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這回來的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是謝臻祖母手下的一個特別助理。
祖母年輕時,做過許多生意,麾下各式人才都有。眼前這個風流人物,名叫劉恬,江湖人稱辣手摧花劉甜甜,是祖母早年試水娛樂界時的金牌經紀人,經她手的藝人,沒有不紅的。
她那個诨名乃是因為,在她手裏的歌手演員,雖然能紅,但都要蛻幾層皮,是被她捧紅的某知名影星在接受專訪時流着一把辛酸淚爆料的。
後來這“雅號”便成了業界人盡皆知的招牌。
只不過,當年劉恬的愛人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離開了她,去了美利堅合衆國,劉恬那麽一個鐵血娘子,誰知內心卻是個柔軟的感性派,竟也無心于事業,風風火火就追了過去。此後銷聲匿跡了好幾年。
奶奶再見到她時,據說整個人甚為落魄,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輸得一毛不剩,渾身上下只有一套內衣褲。
撿回去拾掇好了,留在身邊幫忙打理一些繁雜俗務,謝臻的祖母大人便能夠安享晚年。
雖說她和謝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謝臻最讨厭這個家夥。此人才貌雙全,業務能力又強,對謝家又諸多貢獻,簡直沒法解釋這種不對味。只能從生理性厭惡去解釋。比如說,可能因為兩人都是攻,氣場難免有微妙的排斥。因此,對于這貨的突然出現,謝臻很是不滿,甩開她的湧抱就打電話給奶奶。
不巧,奶奶不在,是她的一個保姆接的。
“太太說了,如果你有什麽問題,請你去查閱郵件。她已經給你發郵件講清楚了。”小保姆說的是略帶生澀的中文,廣東話。
謝臻扶着額頭,老太太夠可以的,還效仿古風,學什麽諸葛亮的三個錦囊妙計不到河的對岸不許打開是嗎?
登上g-mail一查,确實有奶奶的一封郵件。
“臻臻寶貝,我知道你對我派回來的這個家夥一直不大感冒。但是我這樣安排并非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來,是想請你幫我的忙,救救這個孩子,讓她一身的才華不至于被荒廢——自打失去了她那糟心的小對象,她可是一蹶不振到如今。她年紀輕輕的,跟着我這個糟老太婆也是糟蹋青春,給她一點事情做,有奔頭,估計會好些。我們偉大的革命領袖說得好,生命在于運動嘛。二來,我早先依稀仿佛聽聞臻臻你要進軍娛樂界?奶奶對于少年人的幹勁永遠是贊賞的。多嘗試幾個領域才知道最适合自己的是哪一個。只不過,圈內水深,有劉恬扶持你,你知深淺得多。如此互相有助益的事情,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麽拒絕的理由。跟着恬姐好好幹。奶奶度假去了,半個月之內不要找我,除非我找你。”下面的簽名後邊還特意加了俏皮的顏文字。
據說顏文字是奶奶為了消弭和孫女兒之間的代溝,下了苦功夫學的。比如哪個表情對應那種心情,戴上老花鏡研究了半天。
謝臻看完郵件,服了。
回了個簡短的“我還能說神馬?(攤手)謝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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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恬坐在那沙發上,一看旁邊有一罐沒開的啤酒,拿起來,啪嚓扯開拉環就喝。
那正是謝臻拿給小後媽的,小後媽不喝,謝臻一心想把小後媽拐帶到卧室裏去,因而放在桌子上忘了收回冰箱去了。
“劉恬,你是回來幫我的?”謝臻咧開嘴笑笑。
“是啊。”劉恬翹起二郎腿,“回來包裝你。”
“我這種璞玉天成式的脫俗人物,不需要你多餘的雕飾。”謝臻說了句拗口的。
劉恬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大錯特錯,想要進軍娛樂圈,沒有包裝是萬萬不行的。傻白甜進門第一天,就被虐得灰飛煙滅了,懂不?”
謝臻挑起嘴角:“我是玩票的,你不知道我不靠這個吃飯嗎?”主要是為了湊熱鬧,小後媽去哪兒她去哪兒。增加相處機會,有效提高掰彎速度。誰知就是那麽随口一說,倒被奶奶當了真,竟至于把這個小瘟神給招了回來了。
小瘟神哼了一聲:“做什麽事情,但凡動手去做了,就必須做到最好。無論是認真做的也好,做着玩玩兒的也好,若是半吊子半桶水,人家不說你沒有使力,還以為你無能,落了這個褒貶,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謝臻擺手:“算了,別把你的人生哲學強加給我。我還有客人,你喝完就走吧。需要你的時候我再聯系你。”
劉恬一聽有客人,來勁兒了,刷地一聲從沙發上蹦起來:“客人?什麽樣的客人?”說着就很八卦地探頭探腦,看她那架勢似乎還要去房間裏一探究竟。笑容很賊乎。
不過,不等她進去探訪,房間裏的人已經先出來了。
程穎坐在那兒等了會兒,不見謝臻回去繼續,于是擡腳出來了,見了客廳裏的人,朝謝臻說:“既然你有別的事要忙,那改天再練習吧。我自己跟着音頻唱也差不離。”說着往門口走。
這次倒不是謝臻先攔住她,而是劉恬跳上去攔住了,摸着下巴,像前去奴隸市場買賣奴隸打算投标的奴隸主一樣,打量了半晌,笑着向謝臻說:“沒想到你的客人是這麽好的料子。”
謝臻冷笑:“你打她主意我弄死你。”
程穎往她看了一眼。
劉恬笑嘻嘻的:“喲,原來還真是‘那種’客人啊?得虧這一款不是我的菜,否則即使你弄死我,我也要上。”轉頭對程穎說道:“小姑娘,來,姐姐給你化個妝試試。”說着就從那件肥大得過分的哈倫褲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包包,招手:“過來。”
程穎搖頭:“不必了,謝謝。”
劉恬啧了一聲:“一般人求着我給她化個妝我還不願意呢。還從來沒有人在這種事情上拒絕過我劉恬。”
程穎怔愣了一下:“你是劉恬?”
“算你識貨。來吧。”繼續招手。
程穎仿佛受到某種魔力吸引,如夢似幻地走過來,端坐在沙發上。
謝臻皺着眉頭看劉恬往外掏化妝品。小後媽的皮膚好,基本不用什麽底妝,只稍微提亮一下就好。再描了描眉,又施了些唇彩。
傅粉、描眉,淡暈胭脂點绛唇。淡妝三部曲完成以後,劉恬退開幾步,像陶藝大師打量自己作品似的瞅了幾眼,贊嘆似的啧了一聲,再做個咔嚓按快門的姿勢,朝謝臻挑了挑眉頭:“給你金屋藏嬌的這個妹子拍張硬照,不用修圖,傳上去,一篇通告就成型了——四千年一遇的美女,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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