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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撓撓頭皮,朝我看一眼,又對華歆道:“官爺,你看我們就是附近的鹽商大戶。”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些金珠塞給華歆,繼續道:“官爺給我們家老爺個面子,行個方便。”
華歆掂掂手裏的金珠,扔給他,對身後的官兵道:“将這幾個人帶回去。等他門家主人來帶。”幾個士兵一擁而上,将受了傷的五個人全部押走。
那個高瘦的大漢還一直喊着:“官爺,官爺是不是覺得金珠少?小的還有,還有……”
我對華歆點點頭,他也是微點頭,領着士兵退去。
佟兒拍拍胸,唏噓着:“好險。”遂拉過睿兒仔細檢查。
我道:“睿兒沒什麽事,就是臉被打傷了。”
佟兒放心下來,對睿兒囑咐:“小公子,以後可不許這樣,夫人得多心疼啊。”
睿兒憨憨的沖她笑,又對我道:“母親,咱們快去買紙硯吧。”
此時圍觀的群衆早已散去,我點頭,“那就走吧。”
硯池的老板是個上年紀的老者,收藏的東西卻是上等成色,睿兒挑選了自己喜歡的筆墨紙硯,難得的開心。陰姬一直跟着我們。我看她可憐兮兮,也就将她帶回府中。
曹丕今日下朝甚早,我們才回府他就已經在書房。見我們回來,他起身過來仔細檢查睿兒臉上的傷,随後宣大夫來替睿兒診斷,上過藥後睿兒便回房做功課去了。
曹丕走過來攙我,笑道:“華歆倒是告訴我,你們今兒個出去行善去了。睿兒傷成這樣,險些破相。”
我柔柔笑:“今日這事怪我,已經很是後悔了,你再說我,我都覺得自己沒臉見你了。”
他拉着我回房,淡淡看一眼陰姬,沒什麽表情對她道:“夫人既然喜歡你,往後你就好好侍候夫人,不要出什麽岔子。”
陰姬慌忙點頭,連聲應是,欣喜不能自已。雖然睿兒的傷讓我有些歉意,卻讓她脫離苦海,我心中自然還是高興的。
赤壁之戰以後,朝中似乎開始整頓,并沒有再提及征戰之事。聽曹丕說,曹操不再準備攻打蜀吳。一邊琢磨着或許是這次兵敗的确讓曹操有些忌憚,再者又覺得事情并非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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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意欲聽聽我的看法,知道女子擅自妄議政事有些不妥,便道:“婉若是一介女流,政事上不敢有所插言。”
他卻搖頭:“只當是枕邊閑話,說說無妨。”
見此,我也确實有些見解,便道:“蜀國和吳國均在南方地界,其實跟我們倒是無什麽太大的相幹。丞相此次不願再争,一方面是此次赤壁一戰确有損傷,二來,婉若以為,留着他們蜀吳互相牽制,對我們倒是最好的,他們兩敗俱傷,與我們怎麽都是有益。”
他點頭,道:“我就說你聰明,吳質那厮除了會些下流的計謀,實在不是成大事之人。”
我笑:“可是他的計謀,卻是難得的好用。”
他也笑:“想來還是要提拔他些日子,只是此人最終不能一直帶在身邊。他這不讨人喜的性子,遲早會讓他丢了性命。”
斂了笑意,道:“總算是為你出了力的。”
他伸手拉我入懷,轉開話題道:“婉若,獻帝已經下诏,欲封父親為魏王。爵位可世襲罔替。”
我點頭:“丞相被封大抵是意料中的事情,旁的不說,單說丞相現在在朝廷的地位,封王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雖然一直是足不出戶,可是朝中之事也并非一無所知,華歆偶爾也會說一些,有時候睿兒也會說一些,大抵我還是知道曹操這個魏王究竟是如何來的。持劍上朝,威吓皇帝,劉協本就是個傀儡,沒被人推翻已是萬幸,曹操野心雖大,卻并未有謀位之心。他扶持着劉協,漢室江山雖風雨飄搖,卻好歹壽數未盡。
曹丕沉思一陣,“婉若,子建深受父親喜歡,自倉舒殁後,父親時常悲傷,我雖日日安慰,卻依舊是不被父親喜歡,若是以後,子建真的被傳為世子......”
世子之位,想必曹操心中也是有斟酌的,不管是曹丕還是曹植,說到底都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不管他們倆誰繼承那個位子,應該也不至于互相為難。再說曹操身邊的大将幾乎都是效忠曹操本人,想必對世子的人選,不會過多參與。
“若是你得了世子之位,可會對付子建?”還是将心裏的擔心說出來,在我眼裏,曹植還是像初遇時一樣,是個可愛的孩子盡管經過上次被擄,對他存有芥蒂,但心底裏還是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古來為争位,多少手足相殘的事,無論多深的情意,一旦和權利相牽扯,總也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他神色頗是疲憊,揉揉眉心“婉若,子建的事情,你好像很是關心,如果他也有心争位,同樣的話你問他,他會回答你放過我嗎?”
一時不能言語,上次被擄之事,雖然曹植說是因為喜歡我,可其中真正原因我卻到現在都不明白,究竟和曹植有多少關系,還是未知之數,我又憑什麽能保證,曹植得位,曹丕就能安然無恙?就如同袁譚和袁尚,最後的下場還不是針鋒相對?我怎麽就會認定曹植是不一樣的?
苦笑着回道:“終歸是親兄弟,我一直拿他當成一個孩子,若是以後能放他一條生路,就放他一條生路,也讓母親寬寬心。”
他乏累的靠在椅子上,将手随意放在我的腿上,涼涼道:“你看他還是個孩子,可知道他動作快着呢,父親有意要将位子傳給他,他卻還有些什麽不滿?我不過是找吳質商議些雜稅征收的事情,你口中所說的這個孩子,我的親弟弟卻去父親那裏告狀,說我意圖染指神器。”
被他的話怔住,曹植真的會這樣陷害自己的親哥哥?我有些茫然不能置信。
他繼續着:“好在父親并未起疑,但是有這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婉若,我不怕他和我争位,争便争吧,随他,可是他還要跟我争你,我難道還要把你拱手讓他嗎?”
原來,曹植對我有何想法,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吶吶:“子桓,你覺得子建會跟你争我?他又怎麽争得去?”
自從英兒降生,我已經對曹丕再無二意,莫說曹植還是個孩子,即便他真的是玉樹臨風,只怕我也對他沒有任何情意。
他忽然收手将我摟住,“我知道誰也争不走你,可是我就是會害怕,婉若,為了我們的睿兒和英兒,一定要留在我身邊。”
我點頭,和他靠的更緊,彼此扶持。
公元213年,漢獻帝派禦史大夫郗慮冊封曹操為魏王,以冀州、并州等十郡為魏國封地。于邺城建立魏王宮銅雀臺,享有天子之制,獲得“參拜不名、劍履上殿”的至高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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