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無量天之禍
“大師兄,你是不是……懷疑誰?”魚初月問。
崔敗懶懶地眯着他那雙深刻狹長的黑眸,似笑非笑。
半晌,他淡淡一笑:“沒有,我沒懷疑誰。”
魚初月怔了怔,咽下了已到唇邊的猜測。
在這之前,魚初月從來也沒有想到,瑤月竟能通過蘑菇觀察自己和崔敗。
倘若崔敗告訴了她關于他的那個‘不可說’的秘密,那麽瑤月便也知道了——莫非,崔敗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魚初月陷入了沉思。
洞府禁制微微一晃,禁制之外傳來一個聲音:“大師兄,又有一名新弟子通過試練進入宗門啦!”
崔敗道:“殷加行。連化神鵬妖都能殺死,對付一個入門試練,綽綽有餘。”
魚初月點頭不語。
“走吧小師妹,看看小師弟去。”崔敗起身,随手把她從冰玉榻上抱下來,像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童一樣,把她放進了鞋子裏面。
魚初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大師兄,你只顧着幫我,那你自己呢?”
他從本源碎片中帶出來的靈氣恐怕還淤積在元神中吧。
“無事。”崔敗勾住她的肩,帶她離開了洞府。
……
殷加行投在了濯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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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濯日峰的途中,魚初月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其實,她的嫌疑也非常非常大。
她曾和蘑菇在守護者之域中單獨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足夠安排一個完整的計劃——反正一切全憑蘑菇一張嘴,誰也無法分辨真僞。
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掠奪者呢?
蘑菇說得沒有錯,崔敗太強,他極有可能登上巅峰,成為下一位氣運之子。
而她,便成了距離他最近的人。
他會懷疑她嗎?
魚初月偏頭望向崔敗。
側臉的弧線有些冷冽,不近人情。
“大師兄……”她喃喃道。
“嗯?”他偏過頭來,眸中有薄冰化開。
她被他唇角的淡笑晃得有些頭暈,急急逃開了視線。
“我只是在想,世界本源它會在哪裏呢?最美麗、最脆弱的世界核心,唯有氣運之子才能接觸。”她道,“大師兄,若是将來你真的變成了守護者,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崔敗側眸,怪異地看着她。
魚初月勇敢地擡起了眼睛:“我一定會想辦法證明,我不是壞人!”
“噗,”崔敗笑出了聲,“傻子!”
他重重勾住了她的脖頸,将身體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
魚初月正要抗議,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了。
體內靈氣一轉,他的重量被輕松化開,她膨脹了起來,覺得自己可以背着崔敗,蹬蹬蹬就跑到濯日峰去。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見她眉間郁色化開,整個人又恢複了那副打着鬼主意的模樣,他不禁彎了彎眼睛,心情大好。
濯日峰很快就到了。
眼前的場景與魚初月想象中有非常大的出入。
殷加行光着膀子,守在一處葫蘆型的巨大火爐面前,打鐵。
汗水浸透了蒙眼的黑布,馬尾辮濕噠噠地垂在脖頸上,他一手握着一根尺把來長的鐵條,将它推入火中的鐵板上,另一只手揚着打鐵的錘,‘铛铛铛’地敲個不停。
在他身後,圍了小小一圈女弟子,有的用衣袖偷偷給他扇風,有的用化雨的法器,不動聲色地往他的方向送上清涼的綿綿細雨。
崔敗停在了打鐵塢外,揚揚下巴,示意魚初月自己進去。
魚初月踏進打鐵塢,殷加行便如後背長眼一樣,停下動作,回過身。
他無視那一圈沖着他頻頻示好的師姐們,徑自走到了魚初月的面前,慢條斯理地躬身施禮:“小師姐。”
頗為熟稔親昵。
被無視冷落的女弟子們臉色有些讪讪。
魚初月繃起了臉:“小師弟,你這是錯誤的行為。師姐們來了這麽久,你不招呼大家坐下,奉上茶水,像什麽樣子?”
殷加行獨目一怔,看着魚初月,愣了片刻——女子哪個不虛榮?被衆人包圍在中心的男人,無視了所有的女人,只對她一個表現出特別,她竟沒有絲毫竊喜?
“嗤。”殷加行回神冷笑,“虛情假意,你看她們哪個領你情。”
一位女弟子立刻就不答應了:“小師妹說得沒錯啊!小師弟你不懂禮貌也就罷了,師姐們不跟你計較,你沖小師妹瞎發什麽脾氣!”
“大夥看你新來的,長得又好看,關心你照顧你一下,你不領情便算了,虛情假意這種話說給誰聽呢!”
“耍心眼!走了,以後不帶他玩!”
殷加行:“……”
感覺莫名其妙就被孤立了呢。
魚初月微笑:“天極宗的師兄師姐們耿直得很,和外面不一樣,小師弟,多看多學吧。”
殷加行盯着她,片刻,笑了。
“我說小師姐,你修為低微,配不上崔敗的。別好高骛遠,仔細摔痛了。”他壓低了聲音,汗意和啞意一起襲向她,“不如找個可以結伴同行的,彼此知根知底一路扶持,不好麽。”
魚初月退了半步,警惕道:“你不會是說你吧?”
不等殷加行否認,她揚起了小臉,驕傲滿滿:“我可是金丹修士,你修為低微,配不上我!”
殷加行:“……”
魚初月轉過身,大步踏向打鐵塢的爐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喂!”殷加行羞惱地喊了一聲。
魚初月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罷,只當我的心意喂狗了!”殷加行重重将手中做到一半的鐵條摔在了地上。
是一把半成型的寶劍,劍尖上刻着一尾栩栩如生的擺尾小魚。
紅熾的半成品寶劍斷成了好幾截,那尾魚好巧不巧就蹦到了魚初月腳下。
這樣一幕,本該讓她歉疚自責。
她垂頭看了看那片燃着明焰的小鐵塊,細細感受了片刻自己心中情緒,唇角露出了笑容:“小師弟,好意心領了。日後不必這麽麻煩。”
她踱出了打鐵塢。
崔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魚初月上前架起了崔敗,晃晃悠悠走回長生峰,邊走邊道:“他錯看我了。”
“唔?”崔敗的神色漫不經心,把目光擲向遠方,表現出可聽可不聽的無所謂态度。
“他好像以為,我是一個敏感多心,期望得到別人認同、欣賞和注目的小女孩。”魚初月單手攤了攤,“也許是我自作多情,總覺着,若我真是那樣一個人的話,恐怕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吧。”
崔敗淡淡瞥她一眼:“既然不是,便不用将心思放在無關人等的身上。”
“嗯。”魚初月點點頭,“我不會喜歡他。”
“唔?”
“他……殺了大鵬妖。”魚初月低低地道,“它的絨毛摸起來手感可好了。”
“嗯。”
“咦?”魚初月驚愕地偏頭去看崔敗,“大師兄你也摸了嗎!”
崔敗眸光一晃,下意識想否認,但這瞬間的遲疑卻出賣了他。
魚初月:“……你也摸了!”
她望着他那張故作清高不屑的臉,頗有些無語——在本源碎片中,他的谪仙形象早已蕩然無存。還裝。
半晌,他道:“回頭給你捉只金鵬來養。”
魚初月欣喜一瞬,然後搖了搖頭:“不了,我怕看見鵬妖,又想起那日的慘狀。”
二人細細碎碎地說着話,回到長生峰。
剛走到崔敗洞府外,忽有管事送過來一紙書信。
“無量天來的信,給魚初月。”這位管事面容嚴肅,像個一絲不茍的老先生,望向魚初月的眼神頗有些不滿。
魚初月好端端被他盯得心虛,趕緊接過信來。
一拿到手裏,她便知道管事為什麽臭着臉了。
這封信非常騷包,雪白的封紙上,畫了不少桃紅的小心心,剛接到手中,便能聞到一股顯然很不怎麽對勁的味道,檀香中夾着一股甜膩得緊的芳香。
上書,好魚兒親啓。
下一行公然落款:明哥哥。
“這真是無量天來的信?”魚初月難以置信地望向管事。
“千真萬确。金剛鹫送來的。”管事拂袖而去。
他那雙譴責的眼睛分明告訴魚初月,他已經腦補了一出禁忌多角豔情戲。
魚初月尴尬地望向崔敗:“這個景春明,不知又弄什麽夭蛾子……”
“拆。”崔敗言簡意赅。
魚初月拆開了信封,拎出一張桃紅的花箋。
更加尴尬了。
崔敗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就着她的手,讀起花箋上的內容——
“我的小魚兒,洛星門一別,明哥哥朝思暮想,日日急盼能擁你入懷……”
魚初月捂住了腦門。
崔敗一目十行,跳到最後。
“……吾已急備香車寶馬,金山绫羅,只待迎娶你過門。”
滿滿一張花箋,全寫着肉麻兮兮的情話。
他睨着她:“怎麽回事?”
魚初月:“……他他他不是佛修麽!若是還了俗,又怎會從無量天寄出信來?大師兄,不關我的事,我與景和尚的交往,可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她急急撇清。
雖然她知道,來自情敵的威脅能夠激起男子的征服欲和獨占欲,讓他患得患失,對她更加上心,但她一絲一毫也不願把那些招數用在崔敗的身上。
而且景和尚明顯不對勁。
她接過那張花箋,細細看了一遍。
好多“急”字。
目光忽地一凝。
她的手指落到花箋上,緩緩從第一個“急”字劃到了最後一個“急”字。
眸光微微一亮,指尖再次落到第一個“急”字上,再劃了一遍。
閃電記號。
村裏人進山,遇到危險或者不明狀況時,便是将這個記號沿途留下,以方便同伴救援或者……收屍。
書呆子景春明雖然極少進山,但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些。
“大師兄!”魚初月緊張地将花箋遞到了崔敗的眼皮底下,“看!”
她順着花箋上的“急”字,連續畫了兩遍。
“這個記號,是我們村子裏面約定俗成的求救信號,景和尚遇到麻煩了!”
她的心髒‘怦怦’地跳了起來,一時間,心中既有些擔憂,又忍不住贊了景春明一句聰明。
只是,什麽樣的境況,會讓一個大乘期的佛修用這麽一言難盡的手法向天極宗求助呢?
情況一定很複雜。
不過,能弄出這麽騷包的花箋,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危。
“大師兄,怎麽辦?是否請動聖人?”
崔敗輕輕搖了下頭。
魚初月也知道天極宗此刻暗潮洶湧,長生子走開不太妥當。
“我借個女子身份随你同去。”崔敗眯着眼笑了笑,“在這裏等我。”
清光一閃,崔敗禦劍掠往玉華峰。
……
朱顏正坐在窗下生悶氣。
好容易解決了林憐憐那個跟屁蟲,白景龍又和秋然開始稱兄道弟。
“我心眼小嗎?”朱顏茫然地望向碧蘭塢的方向。
她知道,白景龍正和‘好哥們’秋然在她那裏對練劍法。
一種很熟悉,很深刻的不爽感淹沒了她,她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早晚真叫他弄出什麽風流韻事來。罷了,若那樣,倒叫我徹底死心,與他恩斷義絕!”
她嘆了口氣,想起被關在長生峰的師父展雲彩,以及聖人玉華子。
她其實很能理解玉華子的心情。
攤上那麽個老好人道侶,有時候着實挺糟心的。
直覺告訴朱顏,她與白景龍,很有可能會走上當年長生子與玉華子的老路。
她又嘆了口氣,心中異常疲憊。
在小魚師妹手把手的教導下,她成功讓白景龍遠離了林憐憐,問題是,事情的根源其實還是在白景龍的身上,沒了林憐憐,又有了秋然,就算再把秋然趕走又能怎麽樣?回頭随便來一個有事麻煩白景龍的人,他又屁颠颠去了。
就他那副春風化雨的态度,沒事的女子也忍不住要想偏。
胸中正是一團亂麻時,眼前忽有清光一閃,冰玉般的崔敗落在洞府外。
朱顏趕緊收斂了神色,迎上前去:“大師兄?”
“借你本命劍一用。”崔敗道。
“好。”朱顏二話不說,将劍奉上。
崔敗把自己的劍抛給她:“以本命仙劍為引,施幻化之術易容。你我互換身份,不得洩密,待我回歸。”
朱顏神色微凜:“好!可否告知白景龍?”
崔敗眉目不動:“你說呢?”
朱顏趕緊搖了搖頭。
二人掐訣,幻成了對方的容貌。借着本命仙劍,氣息和聲音亦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對方。
只要本命仙劍不離手,幻術便不會輕易被識破。
幻成了崔敗相貌的朱顏頗有些局促:“那……大師兄,我便到你洞府閉關去,等你回來。”
“可。”崔敗将進出洞府的令牌交給了她。
朱顏瞄了崔敗幾眼,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大師兄變成我的模樣,氣質可比我好多了。”
崔敗淡淡瞥着她。
朱顏眉頭直跳,匆匆一拱手,正要禦劍離去,忽見白景龍和秋然結伴走近。
“大師兄?!”秋然雙眼一亮,急急迎了上來。
幻成崔敗模樣的朱顏:“……”
她繃起臉,望向白景龍。
白景龍匆匆道了句‘大師兄’,然後便雙目放光地望向崔敗幻成的‘朱顏’,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有欣喜,有讨好,更有濃濃的思念。
朱顏微微一怔。
她從來沒有想到,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去,白景龍對她竟是這般的……膩歪。
“朱顏!”白景龍興沖沖地道,“方才我與秋師妹習劍時,忽然悟到你在九宵四式上一直難以突破的瓶頸,快來,我這便演練給你看!”
朱顏心中泛起了酸和苦。
既然心中這般牽挂着她,為何又對別人有求必應?
幻成了朱顏模樣的崔敗冷冷一拂袖,避開了湊上前來的白景龍。
“我有事離宗。”他踏劍而去。
白景龍:“?!”
滿臉欣喜僵住,白景龍怔怔地望着冷淡至極的‘朱顏’遠去,目光中有驚訝,有不舍,也有愧疚。
真正的朱顏心中立刻湧起些心疼。
但此刻她是‘大師兄’,就算想安撫道侶,也無計可施。
“嗨呀,多大點事,朱師姐這便要發脾氣麽!”秋然朗笑着打破了沉默,“她這個脾氣真是!得改!”
朱顏心中翻騰着暗火,她冷冷淡淡地瞥了秋然一眼:“朱顏脾氣壞,配不上白景龍是麽?你配?”
秋然捂住了嘴:“大、大師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對白景龍師兄怎麽可能有那種意思呢!絕對沒有的!我對白師兄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她急急撇清的同時,沒忘記彰顯一下自己的魅力——她不喜歡白師兄,白師兄未必不喜歡她。
朱顏冷冷一笑,瞥了白景龍一眼,踏劍離去。
白景龍還陷在被‘朱顏’抛下的茫然和失落之中。
他呆呆地走向洞府。
腦海中不停地翻騰着‘朱顏’方才那個眼神。那般漠然的眼神,對他沒有絲毫情意和缱绻,就像是冷冷冰冰的大師兄在看他一般……
“白師兄,白師兄!”秋然在身後喚。
白景龍滿腦子都是朱顏,一想到她要離宗,不知去哪,不知何時回,不知有無兇險,他的心頓時七上八下,忐忑得要死。
秋然還在聒噪。
白景龍回過頭,語氣帶上了三分不善:“朱顏生氣,你很開心?”
秋然:“……不,不是。”
“自重!”白景龍抿着唇,重重看她一眼,然後踏回洞府。
這一輩子,他還是第一次給人下臉子!
感覺居然……有點叫人欲罷不能。
禁制一閉,白景龍立刻甩了自己兩個嘴巴。
早知道和人起沖突是這麽酸爽的話,他早早就邁出這一步了,何苦害朱顏生那麽多悶氣!做什麽老好人!嗨呀!真是該打!
他有點慌。
腦子不自覺地就開始想一些很糟糕的場景,比如,他終于大徹大悟,但朱顏卻再也不回來了……
她從來也沒有這樣不告而別。
她去哪了?
白景龍坐不住了,猶豫片刻,狠狠一把薅起自己的劍,沖出了洞府。
幸好二人的仙劍是一對雌雄鴛鴦劍,有感應!
白景龍懷揣着難以言說的心情,決定偷偷跟上朱顏,暗中保護她!
……
魚初月等了片刻,見朱顏禦劍而來。
“朱……”她抿住了唇,偏頭打量着這個‘朱顏’。
那副游離世外的神情,那一身自然散發的冰冷寒意,除了崔敗,還能有誰?
她迎上前去:“大師兄!”
“出發。”崔敗将她拉到劍上,流光一閃,掠出山門。
……
……
無量天,到了。
佛修并不是世俗的佛門子弟。
無量天的佛修有男有女,雖然分在不同的‘部’中,但并沒有太大的隔閡,宗門結構與尋常的仙門區別不大。
差異大的是環境。
遠遠望去,整片地域都是金燦燦的。
金剛的金身、金色的怒佛佛像和金蓮臺、金燭、金柱、金殿、金色‘卐’字符,對佛修的修行都有加持效果。
因為法門特殊,所以佛修的生活與俗世佛門子弟有些共通之處,比如剃度、戒葷戒色等。
只不過,此刻的無量天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
稍微離近了些,魚初月便看到那些金燦燦之間挂了不少紅色布幔。
崔敗降在了巨大的牌門前方。
只見那面金鑲白玉的巨大牌門上,也裹了紅通通的布幔,有種極違和的怪異感。
籠罩住整片地域的金色結界已被關閉,鎮守在入口處的兩位怒金剛法者也不在崗位上。
崔敗收起了劍,偏偏頭:“走。”
魚初月深吸一口氣,緊張兮兮地随他踏入牌門。
無事發生。
再行幾步,聽得左手邊的金光大殿中傳出誦經之聲,崔敗與魚初月對視一眼,小心地靠近。
只見兩列佛修正在誦經,聲音莊嚴卻隐有顫意,吊詭的是,這些佛者身邊,各自都纏了一名白衫不整、鬓發散亂、滿臉媚色的女子。
“來嘛,郎君,別念經了,陪陪我呀……”女子不停湊向誦經的佛者,幾乎貼了上去,距離不過毫厘,卻始終觸碰不到佛者,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
佛修更大聲地念誦清心經。
魚初月望向崔敗,偷偷用口型問道:“妖?魔?”
崔敗搖了搖頭。
這是怎麽一回事?
若是尋常妖媚女子想要毀壞佛者修行,早就被他們用金缽給砸出去了,哪容得她們這般癡纏?
二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後退,沒有貿然上前詢問,而是繼續前往前方的金殿群。
越往深處走,越是叫人心驚。
男佛修的身邊各自都纏着神色妖媚的女子。佛修們對這些身無修為的女子好像沒有任何辦法,只一味埋頭誦經。
空氣中除了檀香味道之外,還多了一股甜甜膩膩的芳香。
魚初月凝神感應,發現那些甜膩芳香正順着肌膚表面往經脈裏面鑽。
只不過,觸到她那些翡翠色的靈氣時,毒素便會化為烏有。
這便是大柳樹贈她的禮物。
她偏頭望向崔敗。
只見他的臉頰已隐隐發紅,眸光隐有渙散。
“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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