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1

超管司一行人愕然看着天空中的異象,只覺得神思不屬。

恰恰此時司機把車停下,原來已經到了。

這會兒也沒誰顧得上那點小心思,全都魚貫而出,跑到車外面,連擋風遮雨的術法有人都忘了用,只呆呆看着遠處海天之間電閃雷鳴。

卻已不見了那道龍影。

可誰都知道,那不是錯覺。

“您覺得,那是不是——”

秦彤安靠近于祥英,壓低嗓音詢問。

于祥英沒直接回答,但是無聲點了點頭。

沈燮的事情,超管司開會并上報國安部後,國安部要求提高沈燮身份的保密級別。當日見到那一幕的人都被要求簽了保密協議。

——若非如此,張家也不會對徐雲笈這個态度了。

關鍵他們并不知道,徐雲笈身邊還有那樣一位存在。

也是因為沈燮的保密級別,方才于祥英回答常須信的時候才那麽委婉。

但是現在……

于祥英無奈嘆了口氣:方才龍影在天,這一車人都看見了,回去少不了要簽協議的,看來瞞不住了。

不過,在無奈之餘,他更多的是慶幸和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樣的天地異象,無論鬧出來的是人、是獸,還是什麽其他,都必然不好對付。

Advertisement

應龍若是願意出手,那當真再好不過。

他也有點感慨:那一位看起來似乎對人類頗為看不上,原以為是傳說中神明那般冷淡、視人如蝼蟻,卻不想他會幫忙。

他此刻滿懷感激,旁的不知道沈燮當時在燕山動靜的人,卻都瞠目震撼。

張華德不敢相信地搖着頭:“這不可能,這世間怎麽可能真的有龍?”

常須信目露恍惚,卻還是下意識反駁道:“既有修者,既有仙人,為何不能有龍?”

張華德卻沒說話,而是拼命又甩了甩腦袋,似乎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幻象似的。

旁邊另一位超管司請來幫忙的,卻是玉心門的一位女修。她雙手交握在胸口,臉色已經堪稱悲怆了:“莫非這就是引起海天異變的……存在?若是如此,此行我們只怕十死無生啊。我們這點能耐,在神龍面前算什麽呢。”

秦彤安看着帶來的幾個專家都渾渾噩噩的,無奈看向于祥英。于祥英見狀嘆了口氣,不得不道:

“剛剛天上那位,也是我們超管司請來幫忙解決問題的前輩。”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着他。

還不等于祥英享受一下難得的、被這些大勢力敬重佩服的感覺,就聽張華德嘲諷道:

“于司就是給臉上貼金,也找個好點的幌子。”

于祥英:“……”

不是,我真沒撒謊!那就是我們請來的!

——雖然大概率不是因為我們,而是因為小徐才願意來吧,那小徐是我們請動的,不就等于是我們請的嗎?

他想解釋,然而秦彤安接了個電話大聲道:“海警船來接了,我們上船。”

徐雲笈憑風立在空中,緊緊盯着眼前龐然的漩渦,生怕錯過什麽。

那漩渦起初呈逆時針,源源不斷地牽引着周圍的海水落入其中,但片刻之後,竟又仿佛旋轉的方向倒轉,忽然換了方向轉動。

逆轉的水渦與來不及更改方向的浪湧撞在一起,激起一片一片暗色的浪,飛濺起的倒是雪白的珠玉。

有磅礴而狂躁的靈氣在這仿若海中龍卷一般的錐形真空裏蒸騰而來,在海面形成扭曲的氣流。

徐雲笈起初只是怕錯過下面的變故,但定定看得久了,竟連心神都被攝住。風聲雨聲明明喧嚣咆哮,卻似乎漸漸遠去直至他充耳不聞,他慢慢也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眼中竟只有這一片漩渦。

海浪洶湧,靈氣澎湃,然而浪與浪的線條單調又乏味,重複着旋轉、落入其中的過程,那靈氣也反複地從深邃不可見底的空洞中躍出,然後以同樣的速度彌散在海面上。

徐雲笈望着那水的紋路,看它蜿蜒、旋轉、碰撞、跌落,看它聚散、流動、飛濺、回轉,漸漸眼中就只有這漩渦,只有這水,連風浪亦不染思緒。

青年一時看住了,起初就只是看,慢慢地那一切仿佛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白。一開始他看到浪湧,後來慢慢看清飛濺的水珠,再後來似乎貼到水珠上面,連裏頭的結構都一清二楚。

這感覺像是他的心念已不在自己體內,而是遠遠投入這一片茫然的漩渦裏,随着它恣意翻湧,浪卷殘雲;随它旋轉蜿蜒,又沖入不見底的渦流深處……

冥冥之中,有什麽似乎極浩大又極微末的東西隐隐觸動了他,他跟着那玄妙的感覺一呼一吸,一吐一納,什麽也感覺不到,連意識仿佛飄然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又或許已經十幾分鐘幾十分鐘,忽然一陣嘈雜驚呼傳來。

那聲音其實很遙遠,也并不如何響——至少遠不及這風聲雨聲,但徐雲笈偏偏聽見了。

或許是那極有規律又毫無規律的風雨交加之聲當中,猛然摻入了人聲,就像是一杯濃郁的烈酒裏忽然羼水。

徐雲笈一下子從那種茫茫然心念恍惚的意境中回轉了神思。

一醒過神,他便愕然了:

一種強烈的、靈力充塞丹田的感覺席卷全身。這是他所再熟悉不過的、将要突破的跡象!

他正想将意識沉入丹田仔細觀察,卻聽得剛才那陣雜亂人聲愈發高漲。

徐雲笈眉心一擰:

這可是茫茫大海之上。而且又出現了天地異象,超管司肯定聯系別的部門把船只都叫回港了,哪來的人聲?

他顧不得多想,便徐徐運轉靈力,把要突破的征兆勉強壓制下去,随手抽出清泓劍踩在腳下,騰身飛向人聲來處。

他不是不會浮空,只是浮空時前進速度比較慢,因而大多禦劍。

不過這次倒是意外,才飛了一分鐘,他就看到了人聲來處:

是一艘中型船,船身印着“海警”二字,和一串編號。

這是?

徐雲笈定睛一看,卻發現這其實噸位不小的海警船在此時洶湧的巨浪裏颠簸不止,活像是一只被孩子拿手拼命攪和的盆裏,可憐兮兮的那只小木船。

每一次颠簸都顯得極為兇險,看着宛如這船被浪頭抛起,又從空中重重跌落,在水面擊出一聲巨響。

而如此艱險,這船似乎還能夠艱難前行、不至于徹底随波逐流失去行動能力,似乎是因為它周身環繞着淡淡靈氣。

徐雲笈看到有個身材發福的人——想必是修者,正站在船頭甲板,手中符箓一張一張不要錢似的抛出,貼在船身上,加固着船體。

而船尾又有兩人随着颠簸東倒西歪,還在堅持用靈石在地上寫寫畫畫——想必是布陣。

既然是修者,此時過來肯定是因為這靈力暴動的異象。

他顧不得多看,便飄身過去,口中喊道:

“前面危險!是神獸級別的能量交會,別往前去了!”

這艘海警船正是超管司一行坐的。

此刻船頭甲板站着常須信,他甚至無暇維護身上隔水的保護罩,滿身早已濕透,衣服貼在他凸出的肚皮上,難受極了。

可他卻只顧得上維護這風雨飄搖的船只。

聽到聲音,常須信擡起頭來,就看見半空中憑立着一個容貌俊秀到堪稱俊俏的年輕人,面現焦急。

他一下子便猜到此人是誰,眼睛一亮:

“是徐道友嗎?你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揮手,将罩在船上的保護罩豁開一條口子,讓徐雲笈進來。

後者落在甲板上,擡手便用靈力幫着加固了保護罩,同時問:“是超管司的船?秦姐他們——”

“小秦實力上差點,在船艙裏。于司在控制室幫着維持航行。”常須信道,“你找他們?”

“嗯,我得跟他們說一下。前面太危險了,去了也沒用,這艘看樣子也難以支撐。”徐雲笈正急着要進船艙,忽然想到什麽,扭頭問,“還不知您是?”

“明真門常須信。”對方咧嘴露出一個直爽的笑容,“老呂和我是朋友,他說你很了不得。眼見為實,他說得可夠謙虛的。”

徐雲笈感受到對方的友善,有點驚訝,但還是回以微笑。不過這也不是認識的時候,他匆匆點了頭,便去控制室找到于祥英。

于祥英正跟船長副船長對着滿屏的儀表看來看去,當然看是船長他們看,他就只是在對方表示哪裏哪裏有問題的時候想盡辦法用修者的手段解決。

徐雲笈便是這會兒進來的,一進來就道:“不能往前去了!前面非常危險!”

跟着就語氣急促地說明了那個漩渦那裏的情況。

聽到海裏竟然能有個直徑十米、中間毫無海水的龐大漩渦,于祥英完全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說話的是徐雲笈,他肯定當對方是胡扯。

這可是深海啊。

摩西分海要麽說是神話呢。有誰能把浩瀚的、沒有邊界的、全都是水的海水分開來,讓海裏有哪一塊空出來?

然而徐雲笈說這是真的,并且表示沈燮說多半是一位他認得的存在蘇醒,沈燮已經下去漩渦查看了。

于祥英還來不及為搞清楚是怎麽回事松口氣,就直接苦了臉:

怎麽又來一位傳說級的存在?

這種大佬不管脾性如何,總歸對于現代社會是巨大的風險。他們是相對于人類實力失衡的bug,存在本身就是國安部連夜開會的高級機密,能讓超管司時刻提心吊膽。

但這又不是超管司想別讓他們冒出來就可以不冒出來的。

于祥英只能暗自祈禱新來的這位好說話。

“小徐,沈前輩有沒有說這是哪一位?”

徐雲笈搖搖頭:“他就說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于司,別靠近了,神仙打架,我們去了只有當炮灰的命。”

其實他有了沈燮剛才給的護身龍氣,并不會出事。但是這一船人可真的夠嗆。

于祥英苦笑:“唉。你說的是——按理說我們超管司是了解和監控這類事情的,結果實力不濟,任務都完不成。”

他長嘆了一聲,頗有些心酸的味道。

徐雲笈看得心有戚戚。這位司長很多時候都顯得有些軟、對各大勢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是也确實,超管司實力不夠,他們除了含混點,又能如何呢?

于祥英圓滑,所以他才能坐這個位置。但這個位置又哪裏好坐了呢。

徐雲笈也陪着嘆了口氣,但這會兒風浪滔天,他別的也說不了,只是道:“于司和船長商量一下怎麽走吧。我去上頭看看能做點什麽。”

徐雲笈先去了船尾——張華德和玉心門的女修正在布一個陣,目的是争取讓這船仿佛自帶結界,風浪不侵。

只是這陣不是個簡單的陣法,需要好幾個陣法相銜,複雜非常。布置起來本就艱難,偏偏船只颠簸不已——這風浪還不是普通的風浪,蘊含一縷暴虐靈氣。兩人連固定身法都難,東倒西歪畫得異常費勁。

徐雲笈身上帶着沈燮給的保護,走上來雖然也颠簸,卻感覺不到靈力侵襲。他顧不上跟那兩位打招呼,只專心把繪制在甲板上的線條品讀一遍,掐着手指默默算了一陣。

張華德其實想罵他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結果一張嘴差點被陰沉的風嗆個半死,又閉上嘴沒說話。

徐雲笈心裏打了草稿,又檢查了一遍,然後就直接從空間拿出兩塊靈石,就着方才支離破碎的線條開始接續勾畫。

“你——”玉心門那位女修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被風嗆得咳嗽數聲還是艱難繼續,“別亂來!……我們算了半天!”

張華德在一邊咳嗽着發出斷斷續續的冷笑,盯着徐雲笈背影的眼神充滿厭憎。

徐雲笈沒回答。

他仗着龍氣護體,穩穩地在颠簸的甲板上站着,動作流暢地畫完了所有線條,将開端與收梢聯結在一起。

然後,他将手裏的靈石拍在了陣心。

——下一秒,瘋狂的颠簸停止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咳,今天又有點忙不過來……dbq,只有一更……

但是小徐要變厲害了!希望小天使們看得還愉快o(* ̄︶ ̄*)o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