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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你把門打開,我要自己出去看。”我扶着門從地上爬起來,單腿站立着跟李岑溪對峙。“你就是在騙我,反正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怎麽說都可以!”
李岑溪定睛看我,他情緒比我平靜得多。“我為什麽要騙你。”
“因為你是個變态!”我怒斥道。“你的手機裏為什麽有我的照片,為什麽用我的生日做密碼,這一切都是為了把我留在這裏的謊話吧,你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蠢話!”
或許在這之前我還害怕李岑溪會随時發瘋用刀砍我,畢竟我從來沒看見他吃藥,雖然他看起來情緒正常,可誰知道呢。之前小心翼翼的僞裝和假裝讨好全都不複存在,我是感激他救了我,可這不代表我要感激他不讓我求救。
我需要自由,需要正常的生活,我需要回到正常的世界裏跟駱遲結婚生子,過完我普通的一生。
“我們的生日是同一天,那張照片是我們的合照我只不過放大了而已,你忘了?是,我的确是希望有個人陪着我,畢竟人類是群居動物,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一個人活着做什麽,所以我救了你。”猝不及防的,李岑溪揚眉,蹙緊的眉頭舒展開來,眼裏甚至漾着溫柔。“周妍,我是喜歡過你,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屍體又是怎麽回事,你解釋啊!”
“寄生獸在低溫下會一直處于假死狀态,一旦達到恒溫就會複蘇,冰櫃裏的是一個被寄生獸襲擊的工作人員,我不清楚他有沒有被寄生,只能這麽做。”
他的解釋好像都合情合理,搞得我不信就是我給臉不要臉。可是我半信半疑,這裏的确像是某種實驗的基地,但是他說的生物是否存在存疑。地震和海嘯是真,核爆未必也一定是真的。
最關鍵的是,我沒有親眼所見,所以我不信。
誰願意相信一覺醒來人類都死亡了這種說法。
“你打開門讓我出去看看。”
“不行,外面的氧氣稀薄,還有核輻射,你會死。”
“你騙鬼去吧,李岑溪,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他既然不讓我出去,我就自己想辦法。只要他不殺了我,辦法總是能想到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跟李岑溪的關系很僵,我反鎖了次卧,成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失眠。我腦子裏在想他說的那些話,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另一方面,我又擔心他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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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那我根本沒有跟爸媽還有駱遲好好告別。我離開駱遲的時候就帶了幾身衣服,如今身上的衣服都是李岑溪給的大T恤,唯一跟他有關聯的手機也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除了那串電話號碼,我再也找不到跟他相關的事物。
可是我要怎麽出去?沒有指紋我沒辦法打開那道沉重的大門。
除非,我把李岑溪的手指剁下來。
我被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麽血腥的想法。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刀,抖了一下。
李岑溪今天好像不在,我本來是打算給自己做飯的,比劃了幾下發現那些菜根本不知道怎麽弄。
我把刀放了回去,放棄。
回次卧的時候,那道大鐵門開了。李岑溪徑直走了進來,大門自動合上。“阿妍。”他發出一聲宛若細紋的低喚,聲音細小到幾乎聽不清,如果不是看口型的話,我甚至猜不出他要說什麽。
“你餓了?”他走近了些我才聽清他的說話。
我剛想回答才發現,地上一地的血腳印。“你怎麽了?”我下意識的問。
“我踩到釘子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出去了?”我震驚的看着一地的血,發現他一臉蒼白,嘴唇都喪失了血色。
李岑溪捂着腦袋,身子搖搖欲墜。我撐着手杖走過去輔助他,他頭低下來貼在我的肩膀上,呼出微涼的氣息。“我把那具屍體搬出去燒了。”
我完全愣住了,不知所措。“為什麽燒掉。不是說恒溫會活起來?”
“你不是害怕麽?”
我胳膊一點一點垂下去,力氣一點一點抽掉。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出去?”
“不然呢?”
我張着口,嘴唇翕合,不知該說些什麽,李岑溪狀态已經神志不清了,整個人孱弱的倒下,我抱住他,可我本來就是個殘廢,支點完全不夠,兩個人一起撲在地上。
李岑溪雖然很瘦,可男生骨架大、骨量重、密度大、壓得我快踹不過氣。我費了很大勁才撐起上半身,将他抱着。
沒有血色而病虐的臉,下巴上沾了少許血,襯得他膚色更加蒼白。
他的腳還在流血,鞋底有一個洞,的确是被釘子紮穿了。我發現,他的皮膚還有少許灼傷的痕跡,就像他說的,核輻射。
那有多痛呢?
大概是錐心刺骨吧。
可是他哼都沒有哼一聲。
我将手伸到他的腋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回主卧的床上。
這一套下來,累得半死不活,差點喘不過來氣兒。我把他的脫掉了他的鞋脫掉之後終于看到了腳底的傷,血液開始凝塊自我保護以免繼續失血,可是這顯然不是很有用。
急救包。
李岑溪一定有準備急救包的。
我開始在房間裏翻找。他的房間我沒進來過,只大概知道有醫藥箱。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碘酒,用棉簽給他消毒的時候,李岑溪腳抖了一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
抗生素、抗生素、抗生素。
阿莫西林、頭孢、苯唑西林鈉。
什麽都可以,只要能消炎,什麽都可以。
沒有、沒有、沒有。
包裏翻了半天,沒找到。
如果沒有抗生素的話,傷口會感染葡萄球菌。
我把急救包癱在地上,拉開了抽屜開始翻找。
一層、兩層、三層、終于,在第四層抽屜裏,我看到了頭孢。
萬幸。
我伸手去夠,有點不太能夠到,遂将抽屜拉出來了一些。
“哐當”,抽屜整個掉落,裏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一些泛黃的照片,從一本紅色書皮的本子裏掉了出來。
照片上的女孩,紮着馬尾,安安靜靜的坐在凳子上。
那是——我。
李岑溪的房間裏,怎麽會有我的照片?還不止一張。
我将本子拿了起來才發現,這不是什麽筆記本,是一本相冊。
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是我的照片。小學時段的那些照片,那多都是偷拍。高中以後的,基本上是跟同學、朋友、同事、親人的合照。我向來沒有在社交媒體發布自己照片的習慣,所以那些照片,是從合影中單獨剪下來的。
相冊的最後一頁,夾着一張紙。
上面寫着兩行字:
不想她掙紮、不想她反抗、不想她推開。
希望她永遠在我身邊,就算死掉也一樣。
隽秀工整,蒼勁有力。
我指尖有些發抖,顫顫巍巍的收拾好了抽屜裏的東西,将相冊裝了回去。那裏面,還躺着幾本厚厚的日記,我不敢打開。
李岑溪昏睡着,滿身大汗,我燒了熱水,喂他吃下,看他慢慢熟睡過去。
我心裏一邊是恐懼,一邊是他的傷。
心裏在打鼓,跟自己做鬥争。
我機械式的将藥品擰開,倒出了幾片白色的藥丸,走到廚房,将藥丸放到砧板上。
我要做的事情是,将藥丸磨成細細的粉末,敷在李岑溪的傷口上,再替他裹上紗布。這樣一來,事情才算完。
心裏五味雜陳,我麻木的的用擀面杖碾碎白色藥丸。打算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廚房還有一道暗門。
就像明明有人告訴你不要好奇,不要打開那道門你偏偏要反倒行之一樣,我安娜不住內心的沖動走了過去,握住了門把,輕輕一旋。
門開了。
一個還算寬敞的屋子。
這裏是雜物間,存放着一些糧食。
還有,一個,籠子!
一個完全可以容納一個成年人,足以伸展四肢的鐵籠子!
心驚肉跳。
我手裏捧着的藥粉,差點因為震驚而全數抖落。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又将門合上,試圖營造出自己從未來過的樣子。
回到主卧,我膝蓋彎了下去,努力的克制着發抖的手肘,一點一點的将藥粉敷在李岑溪腳上的傷口處。
始終沒有控制好,藥粉灑了一些。
好在,傷口的血總算是止住了。
我用剪刀剪下了紗布,順着他的腳掌心,一圈一圈的包裹上去,打了個結。
“別走。”李岑溪嘴裏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半天,緊着嗓子哼出了兩個字。他擡眼看了我一眼。纖長蔥白的手将我攥住。
許是求生本能,他的指骨個個有勁,力道十足。
他醒來片刻,又痛昏了過去,眉心緊凝着。“別走,求求你別走。”他苦苦哀求。
我輕輕款款的撥開他額前的濕發。清癯的臉上,五官緊擰。顫動的嘴角、滴汗的鼻尖、向下的眉、無一不再表露他的痛苦。
我将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很燙。
“阿妍。”他好像将我的觸碰當成了某種回應,小貓一般,在我懷裏蹭了蹭。
如果不是看到這本相冊,我幾乎要相信李岑溪的那些說辭了。世界末日、寄生獸、核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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