踏入時,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再次敲向神經。
這次,還是錯覺嗎?
鐘冉停步的同時迅速回頭。小巷裏行人不多,只遠遠瞅見三兩人影,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存在。
她捏緊胸前的指針,如果有必要,得立刻召喚男鬼現身保護。
迎面而來的只剩寒冷,緊張的大腦再次回憶起薛老的慘況。
這些日子她從未忘記,無論睡夢或是眯眼間隙。那殷紅的血和蒼白的臉相互交錯,兩種色彩同時在顱內攪動,攪得她腦子發懵,呼吸也變得急促。
随着遺願完成越來越多,與她結仇的人越來越多,對危險的感知能力也越發敏感。
這樣的壓迫感,不像是錯覺…
鐘冉沒在原地繼續逗留,立即朝旅店方向撤去。
冷空氣刺激着喉管,她不由自主咳嗽幾聲,随之是劇烈地喘息。但她半點速度不敢慢下,腳步也越發緊湊。
這時,電話猝然響起!
突兀的鈴聲回蕩在空曠的小巷,鐘冉迅速掏出手機,顯示的號碼讓她頗感意外…
劉盼星?
鐘冉猶豫幾秒,還是按了接聽。
她努力調整呼吸,還未來得及發問,熟悉的嗓音讓呼吸停止,佝偻的背部瞬時直起──
“鐘冉嗎?是我。”
衛舜?
因為怕鐘冉不接電話,衛舜借用了劉盼星的手機,何天那兩口子充滿期待地望着衛舜,他用餘光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八卦熱情。
那端持續嘟嘟聲響,衛舜心中莫名忐忑。他攥緊衣擺,直到有人接聽才松了手指,同時腦子也懵了神。
好在他只愣幾秒,話語便自動蹦出:“鐘冉嗎?是我。”
好不容易吐出這五個字,他瞥了眼四道灼灼目光,頗為尴尬地朝門外挪去。
出去後他順手關門,企圖隔絕房內噪音。寂靜又昏暗的走廊裏,他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隐約的喘息?
方才的不安被這些雜音無限放大,衛舜立刻追問:“你怎麽了?”
風聲沒有減弱,衛舜凝神細聽,還能辨出雜亂的腳步。
剛想重複問題,電話傳來鐘冉斷續的回複:“我...我沒事。”猛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通話。
衛舜擰緊眉頭:“你到底怎麽了?感冒了還是…”
又是一陣紊亂呼吸,鐘冉的語氣卻出奇平靜:“沒什麽,我先挂了。”
冷漠的機械音取代了令他不解的雜音,衛舜轉身跨回病房。
他繃直唇線只字不提,一把将手機塞給何天後,抓起搭上椅背的棉服就往外跑。
何天見他模樣焦急,連忙大喊:“怎麽啦?沒談好?!”
衛舜背對着他擺手,外套都沒顧上穿,就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何天和劉盼星面面相觑,從彼此的眼裏讀出了迷茫。
衛舜噠噠下着樓梯,視線緊盯屏幕,手指點擊通話。
那端接聽後,他的語氣變得焦灼,腳步也越發急湊:“廖隊,能請您幫我查個消費信息和手機定位嗎?”
鐘冉沒有直接進酒店,而是在周圍巷子兜了幾圈,直到那種壓迫感減輕,她才放心地朝酒店去。
手往肩膀攏了攏下滑的背包,她偷眼望回空蕩蕩的街道,略略放松了呼吸。
甫一進大廳,撲面而來的溫暖讓她直打冷顫。
前臺服務生微笑着問她:“您好,請問是辦理入住嗎?有沒有在網上預訂?”
鐘冉點點頭,将身份證遞給前臺。
前臺指着旁邊攝像頭:“麻煩您看着那邊,我們需要錄入您的照片。”
鐘冉順從地過去錄像,驀然感到一陣惡心和疲憊。手不自主撐上桌面,她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放清醒些…
這時,似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鐘冉猛然回頭,因未從警惕中抽出神智,她對突然的肢體接觸有些反應過度。待認出來人,她這才卸掉緊張…
是火車上幫她的眼鏡女。
眼鏡女熱情笑着:“真巧,你也住這裏啊?也是,這兒算是附近比較便宜的酒店了。”鐘冉扯出笑容:“你也這麽晚才入住?”
眼鏡女點頭:“對啊,來哈爾濱第一件事當然是去松花江轉一轉啦,這邊交通挺方便的,而且司機特別好,直接把我送到了門口。 ”
鐘冉退到後方以便別人辦理入住,前臺問了眼鏡女同樣的問題,眼鏡女搖搖頭:“沒預訂呢,直接辦理就行啦。”
前臺接過身份證,等待處理的間隙,她望向遠離的鐘冉:“要不要明天一塊兒出來玩?”
鐘冉敷衍一聲,徑自拐進了電梯口。
眼鏡女目送她離開後,嬉笑着問前臺:“能選房間嗎?”
全封閉式的标間,只用拉下厚布簾子,便能掩蓋大部分光線。
鐘冉覺得頭腦發懵精神疲憊,本打算休息休息,可并不亮的電視機紅點晃得她半晌安睡不得。
她翻了個身,聽見隔壁隐約的咯吱聲,無奈調低空調溫度,用被子将頭蓋緊。
大白天的,要不要玩這麽激烈?
躺着躺着,她想到今日反常的不适感,心中到底存着憂慮,于是雙手疊于指南針前,打算召喚男鬼。
也許因外頭太陽正盛,如此過了很久,她也沒能等來男鬼,反而那陣疲憊越發劇烈,整個人像要陷入暈厥。
算了,還是先睡覺吧。
鐘冉揉揉腦門,在一陣陣困意襲卷後,終于昏昏沉沉地睡死過去。
時間在她勻稱的呼吸中流逝…
說不清是睡夢還是真實,朦胧将醒之際,她聽到細微貓叫,如利爪撓在耳膜,撓得她四肢無法動彈,似乎陷入了夢靥。
鐘冉試圖睜眼,幾番掙紮之後,她眼皮掀了條狹窄縫隙,盯着黑暗的床邊愣神。
小标間沒有窗戶,只有劣質牆紙繪以花草點綴,僅剩的光源來自電視紅點,在黑暗中顯得脆弱而詭異。
昏昏視野裏,她見到一抹漸顯其形的黑影,在地板來回晃蕩。黑影不大亦不濃,像柴堆燃剩的餘煙,矮矮伏在床邊。
突然,兩點異色自黑影中亮起,直勾勾盯向床頭。
霎時,鐘冉屏住了呼吸……
是雙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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