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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四壁潔白的房間,天花板上有個吊扇,一直在旋轉。
這是在哪兒?我被救了?
我興奮的坐起來,房間門被推開,正好李岑溪推門而入,手上端着一個碗,裏面盛着南瓜粥。“這是哪兒?”
“還是在島上。”李岑溪回答,
“搜救隊來了麽?”我問。
“一時半會兒大概來不了。”李岑溪說。
“為什麽。”我失落的說。
“村子已經被淹了個幹幹淨淨,就算打撈屍體也不是現在。”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把粥遞給我,語氣淡淡地的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看了一眼被子蓋着的地方,哪裏,我的腿已經沒有了,空了一塊。其實我作了個噩夢,蹬了一下雙腿才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就知道那是幻肢反應。我只剩下一條腿,那條我感覺皮膚隐隐發癢的腿已經沒了。
“挺好的。”至少我還活着不是嗎,這值得慶幸。
我有很多問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先問哪一個,索性喝了粥,又喝了幾口水。我只記得,李岑溪用簡陋的工具給我做截肢手術的時候因為沒有麻藥我痛暈了過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我帶回了這裏,又是怎麽做才讓我免于傷口感染,還包紮好了我的腿。
記憶中,李岑溪好像一直都坐輪椅,我沒見他站起來過,現在他卻站在我面前。從前就覺得他瘦弱單薄、如今一晃多年過去,他身材抽條,一雙颀長的雙腿晃啊晃,非常惹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前沒見過他站起來的樣子還是因為我一直卧床休息,他給我的感覺異常高大。
“你的腿,什麽時候好的。”我其實想跟李岑溪拉拉家常,聊一聊從前,讓彼此都放下芥蒂可以愉快說話,話脫口而出卻問了這樣一個蠢問題。
“心理性殘疾,吃藥就好了。”他說着,把碗收走。然後我聽到水龍頭沖刷的聲音,他在洗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李岑溪站在我的床邊,安靜的看着我。這房間裏分明有椅子,他竟然就那樣站着看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心底一陣戰栗,吓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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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站在這裏多久了。”我問。
李岑溪認真的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回答我。“兩個小時。”
“你就……你就一直這麽站着?”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心裏咯噔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以言喻的不适感。我別開臉,錯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實在是太吓人了,像是某種窺探、監視。或者說,像動物世界中的獅子匍匐在草叢裏捕獵那般的盯。
“吃藥吧,時間差不多了。”李岑溪退了出去又進來,端來了一杯溫水,給我遞了幾枚藥。“抗生素,你需要的,不然你的傷口會感染。”
我點點頭,攤開手心。
李岑溪卻不打算把藥給我,而是拿了一粒白色的藥片。“先吃這個吧。”
“沒事你把藥給我,我可以一次全部吃掉。”
他依然看着我,眼神如舊。“那樣容易卡嗓子,膠囊會黏住食道。”
我顫抖着湊過去把嘴微微張開,等待他把藥塞進我嘴裏。那一刻,我有一種直覺,如果我連吃藥的順序不按照他安排的那樣來,他會按着我的頭讓我按照他說的那樣吃掉。
藥吃完果然黏在了喉嚨吞不下去,李岑溪給我喂了一口水,我幹咽了一下口水,沒敢說些什麽。
逃離了死亡的困境我才發現,我還是挺害怕李岑溪的。畢竟,一起上學的時候我見過他發病時一拳把教室門砸出了一個洞,指關節上的皮蹭破,流了很多血他依然面無表情。
事情的起因我已經不怎麽記得,印象中他跟一個同學起了沖突。兩三個老師都沒能把他按住,那個跟他起沖突的男生手背被他咬破了一塊。
後來大家都私底下罵他是會咬人的狗。
“這半個月你都要卧床休息,覺得無聊的話就打打單機游戲吧。”李岑溪丢給我一個完好的手機。
我如獲至寶,方才的心理陰影一掃而空。我本來就想問問他有沒有手機我要打求救電話,被他眼神吓了個透心涼,這會兒他卻主動把手機給了我。
我興奮的拿起手機,發現手機上了鎖。
“密碼是你生日。”
我快速的輸入一串數字,手機解開。手機屏保是我的照片,我當即愣了一下。
這不是我的手機,為什麽密碼是我的生日,為什麽屏保是我的照片?
我擡起頭,想問些什麽,李岑溪已經走了,不見人影。
手機屏保上的我,還是學生時代的樣子,長頭發,厚劉海,皮膚稍微有點黑,沒心沒肺的笑着,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這糟糕的像素,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淚痣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我心裏有某種不安,但是很快就被一掃而空。我打開撥號鍵盤,迅速的撥出求救電話。然而嘟一聲之後,電話自動挂斷。
我失望的看着信號欄哪裏的X,心灰意冷。
怪不得李岑溪讓我打單機游戲,原來是這個意思。
手機上裝着幾款單機游戲、消除星星、俄羅斯方塊,簡直沒辦法讓人提起興趣。我失望的合上手機,打算聽聽歌,點開音樂軟件,發現上面沒有下載過什麽歌。
幾天過去,手機上無聊枯燥的游戲也變得有趣起來。我除了起床吃飯,撐着拐杖去上廁所之外其餘的時間都躺在床上,時間一長,我光是盯着手機上的圖标都可以看好久,單機游戲對于我來說簡直是世界上最解悶的娛樂。
李岑溪還是不喜歡說話,他廚藝不錯,各式各樣的菜式偶爾煲湯,這導致我的元氣恢複得很塊,兩個月之後傷口長得差不多也沒那麽疼了,我甚至可以嘗試杵着李岑溪用樹枝給我做的拐杖在屋子裏走幾圈。
通過觀察,我發現這個地方不是簡單的實驗室,像是某種神秘基地。很多地方都需要指紋解鎖,每一道門都很厚重且敦實,反正腳肯定踹不開。這裏有水有電,有吃的,李岑溪從沒表露過食物不夠吃的想法,大概是儲備很豐厚。
可以下床之後,李岑溪好像沒有讓我走出這一畝三分地的打算。我們住的地方類似于一個兩室一廳,有兩間卧室,廚房客廳、我住的是次卧,李岑溪住在主卧。大多數時候我們互不打擾,除非是吃飯。他除了不主動讓我出門,倒是沒什麽怪異的舉動。
我發現,手機靠近廚房那邊的通風口的時候偶爾會出現一格信號,這讓我興奮異常。于是我借口要幫李岑溪打下手做飯,靠近廚房。
雖然他沒有對我的任何行為明令禁止,但我內心對他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我不太進廚房,做飯做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土豆切好之後要泡水過掉澱粉以免氧化,切辣椒的時候為了去掉蒂導致手指上沾了辣椒素會發紅上一天。
李岑溪沒好氣的阻止我。“你別再弄這些了,好好歇着。”
“我不好意思吃嗟來之食,所以就幫幫你的忙咯。”我解釋道。
他一臉無奈的看着我,又背過身去打開油煙機。“你真要覺得過意不去,就站在這裏別動,礙手礙腳。”
“哦。”
看起來是真的很嫌棄我,我從兜裏摸出手機開始玩。過了一會兒,手機彈出一條新聞,我興奮得不行,這說明什麽,說明有信號啊。我也不顧李岑溪就站在我邊上,立刻輸入一串數字,反複确認之後撥出那串電話。
那是11個我直至死亡我會銘記的數字,我跟駱遲曾背熟過彼此的電話號碼,從暧昧時期每天的短信到後來的熱戀期、磨合期。哪怕吵得不可開交,我都沒有忘記過有事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電話撥出,我比高考時還要緊張,手心裏不自覺冒汗。
一定要打通啊、一定要打通。我在心裏祈禱電話能夠撥通。
可是事與願違,屏幕停留在通話界面,遲遲沒有傳出接通的訊號,就那麽保持着撥號狀态。我把聽筒放下來捏在手心,盯着那串無比熟悉的數字。
我撥過救援電話五十次,撥過這個電話一百次。
“你在給誰打電話?”忽然,一個冷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下意識的回答:“我老公。”
這三個字說出口之後我擡起頭,竈上的排骨在滾油裏沸騰,肉香味撲鼻。李岑溪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又問了一遍。“你說給誰打電話?”
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在他的反應下卻好似我做錯了千千萬萬件事等待他的審訊。
“我……未婚夫。”我怔住半晌,選了個略為嚴謹的詞彙。
“那你叫他老公?”
“我們快結婚了。”婚期定了、請帖也發了、如果我沒有到島上探親,此刻我應該在試婚紗。當時,我們本計劃一起,結果我自己來了。
幸好他沒來。我想。
“領證了嗎?”李岑溪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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