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結局篇2 (1)
大概是黑夜會激起人的傾訴欲, 季淩衍話變多了,很多事阮清宴不問他也想告訴她。
“今晚我去見了我媽還有雯雯,以後雯雯跟着她生活,我媽說她想當面向你道歉,為她之前的無禮道歉, 她還想謝謝你, 是你救了雯雯, 但我替你拒絕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想見她們。”
阮清宴沉默, 他說對了,她一點也不想見那母女倆, 她對那位杜女士不了解, 也不想去接觸了解,即便那位杜女士是季淩衍的母親。
而她對宋藝雯可以說到了厭惡的地步。
在人情世故這方面, 她做不到像季淩衍一樣盡量周全,不喜歡的人她連看一眼都覺得眼睛不舒服。
季淩衍沒得到回應,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着, “徐家其實是想趁着徐老爺子辦八十大壽那天時候宣布和陳家聯姻的消息,徐太太打電話給你沒提老爺子壽辰的事, 只說了徐有寧即将訂婚的事其實是別有用心。”
關于此事,阮清宴并不覺得委屈, 只是有點想笑。
“她像防賊一樣防着我,生怕我纏着有寧哥給徐家的名聲摸黑,你說她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以前她不這樣的,在我的印象裏她是一個溫和講理的長輩,可現在她做的這些事實在讓我無法理解。”
季淩衍感慨道:“人心複雜,以後你盡量和徐家的人保持距離就行了。”
阮清宴自嘲一笑,“你說我是不是天生不讨喜,我明明沒做壞事,可偏偏就是有那麽多人看我不順眼,有事沒事非要來膈應我一下。”
季淩衍聞着她的發香,是他一直以來熟悉的香味,她其實是最專一的,她喜歡什麽就會一直喜歡,就連用的洗發水始終都是同一款,別的也是一樣的。
所以他其實最害怕她心裏裝的是別人。
幸好不是。
可就是這樣純淨美好的她卻總是因為他受到別人的惡意傷害,他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母親和妹妹他都能快速解決,他也沒把徐家放在眼裏,如果她想教訓徐家,他有的是辦法。
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能狠下心對付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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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家遇困境時只有爸伸出援手,爸對徐家有恩,但顯然徐家忘恩負義,我想……”
他想說什麽阮清宴已經猜到了,她轉過身與他面對,擡手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沒讓他說下去。
阮清宴說:“不要與一個更年期的女人計較,徐伯伯和我爸是多年好友,有寧哥和小度從小和我一起長大,還有徐家爺爺奶奶,他們都對我不錯……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想替我出氣而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不必放在心上。”
黑暗中,季淩衍笑了。
“好,都聽你的。”
她說徐太太是無關緊要的人,意味着徐有寧在她心裏也沒那麽重要。
之後的日子恢複平靜,阮清宴很少早起去公司,有時候犯懶想睡懶覺她就翹班,一整天窩在家裏,懷裏抱着,手上拿着平板追劇看電影什麽的,反倒是季淩衍一個剛出院沒多久的人每天準時上班,還經常加班到很晚。
季淩衍又恢複到以前的工作狂狀态,但不管多晚,他都會來她這邊,每晚偷偷摸摸鑽進她的被窩。
阮清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說讓他留下也沒趕他走,兩人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但又有些不一樣。
每晚季淩衍不管回來的有多晚,他都要和她說會兒話,工作上的煩心事亦或是遇到什麽趣事他都會和她聊一些,兩人之間的狀态比離婚前更像夫妻。
這一天,季淩衍準時下班,他推了應酬回去給阮清宴做飯,他自己在廚房忙活卻非要讓阮清宴來一旁陪他聊天,粘人得不成樣子。
阮清宴有點喜歡這樣的他,回到家脫掉西裝換上居家服就是個有煙火味的男人。
她看着季淩衍熟練地将肉切片,他準備了不少食材,看得出今晚菜很豐盛。
阮清宴先開口:“我聽說陳芸和那位張太太的私下和解了,陳芸賠了三百萬才換了撤訴。”
季淩衍切好肉片裝盤,回頭看她,微笑說:“陳芸想破財免災是不可能的,法務部以公司的名義起訴她挪用公款、轉移資金,已經立案了。”
阮清宴并不覺得意外,因為這也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那時候季淩衍還躺在醫院裏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那時她把想法對駱向北說了一下,駱向北告訴她說季總早已經安排好了,讓她放心。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季淩衍像安排後事一樣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而季淩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維護她。
對付陳芸是其中之一。
看季淩衍胸有成竹的樣子,阮清宴想起了今天鄭潇然給她打電話告狀的事。
“我還聽說陳芸在公司股價大跌的時候就把她所持有的股份給賣了,一位神秘的買家以最低的價格得到了她的股份,而且那位神秘買家還收購其他一些小股東的股份,積少成多,據說對方現在所持有公司的股份已經超過我,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了,你覺得他會在什麽時候把我趕出公司?”
季淩衍拿在手中的青椒突然掉了一個在地上,他愣了一下才彎腰拾起,而後轉過身面對阮清宴,笑看着她。
“有我在,你什麽也不用怕,公司是阮家的公司,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阮清宴不以為意擺擺手,“不說了,沒意思,反正我爸早把公司托付給你了,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鄭潇然就是個需要錘煉的大少爺,我是為了還他媽媽的人情才讓他跟着駱向北的,你悠着點折騰,三個月期限一到,他就回去折騰他爸去了,這期間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
季淩衍挑了挑眉,說:“我還以為他死皮賴臉留在你身邊有別的企圖,既然只是鄭太太所托,那我以後對他好一點。”
現在他把吃醋都表達得這麽直接,宣示主權的态度很明顯了,大概只要有異性靠近她,他就暗戳戳地搞人家。
果然是她太單純了,現在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似豁達,實則心眼兒比針尖還小,有時還幼稚得像個孩子。
吃完飯,兩人到外面散步,季淩衍不嫌熱非要牽着她,阮清宴看他好幾次欲言又止,不禁起疑。
“你今天很反常,我看你是有話想對我說。”
季淩衍一秒變正經臉,很鄭重地說:“爺爺讓我明晚帶你去季家吃頓飯,我怕你不高興,所以沒答應。”
阮清宴蹙眉問:“難道又是讓我勸你回季家?”
季淩衍臉色微變,不答反問:“爺爺之前是不是就找過你?”
阮清宴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
“可能連他老人家也覺得是我們阮家用所謂的恩情将你困住,後來你差點把命也給搭上,所以他老人家沒辦法繼續對你不聞不問了,再怎麽說你也是季家的長孫。”
不過也是在那時候她才了解到季老爺子對季淩衍這個長孫并非如她之前以為的那樣冷漠無情。
就連季淩衍那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也找過她,說了一大堆威逼利誘的話,警告她不要再禍害季淩衍。
雖然她最讨厭被人威脅逼迫,但那時候她隐約感覺到一點點季家人對季淩衍的關心,所以她願意放過季淩衍。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明明是想讓季淩衍離開,到現在卻成了她和季淩衍重新談戀愛。
是的,她和季淩衍在離婚後竟然談起了戀愛。
手牽手散步,情動時擁抱接吻,晚上同床共枕,這些都是情侶經常做的事,而他們現在就在體驗這些。
現在他要帶她去季家,搞出了第一次見家長的陣勢,她有壓力。
不過,她看出季淩衍的心思了,因為兩人上一次的婚姻過于草率,連個求婚儀式都沒有,直奔結婚去了,結婚前阮家和季家沒有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過,婚禮當天季家只有季淩寒一個人出席婚禮。
這一次,季淩衍花了些心思。
先是帶她去見他母親,現在帶她去見他爺爺和親生父親,算是正式見面。
那麽接下來他是要……求婚?
“其實見不見你爺爺都是一樣的,他們不喜歡我,見面的話大家都不舒服,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去季家這事兒,她莫名有些抵觸。
季淩衍握緊她的手,鄭重說:“阮阮,你要相信我。”
對上他懇求的目光,阮清宴說不出拒絕的話。
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在為兩個人的将來在努力。
“好吧。”
她答應了,季淩衍開心得像個孩子,猛地将她拽進懷裏。
“阮阮……”
他低聲一遍又一遍地叫她,一點也不嫌煩。
阮清宴發現季淩衍其實是個戀愛腦,平日裏的成熟穩重至少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在她面前,季淩衍沉着冷靜的人設崩塌得很徹底。
人前人後兩幅面孔。
散步後回到家,季淩衍就一直在接電話,阮清宴先去洗澡,她洗完出來,季淩衍還站在陽臺上講電話,她沒過去打擾他,獨自坐在客廳看電視。
沒幾分鐘,季淩衍來到她身邊,她才發現季淩衍手裏拿的是她的手機。
阮清宴疑惑看他,“你拿我手機幹嘛?”
季淩衍解釋說:“剛才你手機一直在響,是徐有度打來的,我以為他有什麽緊急的事找你,所以替你接了。”
阮清宴接過手機看了下,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有說找我什麽事嗎?”
季淩衍英俊的臉上是一副不情願的表情,他連假裝大度都做不到了。
“就是一些他們徐家自己的家事,找你又有什麽用,簡直是有毛病。”
阮清宴看他別扭的樣子大概猜到徐有度找她多半與徐有寧有關。
昨天她沒去徐老爺子的壽宴,但現場發生了一些事情她聽米小蠻說了。
徐家原本打算在徐老爺子的壽宴上公布徐有寧和陳戴琳訂婚的事,但因為在上臺公布前徐有寧和徐太太大吵了一架,訂婚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後來徐有寧沒在壽宴上出現,宴會結束,徐太太暈倒進了醫院。
米小蠻在現場,據說當時亂成一鍋粥了,徐老爺子急得差點犯病,和徐太太一起被送去醫院檢查。
阮清宴為了避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想再摻和徐家的事,現在徐有度找她,讓她挺為難的。
“徐有度究竟和你說了什麽?”她問季淩衍。
季淩衍想使性子又怕惹她生氣,彎下腰把臉湊過去,趁機提要求。
“那你親我,我滿意了再告訴你。”
他竟然有這麽幼稚的一面,阮清宴被他給逗笑了,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按壓他的下唇。
“親這裏?”她故意問。
季淩衍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期待地看着她,“你想親哪裏都行,你自由發揮。”
阮清宴松開手,拍拍他的肩,“兄弟,你想太多了。”
說完,阮清宴拿着手機去了書房,給徐有度回了個電話。
徐有度的意思是讓她去見一見徐有寧,勸勸他,讓徐有寧回家一趟。
阮清宴說盡量試一試。
随後她給徐有寧打電話,是個女人接的,嗲聲嗲氣的,聽得阮清宴骨頭都酥了。
“喂?”
“徐先生在洗澡呢,你有事可以兩個小時候再打來喲。”
最後那一聲‘喲’讓阮清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就是男人喜歡溫柔鄉?
這時候徐有寧淩厲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似乎很生氣,呵斥了溫柔鄉。
“誰讓你碰我的東西了!”
然後就是嬌滴滴的聲音嗲聲嗲氣解釋,阮清宴剛想挂斷,徐有寧急切的聲音傳來。
“小晏,你別誤會,這個女人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是別人找來……”
“有寧哥,這些事不用向我解釋。”阮清宴平靜地打斷徐有寧的話,“是小度讓我找你的,他聯系不上你很着急,你媽媽進醫院了,你最好還是回去看看吧。”
徐有寧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聽到他媽媽進醫院的消息,反應出奇的平靜。
“她又在鬧什麽。”
阮清宴沒接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別人的家事根本不關她的事,如果不是徐有度求她的話她不會打這通電話。
季淩衍來到她身邊,把她的手機接過去。
“徐先生,你們的家事別再牽扯到阮阮身上來,徐太太的所作所為已經給阮阮造成困擾,作為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擔當,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徐有寧那邊沒聲音,季淩衍直接挂斷,偏過頭時發現阮清宴抱臂笑看着他,他一下子就消氣了。
“我去洗澡,你先回卧室等我,一會兒我再來伺候你。”
說完他把手機塞回她手裏,邊往浴室而去邊脫衣服。
阮清宴不禁搖頭失笑。
從那晚她喝醉後稀裏糊塗把他給推倒後兩人沒再做過,之後的幾晚他最多也就親親她,然後抱着她睡,禁欲幾天,季淩衍蓄足了精神,這一晚折騰了大半宿。
阮清宴累極睡去,季淩衍抱她去洗澡她都沒睜眼,第二天早上在他起床時她迷迷糊糊問他什麽時候準備的安全,套。
季淩衍穿好衣服後俯身吻她的臉,先為之前讓她吃藥的事道歉,而後才告訴她說他去超市買食材的時候順便買了兩盒,随後又親又哄連人帶被将她抱起來。
阮清宴還很困,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煩躁蹙眉。
“你別煩我,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你自己去。”
她要在家睡懶覺。
季淩衍抱着她,輕聲叮囑:“一會兒我把早餐做好,你吃完再睡,中午我來接你出去吃飯,你一個人別出門。”
“嗯嗯嗯,知道了。”
阮清宴嫌他啰嗦,裹着被子往床上滾,離他遠遠的,背對着他繼續補覺。
季淩衍又把她勾了回來,在她耳邊交代,“昨晚我們做了措施的,你別吃藥了。”
這話把阮清宴驚醒了,她睜眼看他。
“上一次也是在做了措施的情況下中招的。”
想起失去的孩子,她就心痛,雖然在知道孩子存在之前她并沒有期待,可是知道那一刻就是失去的時候,她很難受。
季淩衍的眼神黯了黯,一瞬恢複如常,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
“以後都不許你吃藥了,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的話,我可以去做結紮……”
阮清宴冷聲打斷:“你說什麽胡話呢,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想要孩子了!”
聞言,季淩衍得逞笑了,低聲說:“要是真有了的話就生下來,不過現在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好,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再要孩子比較合适。”
“誰要給你生孩子!”
阮清宴踹了他一腳,裹着被子往一邊滾去,看也不看他,煩躁地攆人。
“你趕緊滾出去,別打擾我睡覺,煩死你了。”
季淩衍做好早餐後來叫她,她不想起,季淩衍就抱她起來,伺候她刷完牙又把她抱回床上,然後把早餐拿進房間裏喂她吃。
阮清宴吃飽喝足後翻個身又睡着了,季淩衍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還是手機響了才把她吵醒的,抓過手機看了看,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她随手按了接聽。
“喂,哪位?”
另一頭沒說話,她覺得可能是打錯了,直接挂斷,可沒多大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這麽一折騰她也清醒了大半,再次按了接聽。
“你是誰?”
這一次另一頭有聲音了,沙啞的男聲伴着咳嗽聲。
“是我,商律承。”
阮清宴一下子驚坐起身,不确定地問了一聲:“哥,是你?”
商律承應聲,咳嗽不止,聲音透着疲憊。
商律承說想和她見一面,他現在她樓下。
經過之前的事,阮清宴對商律承有了戒備,她說她不想出門,讓他有什麽話在電話裏說就行了。
商律承咳嗽了好一陣後說他要走了,離開之前想見她一面,阮清宴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他。
在見到商律承那一刻阮清宴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用落魄來形容也不為過。
商律承身穿帶寬帽的衛衣,帽子罩住頭,面容憔悴,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幾天沒合眼的那種,下巴的胡茬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打理了。
“哥,你還好吧?”她也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麽。
商律承對她笑,開口就咳嗽,聲音沙啞。
“咳咳……我沒事咳咳……感冒而已。”
他這樣可不像他說的沒事,阮清宴也懶得問,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着,一時無話,阮清宴時不時環顧四周,商律承卻只盯着她看,仿佛這是最後一眼,要看個夠。
她不說話,商律承再次開口:“我要走了,所以想來看看你。”
阮清宴随口問:“你打算去哪兒?”
商律承說:“出國,這裏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要想活着就得離開。”
他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她身上。
阮清宴視而不見,也沒問他經歷了什麽,笑了笑說:“挺好的,以後好好生活吧。”
商律承突然說:“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阮清宴搖頭,堅定地說:“不願意。”
預想中的答案,商律承沒有表現出失望,自嘲道:“是啊,你怎麽可能跟我走,我現在是喪家之犬,拿什麽保護你。”
到底叫了他一聲哥,阮清宴多少有點可憐他,但她沒有泛濫的愛心,最多只是勸他放下仇恨,不要再做錯事。
“因為我爸和你媽曾經做出背叛婚姻的事,你失去了父親,我失去了母親,你恨我爸我理解,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了,你也該放下了。”
商律承咳嗽着問她,“那你恨我媽嗎?”
阮清宴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貪婪與罪惡付出代價,現在她的報應已經來了。”
商律承落寞轉身,走出去一段距離後停下,回頭看她。
“季淩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我落到這步田地和他脫不了幹系,你太單純了,以後凡事你多留個心眼兒,不要被他給騙了。”
阮清宴無所謂地笑笑。
“我已經是孑然一身,還有什麽是值得他騙的,公司的話我爸從一開始就打算托付給他,要說吃虧還是他吃虧,因為我,他畫地為牢把自己給困住了。”
商律承苦笑道:“原來從始至終你信賴的人只有他,我以為我可以和他争一争的,到現在才明白一切只是徒勞。”
這次之後,阮清宴再也沒見過商律承。
至于商律承消失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麽,她從季淩衍那兒知道了一些事。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周瑾。
商律承利用周瑾做了很多壞事,這其中還有一些內情。
據說是商律承假冒別人讓周瑾誤以為他就是周瑾以為的那個人,所以周瑾對他言聽計從,殊不知,真正和周瑾有關系的那個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季淩衍出事後,季家追責查到了周瑾身上,周瑾的哥哥得罪不起季家只好找能護住周瑾的那個人幫忙,這樣一來,商律承就徹底敗露了。
商律承失蹤就是因為這個,能活着是因為季淩衍放他一馬。
季淩衍沒告訴她那個背地裏護着周瑾的人是誰,她只知道是個大有來頭的男人。
一個把周瑾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而季淩衍之所以放過商律承是因為阮錦堂臨終前的囑咐。
阮錦堂對商律承多少有幾分愧疚,所以讓季淩衍無論如何也要保商律承不死。
季淩衍做到了對阮錦堂的承諾,留了商律承一條命,只是讓他在國內待不下去而已。
這是阮清宴第一次到季家,即便來時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踏入季家大門後她真切感受到了什麽叫可怕的死寂。
偌大的別墅,光是傭人和司機就有好幾個,可就是死氣沉沉的,一點熱鬧氣息都沒有。
當季家的人聚在一起後她就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了。
季家的這些人之間都是貌合神離,親情淡薄,完全不像一家人。
這大概就是季淩寒寧願獨自搬出去也不願住家裏的原因。
季淩寒比他們先回到季家,見到阮清宴時微笑叫一聲清晏姐。
對于是個稱呼,季淩衍是不喜歡的,可他皺了皺眉後并沒有說什麽。
季淩寒見到阮清宴就不再是冷峻的小季總了,是一個健談的弟弟,他還想親自帶阮清宴四處逛一逛,但被季老爺子叫走了。
季淩衍也是。
兄弟倆被老爺子叫去書房談話,阮清宴自己一個人随便看看,卻不小心聽到了季淩寒的父母吵架。
“爸前幾天剛把季景陽弄進公司去和小寒争權,今天就把這個野種叫回來,我看吃飯是假,分財産才是真的。”季淩寒的母親說着尖酸刻薄的話。
季淩寒的父親生氣呵斥:“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小衍也是我的兒子,他不是野種……還有,景陽是我親弟弟,季家的産業本來就有他的一份,怎麽就成了和小寒搶呢。”
季淩寒的母親嘲諷道:“我說話難聽還不是因為你幹的不是人事,小寒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孫繼承人,憑什麽給你的私生子讓路,你在外面胡搞我可以忍,但季景賢我告訴你,屬于小寒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一分!”
“你能不能小聲點兒,看看你現在比潑婦還可怕,簡直不可理喻。”
之後季淩寒的母親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撒潑罵季淩寒的父親只會偏心季淩衍,罵季淩衍是野種等等,而季淩寒的父親嫌煩,沒理會她,直接走開了,她依然追上去罵。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杜姝月那女人一回來你就舔着臉去找她,你想和她重溫舊夢,門都沒有!”
難以想象,人前端莊優雅的季太太人後是這樣的,卸下僞裝,歇斯底裏,完全成了一個怨婦。
夫妻離心,只有利益算計,這樣的豪門婚姻可真是太可怕了。
而此刻書房裏,季淩衍與老爺子在關于給孩子取名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
起初老爺子心情還不錯,對兄弟倆說,“你們兄弟倆都加把勁兒,趁我還活着,趕緊讓我抱上曾孫,讓我也享一享天倫之樂,我連名字都想好了。”
季淩衍提出異議,聽起來像是在配合老爺子,“爺爺您給孩子取小名就行了,孩子的大名我要自己取。”
季淩寒事不關己,在一旁看好戲。
老爺子怒目圓睜,已經猜到季淩衍的心思。
“什麽意思?”
季淩衍氣定神閑說:“以後孩子會跟着阮阮姓,不會姓季。”
“你!”
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看戲的季淩寒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爺爺,這都什麽年代了您還在意這個,您要喜歡熱鬧,希望季家人丁興旺,可以去催我二叔啊,讓他趕緊找了個老婆,趁他還不算老趕緊生兩個孩子,或者讓我爸給力一點,他外面那麽多女人,生七個八個孩子,季家不就多子多孫了嗎,您在這兒和我哥較勁有什麽用,我哥和清宴姐婚都離了,能不能複婚還是未知數了,您想抱曾孫,做夢呢。”
季淩寒說話可不像季淩衍那樣委婉,即便是面對老爺子,季淩寒也是喜歡說大實話。
“臭小子,你要氣死我!”
老爺子氣得大喘氣,怒罵了季淩寒後拄着手杖走來走去,又一手指着兄弟倆。
“我怎麽會有你們這麽沒出息的孫子,腦子裏只有兒女情長,被女人捏得死死的,也不嫌丢人。”
季淩寒嘿嘿笑,把老爺子辦公桌上的全家福拿到老爺子眼前。
“爺爺您應該高興才對,您對奶奶還不是這樣,二叔也是,二嬸都走了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一個人過,除了我爸風流多情,咱們季家的男人個個是癡情種,這都是遺傳您啊。”
老爺子本要發作,但看到照片後又忍住了,一把将相框奪過,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這是季家唯一的一張全家福,是季淩衍剛回季家那天拍的,季淩寒還是一個小孩子,季景陽還沒有和家裏鬧掰,季老太太還在……
現在的季家家不成家,一盤散沙。
老爺子疲倦地對季淩衍兄弟倆擺擺手。
“以後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季淩寒撇嘴攤手,吊兒郎當搭着季淩衍的肩往外走。
“哥,我跟你說啊,昨晚二叔約我拼酒,他那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幾杯酒下肚,今天就躺醫院裏了,中午我就給爺爺臭罵了一頓,你說氣人不氣人……”
季淩衍:“……”
阮清宴不清楚爺孫三人在書房裏說了些什麽,但之後季老爺子對她的态度明顯親切了不少,吃飯的時候還提了一下要重新給她和季淩衍辦一次婚禮。
季家辦婚宴的話必然是隆重奢華的那種,但她不是很想。
一是她暫時沒打算和季淩衍複婚,二是嫌累。
老爺子提議一出,季景賢高興附和說是應該大辦一場,而阮清宴第一時間留意到的是季夫人在老爺子說出來時臉色就白了,在老爺子的目光掃過她時,她卻只能強顏歡笑。
老爺子要給季淩衍辦婚禮那就等同于在衆人面前宣告季淩衍是季家長孫的身份,那是季夫人最不願看到的。
阮清宴沒表态,季淩衍把老爺子的話接過去,回絕了老爺子的好意。
晚上回到家,阮清宴感覺腰酸背痛,季淩衍想抱她,她不情願地将他推開了。
“煩着呢,離我遠一點。”
季淩衍又是給她捶背又是幫她捏肩的,一個勁地讨好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去季家,我也不喜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用再去了。”
其實阮清宴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替他生氣,他生下來就姓季,可也僅僅是姓季而已,季淩寒的媽媽罵他是野種,說他是私生子,這些都是她親耳聽到的,她沒聽到的可能還有更多更難聽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是人都會在意這些,可他從來不說,也不抱怨,一個人默默承受,別人就以為他好欺負。
就算到了這時候,他最在意的還是她開不開心。
這個傻男人。
大概也只有他會這麽包容她,事事以她為先,就算他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她。
阮清宴心軟了,轉過身抱住他。
季淩衍愣了一下,受寵若驚的喜悅讓他的行動比大腦更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回抱住她,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阮阮,怎麽了?”
阮清宴悶悶地把在季家聽到的那些話都告訴了他,他聽完很平靜,還反過來開導她。
“她越是罵我,我就越是她心裏的一根刺,讓她寝食難安,她傷害不到我,折騰的是她自己,所以阮阮別生氣,不值得。”
是人都會有感覺,會在意別人說的話,他只是聽多了習慣了就不想去在意那麽多了。
阮清宴只是想不明白,那些明明是上一輩人的愛恨情仇,憑什麽要怪在他頭上。
但既然他都看開了,她也不必去在意。
沒人心疼他,她好好疼他。
三個月後,阮清宴和季淩衍複婚,米小蠻和張馳也是在那天領證。
四個人同進同出,領完證出來,米小蠻挽着阮清宴的手,一遍又一遍翻看結婚證上的照片,然後又看看阮清宴和季淩衍的,對比之下不免吐槽。
“寶貝兒,看着你家老公的照片,再看我老公的,我突然覺得自己太虧了,光看臉你老公就甩我老公幾十條街啊,我這麽一顆好白菜讓豬給拱了的感覺。”
與季淩衍一同走在兩位已婚婦女身後的張馳原本還盯着手裏的小紅本傻樂,聽到自家老婆的話,頓時紮心了。
阮清宴把自己的小紅本從米小蠻手上奪回來,扭頭遞給季淩衍,兩人相視一笑,周圍都是粉紅泡泡的感覺。
米小蠻沒眼看,不滿地哼了一聲,松開阮清宴的手,轉身去挽張馳。
“人家二婚都這麽甜,有沒有天理了。”
米小蠻是活潑開朗的性子,有她在的地方一定是充滿歡樂的。
張馳看她這樣又笑了起來,将她手中的小紅本沒收,兩本放在一起揣進外衣口袋裏,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給我等着,回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竟然說他沒有別人的老公帥!
米小蠻紅着臉和張馳打鬧起來,兩人像小孩子一樣掐來掐去。
阮清宴看着他們打鬧,失笑搖頭,突然感覺左手被暖意包裹,她歪頭看身邊的英俊男人。
确實比張馳帥多了。
“你這張臉差點破壞人家的夫妻感情。”她開玩笑說。
季淩衍得意挑眉,嘴角上揚,與她十指緊扣,将她微涼的手牽着放進他大衣的口袋裏。
“我老婆也比別人的老婆漂亮,這又怎麽說。”
暖心的舉動加上這麽撩人的話,真是要命。
阮清宴原本是想打趣他的,不成想反被他給撩了,蘇斷腿的那種。
“季先生,會說話你就多說點。”她樂不可支,笑倒在他懷裏。
季淩衍摟着她,微微低頭,目光溫柔。
“老婆,新婚快樂。”
阮清宴微微一怔,笑容愈濃,一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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