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雙鬼
她的眼睛轉向衛舜, 面部血管纏繞, 膨隆的條紋似小蟲蠕動, 一股一股朝脖子推進。
衛舜踩下剎車,愣愣盯着她的眼球。眼球并未被黑霧吞完, 尚餘一絲白線盤旋,仿佛在與某種勢力鬥争。
衛舜伸手接住她下垂的胳膊, 手腕蛟骨碰到她的瞬間, 局部血管竟迅速褪去了黑紫。
衛舜隐隐明白了什麽, 将蛟骨鏈套入她腕部。白色發黃的骨珠貼上手腕脈搏的剎那,鐘冉蜷曲腹部, 瘋狂抖動起來!
她眼皮撐大,那絲白線逐漸擴散,同時伴随着愈發劇烈的掙紮!
衛舜連忙鉗制她試圖抓腕的手,雙腿使勁壓上身,偏頭不看她的痛苦神情, 生怕因為心疼而功虧一篑。
此時,鐘冉體內正經歷着難以言喻的折磨。
撓在喉管的東西緊急收爪, 撕得她滿身冷汗, 卻抵不過某種拉扯它的力量。不知抗争了多久,鐘冉力氣一松, 疼痛瞬時消失, 喉嚨只剩卡頓感。
那卡頓物被無形的手往喉口推,鐘冉鼻翼翕動,掙脫衛舜的桎梏翻身, 趴在位子上幹嘔起來!
腥甜之氣湧入口腔,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擴張咽喉,鐘冉“哇”一聲吐出大片鮮血!
血管急速收縮下沉,重回原本的位置。她的五指攥緊坐墊,有團東西裹着鮮血,自張開的嘴巴落地。
衛舜趕緊開車內燈,頭頂亮光照入座椅間隙,他看清了那東西的輪廓……
一團黑色絨毛。
鐘冉喘着粗氣,發紅的眼圈望向衛舜:“是……是貓毛…”
衛舜愣神片刻,顧不上血水的粘膩,立即抓起貓毛扔出窗外。
鐘冉翻身躺回座位,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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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舜一言不發地遞給她抽紙,轉身跨進駕駛座,并點燃油門。
車輪在馬路飛馳,他繃緊唇線,目不斜視地盯着路況,不知在想什麽。鐘冉沒有開口,她不會也不懂該怎麽解釋,畢竟她也一無所知。
淩晨三點半,車停在亮燈的快捷酒店旁。
衛舜率先開門,走了幾步又轉頭折返,剛邁步的鐘冉被吓得坐回位置。
他脫下外套,帶着體溫的衣服蓋向鐘冉頭頂,也不多加解釋,便邁着長腿跨入酒店。
鐘冉抹了把下巴殘血,才明白他是讓她遮擋胸前血漬。
她小心翼翼将衣服套好,拉起兜帽罩住淩亂的頭發,小跑着跟衛舜進門。衛舜在前臺辦好入住,徑自邁入電梯,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鐘冉只得用手去擋電梯門,垂頭喪氣地挪到小角落。
紅色數字跳到5樓,金屬門一開,衛舜便先踏上地毯。柔軟吸音的地面不着一聲,靜得鐘冉心直打鼓,幽靈般跟在他身後。
衛舜停于517號,捏着房卡刷綠鎖芯,門鎖咔噠一響,他擰動把手進房。
鐘冉有些不知所措,因為衛舜就杵在門口不進不出,像是等她進來,又像是轟她離開。
兩人就這麽沉默以對,衛舜開口了:“你打算睡走廊?”
鐘冉忘了他背對自己,拼命搖頭一陣才反應過來:“哦,我,我哪兒都行…要是你不願意…”
衛舜微微側臉:“你先進來。”
鐘冉屁颠屁颠跑上前。
待她進了房間,衛舜才關閉房門。房卡沒插進總閘,屋裏只有窗外透來的霓虹光,微弱地閃爍在諾大空間。
鐘冉咽了口唾沫,手探向他掌心:“我來吧。”指尖剛觸上房卡,衛舜倏忽收回:“你不是不需要我嗎?”
鐘冉手指頓了頓,再次伸向他背後:“我不是不需要,我只是…”只是什麽呢?解釋哽在喉頭許久,“我只是…怕你出事…”
衛舜力氣漸松,鐘冉抽出了房卡。
她沒多餘的話,摸索着将房卡插入,就着黯淡光線繼續尋找開關。
牆上的手忽然被人按住。
鐘冉心跳漏拍,聽見一陣窸窣響動,僅剩的光源被高大身軀遮得嚴嚴實實。
接着,她被一雙手,溫柔又急切地捧起臉頰。那兩點映入夜色的眸子盯着她,似乎想将她吞噬。
鐘冉屏住了呼吸。
衛舜垂頭吻下。
周圍變得異常安靜,鐘冉的五感也異常敏感。她聽見衛舜紊亂的呼吸,還夾雜着雙唇的摩挲聲,兩片燥熱的觸感将她的體溫點燃,灼灼燒亮彼此雙眼。
衛舜的手指顫抖着撫過她耳垂:“可你不知道,我更怕你出事。”
他再次吻住她,她的身體被強而有力的胳膊纏入懷抱,背後無意識抵上牆面。
衛舜的吻像瞬間降落的大雨,緊密包裹着她的唇瓣,兩人唇齒在其間擁抱。
他的索取越來越強勢,鐘冉被迫節節敗退,手指攥着他的衣擺,說不清是想推遠,還是想再近些。
衛舜的手從腰後挪至腦後,微一用力,雙唇被貼得毫無縫隙。
鐘冉胸骨壓得生疼,還未恢複的喉嚨因空氣湧入而刺痛。她僵直身子隐忍一切,任憑衛舜發洩他的憤怒和恐懼。
衛舜喘着粗氣分開,嗓音低沉蠱惑:“這是我們的初吻诶,你能不能認真些?”
疼痛略略褪去,鐘冉輕笑一聲,攬住脖頸親向他的鼻尖、下巴,在衛舜動.情時抽離,“要不是有東西盯着,我會告訴你什麽叫認真。”
她的目光越過他肩頭直指身後,衛舜下意識回頭,鐘冉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別看,挺恐怖的。”
衛舜嘴角抽動:“別人不是…看不見嗎?”
看他強撐勇氣的模樣,鐘冉不禁發笑,“那是以前,現在靠近我就能被看見,只是戴了這手鏈,他們看得見摸不着。”
衛舜舔了舔嘴唇:“那,你趕緊叫他走…”
鐘冉起了捉弄的念頭,蜻蜓點水般掠過他唇畔,衛舜一把摟緊她的腰,咬牙切齒到,“等你把這事兒辦了,我就把你辦了。”
鐘冉低頭笑開,見他又要回頭,連忙出聲制止:“別回頭,等我叫他們離開。”
小小軟軟的手擋在衛舜側臉,衛舜挑起嘴角:“你真覺得我會被吓到啊?”鐘冉的手慢慢下滑,停在他心口,“你不用騙我,你就是害怕,我感覺得到你的心跳。”
衛舜抿唇,“你說的對,我是挺怕的…”他雙眼凝視鐘冉,“但是…我想為了你去适應、感受你的生活,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鐘冉猶豫許久,放開了手。
衛舜調整呼吸,慢慢扭動脖子,餘光瞥見鬼影,咝咝抽着涼氣挪開目光:“你,你沒和我說你會一次處理兩份工作啊!”
鐘冉捂嘴偷笑,裝模作樣地咳了咳,“我也是頭一次碰見兩個,也被吓到過。我看還是算了,首次嘗試可別來這麽刺激的。”
衛舜強自鎮定,“我,我只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你等會兒我肯定行…”
他深吸口氣,僵着脖子一點點挪動,視野慢慢看清身後。
最先入眼的是只血肉模糊的胳膊,黑色長袖變成半截,斷面以下是浸紅的襯衫和削肉的白骨。
順着手臂往上,灰敗的臉嵌了雙爆出的眼球,眼球血色彌散,黑瞳仁從大片殷紅中突兀冒出。
衛舜眯眼觀察,勉強認得它是男鬼,突然心頭狂跳。
方才不是……兩個嗎?
脖頸有冷風掠過,雞皮疙瘩帶着發茬兒豎起。他下意識轉頭,鐘冉的手搶先怼去──
湊近衛舜的鬼臉被大力推開,脖子以違背人體構造的方式大幅扭曲,雖然身子正對兩人,頭卻偏向了後方。
鐘冉嗓音發冷:“誰準你吓他了!”
女鬼長發落上蛟骨鏈,倏忽冒出青煙。她腳底不動,身體扭着直起,一雙針樣瞳孔正對衛舜。
天不怕地不怕但怕鬼的衛舜,冷不丁往鐘冉身後縮了縮脖子。
女鬼捋平腰間旗袍的褶皺,歪斜破裂的唇角揚起,“男人就這樣兒,不僅色中餓鬼,還十分怕事兒。”
衛舜挺直腰板:“胡說八道!”女鬼嗤笑:“不僅怕事兒,還死要臉皮。”
鐘冉按捺衛舜的肩膀:“別同她計較,她肯定被石頭壓壞了腦子。”
下巴的血漬要滴不滴,女鬼習慣性去抹怎麽也抹不掉的血色,浸紅的雙唇襯得臉頰越發慘白。
她斜睨上了年紀的男鬼,言語卻對着鐘冉:“你早點休息,休息完了好辦事。”她姿态妖嬈地轉向男鬼,“我可不想做鬼都跟這糟老頭兒捆綁。”
屋內暖氣太盛,習慣了南方陰濕天氣的鐘冉覺得口唇發幹,半夜被渴醒。
她摸向尚未恢複的喉部,內裏仍有疼痛未消,弄得她怎麽也睡不好,略顯煩躁地翻身。衛舜猛然睜眼:“怎麽了?”
他眼神清明,看來也睡得不踏實。鐘冉拍拍他環在腰間的手:“沒事,我就是有點渴,想去喝口水,你繼續睡。”
衛舜微微松了口氣:“好。”
鐘冉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衛舜說是繼續睡,可目光一直随人挪動,直到她拐入玄關。
鐘冉從櫃子拿出未開封的礦泉水,猛灌幾口,冰冷的水柱淌入喉嚨,刺激傷口又疼又癢,不禁壓抑着咳了幾聲。
她抹了把眼角淚花,瞥見繡花旗袍的一角,差點被水嗆住:“你…你能不能不要大半夜吓人?”
女鬼懶懶靠在牆角,雖然形容狼狽,但依稀看得出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她細瘦的五指擡至眼前,望着塗滿豆蔻的指甲:“這九年來,沒人看得到我也沒人陪我說話,我快憋死了。”
鐘冉努嘴:“那個同你一起的男人,你找他不就完了。”
“他?”女鬼冷笑,“他可不是人,我當了他十二年床伴九年鬼伴,已經看厭了。”
鐘冉知道女鬼不拉她好好唠嗑是不會罷休了,遂放下水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女鬼掀起細長的眼皮,“等了這麽久,我終于能解脫入輪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好呀,有幾句話說說,不想看的可以跳過──
其實我不是專職寫作,而且我在準備醫考中,這本書的寫作其實都是我擠時間去寫的,甚至很多時候熬夜到淩晨。
咳咳,原本還有很多寫文糟心的事兒拿來賣慘的,但是轉念一想,萬一上帝們嫌棄我負能量我就玩蛋蛋啦!所以就提三件事。
①我快入v了,希望入v那日,一直在我身邊的小天使不要抛棄我。大家不知道,收益和曝光是挂鈎的,有更大的曝光量是多麽令作者開心。
【真不是為了錢…我這水平一本總收入還抵不過一天的工資】
②随着考試将近,我會減少看評論和數據次數,但并不是不看了或者不讓你們留言了。我也說過,讀者的鼓勵非常重要,先前沒評論連碼字動力都木有,全靠存稿活着
【小聲:所以現在存稿已經枯竭】
③專欄發了預收,題材見标簽,有興趣的可以收藏預收或關注專欄。如果下本能早些入v,狗皮膏藥似的盜文狗就能慘死一片了。
【這個問題是真的頭禿…救救孩子吧】
就這樣,例行鞠躬,感謝看完的天使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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