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七年本源境

魚初月趴在水潭邊上,望着天空。

這個奇怪的焦黑大球上沒有日夜更替,天空永遠是同一種顏色——深紅不祥,黃昏般的光線從濃厚的雲層中灑下來。

陰冷狂烈的風‘呼呼’地刮,沒個盡頭。

魚初月很是替岸邊的小崔敗操心,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

她在水裏,可舒服了。

‘大師兄,這回便換我來照顧你。’

她這般想着,用她漂亮的大紅尾巴甩起浪花來,為他提供僞天然的降雨。

小幼苗的生長速度非常驚人。

不愧是崔敗。

魚初月每每靠在岸邊打個盹的功夫,便見它又向着上方蹿高了不少。

長大了,需要的水分也更多了。魚初月賣力地投喂,忙活不停。

此地不分晝夜,她也沒概念過去了多久,只知道這粒小種子在眼前一寸寸長大,很快便有尺把長了。

它不再是個小小的“丫”字,而是抽出了枝條,有了主幹、分枝和細小的葉片,看着像一株柳樹年輕時的樣子。

‘還以為他會變成一根竹筍。’魚初月懶懶地想,“滿身都是竹葉香的人,居然沒變成竹子。”

泡在熱熱的水裏非常舒服,她整個魚都變得十分慵懶,腦子也不大轉得動。

雖然知道此刻身處本源碎片裏,得去奪那滔天的機緣,但面對眼前這般境況,她實在是提不起什麽争霸之心來。

Advertisement

一切都是浮雲,先把崔敗養大才是正經。

它繼續成長。

很快,便能把枝條探到水面上來了。

魚初月趴在水潭邊睡覺的時候,柔軟的枝葉便輕輕拂着她的背,她時不時便有種錯覺,她和崔敗已是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相依為命了一輩子。

又過了一陣子,它的樹幹有小臂那麽粗了,抽出的枝條也越來越多。

忽一日,枝條上忽然迸開了一朵小小的淺黃色花蕾。

魚初月:“咘嚕!”

夭壽啦,崔敗開花!

在她震驚的魚眼注視下,淺黃小花蕾‘噗’一下綻開,飛出幾縷細小的淺黃絨毛,晃晃悠悠落向周遭。

魚初月驚奇地轉動視線,追随這些小絨毛。

它們落進了焦土中,不見了蹤影。

魚初月:“???”

小柳樹晃動着下垂的枝條,示意她往那邊灑灑水。

魚初月甩着尾巴潛回水潭中,薅了一口水,噴灑向淺黃小絨毛落下的方向。

焦黑的土地上,落滿了星星點點的小水漬。

水分滲入泥中,很快,便有一株株嫩黃的小草冒出了頭。

魚初月:“……”柳樹的小孩為什麽是小草?

等等,不是,崔敗都有孩子了?

她還替它養孩子?!

魚初月的魚腦袋有點不夠轉,她趴在岸邊,時不時給它和它的孩子們澆一澆水。

小柳樹漸漸長成了中柳樹。

垂柳垂過了水面,根系也從地下紮到了水潭底部,再也不需要魚初月為它提供水分了,它可以自己攫取。

水潭變小了一些。

魚初月難免有些擔憂,怕這水潭幹了,她也沒了活路。

不過每當柳枝晃動着撓她魚背或者魚肚皮時,她便把擔憂抛到了腦後。太舒服了。

反正……總會下雨的……吧?

柳樹開出更多的花,那些細碎的淺黃絨毛飄過水潭,落到對岸,整個水潭周圍都長滿了小草。仿佛就是打個盹的功夫,這片荒蕪焦土已變得生機勃勃。

小草們都喜歡魚初月,她能清楚地感覺到。

變成魚之後,雖然不會說話,但感知卻敏銳了很多,尤其是對‘善意’和‘惡意’的分辨。她能感覺到,焦黑的土地以及空中低壓的紅色霧霾雲層是兇惡狂暴的,而這些草兒都是善良的。

偶爾她也會想,這個會開花的大柳樹——對,如今它已經變成了一株兩丈來高的大柳樹,這個大柳樹可能不是崔敗,她認錯樹了。

因為崔敗怎麽看也不像是喜歡生很多孩子的人。

而這柳樹卻是個偉大的母親,它不停不停地将淺黃色的絨毛灑向更遠處,魚初月蹦起老高,視野中也只餘一片青青碧綠色。

小草多起來之後,有些東西開始發生了變化。

它們不再依賴魚初月向它們灑水,而是伸展着堅韌的草尖,從狂烈的風中,把那些兇惡無比的紅色霧霾攫下來,吞入草葉之中,過上一陣,便吐出濕潤溫和的空氣,凝成細細的小露珠,在草尖滾來滾去。

原本魚初月栖身的小水潭已經從十丈收縮到五丈,小草們發現魚初月有了危機,便将一枚枚晶瑩的露珠不斷滾到水潭中,水潭變得越來越大,向着四周拓展,潭中的水也日漸清澈。

魚初月終于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泥巴潭裏。小草們提供的露珠,漸漸把泥巴潭變成了一池清水。

不過自甘堕落的魚還是覺得原本的泥潭更溫暖一些。

如今這水幹淨清澈,但也冷了許多,她再也泡不上髒髒的熱水澡了。

很不爽的大頭魚便愛往潭底的泥裏面鑽,把身體埋在熱乎乎的泥巴裏面,只露出個腦袋。

透過清澈的水面,她清晰地感覺到大柳樹和小草苗們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痛心疾首。

小草們長到尺把來高,便不再往上生長,而是像柳樹一樣,開出淺黃的花,向周遭抛灑更多的透明絨毛。

綠草成蔭。

漸漸的,遠方吹過來的風不再狂暴兇惡。

風來到小草原之上,立刻就被一層層小草抓來薅去,速度減慢,風中的紅色霧霾亦被草原盡數奪走。

狂風變得蔫頭茸腦,十分老實,它開始配合着這層層密草,将它們産出的淺黃絨毛灑向更遠的地方。

草原迅速鋪開。

大柳樹已生長到二十丈高。

它的垂縧密布整個水潭,尾尖垂進水中,編織了一張圓滾滾的吊床,供魚在上面蹦跶打滾。

得過且過的紅魚最愛翹着尾巴,把自己彎成一個‘U’型,胸鳍抱着腦袋,望着天空,放空大腦,靜靜地感受魚生。

除了不确定大柳樹究竟是不是崔敗之外,其餘的一切好像都很完美。

在一個安靜的午後——或許是午後,靜谧的生活被狠狠打碎了。

魚初月正在打盹,忽然發現小草們全部抖動了起來,傳遞着驚恐不安的訊息。

她警覺地蹦出水面,很快就順着草尖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頭黑紅黑紅、滿嘴獠牙的怪獸,看着形狀有點兒像野豬。

它發現了這片草地,開始胡亂踐踏,把小草連根拔起,薅進口中大吃大嚼。

遠遠瞥上一眼,魚初月便感覺到了極深的惡意,兇殘、貪婪。

哪怕不好吃,它也要把這片漂亮的綠草叢全給拱了!

大柳樹繃起了枝條,憤怒極了。

魚初月也非常生氣,她猶豫了片刻,狠狠一蹦,蹦上了岸。

如今這水潭周圍的風已經不再猛烈,和風習習,空氣中滿是濕潤的露水,她上了岸,倒是不覺多難受。

當然待久了還是不行。

大柳樹溫柔堅定地把她往水裏推。

魚初月執拗地躲開它的樹枝手——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崽,絕不允許別人胡亂糟蹋。

[別擔心,看我的!]

她用她的魚眼神安撫大柳樹和小草叢。

她甩着大紅尾巴,揮動兩邊胸鳍,向那怪獸肆虐的方向爬去。

“噗!噗噗!”她呲着鰓,遠遠沖着那家夥挑釁。

身下的小草們齊齊揮舞着身體,為魚初月提供助力。

這還是魚初月第一次爬上岸,她昂着魚腦袋,傲然巡視她的地皮。

原來小草已鋪出那麽遠了,她的青青草原,在這焦黑的死亡世界中格外突出,像世外桃源。

她好不容易把這裏養得這麽漂亮,誰也別想輕易毀了她的家園。

魚初月伏在小草上,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它們的心聲。

它們恨怪獸!

她也生氣!

她把後鳍呲了起來,一張魚臉氣勢洶洶,唬人得很。

“噗!噗噗噗!”魚初月兇狠地向那頭黑紅相間的怪獸宣示主權。

它緩緩回頭,一雙腥紅的小眼睛盯緊了她。

肉?!一看就很肥很鮮的魚肉?!

怪獸呲了下牙,嘴角‘滋溜’滑下了一行晶亮的口水。

它壓了壓前肢和脖頸,腦袋拖到地面上輕輕一晃,後足重重一掀,向着這條送上門來找死的胖頭魚發起了沖鋒。

‘來了來了來了!’

“啊噗!”魚初月急急調頭,揮舞着小胸鳍和大尾巴,蹦向水潭。

怪獸窮追不舍。

小草們通力合作,魚初月躍起來時,它們齊齊矮下了身子蓄力,當她落下時,它們托住她,用力彈起、往前方一送——這條魚有如神助,在平滑的草叢中飛一般地蹦跶。

嗖嗖嗖就蹭出了十來丈。

怪獸口涎橫流,眼見這肥美的魚肉在面前蹦來蹦去,就是捉不住,不禁暴怒起來,四蹄如飛,張大了滿是尖牙、腥臭四溢的大嘴巴,追尾一通亂銜亂薅。

‘咔嚓咔嚓’的合牙聲貼着尾巴響起,魚初月上下甩動自己的魚尾,避開這怪獸左一下右一下的咬擊。

她險之又險地蹦回了大柳樹的範圍。

就在那怪獸四蹄離地騰空,歪着巨口從側翼銜來的霎那,一卷柳枝飄過來,攔腰勾起了大紅魚,輕輕一抛,劃過一道圓圓的弧線,将她抛向水潭中心。

那怪獸一擊不中,腥紅的眼睛中兇光畢露,再次重重躍起,當空銜向魚初月。

“撲通!”

“撲通!”

魚初月甫一落水,立刻搖頭擺尾,向着潭底潛去。

怪獸緊緊追在她的身後。

它一時之間還沒能反應過來,一雙獸目只盯着這尾鮮紅鮮紅的美食,見她往下沉,它便也急急追着往下沉。

直到嗆了一口水。

魚初月已沉到潭底,将身體整個藏進了淤泥之中,只露出一雙魚眼、一張魚嘴,盯住這個傻不溜秋追下水的家夥。

它潛至一半時,開始慌了。

魚不見了事小,無法呼吸事大。

它開始刨動四蹄,往水面上鑽。

遺憾的是,小小的水潭中,布滿了柳樹的枝條。

魚初月的吊床安樂窩,頃刻變成了絞殺陷阱。

柳枝沾了水,無比堅韌,它們從水下潛向怪獸,不動聲色便絞緊了它的四肢和尾巴,将它狠狠拽下水面。

怪獸真正慌了。

它拼命撲騰掙紮,努力将鼻子探出水面。

大柳樹的力量畢竟有限,一樹一獸很快便僵持住了。

魚初月藏在泥裏觀察了一會兒,等到大柳樹把怪獸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時,她搖頭擺尾鑽出了淤泥,勾下了身體,用魚嘴大大地銜了一口泥巴,晃晃悠悠向上浮去。

游到水面,她用尾巴重重一拍,蹦了起來,從怪獸探出水面的鼻子上方一掠而過,低下頭,魚嘴噴吐。

一大團淤泥‘卟’一下落在怪獸的鼻子上,堵住了它的呼吸。

怪獸瘋狂地扭動掙紮起來。

魚初月潛入水中,把身體繃成一條線,一掠而下,魚嘴一張,薅住了它的尾巴,用力把它往水裏拽。

怪獸拼了命地掙紮。

鼻子不透氣,它只能張開了嘴。

嘴一張,水潭中的水便‘咕咚咕咚’往它肚子裏灌,喝了一肚子水,它更難往上浮了。

在柳枝和魚初月的通力合作之下,這頭怪獸的力氣很快就被消耗殆盡。

漸漸地,它不再掙紮,一動不動的身體在水下浮浮沉沉。

水潭表面,漂起了無數斷掉的柳枝,魚初月看得心疼不已。

不管這棵柳樹究竟是不是崔敗,她已經把它當作自己的朋友了。大柳樹和小草芽們也一樣,都把這只小紅魚當作最好的朋友。

她浮上水面,用嘴巴銜起這些斷掉的枝條和柳葉,将它們運到岸邊,抛進草叢裏。

等它腐爛了,便會變成它們的肥料。

死掉的怪獸依舊纏在柳枝中。

大柳樹用它的枝條撥魚初月的身體,示意她去吃那怪獸。

“噫……噗嚕……”

她不用吃東西就能活,幹嘛要去啃那玩意。

大柳樹推了又推,見魚初月始終不為所動,便慢吞吞地把怪獸拖上了岸,拽到草叢裏。

小草們立刻興奮起來,尖尖的草葉子紮進怪獸的身體,怪獸漸漸便幹癟下去,不知過了多久以後,連骨架子都化成了骨粉,散落在草根下,全成了小草們的肥料,毫不浪費。

魚初月繼續過起了平靜安寧舒服的小日子。

吃掉怪獸之後,小草們開始結一種紅紅的小果子。

魚初月嘗試着吃了一枚,發現酸酸甜甜,可口極了。更奇異的是,吃下小紅果之後,她的肚子裏便多了一股熱流,令她周身更有力量了。

莫非這就是崔敗提過的靈氣化物?

她愉快地蹦出水面,‘啪’一下,竟躍起了兩尺來高!

從前撐死了能蹦個一尺。

魚初月視野更廣闊了,她四下一望,發現草地已鋪出了近二十丈,許多地方都開始結那種晶瑩的小紅果。

她有點不好意思,心中暗暗琢磨着該怎麽有禮貌又不過分地向她的新朋友們提起她還想吃更多果子。

就在她猶猶豫豫時,忽然看到草叢間紅浪翻滾,小草們整整齊齊地晃落了小紅果,草尖接力,将它們‘骨碌骨碌’往水潭裏面推來。

魚初月:“?!”

清澈的水潭中,漂滿了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小紅果。

大柳樹揮舞着枝條,向她比劃。

草吃怪獸,結果子,草不要果子,由魚回收。

魚初月:“嗷咕咕!”

吃飽了紅果子,魚初月身體裏面熱得厲害,整只魚懶洋洋地犯困。

她窩在了潭底的黑泥巴中,半閉着眼睛打盹。

一覺醒來,她發現熟悉的水潭好像變小了,心中一驚,急急上浮,躍出水面。

“啪——”

這一蹦,蹦起了足有三五丈,放眼望去,整個視野中都是綠綠的草地,至少也鋪出了百來丈。

碧草叢中,結滿了一粒粒紅果果。

大柳樹又變成了小柳樹,還沒有她的魚肚子粗。

她長成一條大魚了!

見到她這副模樣,她的新朋友們齊刷刷地後仰,顯然是吃了一驚。整片草原‘呼’一下仰向後方,片刻之後,小草們歡快地舞動起來,發出淩亂的‘沙沙’聲。

它們揮舞着柔韌的葉片,把一枚枚小紅果‘嗖嗖嗖’地投向她。

魚初月從水中躍起,張開嘴巴,漫天亂薅。

水潭附近的氣候條件已經和當初全然不同,風是溫柔的,空氣是濕潤的,空中的紅色霧霾淡了許多,偶爾能露出一點白白的天空。

發現魚初月變成大魚之後,小草們齊心協力,給她提供了許多露水,拓展了水潭的邊界。

中途又來了不少怪獸。魚初月發現,這些怪獸好像都沒腦子,眼神混亂狂暴,逮到什麽都想破壞。

胖頭魚今非昔比,她蹦跶上岸,用尾巴就能把它們拍成爛泥,變成小草們的一頓頓美餐。

她守護着這一方地界,植物朋友們也盡力回報她。

偶爾,魚初月會靠在大柳樹邊上,幽怨地看着它。

[你到底是不是大師兄呢?]

可惜大柳樹無法進行這麽繁雜的溝通,它只能揮起枝條,‘刷刷刷’地給她撓鱗片。

本源碎片中沒有日月,魚初月又能睡,渾渾噩噩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但她知道的是,自己一定收獲頗豐。

雖然,這個機緣和她理解的有點不一樣……

她本來以為這裏應該弱肉強食,逮什麽吞什麽來着。

又一日,魚初月好好在淤泥裏困覺時,感覺到大柳樹急迫地用枝條撓她。

這些植物如今也兇殘了,那種野豬形狀的怪獸闖進來時,它們配合整齊,将最鋒利的草尖尖聚在一起,變成一片片鋒刃陷阱,叫那怪獸有來無回。

能讓大柳樹這麽緊張,想必來了個厲害家夥!

魚初月氣勢洶洶,從水面躍起。

只見百丈之外,果然來了一個很可怕的大家夥。它是一朵花,一望就非常兇殘的食人花!

碩大的花苞中生長着兩排鋸齒般的葉片,泛着寒光,用眼睛看都知道非常非常鋒利。

它勾着巨大的花腦袋,張開巨口,兩排鋸齒‘咔嚓咔嚓’作響。

在這食人花身前,數十頭怪獸胡亂地奔跑,踏入了草原。

食人花低頭一勾,像毒蛇捕蛙一般,輕易就将一頭頭怪獸薅進口中,左右一甩,三口兩口就下了肚。

魚初月:“……”瑟瑟發抖。

這家夥,一口就能把她薅進去。

她怕,但是怕也沒辦法,要是不能解決這個家夥,它一定會輕輕松松就把她這片小天地整個都給吞了。

魚初月給自己鼓了鼓勁,‘啪’一聲躍出水面,甩擺着巨尾,殺向戰場。

整個草原都在為她搖旗吶喊。

陣仗很吓人,派頭也大得很。

那一群被食人花追得東倒西歪的怪獸發現前有狼、後有虎,急急剎住了腳步,滾作一堆。

食人花發現了魚初月。

它極慢極慢地仰起了巨大的花苞,居高臨下,俯視着她。

陸地和水中的王者,巅峰邂逅。

魚初月壓着眉眼,胸鳍撐在草叢間,屏息凝神,将力道全部蓄在尾巴上。

在兩位王者之間,吓破了膽子的怪獸們被心機滿滿的小草‘噌噌噌’切成了一堆堆肥料。

血腥味道彌漫,魚初月發起了進攻。

她原地躍起,在空中漂亮地翻身甩尾,重擊向食人花的花苞頂部。

它微退半步,動作極為沉穩,堪堪避開她的尾擊,花苞一甩,迅捷如風,如毒蛇撲食一般,一口銜向她那條漂亮的大尾巴。

魚初月心神一凜,在小草們齊心協力的幫助下,身軀滑開,避過一擊。

她急急轉身,面對着這只優雅地收回花苞的食人花,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對方微勾着花腦袋,仿佛在凝視她,有一點兇殘,有一點傲慢,還有一點咬牙切齒,更多的,卻是久別重逢的兇狠喜悅。

魚初月的心頭忽然浮起了詭異的熟悉感。

好像哪裏有點不對……

還沒等她想明白,食人花動了。

花苞舞動的姿态潇灑又利落,底下小草齊齊用尖尖對準了它,它視而不見,根須一甩,整朵花如利劍一般,向她疾射而來。

劍!這個花,它居然像劍!

“大咘嚕!”

魚初月難掩心中激蕩,用尾巴拍着地面,迎向這朵看起來十分英俊潇灑的食人花。

它攔腰一口薅下去,把整只魚打橫叼了起來。

整片草原的小草都僵住了。

它們齊刷刷地勾下了頭,不敢看這一幕。

大柳樹也急眼了,它胡亂揮舞着柳枝,把整棵樹上的淺黃色花苞都甩了出來,絲絲縷縷透明的黃色絨毛向着食人花飄來,無望地想要阻止它咬死大紅魚。

魚初月橫飛了起來。片片晶瑩的飛絮在她和他身旁舞動,如同夢幻的景象。

他那兩排鋸齒狀的尖牙狠狠地摩挲她的鱗片,花苞一收一合,将她整只攏了起來。

感覺更熟悉了,與他保護着她落進這一方天地的時候一模一樣。

“大咘嚕……”

“憨魚,連話也不會講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