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受傷
許佳寧一進門就察覺到了異樣——宋父仿佛剛跟誰大吵了一架似的,面色泛紅,坐在那裏不住地喘着粗氣。
她也不好多問,拿了錄音筆,向宋母道過謝後,就要離開。就在這時,宋父忽然站起來了,叫了她一聲。說有事要跟她說,讓她跟他進來一下。
這個在許佳寧的意料之外,她愣了一下,看向宋母。
宋母顯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幹什麽,但她隐約察覺到了不對,想要阻攔。
宋父喝止住了她,而後對許佳寧說:“我有個材料忘記給郝科長了,你幫我帶給他吧,順帶有些事,我要給你交代一下。”
這個請求有些古怪,許佳寧想了想,說:“剛郝科長說明天要帶您去城西分局,等他來了您再給他也是一樣的。您要實在着急,我可以給我們的人打個電話,郝科長就在下面,讓他上來一趟也行。”
許佳寧說着就要拿出手機,不想宋父腿腳格外麻利地沖了過來,一把把她的手機打掉了。
許佳寧驚了,還來不及去撿手機,就被一片襲人的冰涼逼上了脖頸。她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那是刀片。
比她反應更大的,是宋母:“你瘋啦,你要幹什麽!”
宋父看着面前女孩兒一臉驚恐的表情,手也在打哆嗦。他的表情閃過一絲痛苦,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瘋狂。
“孩子,你別亂動,我我不想傷你。等會兒辦完事了,我親自向你賠罪,要殺要剮随你。但現在,叔求你幫幫我!”宋父說着,對妻子一喝,“把她的手機拾起來!”
宋母被丈夫的一系列舉動驚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被丈夫一喝,她回過神來,一臉急切:“你拿刀幹什麽,放開她!”
宋父不理,只管呵斥她:“把手機給我拿過來!”
宋母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但無能為力,只好把手機撿起來,遞了過來。
宋父接過,又轉手給了許佳寧:“給你們的人打電話,讓他們上來。還有郝科長,讓他們一起上來!”
許佳寧心裏已經明白,宋父此舉意欲為何。就憑宋父不斷在顫抖的手,她斷定他不是常做壞事的人。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輕易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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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您這樣是沒用的……”
她試圖跟他講道理,卻被宋父打斷:“有用沒用,試了才知道。事到如今,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兒子死了,我也沒有什麽指望了!就這樣活着,還不如一把死了算了!但我不能白死,我得弄個清楚,弄個明白!別廢話,快點兒打!”
宋父又把刀子一逼,許佳寧沒有辦法,不得不打電話。而通話記錄裏拍在第一位的,正是季明遠。
樓下車裏的衆人,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徹底炸開了鍋。
最憤怒的是郝科長:“這個老宋,他瞎搞什麽?!”一拳重重地擊打在了座椅上,疼的他的眉骨抽了抽。
柯璟也很生氣,但她比郝科長要冷靜一些:“咱們這就上去,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傷害到佳寧。”
柯璟說完就去看季明遠,卻發現他坐在那裏沒有動。一臉陰沉,不知在想什麽。
“季老師?”
她叫了他一聲,就見他擡起頭來。
“上去是要上去,但不能就這麽直接上去。”他說着,看向郝科長,“先報警。”
郝科長愣了一下,“這,有這個必要麽?”
他是了解老宋的,肯定是一時腦抽犯下了這個錯誤。若是報警,是不是就把事情搞大了?
“很有必要。小宋的死,關押他的看守所最清楚。如果有必要的話,請他們來一個人。郝科長,我明白你或許跟老宋本人有交情。但我們卻要站在學生的角度來考慮問題,要保證她的安危,就要以防萬一。”
季明遠的表情很是平靜,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郝科長也覺得到了這個關頭,不能再猶豫了。萬一真出了事,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不敢再多想,他連忙去打電話。之後,跟着季明遠一起上去了。
柯璟原本也想跟着,礙于是女同志,留下來照顧剩下的學生了。
兩個人面色沉重地上了樓,結果宋家比他們想象的好進,門半掩着,根本就是等他們進去。
郝科長一進門就看到宋父把刀片逼在許佳寧脖子上的場景,一時頭大。
“老宋,你這是幹什麽呀!犯的什麽昏啊!不是說了明天讓你跟我去城西分局看屍檢報告麽,你這樣沖動解決不了問題啊!”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宋父抵着牆角,表情戒備地看着郝科長和季明遠,“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吧,可你們是怎麽回答我的?屍檢報告?我不用看都知道上面說的是什麽!我要聽真話,我要知道我兒子到底怎麽死的!”
“真話已經告訴你了呀,沒別的,你兒子就是有病,他是病死了……”
郝科長還在苦口婆心地跟宋父講道理,但季明遠已經注意到,許佳寧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整個人也在發抖。顯然是受到驚吓了。
“你要讨個說法可以,但你把她放了,我來做你的人質。”
季明遠忽然打斷郝科長的絮絮叨叨,十分冷靜地道。
他是想要借此攪亂宋父的神智,好趁機從他手下救回許佳寧。然而他卻低估了一個擁有着強烈決心追究兒子死因的父親,宋父只猶豫了一秒,說:“不行!”
他說:“她比你好控制,就是她了。而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我就是想要個說法,想要個真話!”
這個心力交瘁的父親,此時已經不知道在說什麽了。他既然保證“絕對不會傷害許佳寧”,那麽此時的威脅又有什麽意義?
季明遠的面色冷了幾分,腳步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宋父察覺到,立馬用胳膊勒住許佳寧的脖子,說:“你別動,你站在那裏別動!”
刀劍無眼,季明遠真的不敢再動了。而就在這時,在宋父鉗制下的許佳寧,發出了一絲呻吟。原來不知何時,宋父的刀子不小心劃了一下,竟割破了許佳寧的皮膚。
看到流出來的一行血珠,衆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宋父,他圓睜着眼,有些意外:“這、這這……”
他還沒“這”出來個所以然,就聽季明遠呵斥他道:“你傷着她了!”
“我沒,我沒有!”宋父一時慌了,要去替許佳寧擦血。手剛碰上去,就聽許佳寧說。
“別碰我!”她的聲音有種虛弱至極的尖利,“我有病,會傳染!”
宋父乍然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孩子,你——”
“宋叔叔,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是,但是——”
許佳寧說着,一副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宋父徹底亂了陣腳,拿着刀片的手就是一松。季明遠看準時機,迅速上前,不過幾下就繳了他的械。沒等宋父反應過來,刀已經被人奪了過去,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裏。而許佳寧這個人,也就季明遠拉了過去,被他抱在了懷裏。
宋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許佳寧清晰卻決絕的眼神,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你,你騙我!”
看着宋父回過神來一臉空洞的表情,許佳寧心頭閃過幾分不忍。動了動唇就要說話,就聽頭頂上方傳出一道低沉卻有力的男聲。
“是你在自欺欺人。”
“宋先生,你想要真相,但不能用別人的安危當代價!”
宋父怔愣片刻,徹底崩潰了,一把蹲在了原地。
“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此時此刻,一直消無聲息躲在角落裏的宋母,顫抖着過來,攥住了季明遠的衣角;“領導,領導,都怪我啊。剛你們下樓之後,是我罵他怪他,跟他吵了一架,他氣不過,沖動之下才這麽幹的。領導,真的都怪我啊,不怪他……”
女人哭的涕泗橫流,顯然是後悔至極的樣子。
季明遠心有怒氣,但見狀也不好再發了,把這裏交給郝科長,他抱起許佳寧下了樓。
樓下,車裏的衆人見許佳寧出來了,都紛紛圍了上來。
“佳寧,你沒事兒吧?”林洛沖在最前面,握着她的手,眼睛都紅了。
許佳寧現下手腳發軟,但還是強撐着,笑了笑,說:“沒事,真的沒事……”
“呀,你這裏都流血了,你受傷了!”
石蕊發現了她的傷口,驚詫喊道,上手就要去碰。結果被季明遠攔住了,扔給她一個醫藥包。
“裏面有消毒片和創可貼,簡單處理下。”
許佳寧看到醫藥包上的“急救”字樣,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跟季明遠道謝,便連忙向他說了聲謝謝。季明遠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其中情緒晦暗不明。許佳寧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正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那邊嗚哇嗚哇地開了幾個閃着警示燈的車。
警察來了。
因為這一陣子都在跟老宋打交道,主管這個案件的李警官一下車,就去找一旁的郝科長,想跟他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
郝科長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他用手帕擦了擦,指了指斜前方,說:“那倆是當事人,你問他們去吧。”
李警官擡眸一看,不遠處站了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陰沉的天色下,男人面容冷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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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預估錯誤,要下章才能跟表白。明晚6:00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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