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納蘭雪柔紅着眼坐在納蘭夙玉懷裏, 聞着她身上淡淡傳出來的香味兒,這一刻她很安心,就像她曾經被父親擁入懷的那種安心。

閉上疲憊不堪的眼睛, 她情不自禁的将頭輕輕的靠在納蘭夙玉的肩膀上, 但是手裏也絲毫不敢松懈下來,依舊的緊緊握着那五塊雪花糖。

感覺到自己肩膀一重的納蘭夙玉身體一僵, 八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離一個人這般近, 而且還是一個小小的女孩,看起來脆弱得很。

低頭看了好一會兒,納蘭夙玉這才慢悠悠的擡起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納蘭雪柔的頭頂,還随便理了一下她那發鬓散亂的散發。

她無奈的嘆息着, 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塊幹淨的被褥,輕輕的蓋着納蘭雪柔的肩膀。

感覺身上突然的溫暖,納蘭雪柔驚慌的瞬間睜開眼, 終于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誰?”

擡手将自己頭上的黑布兜帽輕柔的扯下,露出她的完整的樣貌之後, 納蘭夙玉這才嘴角一揚:“你的姑姑, 納蘭夙玉。”

看着眼前這個樣貌美得如花似玉的女子,她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眼前這個女子是她至今為止見過的最美麗女子。

這般美麗的女子,竟是她的姑姑,納蘭雪柔回過神之後,兩眼角處兩行清淚劃下, 她聽說過父親說過他有一個親妹妹叫納蘭夙玉。

一時間這段受過的委屈便湧了上心頭,此時此刻她只想抱住眼前這個姑姑,狠狠地哭一場,她終于不是無親無戚的孤女,現在她有姑姑了。

猛地擡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但是她無論怎麽抹了眼淚,那眼淚還是不斷地往下掉。

正當她窘迫的用袖子抹眼淚的時候,突然她眼前出現了一張白色的帕子,盯着淚眼朦胧望了一眼納蘭夙玉的臉,她這一刻終于忍不住了。

一把伸手抱住納蘭夙玉的脖子,将臉埋在她的肩膀上,一邊流淚一邊帶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喊着:“姑姑,姑姑,姑。。。”

有些不習慣的看着泣不成聲的納蘭雪柔,而納蘭夙玉又不是什麽善于安慰的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最後千言萬語,她只能擡手輕輕拍了拍納蘭雪柔的後背。

這邊姑侄團圓了,那邊痛苦着的納蘭鵬輝,終于趁人不備只是,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塊傳訊符,然後立即捏破。

這是傳訊符,是他傳喚那些長老們的,平時那些長老都在地室裏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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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訊符一捏破,那些長老立即似有感悟,迅速的睜開眼睛,然後匆匆忙忙的從自己修煉的地室中飛行出來。

這一次驚擾了三個金丹期,和一個元嬰期的大長老,而這四個長老,卻已經是納蘭家族的一半的戰鬥力了。

以為是什麽緊急事情,他們就刻不容緩的暫停修煉,從自己修煉場裏趕了出來。

當他們來到栖梧閣裏面,立刻就看見了倒在旁邊痛苦的打滾着的納蘭鵬輝,連忙走去攙扶起他,帶頭的元嬰期長老皺着眉頭看着他問:“鵬輝,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納蘭鵬輝看見他的靠山來了,心裏可算有了依靠,他靠在其中一個長老的手臂,然後咬牙切齒的指着納蘭夙玉說:“就是她。”

聽到納蘭鵬輝這一聲,納蘭夙玉慢條斯理的擡眼瞥了一眼他,然後就淡漠的擰開頭,繼續安撫懷中的納蘭雪柔。

那個元嬰期長老叫納蘭平赫,是地幹支的後人,也就是納蘭家族的本姓長老,非外族人,所以對納蘭家族的事情尤其放在心中。

他嚴厲的瞪了一眼那個不争氣的納蘭鵬輝,方才轉身皺着眉頭看着納蘭夙玉冷聲問:“姑娘是何人?為何對我族族長出手?”

納蘭夙玉揮了一下袖子,跪伏在地上的納蘭茗伊等人這才得到自由,癱坐地上良久,她們都不敢動彈。

整理了一下納蘭雪柔的亂七八糟的頭發,納蘭夙玉這才擡眼看着那個納蘭平赫問:“你可是納蘭容術的後人?”

聽到納蘭容術的名字,納蘭平赫心頭一跳,納蘭容術是他父親。

連忙追問納蘭夙玉說:“你怎麽知道我父親?”

深深的嘆息一聲,抱着納蘭雪柔從秋千上站了起來,納蘭夙玉緩緩地走向他,然後看着他淡淡的說:“納蘭容術是我表叔,你應該是我表哥納蘭平赫吧。”

納蘭平赫聽完納蘭夙玉的話之後,神色驚喜的看向她急促的問道:“你是納蘭表妹?”

從乾坤袋裏掏出身份令牌,用手輕輕一抛到他面前,納蘭平赫只是瞥了一眼,他就确定那令牌是真的。

後來的事情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在納蘭夙玉和納蘭雪柔離開之後,納蘭家族就發生了幾件大事兒。

第一件事就是納蘭家族換了一個新族長。

第二件事就是納蘭家族全府搬遷,而舊的納蘭府邸則被一場大火燒毀了。

第三件事就是納蘭家族得到了一個納蘭夙玉的三個承諾,在她能力範圍內,這三個承諾她一定會全力以赴。

在離開這個胧月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納蘭夙玉帶着納蘭雪柔再去了一趟墓園。

畢竟是納蘭敬洪的收養的女兒,所以納蘭夙玉覺得應該讓她來墓園祭拜一下。

祭拜之後,納蘭夙玉給了納蘭雪柔兩個選擇一個是跟着她身邊,過着風餐露宿的日子,二是給她找一個安穩的良人家庭,安逸過一生。

然後納蘭雪柔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一個選擇。

于是,納蘭夙玉就開始了她的帶娃生涯。

給納蘭雪柔洗漱過,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然後給她穿上一件黑披風,算是帶孝。

納蘭夙玉牽着納蘭雪柔的小手,兩姑侄穿着同款黑披風,一步步的走向離胧月城越來越遠的遠方。

不想走路了,納蘭夙玉就招出青楓劍,抱着納蘭雪柔躍了上去。

興奮的低頭看着腳底下的景物,納蘭雪柔一動都不敢動,睜着兩個大眼睛好奇的觀賞着,但沒過多久,她就有些疲倦了,混混沌沌的在那裏夙玉的懷裏睡着了。

當她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躺着一顆大樹底下,身上還蓋着一張薄被,但是四處張望卻看不見納蘭夙玉的身影。

四處靜幽幽的深林,不見其他人,就連一聲鳥鳴聲都沒有,唯有偶爾幾片落下的落葉罷了。

要是說納蘭雪柔不驚慌失措是假的,但是她好像已經都習慣了被人遺棄的感覺了,站在樹底下失神的望着地上的落葉。

鼻子一酸,她眼眶泛紅,但是硬是憋着沒流淚。

而她并沒發覺,納蘭夙玉就在她頭頂大樹的樹梢,踩着幾片樹葉,迎着微風望着遠方。

從哥哥納蘭敬洪的話裏,她知曉了他的弟弟納蘭敬辭在滿五歲之後測靈根之後得曉他也是金系單靈根。

之後也踏上了和她同樣的路,去遠赴三仙門弟子選拔。

但是不同于她那般順利,而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全部都一去不複返,渺無音訊。

衆人都說納蘭敬辭遭遇不幸了,但是唯有他們一家人不信這件事,心裏始終不渝的相信納蘭敬辭還活着。

這都八百年了,滄海桑田,這偌大的仙靈大陸,這叫她如何尋找。

此次她便打算先去一趟陽翎仙門,尋一個煉器師幫她做一個尋找血親的靈器。

納蘭夙玉心裏也始終覺得她和弟弟納蘭敬辭會有一相聚之時。

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昏黃色的陽光照耀着她的臉龐,她才恍然發現她居然在這顆樹頂站了一個時辰了。

看了好一會兒夕陽,納蘭夙玉臉色瞬間一變,終于想起來了,她好像遺忘了放在樹下的侄女了。

往下一躍,快速的順着樹幹而下,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到了樹低了。

果不其然,納蘭夙玉就看見樹底下空空蕩蕩,就連她留下的被褥都不見了,而陣法也依舊完好無損,這只能證明是納蘭雪柔自己走出陣法的。

懊惱的輕拍了一下自己額頭,納蘭夙玉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稱職的姑姑,這樣她怎麽忍心帶着一個小姑娘到處漂泊。

不過納蘭夙玉倒是不驚慌,剛才她的靈識外放十裏,瞬間就在八百米外感覺到了納蘭雪柔。

初來到這片林子,她就靈識外放察覺這林子沒有什麽大的野獸出沒,只是一些野雞野兔子罷了,所以她才放心将納蘭雪柔放在樹下睡覺,并且還設了一個小型的法陣保護着。

使出縮地成寸,她快步走了幾步,她就看見了納蘭雪柔緊緊裹着一張薄被子,東張西望的往前走着。

走前一步,納蘭夙玉伸手拉住納蘭雪柔的肩膀,溫和的喚:“雪柔。”

納蘭雪柔突然被人拉着了肩膀,頓時驚慌失色,猛地一下跳了起來尖叫:“啊啊啊。”

“。。。”尴尬的納蘭夙玉。

到底還是納蘭雪柔回神過來,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出現的姑姑,眼眶又泛紅了。

摸了摸自己額頭,納蘭夙玉覺得有些無奈,但是她還是幹巴巴的解釋說:“你別哭,我剛才就在樹頂上,沒發覺你醒了。”

本以為是納蘭夙玉棄養她,但納蘭雪柔卻萬萬沒想到,她這個不靠譜的姑姑剛才就站着她頭頂上的樹梢。

“。。。”納蘭雪柔也無語了。

就這樣兩姑侄磕磕碰碰的趕路,從胧月城趕到離陽翎仙門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這段路,她們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

納蘭夙玉依舊沒什麽變化,但是納蘭雪柔變化就頗大了。

抽條了,身高成功到了納蘭夙玉的大腿處,身形成功發胖,從當初的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成了一個小胖墩兒。

原因歸功于納蘭夙玉一日三餐都打獵,不是烤肉就是炖肉,三餐變着法兒的折騰。

她倒是怎麽吃都不胖,但是納蘭雪柔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納蘭雪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然後再看看納蘭夙玉的手臂,最後絕望的發現她的手臂好像已經比她姑姑的手臂還粗了不少。

但最絕望的是,納蘭夙玉還在興致勃勃的在烤着一頭野豬,那香味絕對是令人垂涎三尺。

注意到納蘭雪柔望着這邊來了,納蘭夙玉就以為她餓了,便連忙喚她:“雪柔,快過來,烤肉快好了。”

吞了吞口水,納蘭雪柔覺得自己好像還可以吃多一口烤肉。

可以說這一年裏,納蘭夙玉就當納蘭雪柔樣豬一樣養,要是一天三頓一定得又肉吃。

本來柔弱的可以被封吹着走的小姑娘,現在看起來,呃,很是豐滿型身形了。

在即将踏入陽翎仙門的領域的時候,納蘭夙玉倒是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端木璟恒。

距離上次分別又有一年了,端木璟恒在外面行走了一年,見識增長了不少,處事态度也穩重了。

不然在碰巧見面的時候,他心裏雖然被驚訝了一下又很快就放下了,坦然面對納蘭夙玉笑道一聲:“許久不見,納蘭姑娘風采依舊。”

不過,納蘭夙玉和納蘭雪柔兩姑侄有些無語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只因,他們碰面的時候,端木璟恒是正被一群劫財的散修圍攻着。。。

作者有話要說:  端木璟恒:嗨,這麽巧?

納蘭夙玉和納蘭雪柔:你怕不是缺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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