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離開本源境

魚初月呆呆地窩在崔敗食人花的懷裏。

他為什麽能說人話?

她曾經試過的,但是一開口就是‘咘嚕咘嚕’的吐泡泡聲。

後來她就沒有再嘗試了,想說話就吐一串泡泡,反正她和植物朋友們交流的時候本來就是雞同鴨講。

“說話啊?”崔敗又好氣又好笑。

魚初月嘗試着張了張嘴:“大……噗……兄。大,師,兄,大師兄?!我為什麽能說話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剛開始的時候不能說話?

崔敗詭異地停頓了片刻,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曾試着在水裏說話?”

魚初月:“……啊。”

可不是嗎?她第一次嘗試開口講話,就是在水裏。

“在水裏能說得了話麽,憨魚!”崔敗頓了一頓,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笑得花苞亂抖,“噗哈哈哈!”

他把她從嘴裏吐出來。

“叫它們別撓了!”

魚初月低頭一看,只見她的小草朋友們正在瘋狂地切割崔敗的根須。

“別打別打,他是我的朋友!”

小草們驚奇地彎起身體,瞻仰這只可怕的食人大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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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敗矜持有禮地彎了彎莖杆。

“大師兄你來!”魚初月蹦蹦跳跳帶他往前走,獻寶一般地說道,“我有個好地方,舒服極了!”

遍地小草和大柳樹立刻擺出一副同情的樣子,凝視着崔敗食人花。

“小師妹,過得不錯。”

崔敗幽幽地說道。

“嗯嗯!”魚初月笑逐顏開。

崔敗輕輕磨了磨花苞中的兩排鋸齒。

虧他擔心得要死,終日不停,闖過一片片危險地界尋找她的下落。沒想到這只魚尋了個安樂窩,看這模樣,壓根就把他給忘到了九宵雲外。

她用她漂亮的大紅尾巴把他推到了水裏。

崔敗:“?”

“咘嚕嚕!”

到了水中,她的力氣又大了無數倍。她用尾巴推,用身體頂,三下五除二就把崔敗弄到了水潭中心的淤泥裏面。

崔敗:“!”

還沒回過神,整根莖杆就被她摁進了泥巴裏面。

崔敗:“咘嚕嚕?!”

魚初月大樂:“咘嚕!”

她整只魚摁住了他,把他的花苞也往淤泥裏摁。

要不是她開口說過話,崔敗都要以為這又是什麽怪物的陷阱了。

他強行摁下了殺機,沒有反抗,順着她的力道,把花苞整個埋進了淤泥裏面,只露出一道花縫。

唔……熱乎乎的,還挺舒服。

魚初月搖頭擺尾,游出了水面。

被崔敗驅趕過來的那一群怪獸已被小草們分食完畢,草叢中結出了大串大串晶瑩的紅果子,魚初月吼了一嗓子,小草們便把果實擲到了水面,密密地浮了一整層。

魚初月用嘴巴銜了,潛入潭底,遞到崔敗的花縫間。

魚嘴對着花嘴。

她沒發現不太對勁。

崔敗懶洋洋地窩在淤泥裏,張開花瓣,從她的口中接過了紅色小果實。

感覺真是絕妙。

他有點樂不思蜀,不想動了。

眯着眼望上去,只見清澈的水面浮滿了紅果,她擺着漂亮的大尾巴,游上去把它們一粒粒銜下來,喂給他。

這些日子血雨裏面拼殺慣了,忽然這麽慵懶閑散,他頗有些難以适應。

這個魚真是……

魚初月喂了崔敗滿肚子紅果。

感覺真是妙極了。

她愉快地在他頭頂上游來游去,晃悠了一會兒,把自己也埋進了淤泥裏面。

他的根須不動聲色地勾住了她的尾巴。

魚初月心尖一顫,把魚臉往泥巴裏面再縮了縮。

咦,不對,她是一只紅魚,紅了臉也看不出來。

兩個人尾勾着尾,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夢中也是暖暖的,溫馨極了。

‘沙沙,沙沙沙……’

隐約聽着有什麽聲音,隔着水面模模糊糊地傳來。

魚初月在淤泥中伸了個懶腰,身體一旋,撞上一個結實又有彈性的異物。

睜眼一看,發現自己把崔敗給拱起來了。

‘沙沙’聲還在。

她循聲望向水面,發現水面正在蕩開一圈圈漣漪,它們相互碰撞,疊成各種不同的波紋。

下雨了?!

她到這裏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下雨。

這裏的天空蒙着紅色霧霾,風又冷又幹,根本不像會下雨的樣子。

崔敗也從淤泥裏鑽出來,他牽着她,浮出水面。

果然是下雨了,清澈的雨水,冰冰涼涼地落在身上,舒服極了。

大柳樹和小草們都舒展了身軀,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你改變了這一方地域。”崔敗道。

“我?”

他懶洋洋地用根須挽着她:“若你把這些靈氣化物吃掉,便不會有眼前的局面。”

魚初月:“我本來以為那棵大柳樹是你來着,怎麽可能吃你。”

崔敗:“……”

他猶豫片刻,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沒讓她聽見。

……

魚初月搭着崔敗大花車,巡視自己的領地。

所經之處,小草們都會齊刷刷挺起胸膛,向她展示它們的挺拔健壯。一枚枚小花果被遞過來,魚初月躬腰薅起來,自己吃一半,喂崔敗另一半。

崔敗頗有些不可思議:“本源靈果乃是至寶,從不曾聽說靈氣化物将其拱手奉上。”

魚初月驚奇道:“不吃果子?那大師兄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若她沒猜錯,崔敗剛進來的時候應該和她一樣,體型小小,攻擊力也少少。

崔敗默了片刻,不知是不是魚初月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語氣有幾分幽怨。

他道:“一路殺過來罷了。”

“唔……”魚初月道,“大師兄真厲害!”

而她,就是在渾水摸魚。

摸啊摸的也長這麽大了。

崔敗:“呵。”

半晌,他道:“它們吞食毀滅獸來生長?”

原來那怪物叫毀滅獸。

魚初月道:“嗯!”

崔敗沉吟片刻:“得讓它們再長快些。”

魚初月連連點頭:“嗯嗯!”

她巴不得她的花草朋友把整個焦黑的大地都變成碧綠的樂園,那樣她就可以擁有更多更多的小紅果了。

“離開水,多久會難受?”他問。

魚初月道:“在這裏倒是還好,外面不知道,我沒出去過。”

崔敗:“真沒追求啊小師妹……”

崔敗叼起魚,邁開根須,踏出安樂窩。

到了小草原外面,風依舊像刀子一般,‘嗚嗚’地怒吼着,兇猛得緊。

大地一片焦黑,魚初月縮了縮脖子,發現如今的她已和從前大不一樣,那些風無法再對她造成傷害,雖然鱗片有一點發幹,但也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有崔敗叼着她,也不用弄髒她漂亮的大尾巴,她樂得出來放放風。

溜達了一圈,魚初月發現了——崔敗這厮,是用她作餌呢!

他尋到毀滅獸聚居之地,把魚叼在嘴裏,伸到那些饑腸辘辘的毀滅獸面前晃來晃去,用她的魚香味引誘它們上鈎。

一旦毀滅獸中計,他便叼住她往回跑。

大群大群的毀滅獸被他誘進了草原,他把魚抛到身後,鋸齒一甩,撲進獸群之中大開殺戒。

他捕獵的樣子迷人極了。

極為冷血。

冷酷無比的殺戮制造了漫天熱血,草原敞開肚皮,吃了個飽。

它們結出更多的小紅果,同時将淺黃色的飄絮撒向更遠的地方,鋪出大片大片的原野。

大柳樹漸漸學會了移動。

它跟着崔敗和魚初月,大肆向外拓展領土。

小草們制造了一片又一片水潭,供大紅魚歇息泡澡。

自從與崔敗勝利會師,魚初月感覺自己比從前更懶了,她,從用尾巴拍死毀滅獸的強力戰士,變成了只要橫躺在崔敗嘴裏做誘餌的一條鹹魚。

随着草原面積越來越廣,各種奇怪的植物也開始出現了。

“大師兄,這是為什麽?”

“數量足夠,便會出現異類。這是好事。”崔敗如是說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魚初月的身體越來越強壯,如今她已經學會了直立行走——把漂亮的大尾巴攤在地上,分成兩瓣,一前一後挪動,如同人類行走一樣。

崔敗食人花長得……更加兇殘了。

草原不斷拓展,大柳樹也學會了說話。

是一個很溫柔寬厚的女性長者的聲音。

它有些渾噩,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

它只知道自己和大紅魚是好朋友,和食人花也湊合是好朋友。

崔敗:“稀罕。”

魚初月發現,崔敗變成食人花之後,多多少少又暴露了一些本性——從前還老端着劍仙的架子,如今徹底放飛自我了,滿花苞都是惡趣味,很喜歡冷酷無情地玩弄那些毀滅獸。

把它們逼得走投無路,自己紮進陷阱,是崔敗最喜歡的游戲之一。

他還喜歡把大紅魚抛來抛去。

拿她做誘餌的時候,他的花樣越來越多。

比如要求她翻着肚皮躺在毀滅獸的一處大巢穴面前,他收縮着花苞,伏在她的身後。

當那些毀滅獸發現了天降的大魚,興沖沖呲牙撲出來時,他從魚初月背後猛地起身,‘呼’一下張開厚實的五片大花瓣,居高臨下,沖着這些可憐的毀滅獸亮出他寒光閃閃的兩排大鋸齒,吓得毀滅獸魂飛魄散,撞成一堆。

每到這時候,崔敗食人花就笑得根須打卷。

魚初月:“……”

賞他個死魚翻白眼。

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這厮是什麽‘完美清冷絕世谪仙’。

……

大柳樹、大紅魚和食人花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山。

随着草原鋪開,空氣越來越濕潤了,如今的魚初月已經不再需要水潭來補充水分,她變成了一條水陸兩栖的魚。

大柳樹也可以靈活地把根須全部從地底拽上來,拖在身後。它喜歡慢吞吞地行走,爬到小山頂上,茂密的根系鋪滿整個山坡,像孔雀的大尾巴一樣。

到了山頂,它緩緩把根須收縮到身下,團成一個大球,然後輕易紮穿層層焦土和岩石,深植地底,将這一片區域的焦息和土中浸透的紅色霧霾全部吸收幹淨。

偶爾,它會慢悠悠地歪着滿樹垂柳枝,一本正經地對魚初月和崔敗說,它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

魚初月依舊沒心沒肺,崔敗卻日漸凝重起來。

他開始無條件遷就大柳樹。

大柳樹偶爾一句呓語,崔敗都會慎重對待。

如今,他已經不是一朵平平無奇的食人花了,只要大柳樹一句話,他便能為它鏟平一座山。

魚初月不禁有些淡淡的心酸。

她很想幽怨地酸他們幾句,無奈大柳樹的吊床實在過于舒适,她躺在裏面,蜷着尾巴,連拈酸吃醋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模樣。

空中的紅色霧霾徹底消失了,露出了藏在後頭的天。

天空是淡藍色,高空浮着一個巨大的白色氣旋,便是魚初月和崔敗墜落之前看見的那一個。一枚小小的太陽懸在氣旋後方,散下溫和的光芒。

“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它了。”大柳樹說。

魚初月把崔敗拉到了一邊。

“本源碎片究竟是什麽?大柳樹怎麽好像……”她思忖片刻,組織語言,“曾經……活過?”

“被毀滅的世界本源。”崔敗道,“意識本該死去。”

魚初月一頭霧水,歪着魚腦袋看他。

他把她叼了起來:“你複活了它。”

魚初月:“哈?”

崔敗也覺得不可思議:“本源碎片,是被摧毀的世界本源,進入本源碎片中,攫取殘存的本源靈氣,修為便能一日千裏。從來沒有人能夠在本源碎片中喚醒什麽……東西。”

魚初月從他的花苞上方探出魚頭,瞟了瞟大柳樹。

“你是說,我救活了一個世界?”

“可以這麽說。”

魚初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大柳樹随便說個什麽,你都無條件答應,把它寵上了天。”

崔敗詭異地勾頭看她:“你……吃醋?”

魚初月急急甩着尾巴逃向一邊:“才沒有!”

崔敗笑得彎下了腰。

她氣咻咻地折了回來:“所以我們需要幫助大柳樹找回記憶對不對?”

“試試吧,”崔敗閑閑地望天,“我們時間不多了。”

魂魄離體,只能維持七日。

外界一日,本源境中一年。崔敗算着時間,他們進入碎片中,至今已有五年。

如今拓展疆土這種事情已經不需要大柳樹親自出手,小草們自會摩拳擦掌向着八方大肆繁衍。

和魚初月呆久了,大柳樹也變得懶懶散散,每次爬山都唉聲嘆氣——以它如今的身材,爬山也不過是往高處随便走兩步罷了。

魚初月痛心疾首:“大柳樹你變了!”

它很認真地辯解道:“從前,我就是,這樣,不愛動。被那個東西摧毀之後,才,勤快一些。”

魚初月和崔敗敏銳地捕捉到了它話中的重點:“被哪個東西摧毀?!”

大柳樹煩惱地皺着枝條,想不起來。

魚初月不禁想起了蘑菇的話——他們派瑤月這樣的魂魄,帶着系統進入萬千世界,掠奪氣運之後,就可以徹底入侵,把這個世界變成垃圾場。

所以被摧毀的世界本源,莫非正是蘑菇口中那個‘秘密’?

守護者用生命守護的那個秘密。

“摧毀了世界本源之後,他們才能降臨到這個世界?”魚初月喃喃自語。

她睜着一雙迷茫的魚眼,望向崔敗食人花。

崔敗勾着花腦袋,半晌,張口一薅,把她橫叼在嘴裏:“走吧!”

日子一天天流逝,無盡的青青綠草原上,三只龐然巨物的體型越來越驚人。

大柳樹可以流暢地說話了,只不過它性子溫吞,說話始終慢慢的。

它想起了一個地方。

“和我當初的毀滅有關系,可能非常危險,不想大紅魚冒險。”大柳樹這樣說。

它這麽一說,崔敗倒是非去不可了。

崔敗這朵花,總是有一種奇異的領導特質,只要他一發話,大柳樹和大紅魚都不會有任何異議——大紅魚主要是懶,反正也不要她動,要麽窩在崔敗的花苞裏,要麽躺在大柳樹的吊床裏。什麽都行,随便,去哪都無所謂。

三個龐然大物轟隆隆便向着目的地奔去。

很快,便看到那一處異常。

它便是紅色霧霾的發源地。

那是一柄周遭虛浮着火焰的黑色光劍,它深深地刺進了大地中,在它四周,連焦土都在不斷氣化,變成了紅色的雲霧。

它制造了一個仿佛能夠直通地心的深坑。不知是不是錯覺,視線一觸到這把黑色光劍,便有種疼痛感覺直直刺進神魂深處,腦海裏隐隐回蕩着聲聲哀鳴,整個世界好像都在痛苦地顫抖。

它刺得太深,而且仍在不斷往下侵蝕。

絲絲縷縷紅霧從坑中溢出來,站在地面往下望去,只能看到萬丈深淵之下,露出一個巨大的劍柄,以及少少一截光劍。

無數毀滅獸順着坑洞邊緣爬出來。它們,居然是那黑色光劍的衍生之物!

“解決了這個,大柳樹是不是可以徹底恢複?”魚初月興奮地從吊床上蹦下來,趴到巨坑邊緣,狠狠盯住底下的光劍,摩拳擦掌。

毀滅獸對這三個巨物已經不能造成任何威脅,大柳樹閑閑地用枝條卷起它們,甩到遠處,摔成一灘灘肉餅。

“試試。”崔敗一花苞坐在巨坑邊緣,像滑滑梯一樣滑了下去,抵達那燃着虛火的黑色光劍旁邊。

他用他的根須卷住了劍柄。

玩劍,他可是高手。

他嘗試将它從地心深處拔出來。

黑劍光劍發出銳利鋒鳴,狂暴劍氣轟然爆開。

崔敗的花苞上立刻就被劍氣割出無數道深深淺淺的口子,晶瑩剔透的花汁從花瓣中滲出,被劍氣挾裹着飄向四面八方。

魚初月的心忽然便重重一揪。

這些日子,她都是蜷着身體,懶懶地窩在他的花瓣裏面睡覺,他的一切,早已與她息息相關。

見到他受傷,就像是割在她身上一樣難受,甚至都不止。

魚初月不假思索撲了下去。

巨坑的坡度有點陡,她連滾帶摔,轟隆隆便落到了崔敗的身邊,在坑底蹦了一蹦,甩起她的大尾巴,自下而上,重重擊打在劍柄底下。

劍氣無差別地切割在她身上。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在她與崔敗的通力合作下,黑色光劍往上拔出了少許。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顫動。

一擊之後,魚初月感覺到自己的鱗片幹枯了,黑劍上燃的那些虛火炙烤着她,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幹渴。

再看崔敗,只見他的根須已經焦黑了,看起來變得脆脆的。

魚初月蓄了蓄力,憋足了勁,再度揚起漂亮的大尾巴,‘啪’一下擊打在劍柄底部。

在一起捕獵的過程中,崔敗與她已建立了很深的默契,他順着她的力道,猛然向上一拔。

黑色光劍再次被抽出長長一截。

魚初月聞見了烤魚的香味。

她:“……”

這會兒聞到這股味道,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崔敗的花瓣尖尖和根須都變成了焦黑的炭狀物。

劍氣肆虐,魚初月那身漂亮的鱗片被切得坑坑窪窪,完美的大紅尾巴也撕裂了。

第三次甩尾,明顯有些氣力不濟。

便在這時,頭頂飄過一片陰影,大柳樹甩擺着枝條,将甘霖密密地灑下來。

它擠出了身體裏儲存的水分,供給食人花和大紅魚。

魚初月如魚得水,把大尾巴甩得‘啪啪’響,卯足了勁兒,用尾甩,用鱗片蹭,拼命把那劍從土裏往外抻。

劍上燃的虛火把她烤出了陣陣香氣。

魚初月:“……大師兄,我要是死了千萬別浪費,聞着挺香的。”

崔敗:“呵。”

他轉過花苞,瞥了她一眼。

只見她那一身漂亮的鱗片都蜷了起來,許多地方露出烤得焦黃的細皮嫩肉。

他花苞一偏,猛地銜住了她,将她重重往上一抛。

“捆起來。”他冷靜地吩咐大柳樹。

大柳樹毫不猶豫地用枝條一裹,把魚初月捆成一只粽子。

崔敗獰笑着,将根須全部覆在了黑色光劍的劍刃之上,纏得嚴嚴實實,花苞一偏,一薅,銜住劍柄。

只見整只花苞之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劍意。

那是兩柄絕世神兵的對撞。

黑焰席卷四野,清光直破天際。

“铮——”

“轟——”

仿佛有一把劍破天而來,轟然撞進這黑色光劍之中。

沖擊波震散了空中那只巨大的白色氣旋。

霎那間,一切恢複了平靜。

深坑猶在,那柄劍卻消失無蹤。

大柳樹放開了枝條,魚初月連滾帶爬撲向崔敗,蜷起尾巴,将遍體鱗傷的食人花擁在了自己的懷裏,魚頭在他身上拱來拱去,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去撫慰他。

“結束了……”大柳樹喃喃。

黑色光劍消失之後,最後的區域也被草原覆蓋,焦黑的世界徹底變成了綠色的家園。

大柳樹想起來了。

它晃晃悠悠爬下坑底,用濕潤的枝條罩住了魚初月和崔敗,緩聲說起了自己的往事——它是另一個世界的本源。

世界本源是世界的核心,只要它完好無損,外來的世界就永遠無法打開兩個世界之間的空間裂隙,實現大規模入侵。

每一個世界,都會有善良而又強大的氣運之子成為守護者,守護着世界本源,也唯有守護者,可以接觸到世界本源。

大柳樹和它的守護者相伴,共同庇護着那個世界。

後來,守護者擁有了一名伴侶,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名伴侶突然奪走了守護者的氣運,她殺掉了原本的守護者,又用那把黑色光劍刺進了大柳樹的身體,摧毀了它。

它散成了無數碎片,落到了萬千世界之中。

聽大柳樹這麽一說,魚初月立刻想到了瑤月的作派。

原來,他們就是這樣入侵萬千世界的!

當真是,卷進了一場驚天陰謀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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