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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曹丕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只見他随手打開折扇,對那店家道:“你這茶壺不過爾爾,我有比它貴重之物,不若我以我的貴重之物索賠與你,你也不要再不依不饒,如何?”

店家橫眉豎目得看曹丕一會兒,紅眉毛綠眼睛道:“什麽也別說了,你陪小老兒錢吧。”

曹丕搖搖扇子,哈哈一笑,道:“我這裏尚有比锱铢更貴重之物,你這沒眼力的店家卻偏偏喜愛锱铢的銅臭,實在是可悲可憐。”

我想,店家大概要動用木棍了。

果然那店家被氣到跳腳,對店裏的夥計吆喝,“把這個人捆了去見縣長。”

幾個夥計聞聲就要來捆綁曹丕,我一急上前兩步被曹真拉住,“嫂嫂莫急,哥哥不會有事的。”

我回頭看他,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前面,我收住腳步,靜觀其變。

諸葛亮的小厮在前面開出一條路,很快曹丕就被夥計綁住,要送去縣丞處,沒走出兩步,便被諸葛亮叫住。有在場的人認出諸葛亮,便叫道:“武鄉侯來了,讓武鄉侯主持公道!”

我啞然,看來劉備掌權之地,官民甚和諧,也足以見得,親民政策做的很好。

諸葛亮在曹丕面前停住。我觀看這羽扇綸巾的男子,長得實在俊秀,面若冠玉,鼻梁高挺,他若摘掉綸巾,想必是個極美的男子,與我見過的男子都不相同,他飄逸的仿若不是凡人。

曹丕直直站在他面前,雖然身上被捆的五花大綁,可這樣相遇的情形,卻感覺不出什麽不妥。他們對視很久,終是諸葛亮笑着開口:“這位公子氣宇不凡,想必是哪家的貴人,孔明路過此處要往田間去,不知道可否邀請公子一同前去呢?”

曹丕挑挑眉毛,蘊笑道:“武鄉侯能邀在下同行,是在下的榮幸。”

我曬然,曹真說得對,以曹丕的心思想必和諸葛亮定能結交為好友。既然曹丕要和諸葛亮一同去往田間,也就沒有我們什麽事情,吩咐流雲他們先在客棧落腳,等着曹丕回來便是。

在客棧安頓好都各自歇下,我因急切想知道琉珠近況坐立不住,便起身去往君矣的房間。

現在這個時候客棧尚顯清冷,連跑堂的都無精打采趴在桌子上。我繞過長長的回廊來到君矣的房門外,門外景色雅致,很是符合他的性子,探手在門上輕叩兩下,卻無人答應。心中納悶,他應該在房中才是。再度敲敲門,仍是無人應答。我疑惑,正要推門而入,身後響起他的笑聲,“夫人可是專程過找我的?”

我轉身朝門口蹭蹭,略笑道:“我來找你問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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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起步走過來打開房門,“裏面說吧。”

房中有檀木的香味,聞着很沁人心脾,我走到桌邊坐下,捏着茶杯把玩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我想知道琉珠現在在哪裏,你們的孩子好不好?”

他遮住半邊臉的銀色面具被散下的發絲擋住,倚在紅木镂雕的屏風上抱臂沉默一陣,忽而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夫人放心好了,墨竹定會不惜性命保護愛自己的人和自己愛的人。”

我斂了眉目,想起來曹丕,他似乎也這樣說過,一個男人再無能,也要保護好腳下的土地和懷裏的女人,大概他們都是一種人吧,為了自己的所愛而存在,為了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而機關算盡。

“墨竹,曹丕他......他要這天下,而我已經打算和他同生共死。你不該回來的,以後要走的路,艱險異常,若不能成功,那便是......”我放下手裏的茶杯,輕輕閉上眼,甚至能想象到最後的場景。

“夫人,這一次是墨竹的選擇,夫人就不要阻止了,琉珠也願意讓墨竹這麽做的。”

我起身,不忍再看他,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離開墨竹的院子,天色已近黃昏,遠處傳來幾只昏鴉的叫聲,突然顯得這客棧莫名的凄落。穿過石子鋪就的小道,前方不遠便是我的客房,但此時我卻不想回去,坐在小橋頭看着塘裏的秋水發呆。

“小姐小姐,你可讓我好找。”

佟兒小跑兩步走到我身邊,喘着氣有着嗔怪。

我指着遠處兩只鴛鴦,道:“你看你看,這個時候還有鴛鴦結伴嬉水,真難得。”

她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奇道:“還真是,再遠的地方還有一只落單的呢。”

我舉目望去,果然在稍遠的地方有一落單的鴛鴦,從來不見鴛鴦失伴,此時看去那只鴛鴦竟說不出的落寞。

“真是可憐。”我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

“是呢,小姐,不如我們把它捉回去吧,這樣它就不會孤孤單單的了。”

我沉思一陣,震開笑顏:“好,但是要怎麽捉呢?”

佟兒沉思一陣,笑道:“我這便去叫小公子過來。”

我疑惑,“叫他過來做什麽?”

“夫人不知道,小公子上一次帶着英小姐在院中玩耍,好巧看到一只在湖中游蕩的秋水凫,英小姐歡喜得不得了,小公子還真有辦法,竟真的就給捉了來。”她一邊說着一邊直誇睿兒機靈,我默允,佟兒便歡喜着跑去找睿兒去了。

我看着在池塘裏游弋的三只鴛鴦漸游漸遠,怕是等到睿兒過來,鴛鴦也不知何處去了。終于它們消失在遠處,我起身拂拂袖子,提步離開。

是夜,寒風驟起,吹的窗棂哐當作響。

曹丕仍未回來,方才做夢,竟是夢到了母親,一晃這麽多年,也不知母親現在可好。再無睡意,便穿衣起身,打開窗戶看着外面,月亮上了一層暈,朦胧無光,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明日想必要有大風刮起。

曹丕徹夜未歸,晨時曹休和曹真過來,說是趁這幾日閑暇,想去邊境地方游山玩水。本來睿兒是要一同前往,卻因為還未完成曹丕囑咐的課業,只得留在客棧。

巴蜀自來便有天府之國一稱,到處看看必然是好的,我道好,目送他二人出去。

曹真曹休二人走後不久,小二前來告知說有人要見我,還在好奇是什麽人,來人徑自闖入房中,小二尴尬笑兩聲,自己找個由頭退去。我細看來人,身着鵝黃留仙裙,長長的裙擺遮住小巧步履,敝屣處繡着青色芙蓉,腰間綴淡黃色雲紋玉佩,手指纖長,如蔥白玉脂,只是頭上戴着與衣服相配的黃紗鬥笠,不知容貌。

囑咐陰姬去提壺茶水,陰姬三步兩回頭,極不情願,我只道快去快回,她方才提步跑走。

“姑娘是來找我的?”我站起身來,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她點點頭,垂在胸前的黃紗随動作擺動,她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開口道:“是我夫君讓我過來請你的。”

我也随之坐下,“哦?不知夫人的夫君是?”

她笑:“諸葛孔明。因昨日裏孔明與玖一公子相談甚歡,頗有相見恨晚之意,昨晚便在侯府徹夜研究起來木牛流馬,一時忘記時辰,今日二人仍然在鑽研中呢,我便來請玖夫人過府做客了。”

沒想到她便是傳言中發黃膚黑名為阿醜的黃月英,怪不得她帶着紗帽出現,想來是不想別人談論她的容貌了。我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拉起,道:“原來是月英妹妹,”想及到我目前身份是一介草民,自知失言,尴尬道:“我這樣稱呼,可以嗎?夫人。”

她笑笑:“不過是稱呼罷了,再說,能和你姐妹相稱,我也很開心呢。”

兀自松了口氣,“以前就聽聞說月英妹妹上通天文,下察地理,韬略近于諸書無所不曉,如今相見,更覺妹妹你識大體,胸襟寬廣,堪稱巾帼。”

“姐姐這話可說重了,月英何德何能?若說巾帼,當屬我們孫夫人了。”她悠悠道:“還是不說這些了,想必玖一公子都該等急了,我們這就走吧。”

“好,不過妹妹能否等我一下?”

“姐姐還有何事?”

“我這便去囑咐管家一些事情,再跟妹妹過去。”若是此去,遇到什麽危險,要怎麽應對?若是帶上墨竹,留陰姬和流雲在此照看睿兒應該沒問題吧?不能讓睿兒和我們一同去犯險,想及此,走到門口的身形一頓,“月英妹妹,我夫君可有吩咐帶孩子一起過去?”

雖是隔着輕紗,她卻明顯一愣,道:“這到不曾吩咐,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姐姐不妨将小公子一起帶着。”

她竟知道是小公子麽?我不露痕跡的笑笑,“也好。”

走出房門,輕輕嘆口氣,疾步往墨竹房中去,這次也只能帶着他了。

院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雅致,白衣男子在院中練劍,劍花挽的漂亮到極致。這樣的畫面雖不忍心打斷,我還是沖上前去将他制止,劍尖劃着虛空閃出一道光亮,晃得我眼睛一陣暈眩。長劍插入石子地的嘶鳴直刺耳中,我猛地睜開眼睛,摔倒在墨竹懷中。他沙沙的笑,“好精致的一幅英雄救美畫。”說罷将我扶起,站直身形,我忽然發現,他竟比以前高出許多,難道成年之後,還可以再長高麽?

他幽幽拔起插在地上的長劍,道:“你下次可不要這樣,生生擋在長劍要刺的地方,是不想活了麽?”

“我不知道那是你要刺的地方,因為,我不懂劍術。”我坦白的回答着。

他摸摸光滑鋒利的劍身,收劍入鞘,“有什麽事情嗎?”

我點點頭,“嗯,方才有個自稱黃月英的女子過來請我去侯府,說是玖一在那裏。”

“要我做什麽?”

“和我一起去吧。”

“好。”

吩咐流雲和陰姬在客棧等待曹真曹休回來,便帶着睿兒和墨竹跟随黃月英一起前往侯府。但願是我多慮了,這次僅僅是一次簡單的邀請。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君和點擊君商議着要跟我領盒飯回家,我不想同意,收藏君點擊君快回來,我可以給你們發福利哇,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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