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相逢曾相識
瑾亦非的聲音雖然依舊低沉,但卻輕輕柔柔,完全沒有往日的戾氣與冷傲。
“莫要再離開我了。”
他雙臂抱住藍田的上體,身體緊緊貼着藍田的後背,如墨的青絲順着藍田的肩頭直瀉到她的胸部。
今天的瑾亦非似乎很不一樣,他微緩而灼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厮磨着,讓她頓感一股熱流集中于身體的某一處,然後噴湧開來。
他的手臂越來越緊,這是一種霸道的溫柔。
忽然,藍田腦中一閃而過那抹雲淡風輕的笑容,她立馬又繃緊了早已卸槍棄甲的弦。
“三爺,您在畫什麽?”藍田試着挪動下身子,沒話找話地問,卻發現他力道緊的讓她絲毫動不了身。
好在瑾亦非回應了她的問話:“你很好奇麽,何不跟我一同去看看。”說着,輕輕放開藍田,下滑的手順勢拉住了藍田的,一同朝桌案走去。
藍田順着瑾亦非的目光瞧去,無暇的畫紙上,滿是淡淡的顏色,粉妝素裹,輕輕淺淺。粉的是桃花瓣,綠的是青草叢,零零落落的落英缤紛地謝了一地。在所有生命顏色的中心,坐着一個女子,斜靠在一株柔弱纖細的嫩桃樹旁,雙目緊閉,癡癡地打着酣。許是女子的體态更加嬌小輕盈,細嫩的桃樹依舊春風滿面,為樹下的女子遮陽蔽日。幾只靈巧的小鳥伫立枝頭,仿佛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愉悅地朝女子唱着大自然的小曲兒。
藍田細細地欣賞着,嘴角越勾越上,心裏美滋滋地想,好你個大冰山,暗中仰慕你姐姐我好久了吧,雖然睡姿難看了點,但也不失為一幅落英美人圖啊。
藍田心裏得意啊,柔情媚骨地擡起頭來,仿佛想要配合這幅雅致之畫一般,舉手投足間,不自覺淑女起來,與畫中女子的氣質相得益彰。
正欲開口,卻見瑾亦非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畫中的女子,他輕撫那片桃林,幽幽開口:“打我記事起,聽風閣前便有了這個桃林,那是母親最喜歡的地方。她常常帶着我在茫茫粉色中挑選出一棵她最喜歡的桃樹,然後她會坐在樹下,柔聲地為我講着她家鄉的故事。”
呃??這女子是他母親??藍田眼中明媚的火焰一下子被無情地撲滅了!
瑾亦非卻并未察覺,繼續說道:“記憶中母親是一個溫柔恬靜的女子,外表端莊內心清明的一個人,每日都喜笑意迎人。可是有一天,母親哭着跑進桃林,她叫人将我帶離她的身邊,自己卻在桃林哭了整整一夜。後來,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比一天虛弱。我哭着去求父皇找人替母親治病,但父皇卻冷酷無情,不但沒有命人醫治母親,還把母親打入了冷宮。”
瑾亦非的聲音越來越低,藍田只管靜靜地聽着,這是她第一次望見他如此孤獨無助的神情。
“母親臨死的時候,不讓我叫她母妃。她說,嫁到帝王家是孽債,生在帝王家更是孽債。但是,這孽卻是由情而來,若再給她一次機會重新來過,也許她還是逃不掉這段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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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亦非滿眼的悲傷,悲傷中透着濃烈的恨意:“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宮裏盡傳母親的污言穢語,可我知道那都是他們聯合起來陷害她!”
透過瑾亦非緊握的手,藍田明顯地感到瑾亦非的身體顫抖不已,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将他的頭放在自己的弱不禁風的肩膀上。雖然她恨過他,怪過他,可此時此刻,這個冷漠傲然的三爺,卻像個小孩子一樣,無助,孤獨,需要另一個人的理解與安慰。
“母親含恨而終,只留下一個玄武骨片。”瑾亦非幽幽道。
骨片?
藍田的內雙小眼兒骨碌一轉。
“就是那晚三爺給我戴的那個?”
瑾亦非深不可測地點了點頭。
“聽說那骨片夜間可以發光,那晚太混亂,如意還真是沒有看清楚。”藍田弱裝期盼可憐模樣。
果然,瑾亦非擡首一笑:“無妨,你若喜歡,我便将它交與你,你想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
“真的嗎?!”藍田大喜。
“是的。”瑾亦非溫柔地笑了笑。
“哈哈,謝三爺!”
謝三爺,謝三爺……藍田表情異常興奮,內心卻斂住了笑容:哼,這麽輕易地投我所好将你娘的信物毫無保留地交給我,是你丫事先盤算好的吧。藍田掂量着瑾亦非輕輕從脖頸上取下的骨片,只可惜,你丫演技太差了!
藍田将計就計地高興帶上骨片,一邊閑來無事地問道:“诶,三爺,最近怎麽不見葉大哥呢?”
瑾亦非微滞了片刻,道:“哦,近日色目族與我景朝示好,結姻聯誼,宮中人手不夠,我将他派到那裏幫忙去了。”
噗——
藍田正喝着茶,差點沒吐出來,擺脫大哥你撒謊撒得有點水平好不好,葉青那麽一個戰場上金戈鐵馬的鐵铮硬漢,你丫把他派到景陽宮裏打雜去了?不知道是你小看我的智商還是小看整個景陽宮裏人的智商?
“嗯嗯,不錯不錯,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藍田小聲嘟哝道。
而瑾亦非卻似乎沒有聽見藍田的自言自語,只是平頭看向林中的桃花。藍田只從他眼神中讀到一種複雜的眼神,帶有一絲落寞,傷感,卻還殘留着一絲堅定。
今年的桃花又開始凋零了,藍田與瑾亦非這樣平肩站着,靜默之中一種說不清的默契,又似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的感覺。
景陽二十年,景朝與色目族一次空前盛大的聯誼将在漢族為首的景陽宮內舉行。自景朝與色目族的二十年前西石坡一戰後,這是兩族首次真正意義上的友好會見。景陽帝對這次盛會相當重視,一年前便在全國各地積聚優秀的禮樂伶人,廚神食神,還有在各個州郡精選出來的如雲美女,把酒起舞,為這次盛會助興。
另外,據說這次聯姻,色目族誠意很大,點選了色目族最為年輕美貌的女子獻給景朝。一直以來,色目族不僅以他們的眼睛顏色而著稱,更是因為色目族的女子都是傾城之色,因體态比其他族的女子相對更加輕盈嬌小些,容顏因色目族獨特的地理位置,幾乎都是吹彈可破的類型,加之神秘蠱惑的異目顏色,一般以紫色和藍色居多,使色目族的女子成為四大族的盛産美女的民族之首。美麗智慧的女子一向是色目族人民所尊崇的。
此次,色目族包括藍日族和紫月族及一些小族能夠聯合起來,挑選出将該族最美女子獻于景朝,足以看出色目族對于聯誼景朝的殷切希望。
自藍田得到瑾亦非的骨片後,并沒有輕舉妄動。她沒有找赫連亦晨,而是将骨片小心收好,以備時用。
而藍田在這次活動中,卻很狂喜,她一向是個腐女的料,有這等機會見識一下這個朝代最美的美女,也不白走這古代一遭了。
這段日子,瑾亦煦好像恢複了往日的他,依舊喜歡招納美女至宮中,尋歡作樂。聽說色目族使者來訪,陪同那個最美色目女子一并進獻了數十名女子。其中的一大部分被瑾亦煦在中途攬了去。而另一方面,瑾亦煦又似乎一直躲着藍田一樣,已經好常時間沒有見過他了。而且藍田發現,他也不像從前一樣喜歡往他最喜歡的四哥那裏跑,瑾亦樰更是不知所蹤。所以,藍田每次借口去瑾亦抒那裏找大家玩,到最後就變成了與瑾亦抒的單獨約會。但瑾亦抒似乎也很享受兩人獨處,但笑不語。
“四爺,這支小曲兒很別致,這支舞就更加別致了,不過,就是太難學了。”藍田一面掀起一只羽衣袖子,一面嘆氣道。心想,媽的,楊貴妃的羽衣霓裳舞也不過如此了吧。
瑾亦抒笑着搖搖頭:“如意,這支舞你一定要學會的。我已向父皇奏明娶你為妻,此次盛會上,你當是要好好表現才好。”
“跳了這支舞,皇上就準我們成親嗎?”藍田吧嗒個兩只小眼兒問道。
“會的。”瑾亦抒點頭回道:“父皇向來是個好面子的人,又酷愛舞蹈,當年林德妃就是舞了一曲天羽人間,而獲得父皇的垂目獨愛的。若你能夠在如此盛大的晚宴上舞上此曲,我再在一旁懇請他,他定然會同意。”
語畢,瑾亦抒又回給藍田一個颠倒衆生的笑。
藍田擔憂片刻轉為興奮:“好,四爺,如意一定會認真學。不會辜負……辜負四爺的美意。”她羞澀地看了瑾亦抒一眼,心裏甜的跟個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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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瑾亦抒那裏回來的路上,藍田還時不時地比劃着這幾日學習的動作。以前藍田經常在電視上見過這一類舞蹈表演,再加上她也有那麽點舞蹈細胞,所以學習舞蹈也不是什麽難事,況且是瑾亦抒讓她學得,她還真是樂不得。
剛一進聽風閣,就見小紫慌慌張張地朝她奔來。
“哎呀,如意姐,你怎麽才回來?”
“小紫,幹嘛慌慌張張的,我平日裏不是告訴你了嘛,這女子啊,注重的就是氣質,氣質。”
藍田煞有介事地說教着,完全不顧小紫記得手舞足蹈差點說不出話來。
“不是,如意姐,是三爺。”
“三爺怎麽了?”藍田漫不經心地問道,切,無非不就是知道我跑去找四爺了麽,要罵就罵,要罰就罰吧,姐姐我豁出去了!
“如意姐,三爺他,他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不會更新了,筒子們下周一再過來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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