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納蘭雪柔乖巧的跪在納蘭夙玉的前面, 雖然沒有哭哭啼啼的,但是也沒有好到那裏去。
對于她們兩姑侄的事情,端木璟恒不會多加評價, 而是在姑侄們對持着的時候,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打掃混亂的現場。
一手揪一個耳膜震破了的男子衣領,兩個一個來回, 輕而易舉的信步往門口走去, 然後手腕一動,“啪”的一聲,便将那些嘴裏還哼哼唧唧的痛呼着男子,往街道上一砸。
力度并不小, 一個男子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坑,十個男子就是十個坑,而且除了“啪”的一聲的砸地板的聲音, 還隐約可聽到“咔嚓”的一聲。
咔嚓一聲,這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他們被砸得骨折了, 然後, 他們更是疼,之前是耳朵疼,現在是骨頭疼……
待端木璟恒徹底将酒店的閑人丢出門之外,他這才慢悠悠的從門板上翻出一塊木牌,上面寫着四個大字:閉店勿擾。
這才轉身看向納蘭夙玉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背後站好, 這才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慢條斯理的仔細着擦洗着雙手。
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盡量在壓抑着自己憤怒,表面上看似鎮定下來了,但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這表示她并沒有真正的平息憤怒。
納蘭夙玉冷着臉端坐在青楓劍上,沉默不語,只是陰陰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納蘭雪柔。
怯怯的擡眼偷瞥了一眼納蘭夙玉,她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處說起,情緒低落了低着頭沉默了一下。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納蘭雪柔這些勉強理清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萬千,開始緩緩地将自己的經歷娓娓道來。
在開始說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隐藏着的深深的傷痕,黯然神傷沉聲道:“當年,羊師伯将我帶回璟洪仙門,潛心修煉了幾十年,本以為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直到,我到了築基的瓶頸期……”
一百年到築基期瓶頸期,雖然速度不算太快,但也不算太慢。
不知道為何,納蘭雪柔的築基期的瓶頸期尤其的漫長,足足卡住她十幾年,進一步是金丹期,退一步是原地踏步。
着急的她到處去向那些師兄們去經驗,但是意見卻都一致得出奇,那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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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叛逆的心理就出現了,她不想呆在這個璟洪仙門,她想出去闖蕩一翻,到處游歷。
可惜,當她氣勢洶洶的攜着自己身家,想要下山門的時候,她才茫然了,原來以她的修為是不可能出得了璟洪仙門護門法陣。
不死心的她繞着護門法陣轉了一大圈,居然都沒發現什麽漏洞,當她垂頭喪氣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法陣出現了一個小洞洞,一只雪白色的白狐,從外面鑽了進來。
然後,可憐兮兮的癱倒在地上,身上的雪白色皮毛上,還有不少深深淺淺的傷口,白色的皮毛和鮮紅色交織,格外的顯眼。
它瞪着兩個明亮有神的雙眼,似乎苦苦哀求着納蘭雪柔。
當時的她并不知道,她和那只白狐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成了一件孽緣。
不懂事的她,并沒有選擇将它抓住上報璟洪仙門,而是偷偷摸摸的将它抱在懷裏,将它帶回自己的洞府之中,好生的為它療傷。
白狐很乖巧,而是很通人性。
所以那段時間裏,她和白狐相處的很開心。
甚至,心情舒暢的她,終于也突破了築基期的瓶頸期,到了新的門檻,金丹期。
禦劍飛行,這是納蘭雪柔最喜歡的事情,她懷裏偷偷摸摸的裝着那頭白狐,然後肆意橫行在璟洪仙門內。
兩年過去了,白狐身上的傷口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是納蘭雪柔不舍得将它送走。
越想越煩惱的她,幹脆就偷了羊師伯埋在竹林下的幾瓶竹香釀,然後自飲自酌了起來。
待她醒來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自己床上,身邊還躺着一個看起來嫩得像十八歲的美男子。
雪白色的長發,白皙得快透明膚色,五官俊美無雙,一雙尖尖的白色長耳朵,而且身上的妖豔和清純兩種氣質混合一起,尤其的吸引人。
細細打量了一下那美男子,納蘭雪柔不由暗暗地吞了吞一口口水:她敢說,這是她有生之年見過最俊美的男子。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身上衣服盡褪,而那美男子身上也是如此,當時她慌亂的一逼,以為她和那個美男子醉裏亂性了。
連忙穿好衣服,然後她就連忙找出一條捆靈繩,将美男子五花大綁了起來。
後來,她才知道那美男子就是那只白狐。
好端端的一只白狐變成了一個美男子,也就是明晃晃的大變活人的把戲了,可是這也更讓納蘭雪柔更加膽顫心驚。
若只是私藏一只白狐,或許還情有可原,但是若是讓那些師門所有人知道,她就不僅僅只是私藏一只白狐,而是私藏一個妖族之人了,那麽估計她的姑姑納蘭夙玉都罩不住她了。
之後,在偷偷摸摸的日子裏,她和那只白狐互生愛慕。
在一次機會之下,他們甚至已經行了周公之禮,互贈定情信物。
然後,贈完定情信物之後,第二天早上,納蘭雪柔懵懵的看着身邊空蕩蕩的被褥。
她不敢置信的到處尋找,可她在璟洪仙門裏卻再也尋不到了,情急之下,她就公然的将有妖族闖入璟洪仙門的事情報了上去。
羊三思暴怒,将璟洪仙門翻來覆去找了一遍,依舊沒找到,不過,在最後一次排查之下,尋到了護門法陣的一處纰漏之處
不過巴掌大小,雖然不能容納一個人穿過,但是穿過一只小小的白狐,卻輕而易舉。
而隐瞞了妖族之人闖入璟洪仙門的納蘭雪柔,更是被定下了大罪,要沉入玄冰冰潭的囚牢之下,受一百年的苦楚。
一百年之後,納蘭雪柔出了玄冰冰潭囚牢之後,心中依舊忿忿不平,一時沖動,便到了羊三思的面前,立下心魔誓約,她要離開璟洪仙門。
璟洪仙門的門規:女修,不至化神不得下山門。
羊三思雖然不想放行,但是在種種原因之下,他無奈的只能将納蘭雪柔逐出璟洪仙門。
一路的盤查,納蘭雪柔只知道,那白狐是妖族之人,而且已經返回妖界了。
她徘徊與燊林之外,卻不得法子入妖界。
黯然神傷的她,只能在這個南渡城裏流浪徘徊,後來因緣開了一家酒樓,便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麽十年。
十年後的今天,她渾渾噩噩的日子,就被納蘭夙玉和端木璟恒兩人徹底打破了,迎來新的轉折。
當然,納蘭雪柔不可能一五一十的詳細的将這經歷全部托盤而出,她挑挑揀揀選出了大概內容。
聽完納蘭雪柔的這些經歷之後,納蘭夙玉的第一反應就是眉頭一皺,然後下一刻她臉色變得鐵青。
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眼前的納蘭雪柔,她的手被氣得一顫一顫得,恨不得一巴掌就拍死不成器的納蘭雪柔。
可能納蘭雪柔也知道自己這些經歷甚是不堪的,但是要是讓她從頭再來一次,她也依舊會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尋那人要一個明白。
“啪”納蘭夙玉高舉的手還是落了下來,重重地打在納蘭雪柔的右臉上,納蘭雪柔被打得癱坐倒在地上,右臉頓時印出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喉嚨鐵腥味突然冒了出來,納蘭雪柔狼狽的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液,鮮紅的血液與地板混合成一副紅色的字畫。
打完這一巴掌的納蘭夙玉依舊面不改色,冷眼看着眼前吐血的納蘭雪柔,聲線低沉的說:“這一巴掌是我替你父親,也就是我哥哥打的。”
聽到這句話,納蘭雪柔擡手輕輕的碰了碰紅腫着臉上的巴掌印,雙眼布滿血絲,一言不發的低頭望着地板。
她很生氣,但不是生氣納蘭夙玉這一巴掌,而是生氣自己的無能,也恨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氣極反笑,她緩緩地擡起了臉,露出自己另一面完好的左臉,苦笑道:“雪柔也辜負了姑姑期盼,請姑姑也打一巴掌吧。”
冷哼了一下,納蘭夙玉冷漠的凝視着她,冷冷淡淡的說:“你沒什麽辜負沒辜負我,你只是辜負了你自己,若是你願意一錯到底,我就權當沒了你這個侄女,從此這世間便再無納蘭雪柔這個人,而你也永遠也只是雪娘子。”
決然的說了這句話,納蘭夙玉便不願再多看一眼納蘭雪柔多一眼,轉頭看向端木璟恒說了兩個字:“走吧。”
說完之後,納蘭夙玉便帶着端木璟恒準備起身離開這個酒樓,從此與這個雪娘子老死不相往來。
納蘭雪柔含着眼淚,長長跪伏在地板上,嘶啞着大聲喊着:“不孝侄女送別姑姑,願姑姑日後長盛無憂……”
雖然沒有回頭看,但是她聽着身後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裏,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納蘭雪柔,她的親人就這麽兩個了,第一個是渺無音訊的弟弟,第二個是自甘堕落的侄女。
就在兩姑侄從此便要訣別之時,一只沉默不語的端木璟恒,突然伸手拉住了納蘭夙玉的右手,蹙眉望着她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納蘭姑娘你難道不覺得有一處很奇怪嗎?”
回頭望向他,納蘭夙玉冷凝着臉:“何處奇怪?”
淡定從容宛然一笑,端木璟恒側身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長跪不起的納蘭雪柔說:“那妖族是拿了定情信物便消失不見的,可見那定情信物一定有什麽珍貴之處,或許那妖族的目的原本就在你侄女的身上。”
若有所思的低頭思索了一下,納蘭夙玉迅速在腦海裏尋找,突然臉色一黑,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曾經因緣得到了一塊鳳髓玉。
傳說,鳳髓玉是上古鳳凰在涅槃重生失敗的時候,上古鳳凰的死體歷經數千年後,才會風化成一塊塊玉石,功效作用巨大,傳言中長期佩戴會改善修士的體質等等。
而納蘭夙玉得到的那塊鳳髓玉體積不大,但是極為珍貴,當初她為了讓納蘭雪柔改善靈根資質,便特意送到她的手上。
若是那妖族是為了鳳髓玉而交纏納蘭雪柔,那麽納蘭雪柔至今的遭遇,她也需要負責。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納蘭夙玉無奈的對端木璟恒點了點頭:“鳳髓玉。”
端木璟恒驚愕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艱難的問道:“真的是鳳髓玉?”
鳳髓玉就算對于財大氣粗的紫雲仙門來說,也是一件至寶,雖然他也聽曾祖父端木邢宇說過,紫雲仙門裏也有一塊鳳髓玉,但是只是指甲大小而已。
指甲大小的鳳髓玉便可以支撐紫雲仙門的護山法陣幾千年的靈力支撐,可見鳳髓玉珍貴。
那鳳髓玉只有嬰兒拳頭這般大小,是納蘭夙玉在虛無之海戰役中,從一個奇奇怪怪的小結界裏尋到的。
當時她忙于殺敵,只是急急忙忙的丢入乾坤袋裏,後來又是急急忙忙的将它送給納蘭雪柔。
歸根到底,她也是有一份鍋的,至少她不應該将這麽珍貴的寶物給納蘭雪柔,不然她便不會經歷這些種種,這也相當于一場無妄之災,那麽這一切也不會發生了。
可是,細細捋清,納蘭夙玉便覺得疑點依舊重重:那妖族怎麽會知道鳳髓玉在納蘭雪柔身上?而且它們又是怎麽鑽入璟洪仙門?他們要拿鳳髓玉去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我不是挖坑不填,只是最近卡文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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