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求婚的日子過去了一個星期,任苒卻還是每天覺得幸福洋溢,張潇依舊忙碌,但是現在任苒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每天悠閑得過着,做着一點兼職,掙着不多的錢,張潇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回家,這樣的生活,有時任苒覺得再沒有比這樣更好的日子了。

任苒接到高羚的電話時正在超市挑選牛排,高羚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着急,“任苒你能不能來一趟?”任苒有些疑惑,“怎麽了?”高羚的聲音有些啞,“你來一下好吧,地址我發你。拜托了。”高羚語氣裏的凄涼讓任苒沒法拒絕,結了賬就匆匆打了車去了高羚發來的地方。

任苒剛想按門鈴,卻發現門是微微開着的,裏面還有輕微的争吵的聲音,“你到底要喝多少?!”是高羚的聲音,任苒猶豫了下還是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裏淩亂不堪,落地窗前站着一個女人,正是高羚,高羚看起來像幾天沒睡覺了一般,頭發有些亂,衣服也是,任苒害怕那些可怕的可能于是趕緊走了過去,“高羚,你沒事吧?”說着任苒把高羚拉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高羚理了理散落在臉頰的發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是他有事。”任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才發現沙發上還躺着一個人,蓋着空調被,被子大半都在地上,那人的臉朝着沙發內側任苒看得并不真切,似乎是睡着了。高羚給任苒倒了一杯水,“是任漓。”高羚說完這句話用一種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任苒,任苒也不知道怎麽接她的話,于是兩個人就愣在了那裏,後來高羚提議她們去卧室聊聊吧,任苒雖然不知道她想聊什麽,但還是跟她走進去了。

卧室的布置很簡單,米色的壁紙,淺灰的床單,除了有些亂其他都不錯,房間裏沒有可以坐的地方,高羚拉着任苒在床上坐了下來。高羚一面将散落地上的枕頭毛巾撿起來一面緩緩開口,“這是任漓的房間。”任苒并沒有接話,于是高羚繼續講,“他從你生日那天回來就開始喝酒,每天醉得不省人事。”高羚把有些亂的馬尾拆了下來,“我在這裏呆了快一個星期了,可是我根本勸不住他你知道嗎。”高羚頓了頓,拉過任苒的手,“任苒,你們到底什麽關系,他不告訴我你也不告訴我嗎,我是你的朋友啊,他……他也是……我……我哥啊。”高羚幾乎是艱難的說出了他是我哥,原來高羚的媽媽是任漓爸爸的妹妹,應該就是任漓離開任家之後的爸爸,所以高羚和任漓說起來還是表兄妹。任苒安慰地拍了拍高羚的手,“他也只是我弟弟啊,他媽媽以前是我小嬸。”高羚一臉錯愕,“不會吧?可是任漓說……”“不管他說什麽,在我看來他只是我以前的一個弟弟,是以前,現在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你說是不是。”任苒終究還是沒有講出那一段往事,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跟別人講只會把傷口再一次掰開,然後鮮血淋漓,任苒好歹才把高羚勸回去了,高羚太久沒有睡覺,整個人呈現一種不健康的菜色,黑眼圈快和拳頭一樣大了,任苒答應她會幫她好好勸任漓,讓他不要再繼續這樣酗酒了。

高羚離開後,任苒将房間稍微整理了一下,酒瓶到處都是,任苒将它們一一整理好,又從櫥櫃裏找了一點米熬了一鍋粥,任苒又去樓下超市買了些蔬菜,做了兩碟下飯菜,此時已經下午,任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任漓陰着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酒醒了嗎,先喝點粥吧,直接吃飯對胃不好。”任苒從廚房把粥和菜都端出來,任漓卻還是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盯着任苒,任苒也不急,“先去洗把臉吧,我去把剩下的粥也端出來,我也餓了。”任苒以為他聽不進去,任漓卻慢慢起身去洗臉去了。

兩個人坐在桌子的兩邊默默喝着粥,誰也沒有講話,眼看一碗粥就見底了,任苒喝掉最後一口,慢悠悠地開口,“任漓,你放過我吧。”任漓聞言把碗往桌上一擱,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難看,“我難道喝點酒就是不放過你了?”任漓嘶啞着嗓子問,“任漓,你确定你對我的喜歡是愛情?你知道對姐姐的愛和對愛人的區別嗎?”任漓并不回答,反而問到,“你憑什麽覺得我不是真的愛你呢?你和我又沒有血緣關系,算哪門子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剛進大學看見的你時候是把你當多年未見的姐姐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任苒沒有回答他,默默給他添了一碗粥,“你想知道我離開大學那些年怎麽過的嗎?”任漓靠在椅背上,逆着夕陽的光看不清楚神情,于是任苒繼續說,“那時,大伯給我辦了手續,我就離開了學校,連着一個行李箱一起被扔了出來,大家都覺得是我害死了爺爺,其實我也這樣覺得,我一點都不委屈,真的,我覺得是我錯了,所以接受怎樣的懲罰我都不委屈,那時我也不怪你,真的,大概都是命運吧,當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我每天睡四五個小時,打很多份工,那時雖然辛苦可是我覺得至少爸爸媽媽還是愛我的,把我送走是因為無可奈何,只要過幾年他們也會原諒我的。可是,當有一天我發現,他們有了孩子,媽媽已經那麽大年紀了,冒着危險也要生一個小孩,那時我才知道,真的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就算過十年二十年,那個家也不會再要我了,我終于成了一個棄兒了,那時我真恨你啊,如果不是遇見了,我現在在爸爸媽媽身邊過着幸福的日子,也許爺爺還活着,還可以帶我到處玩,我不用像現在一樣,和別人聊天時要刻意避開家人,我會大方自豪的跟別人說我的爺爺是個先生,他的毛筆字寫得很好,我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會織漂亮的毛衣,比店裏賣的還漂亮,可是,就是因為你,所有那些幸福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了,你說,我的不幸是不是你造成的呢?現在,我就請你離我遠一點點都不行嗎,如果你對我那些年的流浪有一絲歉意的話”聽任苒講完任漓長久的沒有說話,任苒只能先将桌子收拾了,任苒在廚房洗碗,“你就那麽恨我嗎?”任漓冷不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任苒将手擦幹,“任漓,我現在已經不恨你了,因為我現在有了張潇,在那些年裏我遇見了張潇,他太好了,好到我幾乎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遇到他,所以,我不恨你了,以後我們彼此不相欠了好嗎,給我留點念想,我們都記憶停留在小時候好不好?”

任苒離開任漓家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夜風也十分涼爽,雖然任漓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确的回答,但任苒猜他以後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并不一定要把自己的自尊丢到別人的腳下踩踏。

☆、白小檸

即使很久在娛樂新聞上經常看見張潇和白小檸,即使張潇已經将近一個星期沒有回家,即使新聞上有拉着手的照片,即使如此,任苒依然沒有懷疑過張潇。愛,是掩飾不了也不會說謊的,可是當張潇和那個女孩的手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任苒突然開始懷疑了。其實任苒曾經去百度過那個女孩的名字,當然網絡上還有關于她的各種各樣離譜的傳聞,網絡照片裏的她總是很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像只高傲的白天鵝,眼前這個女孩淋得像只落湯雞,任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因為太漂亮,雨水将白小檸的頭發打濕透了,紮起的馬尾耷拉在左肩,可是即使如此那張臉還是漂亮得讓人嫉妒讓人自卑,比起從前在新聞裏看見的她,這樣的白小檸其實更美。

任苒被眼前的兩個人驚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過了許久還是保持着剛打開門那個姿勢,張潇看了一眼後面說,“苒苒,先進去再說好不好。”張潇明明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可是任苒卻絲毫沒有聽出征詢的語氣,她好想說不好不好,你為什麽要帶別的女孩進我們的家,任苒最終還是側過身子,張潇太疲憊了,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應該去洗個澡的,任苒心裏想着熱水之前有沒有打開,張潇的沐浴露好像快沒有了,他好幾天沒回家了,任苒的那些複雜的心理活動在看到他們緊握的手時戛然而止了,就像你滿腔歡喜想要展示你的溫柔你的體貼時,他卻拉着別人的手說,你看我已經有溫柔有人體貼了。

進屋後三個人都沒有講話,張潇已經放開了白小檸的手,張潇看着任苒想要說着什麽,最後還是放棄了,也許是不知從何說起,也許是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任苒拿出兩條毛巾遞給他們,“先把頭發擦擦吧,我去拿套我的衣服你先去洗個澡吧,不然感冒了。”任苒的目光是看着張潇的,可是這句話卻是對白小檸說的,白小檸接過毛巾愣了一下,接着綻放了一個笑顏,“謝謝。”任苒飛快的轉身回到卧室找衣服,她實在不願面對白小檸,她笑起來那樣美好,任苒不忍把她往陰暗處想。

白小檸進去洗澡後張潇也回卧室換了幹衣服,任苒張潇倆人坐在沙發上沉默着,“苒苒,你不要生氣。”張潇轉過頭看着任苒說到,任苒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是委屈卻一下子上來了,眼底一瞬間有了淚水,張潇從沙發上蹲到地方,拉着任苒的手,“苒苒,我和她一下子解釋不清楚,但是你相信我,我愛你,等她的事情解決我就退出娛樂圈,帶你去北京見我爸媽,然後我們去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一起過這輩子好不好?”張潇的手冰冷,眼眶紅紅的,黑眼圈幾乎讓眼睛陷下去,任苒一下子心疼得忘記了其他,只要是張潇說的她都相信,只要他願意解釋她都相信,任苒堅定的點頭,眼淚一下子也洶湧,一滴一滴打在任苒的手背上,也打在張潇的手背上。“過兩天,我找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就把她送走,然後我好好跟你解釋好不好,她……”張潇還準備說什麽,白小檸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來,站在幾步之外,張潇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将任苒的眼淚擦幹。

那一夜任苒無眠,任苒心裏開始害怕,自己選擇了相信,擺在面前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相信,一個是不相信,如果任苒選擇不相信,那麽自己就會失去張潇,那樣任苒又要怎麽活下去呢,就像溺水的人失去了最後一根稻草,也許就放棄掙紮,沉入水底了。從張潇的生活暴露在鎂光燈之下開始,任苒覺得自己和張潇越來越遠,已經沒法并肩而行,任苒只能看着張潇的背影,即使那個背影是一個溫暖的光暈,可是他的就腳步太快,自己即使全力奔跑也追趕不上,于是,最後,也許最後,會連那個背影也失去。

任苒聽着旁邊均勻的呼吸聲,白小檸已經睡熟,不知道外面的張潇怎麽樣,任苒便悄悄起身,張潇側身躺在沙發上,城市的夜從來都不是黑暗的,有些朦胧的燈光從窗戶透進來,讓任苒看清了張潇的臉,眉頭緊皺,也許張潇最近真的有很多煩心事,連睡夢中都不安生。任苒拿了一床毛毯輕輕蓋在張潇身上才轉身回到了卧室。

初秋天氣已經微微有了涼意,這個夜晚靜谧得讓人不安,所有人都進入了睡夢,唯有醒着的人,思緒已經無法停止,像蜘蛛一般慢慢結了一張網,最近網住的卻是自己,再也掙脫不開。任苒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朦胧睡去,感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光怪陸離,從一個場景轉換到另一個場景,絲毫由不得自己。

☆、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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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醒來的時候旁邊的白小檸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她的睡相很好,一夜幾乎沒有動一下。窗外已經天亮,清晨的陽光總是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昨天下了一場大雨,今天的陽光更有了一種雨後清新的味道。任苒走出卧室的時候,客廳一片灰暗,窗簾不知何時被拉上了,深色的窗簾阻擋了陽光的進入,客廳的視線不好,任苒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張潇還在睡覺,白小檸蹲在地板上,凝視着熟睡中的張潇,如果此時光線再好一點,任苒也許就能在白小檸的眼睛裏看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因為自己也曾經無數次這樣凝視着張潇,幸好,此時的看不清,給了任苒一個很好的理由,不去想,不去看,那樣的深情款款。任苒像沒有看到一般徑直走進衛生間洗漱,任苒有意發出很大的聲音,等任苒從衛生間出來,客廳已經回到了白天,張潇睡眼惺忪的坐在沙發上,白小檸坐在另外一邊翻着雜志,任苒走過去坐在張潇旁邊,張潇睡了一夜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疲憊之色褪去不少。任苒看着張潇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有些想笑,昨天那些亂糟糟的心情也淡去不少,任苒幫他理了理頭發,“去洗臉吧,我出去買點早餐。”這麽近的距離,聞着張潇身上熟悉的味道任苒的心也終于安定不少,即使早起看到那一幕,可是只要張潇還在她身邊,那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任苒回到卧室換下睡衣,白小檸還穿着昨天任苒給她一套灰色的運動服,任苒一邊換鞋一邊對白小檸說,“我出去買點早餐,你想吃什麽?”白小檸報以微笑,“什麽都行,謝啦。”白小檸頓一頓又說,“小心點。”任苒原本沒有聽懂她的小心點是什麽意思,打開門後就懂了。任苒剛開門就問到了濃濃的煙草味道,地上也散落一地的煙頭,門邊靠着一個男人,穿着黑色的風衣,男人雙手環在胸前,頭埋得很低,任苒心裏一驚,不知眼前的男人是什麽身份為何在自己家門口,看樣子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了,任苒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愣在了那裏。男人很快從高高的衣領裏擡起了頭,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臉上有少許的胡渣,輪廓分明,雖然倦色難掩,但依然可以看出氣度不凡,非等閑之輩。那個男人也看見了任苒,任苒想到張潇有些不安,不再看他想要把門關上,那男人卻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任苒想要關門的手,“我們進去談談吧,白小檸和張潇在裏面吧。”說着任苒已經被拉了進去,那男人的力氣很大,任苒完全沒法掙紮開。男人進門之後大力地關上了門,就放開了任苒,白小檸從沙發裏站了起來,滿臉驚恐,張潇正好從浴室出來,張潇飛快地朝任苒走了過去,滿臉擔心,“沒事吧。”任苒驚魂未定又滿是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沒事。”

陌生的男人卻向任苒伸出手,“你好,我叫唐朝,是白小檸的……叔叔。剛剛冒犯了。”唐朝說到叔叔的時候看了一眼白小檸,任苒輕輕地和他握了握手,“您好,請坐。我去給您倒杯水。”任苒拉着張潇到了廚房,一邊倒水一邊壓低了聲音,“他就是你們在躲的人?”張潇擔憂地點了點頭,任苒将一杯水遞到張潇手裏,又倒了一杯水,“等會我拉住他,你帶着白小檸快跑,我給他遞水的時候你們馬上就跑。”張潇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任苒已經端着兩杯水走了出去,張潇跟在任苒兩步之外,任苒不知道張潇到底什麽打算,但既然張潇和白小檸的表情都是驚恐,來者不善只能先讓他們逃跑了。任苒走到唐朝兩步開外的時候,手不自覺地已經開始微微發抖,唐朝看了一眼任苒又看了一眼張潇,“如果你打算逃跑的話,你的女朋友就用來代替白小檸吧。”唐朝說話語速不急不緩,帶着一種中年人特有的沉穩,他的前半句看着張潇,後半句卻是看着任苒,讓任苒心裏一驚,杯裏的水幾乎灑出來。

“我不跑,我知道已經跑不掉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小檸終于說話了,她已經不複剛開始看見唐朝的驚恐,現在一臉平靜,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波瀾。“你怎麽找到這裏的?”白小檸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種莫名的高傲,唐朝拿出煙想要點上,看了一眼白小檸又放了回去,喝了一口水道“只要我想,又有什麽找不到的呢。”

白小檸重新坐回沙發,“好吧,我跟你回去。”此時張潇正将任苒護在身後,聽到白小檸這麽講,想要阻止她,“不行,小檸,你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唐朝看着張潇,臉色也沉了下去,“張潇,今天你只保得住一個,你是想要繼續帶着小檸逃跑還是保護好你自己的未婚妻?”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妻這三個字,白小檸也看着張潇,一半期待一半失落,張潇終于還是收回了自己想要去拉住白小檸的手。白小檸看着張潇滿是歉意的眼神,終于連最後一點期待也沒有了,轉向唐朝說,“走吧,我們回去吧,叔——叔。”唐朝和白小檸起身開始往外走,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張潇拉住了白小檸,他輕輕拉住了白小檸的手,卻沒有講話,白小檸卻輕輕放開了張潇的手,“算了吧,張潇,就算我們成功逃跑你不是也打算将我一個人送走嗎?既然你沒有打算跟我在一起,那麽我在哪裏又有什麽所謂呢,我不再掙紮了,謝謝你。”白小檸走了,蒼白的一張臉,就那麽消失在了門口,她甚至還穿着任苒的運動服。

任苒一面為張潇堅定地将自己護在身後開心,一面卻又為那個美麗的女孩子傷感,她離開時那張慘白絕望的臉讓任苒不安,就像她那樣的不幸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責任。可是,張潇,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手啊。

張潇說家裏不再安全,于是跟任苒簡單的收拾了下行李,張潇說他最近幾天有很重要的事,他怕唐朝去而複返報複,于是帶着任苒去了大川家裏,想要大川幫忙照顧下。任苒說其實自己可以住在酒店不必麻煩大川,張潇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看着張潇緊鎖的眉頭任苒也就不再拒絕,這樣張潇才能安心。于是任苒住到了大川家裏,大川行程很緊,張潇拜托他無論如何晚上也要回家,大川是個講義氣的人,于是爽快地答應了。張潇把任苒安頓好就匆匆出門了,任苒其實很想問問他到底什麽事,但想到今天的情形,張潇是應該去的,于是任苒不再問。

☆、原來我不懂離別

如果任苒知道那天他們的分離就是訣別,就算跪下來求他,或者把他打暈,任苒也絕對不會讓他出門,任苒不是聖人,她管不了那麽多,不管是白小檸還是唐朝,別人的苦難她無法拯救,可是自己的苦難卻也是自己一手放任出來的。如果那天自己任性一點,再任性一點,不讓張潇出門,不讓張潇再插手白小檸的事,那麽,會不會,會不會一切就不同了,只要張潇沒有出門。

任苒在大川家裏呆了兩天,那兩天張潇手機關機,沒有任何消息,雖然張潇以前也經常不回家,兩天算起來并不是太長的時間,任苒聯系不上他,只能拜托大川,大川說張潇沒事,最近總是很忙,跟着公司經理去應酬去了,能打聽到張潇的消息任苒總算安心不少,可是第三天早上大川卻帶回來一個讓任苒幾乎暈厥的消息——張潇因為吸毒被捕了。任苒才剛起床不久,大川似乎是一夜未歸,早上才回來,将消息帶給了任苒,任苒一下子幾乎站不住,大川忙扶住了她,“你別這樣,我就是怕你擔心才告訴你的,媒體已經得到消息,估計今天早上就有報道了,我怕你看到報道太擔心才趕回來告訴你的,你別擔心,我已經申請了探監,公司也正在找渠道。”任苒被大川攙扶着坐下,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兒,鼻頭一酸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不會的,張潇不會吸毒的,他肯定是被冤枉了。”大川抽了幾張紙給任苒,“我當然相信他沒有吸毒,可是他們都是現場抓獲的,尿檢結果已經出來了,張潇确實吸毒了。”任苒緊緊抓住張潇的衣服,“大川,張潇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是清楚的,他是絕對不會吸毒的,就算尿檢結果顯示他有吸毒這其中肯定有隐情的,你要幫他,幫他……”任苒說到最近已經哭得說不清楚話,大川手忙腳亂地安慰任苒,“苒苒,你現在不能這樣,我當然相信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沒有主動吸毒的證據,我等會就去見他,先了解一下情況,你不要哭,要冷靜下來,他沒有吸毒,肯定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你別太擔心。”張潇嘆了一口氣接着道,“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公司能不能擺平,像我們這種娛樂圈裏的人,就算張潇能出來他的職業生涯也就完了。”大川換了套衣服又準備出門了,任苒也換了衣服,“大川我也想去看他。”大川不忍,但還是說,“這恐怕不行,我是跟着公司的律師一起去,本來這些都是公司的秘密,我也是求了很久公司才同意的,但你恐怕不行,任苒你別擔心,你有什麽話我幫你轉告他。”任苒知道自己想跟着去是不可能了,于是飛快回到卧室,拿了一套衣服用袋子裝好,“你幫我把衣服帶給他吧,他好幾天沒換衣服了,他有輕微的潔癖,肯定已經受不了了。”大川拿了袋子,又安慰了任苒幾句,大川走到門口的時候,任苒想想還是不放心,“大川,你轉告他,別着涼了。”最近已經秋天了,真是很容易着涼的季節。

送走了大川,任苒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麽,心裏也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麽,在屋子了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坐在沙發山發呆。人就是這樣,當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才知道自己有多無用,連一點微薄之力的使不上,只能在這裏靜靜等待,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任苒幾乎聽着牆上大鐘的秒針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等到了快晚上。

任苒一直在沙發上坐到了大川回來,大川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叫任苒,“過來吃飯吧。”任苒從沙發上站起來,坐太久腿已經麻木,任苒走到桌邊焦急的問,“張潇沒事吧?”大川把飯菜放到任苒面前,“你是不是一天沒吃東西了?”看到眼前的飯菜任苒才想起來自己真的一天沒吃東西了,奇怪的是居然也沒覺得餓,任苒輕輕點了點頭,大川無奈,“這些飯菜是張潇讓我帶回來的,他說你肯定一天沒吃東西了,看來他說得沒錯,你趕緊吃吧,你一邊吃我一邊給你講他的情況。”任苒心裏一陣甜蜜一陣心酸,雖然沒有胃口還是坐下來一點一點吃,“今天去見張潇他情況還不錯,他跟我講了下當時的情形,他最近都在幫唐朝做事。唐朝你知道吧?”任苒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思量,大川繼續講,“他們去酒吧談生意,喝了許多酒,後來他就沒什麽意識了,等他清醒的時候酒吧已經被警察控制了,據說有人報警說這裏有人吸毒,尿檢結果顯示張潇和另外一個唐朝公司的經理有注射毒品。現在當時那些一起喝酒的人一口咬定自己當時看到張潇自己注射了毒品,比較麻煩。公司的律師也找了幾個人他們口供完全一致,張潇已經是被陰了。”任苒安定了不少,知道這是個陰謀就好,至少已經知道了是誰在害張潇,任苒幾肯定的說“是唐朝。是唐朝布了一個局害張潇。”“唐朝?”大川不解。于是任苒将之前她猜測的張潇和白小檸的關系告訴了大川,以及幾天前唐朝出現在自己家。來大川家的時候張潇只是跟大川講遇到了一些麻煩,并沒有講是什麽,應該是不想大川也卷進來,任苒後來在網上了解到了唐朝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那樣的人,憑張潇又怎麽鬥得過他,張潇應該也是知道唐朝的手段才沒有告訴大川的。

大川聽完任苒的猜測臉色也很沉重,“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麻煩了,現在根本找不到證據證明張潇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被人注射了毒品,如果唐朝有心害他,那麽證人就沒指望了,那些人是絕對不會為張潇作證的。”大川将情況簡明扼要地跟律師說了下,律師也覺得頗為難辦,沒有證據證人,這牢獄之災怕是躲不過的。大川放下電話嘆了一口氣,任苒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好,果不其然,大川說“律師也說沒什麽辦法了,那些人都是些灰色地帶的人,做僞證這些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如果能找到個像唐朝那種黑白都吃得開的人去談談或許還有一點希望,他們解決事情都有一套自己的規矩。可是我們哪裏認識這樣的人,公司大概是想放棄了,如果張潇吸毒的罪名落實,可能還要支付公司違約金。”大川說到最後語氣裏已經是掩飾不住的失落,大川也算仁至義盡,任苒知道大川一個混娛樂圈的人讓他趟這種渾水已經很不易,任苒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作為張潇的女朋友,這時候卻是靠着大川才能知道張潇的情況。任苒覺得自己絕不能放棄,那些不屬于張潇的髒水潑到了張潇身上,那麽就算自己跪着,也要一點一點幫他把那些髒水擦幹淨。任苒突然擡起頭對着大川說,“或許,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大川一瞬間沒有明白任苒的意思,問:“誰?”

“任漓。”任苒看着大川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比最壞更壞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大川将任苒送到任漓家樓下後去了公司,任苒乘電梯一直往上,看着不斷往上跳的數字,任苒卻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麽跟任漓開口,上一次把話說那麽絕,現在卻要腆着臉求別人,任苒轉念一想,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任苒站在門口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才想起,也許別人不在家,應該先打電話問問的。任苒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漓電話,任苒心裏為張潇着急,已經管不得其他,先打電話問了高羚,從上次之後和高羚的聯系也少了許多,高羚接到任苒電話還頗為意外,任苒直接講張潇出了一些事,想要找任漓幫忙,高羚也沒有猶豫直接把任漓電話發了過來,還說任漓現在去了廈門出差,讓任苒別着急。

任苒撥通了任漓的電話有片刻猶豫,不知自己的第一句話該怎麽講,“喂。”任漓那邊似乎很吵,任苒只能稍微提高自己的音量,“任漓,你現在在廈門嗎?”“嗯。”任漓也沒有問是誰,這個號碼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任漓,我能請你幫幫忙嗎?噢,求你。”任苒說到後面聲音明顯低了下去,“我明天一早才會回上海,明天再說吧。”任苒趕忙說,“好,我就在這裏等你!”話音剛落任漓已經挂斷了電話。

挂掉了電話任苒才有了一點點欣喜,任漓畢竟沒有拒絕,他還是願意幫忙的,不管怎樣他願意幫忙至少有了希望,任苒記得高羚說過任漓的爸爸是上海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任漓也是黑白兩道都頗有名氣的。想到任漓明天一早就回來,任苒給大川打了個電話說今天不回去了就在任漓家等他回來,大川那邊似乎遇到了許多麻煩,匆匆說了幾句就挂了,讓任苒注意安全。任苒去吃了個午飯又買了點餅幹就繼續回到任漓家門口等,想到張潇還在監獄裏,任苒必須在任漓回來的第一刻就見到他,然後求他,跪下來也行,這樣張潇就有希望早一天出獄。到了晚上,任苒坐在地上恍恍惚惚睡着了,似乎有鑰匙開門的聲音,任苒睜開眼看到一個男人正在開門,“任漓!”任苒馬上從地上爬起來,坐太久頭有些暈,任苒扶着牆站了幾秒才定住了身子,任漓打開門走了進去,“你準備在我家門口等到明天早上?”任苒跟了進去,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八點,“嗯,我沒關系。”任漓将小行李箱放到一邊,“你當然沒關系,物業說我家門前有個奇怪的女人,我有關系。”任苒沒有答話,只是站在那邊,“請坐,別站着,這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任苒坐下來稍微理了下思路,然後大概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任漓将清楚。任漓聽完沒有立即回答,思考了許久,任苒一直看着任漓的臉色,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這件事情我不一定能幫成,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這是我欠你的,這一次之後我就再也不欠你了,當初我害你一次,如今我若能救你一次,我們就倆不相欠了。”任苒忙不疊地點頭,“這件事比較棘手,不是一會兒就可以解決的,你先回去吧,有進展我會給你打電話。”說完任漓已經起身,有了送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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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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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