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多巴胺……是什麽來着
“凡人……”
“我叫肖何。”
“#好,肖何,你很吵。”
“我沒說話。”
“你心跳聲很吵。”
“心不跳就死了。”
“你跳得太快了!”
肖何抖抖索索藏在一條寬大的毛巾毯底下,手裏捧着杯溫熱的甜水,仰着臉默默地看着站在床邊的男人。
後者瞧見他慘白的一張臉,還有眼底未平息的驚懼,瞬間說不出抱怨的話。
鳳琷是在圖書館地下室找到肖何的,去的時候他正被一股怨氣纏繞着,手裏握着塊尖銳的石頭往自己肚子上劃。鳳琷自然知道那個位置,是碧玺珠所在——對方的目标果然是那顆珠子。
他将怨氣打散後,肖何總算清醒過來,抓着他的手臂問:“我腸子是不是流出來了。”
面色太平靜了,一點都看不出他在害怕。
鳳琷拍拍他的後背:“沒有,都是幻覺,已經沒事了。”
從未安慰過人,他翻來覆去只會說這麽幾句——但是他是個負責任的神,其實肖何現在被驚吓成這樣歸根結底還是他的錯。
“我遇到一只蟾蜍,或者是青蛙,它吃人。”
鳳琷一攤手,掌心抓着只蛤蜊大小的黑色蟾蜍:“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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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何白着張臉一副要昏厥的表情。
“別怕啊,這東西不成氣候,頂多養着玩。”
肖何聲音帶顫:“它拿石頭劃我肚子,腸子都扯出來了,你讓我養着玩?”
鳳琷急忙握緊手,掌心散出金光,随後散出一陣黑煙,再張開已經沒有蟾蜍的影子:“不養不養,打散它。”
見肖何還是一副想死的表情便捂住他的小腹,往他丹田輸送一些神力:“腸子也好好在肚子裏。”
區區小鬼也敢觊觎他的東西,不自量力。
肖何這才恢複了一點,他抓着鳳琷的袖子想站起來,但是腿軟得跟面條似的,鳳琷只好将他抱回去,這導致兩個人都不怎麽愉快,尤其肖何——就算他身體弱,好歹也是個男人,讓人公主抱回去別扭死了。
鳳琷看着懷裏臉色煞白的肖何,心想,凡人都這麽脆弱麽?仿佛一指頭就能戳死。
回家之後他就躲在毯子底下不出來了,雖然沒被吓掉一兩條魂,但是哆哆嗦嗦的,連杯子都拿不穩,看起來可憐極了。
肖何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心跳還是那麽快,他盯着杯子裏的水,輕聲解釋:“我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受到了驚吓。”
鳳琷挑眉:“我知道。”
肖何搖搖頭:“人受到驚吓的時候就會分泌大量腎上腺素,心跳加速,呼吸粗重,我知道現在沒事了,但是大腦無法控制激素分泌,它自己溢出來的,我沒辦法。”
“……”這凡人怎麽突然吐出一串他聽不懂的話?受了驚吓會變成這樣麽?
“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跳速率,我知道它現在不正常,但是我……我控制不了。”
“……”
“我不懂你們神,但是你可能也不懂我們人類。激素反射其實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産生恐懼或者焦慮情緒時往往會發生危險,刺激大腦加大神經遞質和多巴胺等激素的分泌,讓身體進入時刻能夠反映的狀态。如果大腦随後意識到沒有危險,身體就會重新進入安全狀态,但是這時候興奮感依然存在。”
肖何捧着杯子哆嗦地看着鳳琷,見他一臉懵逼,講述的聲音也絲毫沒有起伏:“我現在,正處于這種興奮中。”
“你興奮……”
“是的,我興奮,恐懼也是一種興奮。但是我并不想這樣。這跟看恐怖片的原理差不多。”
肖何突然伸出手拉着鳳琷摸到自己後腦勺靠下面一點的地方:“這裏,我們人類在興奮的時候,這裏會分泌一種叫做多巴胺的激素。”
“多巴胺是一種會令人愉悅的激素,甚至作為藥物用于止疼,就像毒-品一樣。這種物質跟做-愛或者陷入戀情時候分泌的是同一種東西,從激素水平上講,性-快-感與恐懼帶給人的愉悅其實是相同的……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你可以當我正在高-潮,不用理我,等那些該死的多巴胺代謝掉我就恢複正常了。”
他說到最後已經咬牙切齒。
目瞪口呆的鳳琷沒聽懂前面什麽激素什麽多巴胺,倒是聽懂了後面的“做-愛”、“性-快-感”和……“高-潮”。
……
……
……太破廉恥了,現在的凡人都……這樣嗎。
所幸他不是什麽純潔的鳥,只幹咳幾聲将視線移開,他有點想多了,這個凡人正大光明跟他說“你可以當我在高-潮”……莫非是在勾引他?
鳳琷瞧着肖何素白的一張臉微微挑起眉,眼裏含着名為“審視”的光。這凡人細看起來……其實還挺好看的。雖然沒有鳳族或者龍族那麽驚豔,也沒有仙子們婀娜多姿,但是其實時間長了……
等等,那他在天界不就是墊底的麽?
不不不,鳳琷你不能這麽膚淺,仔細看的話,還是……有種微妙的氣質,與天界那些神仙都不同。
讓他覺得舒服。
——雖然有可能只是碧玺珠的緣故。
情-愛之事真要像肖何這樣拆得七零八落來講便沒有任何吸引力,但是鳳琷……他是上古的神明,未曾有過這麽直白。
但是他又并非不懂,在神界也有過仙子或是神君對他表示好感,對自己的追求者,鳳琷要溫柔很多,也曾經有過一些露水情緣。再加上他損友衆多,平日裏說話雖然隐晦,細究起來卻是葷素不忌……
神都沒什麽節操。
“咳……”
肖何剛喝下一口糖水,就見鳳琷在自己旁邊磨磨蹭蹭坐下。
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睜着一雙烏漆麻黑的大眼疑惑地盯着他,略帶疲憊:“如果嫌吵的話你可以離我遠一點。”
鳳琷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上面了。他是神,不論聽力還是視力,都非常好,他一靠近肖何就覺得旁邊的人身體裏好像裝了一只兔子,撲騰撲騰一直跳。
……其實聽得久了還覺得挺有趣的。
鳳琷別別扭扭地問:“需要……吾做什麽。”
肖何顫着睫毛深吸幾口氣,指向桌邊的糖果盒:“能幫我把那個拿過來麽。”
“這麽近?”
鳳琷一擡手,糖盒就飄了過來,肖何臉色又白了白,後伸出細白的手在糖盒裏抓出一大把,塞進自己嘴裏:“我不想離開這個結界,但是多吃點糖能讓我快點脫離這種該死的狀态。”
“結界?”
肖何指了指披在身上的毛毯:“這是我的結界。”
“……”
肖何沉默地吃完糖,披着毛毯默默往被子裏鑽,鑽進去之後小聲說道:“……我想睡一會兒,能幫我把燈關了麽?”
“……”
是該睡了,外面天都黑了。
鳳琷好不容易想溫柔一次,被溫柔的對象還不領情,上古神鳳額頭上跳起一條不優雅的青筋,打個響指,将燈關上。
“床頭的不要關,謝謝。”
“……”凡人真是麻煩。
肖何捂着腦袋藏在毯子底下,許久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是鳳琷鑽進來了。他趴在那裏僵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麽進來。”
鳳琷一躺下又變成那個側卧的姿勢,臉朝向肖何:“我一直在此過夜,今夜為何不在?”
語氣就像“這張床被老子睡過,是老子的了。”
肖何趴在那沉默良久,問:“不嫌我心跳聲吵麽?”
“閉嘴!再吵把你扔出去。”
不知是否因為鳳琷這尊神在身邊,肖何迷迷糊糊便睡過去了,等他呼吸漸漸綿長,鳳琷在黑暗中睜開眼。他盯着肖何的臉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笑了一下,指尖凝聚起一點金色的光在他額心輕輕一點,令對方徹底陷入沉睡。
“該吃飯了……”
他低聲說着,掀開薄被翻身輕輕壓住肖何。
今日搶奪碧玺珠的雖然只是小角色,他對付起來輕而易舉,但是鳳琷神力只恢複了一兩層,再經過這樣持續的消耗,實在有些力有不逮。
朱唇輕啓,停懸在肖何嘴唇上方不遠處,鳳琷輕輕一吸,便有細細的靈力彙成能流從肖何口中溢出,然後被鳳琷吸入口中。
他選取的是比較溫和的方式來吸取靈力,疼痛能減少很多。
即使這樣,肖何也被疼出一頭冷汗。陷入沉睡的人原本應該感受不到外界任何變動,鳳琷看着身下那人緊緊皺着眉頭,額頭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臉色越來越白。
原本被植入碧玺珠的人類就會因為它的寒氣受到傷害,體弱多病是必然事件,年幼早夭是正常現象,能活到肖何這麽大簡直是神跡中的奇跡。鳳琷實在不舍得這萬中無一的寶貝在自己手裏折騰出毛病,吸一會兒停一會兒。
但是到最後即便他這般小心翼翼也不行,肖何嘴唇再次被咬出血,鳳琷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不由心疼地舔上去:“唉,這麽疼麽,怎麽嬌得跟小女兒似的。”
他坐起身,之前肖何胡言亂語的話被鳳琷記住幾句——多巴胺是一種會令人愉悅的激素,甚至作為藥物用于止疼,就像毒-品一樣。
“多……”
鳳琷喃喃自語,愣是想不起來那玩意兒叫什麽,不過他記得肖何拉着他的手讓他摸他的腦袋。
于是把肖何從床上抱起來,讓他倚在自己懷裏,修長的手指慢慢撫着他的後腦勺摸過去,到有個明顯凸起的地方時,鳳琷停下手。
“但是怎麽刺激呢。”
他舉着手在眼前,兩根手指輕輕碰觸,拇指與十指之間拉出一道細小的閃電。
鳳琷對于神力的控制非常精準,這是天生的,就像龍族天生擅長行雲布雨一般,鳳琷有神鳳的血脈,也有神龍的血脈,于是他能精準控制神力的同時,還玩得一手好閃電。
鳳琷先拉出一條極為細小的電流,輕輕壓在肖何後腦勺上,控制着那電流在他大腦皮層上探索一樣到處搗亂。于是懷裏的人終于有了反應,表情好似不如之前痛苦。
“原來真的管用……凡人的身體可真有意思。”
還等什麽,吸吧。
鳳琷一手托着肖何的後腦勺,一手摟着他的腰,嘴唇湊過去從他口中重新吸出靈力流,指尖的小閃電必必剝剝深入對方腦子裏。
肖何深陷在一個詭異的夢裏,絲絲縷縷的快感拉扯着他不上不下。有點疼,有點舒服,很放松,也很愉快,肖何幾乎要溺在那種暖流溫水中了。
反應到身體上,鳳琷便覺得掌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靠得這麽近,他能聽到肖何變得急促沉重的喘-息。他只當對方又覺得疼,指尖的電流便稍稍加大一點。
肖何當即悶哼一聲,鳳琷握着他的腰感受得最明顯,手心裏的肌肉驀然繃緊,被誰扯住了似的。沉睡中的肖何,便切實感受到什麽叫做滅、頂、的、快、感……
鳳琷此時終于發現他不對勁,雖然對方臉上表情不是痛苦,但是從下颌到脖頸,皮膚上浮起一層淺粉色,額頭上短發滲着細細的汗水貼在皮膚上,他在無意識地抓握自己的袍子,仿佛難以忍受。
怎麽回事,哪裏不對?
鳳琷心裏有疑惑,卻沒有停下吸食的動作,一邊加快吸取靈力,一邊逐步加大指尖電量,沒發現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壓着肖何的後腦,将他整個人要揉入身體骨血中一般,嘴唇更是吻在他唇上輾轉吮吸。
吸食靈力其實并不需要有肌膚的接觸,呼吸之間便可完成,但是這也是個愉悅的過程,太過愉悅的後果就是失控,更何況,不論龍血還是鳳血,究根溯源都是野獸,野獸的自制力……可想而知。
舌尖在溫涼的口腔中長驅直入,由最初單純的碰觸到吮吸、啃咬,鳳琷已經顧不得去想自己在做什麽了,他只專注着身體越發輕松,口齒間竄流不息的純淨靈力,從舌頭上流淌,懷中那人偶爾發出細碎的呻-吟或者低喘。
鳳琷身上燙得要死,他原就是火鳳,一激動體溫就升更高,肖何被他抱在懷裏幾乎要融化了。他抓着鳳琷的袍子哽-咽着發出難受的嗚咽,就像在哀泣。後者根本沒想過對方這種反應是為什麽,指尖的小閃電幾乎在粗暴地侵-犯肖何的大腦皮層。
于是,再沉的睡眠也要被折騰醒了。一波強烈的性-快-感襲擊了肖何,他低低叫了一聲,聲音吞沒在交疊的口腔裏,仍是顫着睫毛努力睜開眼。鳳琷此時終于回神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兩人貼得那麽緊,有什麽生理反應都瞞不過彼此。
他下意識往肖何後頸用力點了一下,後者只來得及半夢半醒地看上一眼他複雜的表情,便又昏睡過去。
鳳琷大口喘着粗氣把肖何放倒在床上,伏在他身上喘了許久才将一腔……火壓下,然後,他察覺這裏多出來一個人。
“誰?!”
一個黑影在窗外半空顯出身形,鳳琷抽着嘴角望向對方,那張絕美的臉扭曲得幾乎變形——媽的,為什麽總在不适合的場合遇見不适合的人。
“你來做什麽。”
“來看看你死沒死。”
應麟浮在半空中,面無表情地看着鳳琷,仿佛他剛到,仿佛他啥都沒看見。
“不過,看來你過得……挺滋潤。”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肖何。
一只脫鞋沖他臉上飛過去:“別亂瞄!老子啄瞎你!”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好基友來打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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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