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窈妹妹17】爽文男主

沅紅衛是偷偷一個人跑過來的。

不遠千裏坐火車過來, 就是因為心裏苦澀,又深覺自己無處可去,于是就來看看比自己更慘的姐姐, 也好尋求點心理安慰。然而全程下來, 沅紅衛卻越發心塞。雖然很不喜歡這個妹妹,彼此關系也堪稱惡劣,可對方到底來了, 在紅星大隊也只有她一個“熟人”, 最後沅舒窈還是不情不願地默許了趙言誠客套地把人請回家吃午飯的行為。

在趙言誠看來, 小媳婦可以不喜歡這個妹妹,甚至他也可以恨屋及烏對其産生惡感。

但該招待的還是要招待。因為到了紅星大隊, 沅紅衛代表的是小媳婦的娘家。

如果他真輕怠了對方, 傳揚出去, 被人非議的到底還是他媳婦。趙言誠不屑于假裝作秀, 卻不介意用最低的損耗提前解決更大的麻煩。

沅紅衛剛到趙家的時候,趙母聽說是兒媳婦的妹妹, 還很是熱情地拿東西出來招待對方。

可等到趙言誠拉着母親去了趟廚房,再出來,趙母臉上的熱情就收斂成客氣的假笑。一開始進院子的時候,沅紅衛都是踮着腳走的,恨不得把兩只腳擡起來, 就怕踩到什麽髒東西污了她的小皮鞋。

對農家人嫌棄,是真的嫌棄。

可等到感受這戶農民對自己的冷淡, 沅紅衛反而不舒服了。然而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好,拿出來招待她的東西都是她在城裏也不一定能吃到的魚啊雞啊菌菇水果這些, 沅紅衛心裏堵着一口氣,想尋機發出來都找不到機會。

自持身份的她又做不到無緣無故就忽然開火。

最後就只能憋着。前後兩種完全不同的招待态度, 讓沅紅衛清晰地認識到,這家人對她的熱情好客,完全是看在沅舒窈的面子上。

一旦知道沅舒窈并不喜歡她,這份熱情就瞬間撤走了。正是因為這種清晰的認知,讓沅紅衛食不下咽。吃過午飯,看了沅舒窈在這個婆家過的是何等千金小姐的生活後,沅紅衛徹底呆不下去了。

“姐,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現在看你過得這麽好我就放心了。家裏也離不開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沅紅衛起身準備告辭,然後等着這家人的客套挽留。然而站了片刻,趙母收拾碗筷麻溜進了廚房,趙父拿着煙鬥,低頭一邊抖他的煙袋一邊往門外走,看起來像是要出門溜達一圈。

她名義上的姐夫呢?哦,已經去院子裏水井旁給她姐洗衣服去了,洗得格外認真,一對耳朵一雙眼睛都聽不見她的說話聲,看不見她準備離開的姿勢。也就沅舒窈悠閑地坐在竹篾躺椅上,揉着肚子一臉困意,聞言遲鈍地“哦”了一聲,多餘的一個字兒都沒有。

沅紅衛更氣了,可她能說什麽?直接指着沅舒窈的鼻子說她不留自己就是沒有姐妹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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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裏會做出這種讓人看笑話的冒失行為呢。更何況沅紅衛現在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官員的妻子,她不止一次被丈夫嚴肅提點,在外面時無論對誰,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絕對不可以給他帶來麻煩。

想到丈夫對自己的苛刻以及眼神中時刻都存在的挑剔,沅紅衛胸中酸澀翻騰不止,也不多廢話,轉身踩着小皮鞋噔噔噔離開了。

經過那個埋頭認真搓洗她姐姐衣服的男人時,沅紅衛腳下恨不得把鋪了青石板的院子地面都給踩碎!到頭來,她伏低做小伺候着一個男人兩個孩子時,這個被丢到鄉下的姐姐竟然還是在被一家人寵着疼着。

這樣的場景與曾經何其相似,她永遠都是丫鬟,而沅舒窈,卻永遠都像無憂無慮不用為生活煩惱的小姐。娘家爸媽那裏,以為她是跟着丈夫去了北京公婆那裏過中秋節。

婆家那裏,以為她是回了娘家過節。

可實際上呢?呵,丈夫帶着兩個孩子回北京過節,順便還要去孩子他們外族家走動,所以她這個繼母不方便跟過去。為了自己的面子,娘家回不去。

為了丈夫的面子,婆家去不得。

華國這麽大,卻沒有一個地方能容納她。坐在颠簸破爛的客車裏,沅紅衛紅了眼眶。看着一望無盡的大山,這裏就是沅舒窈終其一生都走不出去的地方。

真好,至少她還有盼頭。

等她生個兒子,在婆家站穩了腳跟,等丈夫升遷,她就會是鐵板釘釘,一輩子都比沅舒窈站得高的官太太。沅紅衛離開後,沅舒窈覺得空氣都香甜了幾分,揉着肚子還沒消化完食物,廚房那邊就又透出了陣陣香味。

沅舒窈好奇地爬起來扒拉着廚房門框往裏看,就看見媽正重新架起了柴火,熱了鍋開始給她炸糍粑了。看見她腦袋探過來,趙母笑着招手:“窈窈,媽給你炸幾塊糍粑當零食,剩下的晚上再給你煎。”本來糍粑該中午吃的,可水田都要用來種水稻,糯米很難得,家裏也就做了這麽一次糍粑。

沅紅衛來時,趙母都準備把糍粑全給炸了招待兒媳婦的妹妹,誰知兒子特意過來跟她說了兒媳婦被娘家妹妹欺負的事。

于是趙母把糍粑一撂,舍不得炸了給那樣的人吃,那不是糟蹋好東西嘛!幸好那人走得早,現在她還能趕緊給兒媳婦炸兩塊解解饞。已經吃撐的沅舒窈摸了摸肚子,覺得還能塞兩塊進去,扒拉着門框往裏面脆生生應了一聲“好!”過完中秋沒多久,趙言誠忽然被公社那邊借調過去,說是要忙個什麽政策宣傳活動。

這一忙,就忙了一個多月,蜀地正式入冬的時候,趙言誠就順理成章進入了公社,成為了一名正兒八經的幹事。從生産隊隊長升成公社幹事的也不是沒有,但是特別少。

畢竟現在基本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老蘿蔔走了,還會順手把自己家的小蘿蔔栽進去,外人很難有機會插進去。沅舒窈對這些并不怎麽感興趣,只聽趙言誠偶爾說起過,說是托了城裏百貨大樓辦公室主任張先生的福,對方家裏恰好有關系。

張老先生醒來後,就一直想要報恩,于是就讓自己的女婿給按排了這麽一出。不管如何,能成為幹事肯定是好事。

可這樣一來,趙言誠肯定就不能每天騎着自行車鎮上鄉下兩頭跑。

夏天也就算了,冬天的時候真的冷,天還黑得早。沅舒窈很舍不得婆婆,卻也不得不收拾起包袱,坐着趙言誠的自行車跟着他一起搬去了鎮上,住進了公社辦公室給他們分配的小隔間。

趙母也舍不得兒媳婦,晚上做夢都總夢見兒媳婦哭着跟她說自己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挨餓受凍。哎呀那個房子也是,窄得呀,轉個身都能磕到頭,哪裏比得上家裏寬敞明亮啊!

半夜驚醒,趙母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趙母就起了個大早,收拾了家裏的雞蛋小菜,颠颠地往鎮上趕了。就這樣,趙母開始了三天兩頭往鎮上跑的生活模式。

雖然累了點,可每次到了那裏就能看見兒媳婦驚喜交加的笑臉,趙母就覺得什麽都值了。趙父都看着累得慌,趙言誠也勸母親不用這麽兩頭跑。

沅舒窈雖說喜歡婆婆過來,可也不忍心讓她勞累,為了證明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又一次婆婆來時,沅舒窈特意提前準備好東西,手忙腳亂卻也算是勉強合格地做了一菜一湯出來。“媽,你嘗嘗看我做的這個黃瓜炒雞蛋,別看它不太好看,可剛才我嘗過了,味道還是可以的!”

沅舒窈坐在飯桌前,滿眼期待地等着婆婆給個評價。趙母看得心酸,卻也沒說什麽,只是拿了筷子笑呵呵道:“行,那媽就嘗嘗。嗯,聞着挺香的。”

中午趙言誠沒回來,說是要去鄉下辦公,二十來個平方的單間裏就只有她們兩個。趙母嘗了一口,有點鹹,不過沒關系,這年頭炒菜就該放鹹一點,鹹了不費菜,還下飯!

說是這麽說,等到吃飯的時候,趙母卻一個勁給沅舒窈夾湯裏的雞蛋跟蔬菜,湯裏的蔬菜雖然煮爛了,可鹹淡适中,對身體更好。得到婆婆的贊揚,沅舒窈對自己的廚藝生出了莫大的信心,當場宣布下午就用婆婆帶來的鲫魚練習殺魚炖湯。

然而到殺魚的時候,剛往桶口湊,下一刻就幹嘔不止,吓得趙母連忙把人給哄到旁邊,自己上前殺魚。“這殺魚的事還是該男人來幹,下次你還是別上手了,這又是血又是內髒的,多髒啊!”

趙母只當是兒媳婦愛幹淨,受不住魚的髒污,自己上手麻溜地殺魚剖魚,丢魚內髒的時候還特意用個袋子把內髒裝進去捂好,免得味兒飄到兒媳婦那裏去了。沅舒窈卻滿是疑惑,一邊捂着胸口克制幹嘔的沖動,一邊納悶嘀咕:“不會啊,之前言誠在井邊殺魚的時候我還上過手呢!”

雖然她也就是伸出一根食指戳掉了幾片魚鱗,可好歹也是參與了殺魚過程嘛。趙母聞言失笑:“嗨,那不是家裏院子開闊,魚腥味散得開嘛,這裏......”

話語忽然一頓,趙母猛吸一口氣,顫抖着手扭頭小心翼翼問:“窈窈啊,你那個來沒有?”沅舒窈不明所以:“哪個呀?”

趙母着急:“就是那個呀!”

沅舒窈眨巴眼,滿頭滿臉都是問號。

趙母放下了殺到一半的魚,視線忍不住往沅舒窈肚子上溜:“就是每個月女人家都要來的那個呀,要用衛生巾那個!”

沅舒窈恍然大悟,愣愣地回想半天,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已經晚了快一個月了?”

主要是每天都過得挺滋潤的,搬到鎮上之前,每天都有趙母寵着李桃花陪着,到了晚上還要跟趙言誠親熱。等到搬到鎮上後,閑暇時間倒是多了,可她也能找到自己的事做。

繡個花啊畫個畫啊,再不濟寫寫詩看看報,偶爾出門去感受一下田園風情,隔一兩天趙言誠還會陪她逛公園看電影。

月經來沒來,沅舒窈就完全是抱着愛來不來的态度,沒人提醒,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往那上面想

啊。趙母顧不得魚了,嘿呀一聲一拍手巴掌,滿臉是按捺着的激動跟緊張:“你啊,怕不是懷上了!”

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趙母又是一拍巴掌,麻溜兒地用姜片洗了手,聞着沒魚腥味了,這才叫沅舒窈再加上一件衣裳:“走,媽帶你去醫院做檢查!”許多女人從懷孕到生娃,都沒進過醫院,可趙母不覺得別人如何自己家就要如何。

別人家的兒媳婦有她兒媳婦乖巧懂事體貼暖心嗎?

肯定沒有!等趙言誠傍晚風塵仆仆回來時,就發現自己母親居然還沒離開。

他不由納悶,之前母親可從來沒在這裏留過夜,說是房間太窄,要擠到她兒媳婦睡覺。

門也沒關,趙言誠直接走了進去,就看見他媳婦已經躺在了床上,他媽對兒媳婦的疼愛更誇張了,竟然已經早早地煮了好幾個糖雞蛋,這會兒正坐在床邊上一口一口給他媳婦喂呢。母親對媳婦的疼愛簡直太誇張了,趙言誠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母親媳婦相處得很好。

憂的是該他表現的地方,全讓母親給搶去了。小媳婦就總噘嘴說他不如母親待她好,趙言誠就覺得自己太冤了。“媽,你過來了?”趙言誠進屋,順口就問候了一聲母親。

結果對着沅舒窈笑出朵花來的母親回頭對着他就白了一眼,不滿知青溢于言表:“我要是不過來,你還不得把我兒媳婦給欺負了!”趙言誠脫外套軍大衣的動作一頓,不明白自己哪裏惹母親不高興了。

沅舒窈看他頂着風寒滿身疲倦的回家,笑着拉了拉婆婆的手,軟聲撒嬌:“媽,湯好甜啊,我還想喝!”

趙母立馬恢複了笑臉,重新給她舀了一勺湯喂過去:“喜歡吃甜啊?那一會兒媽就去供銷社買點大白兔,好讓窈窈生個可愛聰明的甜妞!”其實沅舒窈覺得自己身體哪都沒問題,自己吃東西也完全可以。

但抵不住婆婆從醫院裏出來後緊張得過頭了,沅舒窈只能先依着她,好讓老人家緩一緩情緒。趙言誠一開始還沒注意,這句話在腦子裏緩緩飄了過去,忽然又被強行拽了回來:“媽,什麽生甜妞啊?”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趙母斜眼瞥他:“虧你走的時候還拍着胸脯保證要照顧好窈窈,結果呢?成天就顧着你的工作,窈窈都懷孕一個多月了居然都沒發現!”

這完全就是遷怒了,畢竟更容易發現的本該是沅舒窈本人才對。沅舒窈也心虛得很,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只能悄悄給趙言誠遞過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趙言誠卻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因為他現在就是頭頂猛然遭遇雷擊的感覺,既震驚又驚喜,還有說不出的緊張忐忑。這會兒趙言誠不覺得母親對媳婦照顧得太誇張了,因為他自己也誇張得厲害!

趙母也就是不準沅舒窈蹦Q,再親手喂個東西,趙言誠卻是連沅舒窈下床上廁所都恨不得把人給抱着走。沅舒窈就覺得自己真的太難了。好不容易度過了全家緊張過度的前期,沅舒窈才算是松了口氣,能夠安安心心養胎了。

有這麽一出,趙母直接就在鎮上住下了。

單間住不下,趙言誠就出去跑了一趟,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就弄出來一間寬敞的院子,讓媳婦老娘都一起搬了過去。沅舒窈一向不管這些事,趙母一心一意照顧兒媳婦,一直到沅舒窈生孩子坐月子的時候,談及要不要給房東挂紅給紅包時,趙言誠才詫異地說這院子本來就是他們的。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沅舒窈跟趙母面面相觑:“我們該知道嗎?”

趙言誠無語,好吧,是我的錯,你們倆別瞪我了!在外人看來,趙言誠是一個傳奇人物,他的升遷經歷也充滿了傳奇色彩。

可在沅舒窈看來,這一切卻是他應得的。

救了人,有貴人相助?如果不是她丈夫為人正直堅持本心,怎麽會能幫就幫?又如何能得到貴人的青睐?

辦事偶遇波折,卻總能逢兇化吉?

如果不是他有過硬的本事以及一顆幹實事,幹好事的心,事情真的能百分百順利成功嗎?一直升到了省城,進入了北京,沅舒窈的心态始終跟趙言誠同步調:不喜不悲,不驕不躁。

甚至可以說,沅舒窈的這份超然物外的心态,很多時候都在影響着趙言誠。

在這個名利場上起伏,心情沒有過波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很多時候趙言誠也曾猶豫過,也曾躊躇過,也曾沮喪過,也曾無力過。

可回到家,看着媳婦幾十年如一日的恬淡笑容清澈眼眸,趙言誠瞬間就重新找到了最初的自己,始終堅持住了初心,沒有走過歪路。二十年後,沅舒窈帶着丈夫兒子回了G市,看望即将病逝的父親。

母親已經在經年的打磨中沒有了當初叫嚷着要她嫁人的強勢,看見身居高位一身氣派的大女婿,再看一身貴氣,頗有當年婆婆風範的大女兒,沅母不自覺縮瑟了身子,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不自知的讨好的卑微笑容。她不敢跟大女婿搭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大女兒寒暄,只能眼巴巴看向英挺俊朗的外孫:“這就是榮榮啊?長這麽大了?有沒有上班啊?”

已經長大懂事的趙沅榮禮貌地問候了外婆,态度語氣把握得恰到好處:“外婆您好,我現在正在北京大學讀書,還沒有正式參加工作。”又是一個她根本不了解,也無法接話的話題,沅母尴尬地笑了笑,局促地扯着衣角扭頭看向病床上昏睡不行的老伴兒。

“只要能治好岳父,醫院有任何治療方案我們都可以嘗試,費用方面岳母不必擔心。”趙言誠留下一番話,讓秘書去跟醫生接觸,自己則帶着妻兒暫時離開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恰好迎面來了五個人。

這是一家五口,女人牽着個幾歲大的男孩兒,神色顯得很疲倦。

旁邊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正拉長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言誠的視線落在旁邊那個身形微胖,發際線已經退了三分之一的男人身上。這個人,就是當年要娶他媳婦的人。雙方人馬就這麽在樓梯口撞上了,彼此都有些尴尬。

最後還是男人笑着上前,微微弓腰跟趙言誠握手寒暄,其他四個人就站在旁邊,神态各異地注視着沅舒窈他們一家三口。

沅紅衛不願意跟沅舒窈這個姐姐多接觸,很快就強行帶着男人以及三個孩子離開了,沅舒窈皺眉,有些不高興地說:“我不喜歡他們看我們的眼神。”

因為沒有豐富的官場打磨,禿頭男人的那一雙兒女看他們的眼神着實太外露了,既有觊觎也有野心。趙言誠擡手,自然地為她挽起耳畔一縷碎發,笑得無奈地攬着她胳膊往前走:“真巧,我也不喜歡。”

趙沅榮看着母親輕易就被父親一句話哄得笑開了眉眼,心情毫無波動,甚至還想寫一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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