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張力華，班主任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勞動委員虎着臉進入教室，喊道。

張力華擡頭看他一眼，放下書本從後門離開。身後響起一陣竊竊私語幸災樂禍的笑聲。

辦公室裏，班主任周老師一臉嚴肅地看着張力華。

“張力華，昨天廁所衛生是你負責的吧。”

“是的，老師。”

面對這個在世界級奧數比賽拿到最高獎的學生，班主任還算是偏愛的，拿出計分薄遞給張力華：“衛生檢查，廁所扣十分，張力華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回事？”

班主任老師這語氣只是想要知道原因，并沒有責怪訓斥的意思，可張力華的臉紅了，眼底隐有怒意。

“我打掃了，老師。”張力華道。

見他面對這扣分的事實還嘴硬，班主任有些失望，也沒心思再關心下去，揮揮手讓他離開。

張力華咬着嘴唇看了班主任一眼，轉身離開。

中午放學前，勞動委員走到張力華桌前，抓着張力華的書拍桌子。

“張力華，老師要你打掃廁所一個星期！”說着，一邊幸災樂禍或地看着張力華，張力華面無表情，頭也不擡一下。

“喂，跟你說話呢，土包子！”勞動委員語氣惡劣。

張力華這才擡起頭看他：“不用你說第二遍。”

“哎喲，還挺拽的嘛！”勞動委員左右看了看，與圍觀學生一起大笑。

“哥哥！”一道清脆嬌嫩的嗓音透過嘲笑撕裂蒙在張力華心頭的陰霾。

張力華猛然回頭，看着出現在教室門口的纖細身影，有震驚有難以置信更有久別見親人時滿腹的心酸與委屈想要傾訴。

“小鷗？”揉揉眼睛，張力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張力鷗站在門口，巧笑倩兮，手上還拿着諾基亞手機，超過一米六的身高，穿着連衣裙，稍作打扮的張力鷗有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氣質。

“哥哥！”快步跑到自家哥哥面前，伸臂要抱。

張力華抱了，小心翼翼仿若在做夢一般抱住妹妹，等感受到那肌膚熨帖的溫暖後突然好想哭。

“哥哥，我來看你了！”輕拍兄長後心背，張力鷗臉上笑容不變，語氣溫柔。

過了許久，張力華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你怎麽來了？爸爸跟你一起來的？”

“沒有啊，我自己來的。”掃一眼圍觀學生，一個個面露呆滞哪還有之前嚣張的模樣。

“你們好啊！”揮揮手，展示着手上拿着的手機，張力鷗的想法很簡單，說我哥哥是土包子，姐拿一部手機砸死你們！你們高大上是吧，來來來，有本事拿出來一部手機啊！

張力華已經顧不上一旁的同學了，拉着張力鷗就朝外走，少年被妹妹的話給吓到了，他妹妹才多大，竟然一個人來京城！

“你怎麽一個人跑過來了，不是開學了？你一個人不怕在路上給拐啊！”離開教學樓，找了個偏僻位置，張力華當頭就吼。

張力鷗掏掏耳朵，很無語：“哥，誰敢拐我啊？你當你妹妹我是傻子？”

“是，你不是傻子，要是有人給你下藥，或者好幾個人把你擄走怎麽辦？”張力華覺得自己要得心髒病了，被自家妹妹吓得。

“下藥？也不知道上次是誰被藥倒的，明明我喝的比較多。至于擄走，哥哥，你要不要試試找幾個魁梧漢子來跟我打一場試試？”

張力華無語，他有見識過自家妹妹的拳腳，也不知道從那兒學來的，問她吧，一笑而過說天賦……真會扯！

當然張家人之所以沒有細問，主要還是女孩子能保護自己是好事，在哪兒學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見自家哥哥不再追問自己跑來京城的事，笑嘻嘻地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哥，有空嗎？有的話，我們去收拾行李，不住在沈川家了。”

“什麽？不住？為什麽？”

張力鷗抿嘴看他，不吭聲，只是眼圈微微發紅。

“呃，都知道了？”張力華尴尬道，兩只眼睛亂瞄，就是不敢對上妹妹的眼睛。

“我昨天就來了，正好聽到那個女人說你壞話，哥哥，你在這裏過的不開心，為什麽不告訴家裏？就算不想爸爸擔心，你也該告訴我的。”想到這裏，張力鷗就生氣。

“我沒事，說兩句又不會少快肉。”張力華故作無所謂地笑了笑，伸手欲揉妹妹頭發。

張力鷗扭頭躲開，憤怒地低叫：“你不會少快肉，可我聽了難受！”說完，眼淚就嘩啦嘩啦地掉，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

“小鷗……”毫無預防自家妹妹會哭，張力華頓時手忙腳亂的掏出手帕給張力鷗擦拭眼

淚：“我真的沒事，你怎麽說着說着就哭了？”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卻感動得要死，那是暖心窩子的疼。

“哥哥，我受不了別人欺負你，所以我們不要住在沈家了好不好，哥哥！”

“好好好，你說不住就不住，我們搬家、我們搬家。”妹妹都哭了，當個的能怎麽辦？只有順着妹妹的心意了。

沈川趕到，被這兄妹對話給氣得半死，又快急死，二話不說就吼：“張力鷗，我什麽時候欺負你哥了！”

張力華頓時一臉尴尬，反而是張力鷗回頭瞪向沈川，理直氣壯地指控：“我昨晚聽到了！你那女朋友說我哥，你都沒什麽反應！這不叫欺負叫什麽！”

“那是她沒當面說，要是當面我肯定會說她！”沈川反駁。

“少來，就是你這個态度，你女朋友才那麽嚣張，你那是助長歪風習氣！你默認了你女朋友對我哥哥的侮辱！鄉巴佬？她也不看看到底誰才是鄉巴佬！”張力鷗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行，你說得都對，我認錯，總之我不許你們搬！還有，我剛才分手了！”沈川道。

張力鷗心一跳，哼了聲，扭過頭去。

反而是張力華被吓了一跳：“怎麽分手了？這才多大的事。”

沈川瞄一眼某人，哼哼道：“沒事，我也只是突然發現不愛她而已。”

張力鷗撇嘴：“濫情！”

沈川大怒：“張力鷗你說誰呢！”

“我又沒指名道姓，你幹嘛急着對號入座？”張力鷗回嗆。

今兒個沈川真是可憐死了，先是皮肉痛然後是心痛現在又被制造前兩樣“慘劇”的兇手氣得頭暈。

抖着手指着罪魁禍首：“這裏只有我跟你哥還有你三人，除了說我，難道你說你哥？”

張力華看着鬥嘴的兩人，心裏有個念頭跑過，可看看當事方兩人又不像，索性站在一旁看戲。

“哈，反正我沒指名道姓說你！”張力鷗堅決耍賴不承認，反正她不承認這人就沒借口把她怎樣！

沈川被氣得只有瞪眼一途了：“你狠，張力鷗，我記住你了！”

“恩，好的！要狠狠地記住啊！”張力鷗皮皮地回道。

沈川無語，心裏松了口氣，看這情況之前的擔憂不用再擔心了，他很害怕張力鷗真的跟他從此各自走着各自的人生路，不再交集不再聯系。

張力華這時問道：“那我還要不要搬家啊？”

沈川冷笑：“你搬搬看啊。”

張力鷗嬉笑：“哥，有免費的地方住，不住白不住。”

張力華心下了然，他被欺負只是占一半的原因，另外一半是這兩人吵架了，或者可以說是自家妹妹在吃醋？

雖然才十三歲，心思百轉想法要比一般十三歲的孩子成熟許多，張力華在心裏笑了笑，未來的路還很長，也許會在一起，也許不會，誰知道呢？

“對了，哥哥，打掃除廁所是怎麽回事？”

張力華睜大眼，倍感不可思議：“這你也知道？小妹你是順風耳啊？”

下午放學，張力華準備去打掃廁所衛生被張力鷗攔住：“哥，我幫你打掃好了，你去叫你們班勞動委員去檢查下！”

張力華一愣，不相信地跑去廁所，一看幹淨得不可思議，回頭看向自家妹妹：“你打掃的？”

“嗯~。”張力鷗笑，半仙出手，一切都是小意思啦：“哥哥快去喊人來驗收！”

張力華呆呆地去喊人，勞動委員過來一看也呆住，眼前這廁所簡直幹淨得跟新的似的。

“你看到了吧，廁所已經打掃幹淨，眼見為實。”

勞動委員呆呆點頭，夢游一般離開廁所。

“哥，走了，我都快餓死了！”去了教室拿書包，張力鷗拉着張力華就走，沈川早已經在學校大門口等着。

三人上車離開，張力鷗一路笑得太燦爛，張力華跟沈川都被這笑給弄得毛毛的。

這笑容真的太詭異了！正常人誰會這麽笑？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成語：笑裏藏刀。

“小妹你在笑什麽啊？”張力華實在受不了，不得不問道。

“我開心啊！”張力鷗眉眼彎彎，神識外放正在看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