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深深沉沈的夜,一抹清冷寒月映空,照拂人間寂寥。

就着搖曳的燭光,她一字一血淚,揮筆留下訣別語。

是該永別的時候了,她從未給過允淮真正的快樂,他人生中的苦難,全源于她,也許皇上說的是對的吧,她确是紅顏禍水。

這一生,她已負累他大多,是不該再下去,聚聚散散了多回,這一次是真的要結束了,結束得讓他倆都再無回頭的餘地──

揮去斑斑淚痕,她站起身,執起備妥的白绫,決絕地往上梁上一抛──

“想自隘嗎?那多麻煩。”一道聲音自窗口傳來,接着窗戶被推開,朱玄隸身手俐落地翻了進來。

“臨威王爺?你……這麽晚了……怎麽……”柳心棠張口結舌地看着他。

“就是因為晚了,要混進來才麻煩。拜我平日偷香竊玉所練就的本領,才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他一點也不覺羞慚地将自個兒的風流豔史公諸世人。

柳心棠防備地退開一步。“你……你想怎樣?”

不是存心想把他想成下流之徒,實在是他說的那些話實在太讓人……

“放心,光那對父子就鬧得不可開交了,我沒興趣再來淌這趟渾水。”他冷笑一聲,随意浏覽了眼桌上墨痕未幹的絕筆信函。“還真是血淚交織,誰曉得是不是裝模作樣。”

她臉色一白。“你什麽意思?”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曉得自己已經害慘了允淮,以死謝罪是應該的。不過嘛──”他頓了下,有些嘲弄地看着她手中的白绫。“死得也未免太不幹脆了,誰曉得上吊得多久才能一命嗚呼,不要到時沒死成,反而累壞了一幹無辜的禦醫。”

柳心棠沒和他冷血刻薄的言語計較,哀莫大于心死,在嘗盡人間至悲之後,她早就沒感覺了。“那麽依你之見呢?”

“喏!”他将一個小瓷瓶丢給她。“一口喝下,保證回天乏術。如果真是為了允淮好,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唯有你死,才能讓他完全解脫。”

“我懂。”輕點了下頭,清淚幽然而落。

朱玄隸的話雖不中聽,但字字屬實。

遺憾哪……最終,她竟沒能再見他最後一眼,告訴他,她是多麽的愛他……犧牲她的生命,無悔亦無怨…

◎◎◎

隔日清晨,深宮內苑掀起軒然大波,只因──蘭妃娘娘服毒自殺了!

這消息傳入東宮,朱允淮駭然大驚!

“棠……棠兒,她怎會……”震驚過後,他激動地想前往蘭苑,偏偏戒備重重……

“殿下,我很抱歉……”秦雲铮低低地道。

明了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她真是無盡懊悔,這些事都是她惹出來的,如果她不這麽沖動,冷靜下來聽聽他們的解釋,也不會鬧到如今這般不可收拾,蘭妃娘娘是她害死的,太子的痛苦是她造成的,這輩于她将永遠于心難安。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我要出去!”他發狂地大吼,宛如困獸般,發出最悲厲的哀鳴。

“我……我沒辦法……”

“那怎麽不問問我有沒有辦法呢?”朱玄隸潇灑地走了進來。

“玄隸,你……”

朱玄隸也不說什麽,拉了他就走,外頭的守衛見到立即一擁而上。

“傳皇上旨意,喚太子殿下前去蘭苑,你們誰敢攔?”

守衛全退了下去,朱玄隸的話,沒人敢懷疑。

“父皇真的……”

“拐他們的,還不快走!”這臨威王爺還真是忒地大膽,連聖旨都敢假傳。

朱允淮腳下沒有遲疑,飛快奔向蘭苑。

◎◎◎

一踏進門,便見着皇上手執信簍,神情黯然。

“父……父皇……”他輕弱地喚道,幾乎沒有勇氣邁開步伐。

将目光移向床畔,佳人一襲白衣勝雪,沉靜的容顏依舊清靈飄逸,不帶一絲痛苦,寧谧得仿佛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般,他不敢相信,她已長眠……

低下身,他伸出微顫的手,輕輕撫觸她失溫的臉龐。這眉、這眼、這鼻、這唇、這白裏透紅的臉蛋,他都曾一一憐愛過,才一眨眼,怎會已天人永隔?

有一剎那他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茫茫然然地看着她。

“棠兒……”他幽幽惚惚的叫喚,聲音好輕、好輕,像是怕吓着了她。

“允淮,她──死了。”皇上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

“胡說!”他頭也沒回。“棠兒,你聽見我在叫你嗎?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告訴我,你只是吓吓我的,快呀!別這麽淘氣,你從來不會漠視我每一聲叫喚,你從來不會不理我的……棠兒,求求你!”

“允淮……”再鐵的心,乍聞此語,都不免心酸。皇上傷懷地将信簍遞出。“這是她留給你的。”

朱允淮迷惘地擡起眼,再怔怔地将視線停在雪白的信紙上,其間,秀麗的字跡,确實是屬于他的棠兒──

允淮:

很抱歉,我食言了。若能同生,我必相随;若要共死,我實在于心不忍,有時想想,我們的相遇,像是一場美麗的錯誤,想停止,卻又力不從心。我很清楚,你人生中的悲劇,全都由遇上我開始,看着你因為我而嘗盡辛酸苦楚,我真的好心痛!你為我付出了這麽多,而我,又能給你什麽呢?是苦難,是淚水,是折磨!這一生,愧負最多的人,是你……

如果每一段情,都必須付出代價,那麽就拿我的生命做為代價吧!我唯一能給你的,也只剩這個了。記得你說過的嗎?你我有如連環,欲解連環,唯有毀掉你。而我不忍心毀掉你,所以我毀掉自己,解了連環,還你自由。答應我,別為我掉一滴淚,好好過你的人生,好嗎?我并不後悔,這一生,能真真正正的愛過與被愛,我不枉紅塵一遭。

別覺得遺憾,因為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人不能相依,所以我選擇了以魂魄與你相依。相信我,不論你人在何處,幽幽一縷芳魂,必然與你長相左右,不離不棄……

心棠絕筆

“傻瓜,你這個傻瓜!”看完了信,他痛憐地低喊。“你錯了,你錯了……你根本沒弄懂我的意思……連環生來便是一體,它是不需要解的。強行解之,則連環已不再是連環,再也不具存在的價值,你懂不懂!”

兩顆清淚,終于滑落,他小心将她摟起,抱入懷中,低低輕喃。“為什麽不等我?為什麽不等我?棄我而去,你于心何忍?”

心已殘,念已絕。不問人間白頭,但求黃泉相會……

一手探向她發間,抽起冷芒閃動的銀簪,他不帶一絲眷戀,毅然往心口刺去──

“你做什麽!”料準他必定會相伴于黃泉之路,朱玄隸迅如閃電地扣住他手腕。

“你放手,朱玄隸!”他冷然道,面如寒霜。

“要死也別死在這個地方。你不曉得她有多想離開這裏,做回完完全全的柳心棠,完完全全屬于你嗎?你就是死了又能怎樣?能讓她的墓碑刻上‘朱允淮之妻’嗎?”

一語直刺心窩,他迷茫地低首睇視她。

朱玄隸旋即衣擺一拉,利落地在皇上面前單膝而跪。“皇上,請聽微臣一言,好嗎?”

皇上早被柳心棠和朱允淮這一前一後的悲壯行為所震懾,心緒一時無法回複,朱玄隸乘機道:“皇上也看見了,太子與蘭妃這般義無反顧,您若再固執,難不成真要殿下死在您的面前?微臣不信皇上真狠得下心。”

“這……”

“容微臣說句公道話,于情,太子與蘭妃兩情相悅;于理,太子與蘭妃互許終身在前,柳父為證,白玉蝴蝶為憑,早定了名分,嚴格說來,是皇上亂了倫,奪了子媳!”

“大膽!朱玄隸,你──”皇上變了臉色,死瞪着神情泰然自若的朱玄隸。

這字字犀利的言語,削得皇上備覺難堪,就算是事實,他也受不住如此直言不諱的指陳。

“微臣只說肺腑之言,皇上若要降罪,臣亦死而無怨。”朱玄隸一字字铿锵有力,坦然無懼。

人家都說成這樣了,皇上就算有氣,也不好發作啊!何況,他就算真有心問罪,也問不起來,光是皇太後那邊就交代不過去了,朱玄隸可是皇太後疼到骨子裏去的寶貝孫子呢,難怪敢這麽放肆。

他洩氣地嘆了聲。“那麽,依你之見呢?”

“就将蘭妃給了太子吧!已是一具屍身,沒什麽好争了。”

“胡鬧!若真如此,你教朕将宮廷規儀置于何地?他日,若人人起而效之,你又教朕如何服衆?”

“那倒也是。”朱玄隸回頭看去。“殿下,你怎麽說?”

“我走。”他眼也沒眨,語調空寂。“天地之大,總有我與她容身之處。”盡管只是一方長眠之地……

皇上一咬牙。“好,若要蘭妃,就帶她走吧!從此,你再也不是我朝太子,也不再是朕的兒子!”他近乎負氣地說出口。

朱允淮不言不語,靜靜抱起柳心棠,一步步往外走……

皇上當場傻了眼……

他是真的願意給允淮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畢竟,那是蘭妃以生命所換來的,君無戲言。但是允淮卻……

他無力地跌坐椅上,終于承認,他是輸了,輸得徹底……

不是輸給蘭妃對允淮的情有獨鐘,而是輸給允淮的義無反顧、癡狂不悔,允淮甚至可以為一具屍身舍棄一切,而他,縱然對蘭妃有再深的珍愛之情,再難舍的憂傷,與允淮相較之下,全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

“出去之後再看。”離宮前,朱玄隸悄悄塞了張字條給他。

朱允淮恍若未聞,一步步漫無目的往前走。

出宮前,他已經換成了平民打扮。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累了,再也走不動了,他在一間不知名的客棧停留,将柳心棠放入床內,輕柔無比地擁住她。

“棠兒,我知道你累了,沒關系,你睡吧,我不會再逼你醒來,因為我也好累、好累了……寶貝,乖,你安靜地睡,然後慢慢聽我說,好嗎?”他輕輕拍撫着她,臉頰貼上她。

“你會冷是不是?你渾身好冰、好涼……”他好心慌地握住她的手,試圖搓暖,臉龐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同樣失溫的小臉,努力想将溫度傳遞給她,深怕她凍着了。

“好多了嗎?別怕,我會陪着你,永遠、永遠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好不容易,他們總算能再無顧忌地擁抱彼此,為了等這一天,他們熬得好辛苦。

“開心嗎,棠兒?我知道這是你的心願,你一直渴望能夠有光明正大擁有我的一天,如今,我終于能夠大大方方地告訴每一個人,你是我朱允淮的愛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卻不理我了,不對我笑,也不對我哭……你在怨我嗎?因為我讓你受了太多的苦,我總是令你哭泣,所以你才會選擇一條再也用不着悲傷哭泣的路……這樣是不行的!你不能一直睡下去,否則,我怎麽辦,誰來陪我?你忘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至少……至少,你也先與我拜堂成了親!”

他說得激動,沒留意到他掌中逐漸回暖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抽動了下。

“你真的不肯回來陪我?我知道,這無情的人世傷你太深,你怕了。所以想遠遠躲開,是嗎?無妨,你別擔心,不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随。我要你知道,既為連環,我們的命運,便是相系相連,一同生存,也一同毀滅,要不,上蒼又怎會安排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如今又将同年同月同日死呢?我終于知道,原來這不叫鴛鴦命,而是連環命,我們的腳步,終将彼此追随……”

頰邊有濕熱的感覺,他又哭了嗎?

眨眨幹澀的眼。不,他沒哭,人生至哀,他俱已嘗盡,早就流幹了淚,痛斷了肝腸,再也無心可傷,無淚可流了。

那麽……他驀地瞪大眼,低頭看向掙紮着想動,努力勾住他小指的手。

這……這是真的嗎?他連呼吸都忘了,深怕這只是他過度渴盼下的幻覺。

“有如連環──”他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小心翼翼地将小指一彎,感覺她亦牢牢把住,他震動不已!

“難分……難解……”幾不可聞的音浪飄了出來,接下他們承諾今生的誓約。

“棠……棠兒!”他驚喜激動得語不成聲。“快,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等不及想吻你……我不要一個沒有回應的妻子!”

眨動的眼睫幽幽輕啓,如他所願地輕喚。“允……淮……”

“噢,棠兒、棠兒……”他情難自抑地連聲喊着,激切地印上她的唇。

略顯無力的小手悄悄攬住他,婉轉承歡的唇畔,泛起一抹好動人、好凄美的微笑。這一回,她沒閉上眼,因為她想好好地将他看個夠──

這不是作夢,他感覺到她輕弱,但卻真實存在的心跳了,肌膚雖尚顯冰涼,但也确實有了溫度……

“為什麽會這樣?”他問着她,她也正問着他,兩人眼中都有着問號。

“我不知道,喝完臨威王爺給我的藥之後,我就什麽都不清楚了。你呢?”她首先回答,然後問他。

“說到玄隸──他給了我一封信。”他急急忙忙找出來。

但見裏頭寫着:

恭喜閣下抱得美人歸。不過……這一刻,你應該已經不是太子殿下了,覺不覺得可惜呀?

噢,對了,還有一點,請轉告尊夫人,我給她喝的不是毒藥,而是由斷魂草所提煉出的藥物,只會讓人暫時停止生命跡象,可說是稀世奇珍,絕無僅有,千金難求呢!可別當我真的冷殘成性,想置她于死地哦!

朱玄隸筆

原來如此!

看完之後,朱允淮真是哭笑不得。

想安排這出戲碼也不早跟他說,害他幾乎弄假成真,差點就真的“天人永隔”。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當初他為柳心棠無盡癡狂時,朱玄隸就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了,更別說是一具屍體,他怎麽可能幫着他做這種蠢事,為了一具屍身舍掉所有。

柳心棠看得有些迷糊,半知半解地問:“你還沒告訴我怎麽一回事?”

“很簡單。我為你抛下了一切,我不再是大明皇朝的太子了,這下,你想不把自己賠給我都不成了。”

“你──”她又驚又喜。這是真的嗎?他們真的能夠在一起?

“傻瓜,我們人都不在宮中了,你還懷疑嗎?”

“噢,允淮!”她撲進他懷中,喜極而泣。

朱允淮沒阻止她。這道喜悅的淚水,他們等得太久了。

良久,她自他懷中仰首,悄聲問:“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她想起了朱玄隸信中那句話。

“是有一點。”見她垂下頭,他沉沉一笑,勾起她的小臉。“現在的我,可沒辦法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真的很可惜。不過,你不會介意的,對不對呢?”

“不,當然不!”愁雲盡散,她動容的連聲道。頭一回,她主動吻住他。

他悶哼一聲。“你會為你的熱情付出代價!”

反身壓住她,他熱烈地與她交纏。

言語已成多餘,暖暖芙蓉帳內,萦繞着聲聲輕喘與低吟──

尾聲

高朋滿座的客棧中,高談闊論的人聲,以及跑堂小二的吆喝聲穿梭其中,交織成一幅喧騰熱鬧的景像。

一對清華出衆的男女相依走了進來,一瞬間,吸去了客棧內絕大多數的贊嘆目光,短暫的止了喧鬧。

男的,是一身白衣無塵、風華清俊,女的,則是靈韻有效、柔婉多嬌,瞧那名男子對身畔佳人細密呵憐、溫存無限的模樣,這分明是對攜手天涯、比翼逍遙的神仙眷侶。

無視自身招來的注目,男子溫柔地護着懷中女子在角落坐下,夠細心的人,便會留意到婀娜多姿的美嬌娘腹部微微隆起。

沒一會兒,客棧內又重新挑起熱絡,各自接續未完的話題。

“這京城裏最近又傳出大事兒了,老王,你聽說了沒有?”

“再大的事,會比得過前一陣子太子私戀皇上寵妃的事兒還精彩嗎?”

“什……什麽太子私戀寵妃,你們在說什麽呀?”第三道聲音加入探讨內容。

“你不知道呀?哎呀,真是孤陋寡聞。”第四道聲音很熱心地加以解說。“就是咱們前任的太子爺,聽說呀,生得是風度翩翩,俊美無俦,就這麽一次偶然,與皇帝老子疼到骨子裏去的愛妃見着了面,這一個是器宇軒然,另一個又是絕豔無雙,一時情難自己,便愛上喽!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這事兒讓皇帝老爺知道後,當下便賜死了紅顏薄命的蘭妃,這位多情多意的太子爺還差點就當場以身相殉呢!”

“對呀、對呀!”像是接力賽一般,下一個人又接口。“還好是臨威王爺及時阻止,後來,情深意重的太子爺便抛下了榮華富貴,抱着芳魂杳然的蘭妃離宮,之後,就再也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了。我猜呀,他八成會了此殘生,追随蘭妃而去。”

“不、不、不,我倒認為他會尋個世外桃源,守着蘭妃的墓,朝夕相依,度此餘生……”

“哇,好凄美浪漫哦!”這是屬于姑娘家們夢幻般的贊嘆聲。

“對了、對了,你剛才說的大事兒又是什麽?”

“就是剛才提到的臨威王爺呀!皇帝老爺對那個跑了老公的無辜太子妃感到非常愧疚,想再替她找個丈夫來賠她,所以就相中了風采不凡的臨威王爺。這事兒傳遍滿京城,說是臨威王爺若肯娶了太子妃,皇上便立他為太子,将皇位傳給他呢!”

“那,他答應了沒?”

“這太子妃也是生得如花似玉,不輸給蘭妃,有這麽好的事,要是你,你答不答應呢?”

“半夜我都爬着去!”

“那不就是喽!臨威王爺點頭是遲早的事。”

“還有、還有,你剛才還沒說完,那個太子和蘭妃……”

此起彼落的讨論聲再一次挑起,熱烈地詠嘆着那段深宮中的凄美韻事……

隔壁桌那雙男女對望了一眼,輕輕淺淺地相視而笑。

牽起彼此的手,留下了一錠碎銀,他們在不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相偕而去。

擾擾攘攘的人群中,他們堅定相依,被抛在身後、那段屬于太子與蘭妃的凄豔情事,依舊在人們口中流傳、詠嘆,歲歲年年,不為時空洪流所湮沒……

編注:

讀者們對于那位皮皮的風流小王爺朱玄隸有興趣嗎?敬請期待他的愛情故事,花蝶系列醉紅顏之二《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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