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謝省是第二天晚上去的酒吧。
酒吧名叫瀾山,謝瀾的瀾,安睐當命一樣護着。
天上飄着冬雨,在十一月的夜晚化成細密的寒意,被風裹挾着直往人身體裏鑽。
謝省撐着一柄黑傘從停車場走過來,在門口收攏傘骨,抖落雨水的片刻功夫裏,大門便從裏面拉開了,安睐站在門內,正含笑看着他。
“小睐哥。”謝省的眼睛亮了起來,唇畔漾起歡喜的笑意。
安睐把傘接過去,看他脫了大衣,用手背碰碰他的後頸:“冷嗎?”
“還好。”謝省癢的躲了躲,然後又笑着靠近他:“想死你啦。”
“就你嘴甜。”安睐戳了戳他的腦門。
“有人想你還不高興?”謝省任他戳了一指頭,彎着眉眼開始賣乖:“你心裏還不知道有多受用呢?”
安睐笑起來:“你又知道了?這麽鬼靈精也不知道像誰?”
“反正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哥哥,大概像我媽媽吧。”
天氣不好,酒吧裏客人稀拉拉的,駐唱的男生在臺上撥着吉他,唱一首火遍了大街小巷的歌。
“你這事公司不發個聲明嗎?”兩人靠窗坐定後,安睐問道。
安睐也是演員,幾年前曾經大火了一把,但後來卻接的工作越來越少,慢慢沉寂了下來。
這圈子新人倍出,競争激烈,他現在雖然基礎還在,但人氣也大不如前了。
“不知道,”謝省搖着酒杯,杯子裏是鮮紅的果汁:“昨天配合着讓杜姐罵了一頓,說不定看在我這麽乖的份上還能管管我。”
“你呀。”安睐搖了搖頭:“早就跟你說過娛樂圈不好混,你偏要硬着頭皮闖進來。”
“哪裏好混呢?”謝省笑笑:“上學那幾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混,做別的我也不一定行,我哥哥和我爸出來總要生活,現在謝家就剩我一個了,我總得為他們把擔子擔起來吧?”
“而且,”他往前傾了傾身,笑起來:“我挺适合演戲的,以前每次演都能把人騙的團團轉。”
安睐垂眸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之所以能把人騙的團團轉,大概還是因為那人願意相信吧?
他看着謝省,這小孩在家裏出事之後,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之前謝瀾拜托他照顧謝省,現在看來,他已經完全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了。
“對了,”安睐低頭點了支煙,在看向謝省時,眸子裏多了一層隐晦的探究:“後面我可能會接一部大制作電視劇。”
“真的啊?”謝省驚喜道:“主演嗎?”
“嗯,雙男主,”安睐點點頭:“投資方是舊識,最近要從國外回來,想在娛樂圈試一下水,目前看好了兩個本子,一部電視劇,一部電影。”
“剛進這個圈子?”謝省謹慎地問:“團隊靠譜嗎?”
“嗯,從目前的信息來看,可以說是出乎意料的好。”
“加油啊,小睐哥,我小時候可愛看你演的那部偶像劇了。”
“去你的,”安睐笑起來:“我就比你大三歲好不好?”
窗外的雨變得更急了一些,噼裏啪啦地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來。
“下大了,”安睐看看窗外:“今晚住這裏吧?”
“不了,你這邊太吵了我住不習慣。”謝省說:“等會開車回去小心點。”
“行吧。”
“蘇濤那個人,”安睐安靜了片刻,又漫不經心似地擡了擡眼皮:“你最好離他遠點,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能是經常揣摩角色內心的原因,謝省敏銳地察覺到安睐這一刻的漫不經心并不自然。
安睐提醒他離誰遠點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但每一次都是自然大方的,和這次提及蘇濤是完全不同的。
因着這點不同,那日在車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再次在謝省心底浮現了出來。
蘇濤是否和謝瀾一起玩過?如果一起玩過,為什麽從來沒人提過?
到底是自己記錯了,還是他們在刻意地隐瞞着什麽?
他心裏疑惑着,可卻一句沒問,只吊兒郎當地一笑,語氣裏難掩厭惡:
“嗯,他不就是個人形泰迪嗎?日天日地日空氣,要不是太陽溫度高,他能嚯嚯到太陽上去。”
安睐聽他這樣形容蘇濤,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乖孩子,別侮辱泰迪。”
“小睐哥,”謝省卻忽然轉了話題:“之前打壓你的人是不是他?”
安睐原本正樂不可支的表情現出了一瞬間的空白,但他随即搖頭:“不是,你聽誰亂說的?”
“我聽別人講的,”謝省說:“他追求過你,因為你沒接受,所以後來一直打壓你,不讓你出頭。”
安睐看着謝省,不知道他知道了幾分。
謝省的好奇心很強,如果他否認的話,他也許會查下去。
但如果他知道的僅僅是這些的話,其實無足輕重。
他只猶豫了一瞬,很快就避重就輕地點了點頭:“是有過這事,不過早就過去了,在外面別聽人亂說。”
“是因為我哥哥才拒絕他的嗎?”謝省追問:“你跟謝瀾又沒有确定關系,真遇到合适的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這樣等着他,值得嗎?”
安睐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小孩子懂什麽,顧好你自己,別讓我為你分心就謝天謝地了。”
謝省配合地捂住額頭:“這會子又小孩子了,剛才誰說的只比我大三歲?”
他只不過随便詐一詐,安睐就急着認了。
窗外雨珠連成了線,雨刷收攏又合起,謝省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但安睐知道,謝瀾也知道,可能他父親也知道,只是沒有人告訴他。
不告訴他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是為了保護他。
從小到大,他的确是最沒用的一個。
吃喝玩樂,逃課打架,鬥雞走狗……
越是讓他父兄生氣上火的事兒,他幹的越帶勁兒,唯一怕幾分的只有一個雲漠。
後來雲家出事到謝家出事的幾年間,他又很是混賬了一陣子。
有些事情,他們瞞住他其實很正常。
畢竟,他以前就算經過一點事,在家裏人眼中,也不過是個被養壞了的小少爺。
成不了事兒不說,還可能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前面是紅綠燈,謝省點了一支煙,但只吸了一口,又摁熄在了煙灰缸裏。
不想了,想也沒用,線頭已經找到了,慢慢捋吧,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處在風口浪尖上,謝省開始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白天在家裏看書,看電影,對着鏡子練表情和舞蹈,也會模仿電影中的經典片段,或者試着換不同的表演方式,看會碰撞出什麽火花。
晚上則去小區運動場跑步,順便喂一喂流浪貓狗。
他挺喜歡小動物的,但因為職業特殊,需要經常外出,所以不太敢養。
緋聞引起的熱度在持續了幾天後開始慢慢回落,并漸漸被新的熱點所替代。
謝省一語中的,現在的他的确是黑紅黑紅。
喜歡他的人喜歡到極致,恨不得把他誇出一朵花來,覺得他幽默可愛又迷人。
厭惡他的人也厭惡到極致,罵他綠茶,白蓮,蹭熱度……
更有人罵他賣身換資源,靠炒作上位,理由也很簡單:為什麽別人就沒那麽多緋聞,偏偏他有?為什麽別人不被傳成第三者,偏偏他被傳?
所謂無風不起浪,還不是他自己騷?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偏偏很多人覺得很有道理。
孫小圈氣得披着馬甲上陣,與那些黑子大戰三千回合後,頂着黑眼圈铩羽而歸。
最後不得不聽謝省的,不看,不管,不問,将事情低調化。
雖然他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謝省處理的很好,甚至沒用公司出面,就吸了大批的粉絲。
有得就有失,他應該知足。
這期間劉予青從劇組回來參加一個代言活動,活動當晚,杜風通知謝省回公司一趟。
這是離開劇組後,謝省第一次和劉予青見面。
雖然共屬同一家公司并是同一個經紀人手下的藝人,也合作了同一部電影,但十八線開外的謝省與頂流劉予青其實并不熟。
謝省到的時候,劉予青已經在杜風的辦公室了,随着他們踏入房門,原本的交談聲突兀地停了下來。
謝省恍若未覺,含着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姐,予青哥。”
杜風坐在主位上,應了一聲,然後擡擡下颌,讓他坐。
劉予青則沉着臉,陷在沙發裏,連眼皮都沒擡,只低頭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助理王春輕飄飄地招呼了一聲:“小謝吧?”
杜風知道劉予青心裏有氣,正沒地方撒呢,便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春一眼,沒說話。
孫小圈就不能忍了,立刻停下腳步對着王春招呼:“小王吧?”
王春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罵道:“你罵誰小王八呢?懂不懂規矩?”
孫小圈理直氣壯:“原來你也知道規矩啊?小謝吧也是你叫的?”
杜風老神在在地靠進椅背深處,低着頭看手機信息。
劉予青的眉頭則不耐煩地皺了起來。
謝省斜斜往沙發上一靠,長腿交疊在一處,笑着罵孫小圈:“說過多少次了,說王不說吧,你這金魚腦真是沒治了?”
然後他把視線轉向王春,眼睛裏勾出一縷淺淡的笑意:“不好意思,小王哥,我助理不懂事兒,但我得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小王哥”三個字極盡嘲諷之意,王春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他自己也清楚,劉予青再大牌自己也只是個助理,哪來的資格叫謝省小謝?
不過劉予青安排下來的事,他又不能不做。
而且他也的确看不慣謝省,別人誰見到劉予青不巴結幾分?連帶他也被人吹捧幾句。
這人不過是個十八線,卻搞得自己很有地位一般,次次遇到也只是含笑打聲招呼,一點後輩該有的樣子都沒有,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了?
不過這些都是圈子裏的潛規則,拿不到臺面上來說。
一般來說他真叫誰個“小X吧,”對方看在劉予青的面上也只能忍下,誰知道這人的助理是個愣頭青張嘴就頂了上來。
而謝省這個人更絕,半個髒字兒沒有,一張嘴就罵了兩個人,不僅嘲諷了他不懂規矩,還暗罵劉予青不懂事。
王春心裏不安起來。
果然“啪”一聲響,劉予青重重将打火機按在了面前的長條會議桌上。
山雨欲來風滿樓,王春看向穩坐釣魚臺的杜風,今天這場雨能不能下下來,就要看杜風的表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穿成逃婚失敗的惡毒反派後[穿書]》,喜歡的小可愛可以專欄看下,愛您
文案:
薛青雲穿成了一本耽美小說裏面同名同姓的惡毒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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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鵝,當被對方壓在身下這樣那樣的時候,薛青雲發現對方不僅有感情,還他媽占有欲爆棚,醋精一枚……
薛青雲:狗作者騙人,誰說大佬無法感知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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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知予:輕浮!想都別想!
洛知予:圖錢?給你一千萬,繼續逃?
……
不久後,洛知予:真香!
薛青雲:放……放手……
洛知予:不是就想逃到我懷裏嗎?滿足你!
薛青雲: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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