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謝姝瑜不知以何種心情面對謝姝墨,醞釀了好一會,還不等她開口,就聽謝姝墨幽幽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心急傷害團子的……”
她主動交代過錯,謝姝瑜也不好含糊過去,順勢問道:“你為何要傷他?”
少女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哽咽:“因為小乖它不見了,也可能……死了”
她吸了吸鼻子,沉痛道:“小乖是我撿的一只雲雀,姨娘走後,就只有它一直陪着我,它于我而言就像親人一樣,可是那天……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了,我……我以為是大姐姐的貓吃了它,就……就沒忍住,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沖動。”
謝姝瑜一愣,有些心疼。
她安慰道:“團子挑食得很,只吃烹饪好的食物,他連活魚都不吃,小乖應該是被他吓得飛走了,想來不會有什麽事。”
謝姝墨情緒稍微好了點,“對不起,我不該沖動的。”
“倒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團子性子頑劣,沒個輕重,我日後一定好好管教他,此事你也別放在心上。”
謝姝瑜本意是讓謝姝墨放寬心,卻不想,她想岔了,以為謝姝瑜是敲打她不要把團子傷人的事說出去。
謝姝墨斂了眸子,“大姐姐多慮了,即便我說出去也沒有人會對團子做什麽的,誰會在意我呢?”
她苦澀一笑,配上那張絕美的臉,說不出的凄美。
謝姝瑜想到了她滿身傷痕卻無人問津,一個人小心翼翼生活,心裏很不是滋味,心微微抽痛,她深吸一口氣,道:“你放心,日後沒人能傷害你,你是父親的女兒,就是我的親妹妹,我,父親,還有阿兄都是你的親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照顧你”想救你。
她生來親緣淺薄,只有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才會視作親人。
因此,這對謝姝瑜來說分量極重。
“你若願意,可以一直住在玉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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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姝墨沒吭聲,片刻,翁聲道:“我已經沒什麽事了,多謝大姐姐的照顧,我該回去了。”
見她去意已決,謝姝瑜也沒挽留,看着她孤獨的背影,心底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只怕是很難敞開心扉了。
謝姝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麽沖動,她卻是知道的,知道又如何?總不能說你精神可能有毛病不能受刺激你需要接受心理治療吧?
這事還真急不得,然又馬虎不得。
另一邊,謝姝墨回到了連翹院,關上門,木架上的蔫耷耷的小雲雀立刻撲棱着翅膀開開心心的朝他飛來。
謝姝墨斜了它一眼,沒理它。
“那人怎麽說?”
他的聲音惑到令人發慌。
話落,一個黑影閃現,抱拳道:“公子,殿下讓您保護好自己。”
意思就是繼續待在侯府,不要輕舉妄動。
“還有……”
他挑眉,“還有?”
黑衣人猶豫道:“還有不要傷害杞安侯府裏的人。”
謝姝墨聞言舔了舔嘴角,唇角一扯,勾出一個嗜血的笑,全然沒有剛才的天真無害。
“下去吧。”
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黑衣人感覺後背一涼,頭皮發麻。
不敢耽擱,閃身離開。
屋子裏只剩一人一鳥。
謝姝墨斜卧在榻上,朝小雲雀勾了勾手指,“過來”
小雲雀立馬歡快地飛到他肩上。
“小畜生。”
小雲雀知道這是在叫它,又歡快地晃着腦袋。
謝姝墨嘲諷地“呵”了一聲,“小乖?便宜你了。”
小雲雀依舊懵懂着一雙眼睛歡快地左右搖擺。
……
經此一事,楚固钰見這個女人對那壞小子非但不防範,反而更憐惜了起來,幾乎要氣到吐血。
他非常非常不滿,具體表現在……更粘人了??
除了睡覺,幾乎每時每刻都跟着謝姝瑜。
謝姝瑜也只當他經歷了上次那麽一遭,缺乏安全感。
其實黏糊點也沒什麽不好,只是他總是臭着張臉冷冷地盯着她,讓謝姝瑜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所幸也不管了,一本正經地逗弄起籠子裏的八哥。
小屏心裏納罕,自家姑娘又什麽時候對鹦鹉感興趣了?
一大早就讓采購的管事買了這麽個小東西。
“姑娘,您不會是要養這八哥吧?”畢竟她家姑娘心血來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哪兒能啊,你忘了團子是怎麽欺負四妹妹的雲雀的?我若把這八哥養着,那咱們玉竹苑還不得翻天了?”
謝姝瑜仔細打量了這八哥,又道:“我啊,是要把它送給四妹妹解悶的。”
小屏撇撇嘴,始終想不通姑娘對四姑娘的态度,就算是心中有愧也用不着那麽上心吧,但她也有些分寸,自是不會置喙主子的決定。
說曹操曹操到,楚固钰不過是離開了那麽一小會兒,回來就發現自己的地盤多了這麽個花花綠綠的東西。
那東西綠豆大小的眼珠子直直的瞪向它。
“……”
楚固钰心裏升騰起一絲惡劣,絲毫不克制貓咪的本能,一個躍身就要撲過去。
那籠子的門是開着的,八哥卻待在籠子裏一動不動,等楚固钰已經要伸出利爪了,它才像受了刺激似的撲騰起來,尖聲叫嚷。
“饒命,饒命”
小屏奇道:“這八哥竟會說話!”
楚固钰又不平衡了,連這只八哥都會說話他卻不能,還想戲耍一下這只八哥,就感覺自己被人拎着脖子提了起來。
“這八哥不是給你玩的,你的玩具在那邊。”
說着,謝姝瑜一只手指了指竹籃旁邊的逗貓棒。
她為了團子不再見到鳥就眼紅,辛辛苦苦做了一大堆逗貓棒供它轉移注意。
誰知團子好似完全失去了對逗貓棒的興趣,理都不理一下。
現在見到活的鳥又發狂了。
輕嘆一聲,謝姝瑜放下團子,“這八哥是送給四妹妹的賠禮,你可別又給我吓跑了。”
本來楚固钰只不過一時手癢戲弄戲弄也就罷了,如今從謝姝瑜嘴裏得知這八哥是要送給誰的,只恨不得立刻露出尖牙咬死它。
見他又要蠢蠢欲動了,謝姝瑜蹲下一只手按住他的身子,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腦袋,“我這麽做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把四妹妹的雲雀吓得離家出走,我也用不着尋只八哥賠給她。”
謝姝瑜摸了摸他的頭,苦口婆心:“你呀,不希望我再費心就安分一點,別再找事了知道嗎?”
楚固钰:“……”
等等!
那壞小子是這麽跟謝姝瑜說的麽?
雖然知道他極有可能編排了什麽借口蒙混過關,但沒想到那壞小子非但在謝姝瑜面前賣可憐博同情還反将他一軍,倒打一耙給他上眼藥!
雖說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會這麽小人吧!
楚固钰肺都要氣炸了,偏偏口不能言,當真憋屈至極!
他現在反感謝姝墨倒不完全是因為怕她威脅到謝姝瑜的安全,畢竟,在侯府隐藏了十餘載而不被發現,說是沒有人首肯或是相助那絕對是不可能的,畢竟,剛進府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小娃娃。
首先就是那個所謂的“生母”餘氏,作為謝姝墨這十年左右接觸最多的人,必定是個知情人,可惜人已經死了。
可餘氏又何要颠倒孩子的性別?若生的是個女娃為了登堂入室扮作男孩那還解釋得過去,可她明明生的是個男孩。
然後,或許是……謝侯?謝姝墨所謂的“父親”,說不準也是個知情人,沒有他的首肯,僅憑一個弱女子和一個稚童哪來的本事光明正大的住進侯府?
再說了,若餘氏真是他的外室,謝姝墨真是他的私生子,他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別?
這一切都不尋常,都說不通。
但不管怎麽樣,如果謝侯當真是個知情人,那謝姝墨以及他身後的人與杞安侯府必定不會是敵對關系,甚至還有可能有某種交情或是達成某種協議。
僅憑這一點,謝姝瑜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但以後……誰又說得準呢?
上次與他對峙,楚固钰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毫不掩飾的陰鸷和瘋狂。
與在謝姝瑜面前的乖巧無害判若兩人,可見,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誰知道什麽時候就發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固钰:嗚嗚嗚,快把我變回去!我媳婦都要讓人拐跑了!!!
作者菌:放心,崽,我是你親媽!
妹妹我本來是要當男二寫的,主線不會變的,妹妹的支線可以改,這娃已經夠可憐了我也不忍心再虐他啊,要不考慮考慮給他拉個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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