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跟蹤我

張學偉這邊, 許震偷偷跟了他一路, 張學偉還真沒發現, 路上都是學生，他哪裏管的了那麽多, 他家離學校不遠，走路也就半小時，他是用跑的, 十五分鐘就到家了。

沒有什麽高檔小區, 就一破平房，還是在村子裏面，雖然徐陽鎮個小城鎮，但是像這種村子還是有的，村子跟街道就隔幾條彎曲的道路, 村子後面就是大片的農田和一片竹林。

許震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感覺到了農村鄉下，不對, 這就是農村。

“張家村。”

這裏大多數人都姓張，廖卓的舅舅家就跟他家隔三百米, 廖卓以前的家最起碼還是在小區裏面, 只是後來他媽臨死前把房子賣了, 把錢給了他舅, 他舅蓋了一個二層小洋房, 現在他舅在村裏可以算的上是最先住樓房的人, 近幾年村裏樓房逐漸多了起來, 但是他們家，是沒錢蓋房的。

張學偉家就在村口的第二戶，一簡單的農村住宅，房屋外面的粉刷的白牆皮皮都掉了一大片，從外表看狼狽不堪，門口有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長相清秀，紮着一個大馬尾，她腳下放着一個紅色塑料大盤，好像是正在洗床單。

“我來吧，小妮，媽呢？”張學偉看着老妹凍的通紅的手，心裏一陣心疼，他的妹妹，本該是在玩耍的年齡，卻吃着同齡人不該吃的苦，她比他更堅強。

張妮沒推遲，從小板凳上站起身，搓了搓手：“媽睡着了，我回來的時候才剛睡。”

張學偉進他媽房間看了一眼，見人真睡着了，又走了出來，蹲下來開始洗床單。

冰冷的水讓張學偉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都不知道張妮是怎麽堅持的。

“你怎麽不燒熱水？”張學偉一臉怒火，女孩子從小就要少接觸冷水，要好好保養，不然長大了，就一身病，這點張學偉是知道的。

“我，我.....”張妮一臉委屈，她是燒的熱水。可是半小時過去了，熱水早變涼了。

張學偉起身走進堂屋，從堂屋往裏走，就是廚房。

許震從旁邊的鄉道裏走了出來，來到了張學偉家門口，看着張妮幾眼，随後往裏屋看了看。

堂屋裏面還是泥土地，連水泥地都沒有，裏面除了幾把竹制的椅子，和一張桌子，沒有任何一件高端的家具，許震心裏驚慌的人厲害，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窮的家庭。

張妮看到許震，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你是誰？是我哥同學嗎？”

“嗯，我叫許震，是班長同班同學。”

有陌生人來家裏，更何況還是個漂亮的哥哥，張妮顯得格外興奮，趕緊往廚房跑：“哥，你有同學來了。”

張學偉一愣：“同學？哪個同學？不可能是廖卓，廖卓跟小妮熟悉的很，小妮不會這樣說，他沒幾個玩的好的。”

張學偉帶着滿臉的疑惑，走到了堂屋，剛往前走了三步，腳就愣住了，看到許震一臉怒氣與詫異：“你跟蹤我？”

許震摸了摸鼻子：“恩，我有話跟你講，想着來你家看看。”

張學偉看了他幾眼，嘆了口氣，罷了，人都來了，他還能把人趕出去不成。

“奧，那你等會，我先燒水把床單被套洗了。”

張學偉說完，到了土竈旁邊開始點火，真正的土竈，燒柴火的那種。

許震一臉驚奇，他沒親眼見過這樣的，廚房空間不大，一個碗筷櫃子，兩三個小凳子，和一個小圓桌，全部家具，半邊牆都被熏的漆黑，牆上用白色粉筆還畫了一幅畫，一家五口的畫，畫的很抽象，像孩子的作品，應該是他妹畫的。

到處顯得有些髒亂，凳子上的灰塵都落好厚，許震就依靠在廚房門口站着，外邊還有一個小院子，有個豬圈和一個雞籠，包括廁所，還有一口自來水井，院子後面就是一片竹林。

張學偉忙前忙後，開始燒水，收拾家裏所有髒亂之處，用一幹淨毛巾給許震擦了一把凳子遞給他：“你先坐會，家裏太亂了，平時我妹也沒時間收拾，她還要照顧我媽，基本都是我一個禮拜回來收拾一次。”

張學偉不以為然，許震是富二代，早點讓他看到他家這種局面，讓他早點死心也好。

許震看了把椅子，他沒坐，而是從張學偉手中接過毛巾，開始給他幫忙，一起動手，張學偉有些詫異，忍不住嘴角上揚，過了好一會才回神，見許震拿毛巾準備去擦那髒桌子，趕緊制止：“那是我洗臉毛巾，別擦了。”

邊說邊上手，把毛巾搶了過來，倆只手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一起，一股電流直竄倆人內心，許震耳朵都紅了，張學偉連忙咳嗽了一聲，壓制住了內心的慌亂：“那個，你去前面坐下吧，讓張妮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就看着你。”

許震心裏，眼裏，現在只有這個人，他不了解張學偉的一切，但是他能窺探到他心底，張學偉不排斥他。

“........”

張學偉無語了，算了，等他忙完再和他細說吧。

張學偉不再理會許震，水燒開，用盆端水到前面開始洗衣服。

張妮就在一旁看着他，許震也在一旁站着。

張學偉洗着洗着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把手擦幹，從褲子兜裏掏出了九百塊錢遞給了張妮：“把錢收好，去大良哥那裏買點肉，自己想買點小零食也可以。”

張妮看到錢一臉欣喜：“哥，那我能買那個小花卡嗎？十五塊。”她已經想很久了。

“可以，想買就買吧。”

難得張學偉大方一回，張妮趕緊進她房間把錢藏好，拿了一百朝着村裏頭跑去。

“這是冷哥給的紅包，慶祝他跟卓在一起了。”

張學偉看着許震解釋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反正他不想讓許震覺得他，是個壞人。

“奧。”

許震盯着兩個房間看了幾眼，有一個房間裏面有一股濃濃的藥味傳來出來。

張學偉順着他的眼光朝房間內看了一眼：“那裏面是我媽，下半身癱瘓了，我剛上高一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人還處于半身不遂，神智不清的狀态。”

張學偉話音剛落，許震瞪直了眼，這麽慘，張學偉到底有着怎樣生活？

“你爸呢？”許震問。

“哼，拿着賠償款跑了，我都兩年沒見他了。”張學偉說完一臉落寞。

許震看着他的表情，心裏發酸，心疼的厲害，這人是怎麽扛過來的？母親癱瘓，父親跑路，還有妹妹要照顧，而且自己的學業還要完成，他到底是怎麽做的。

“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很慘？有些後悔跟我認識，來我家了？”張學偉一臉自嘲。

許震點了點頭：“是挺慘的。”

張學偉見他點頭，心裏酸澀，看吧，他就說他倆差距甚遠。

“你走吧，我倆沒什麽好說的。”張學偉口氣不善。

“奧。”

許震轉了一個身，就朝鄉道跑去，那速度太多快有多快。

看着他逃離的背影，張學偉大笑出聲，這就是喜歡？真是犯賤了自己居然會為這種人動心。

一腳把塑料盆子踢翻，這就是現實，他不努力，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出息。

張學偉拳頭捏的緊緊的，顯然受刺激了。

張妮高興的跑回家，發現床單散一地，他哥居然坐在地上抽煙，一臉難以置信開口便問：“哥，那個漂亮哥哥呢？”

“跑了，別提他，心煩，再去燒點水，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奧”張妮一臉茫然，剛買的花夾子，都感覺不好看了。

兄妹倆開始動手收拾，一起做飯，夜幕降臨，倆人吃過晚飯，張學偉和張妮在堂屋的桌子上寫作業，她媽還沒醒，就算醒了，人也是混混沉沉的，話都說不清楚，目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能維持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