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易雪歌第二日宿醉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萬個蕭沉淵在她腦子裏打架,吵吵嚷嚷的。
易雪歌抓抓被子,那被子制材上佳,乃是極其少見的軟青絲,摸上去針腳細密就像是女子的長發一樣光滑柔順。易雪歌只覺得抓着被子的指腹微微有些涼,她迷迷糊糊的想:要是真有這麽多蕭沉淵就好了。随便扔掉幾個,随便打随便罵,随便欺負......反正沒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
然後她就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給吓醒了——一個蕭沉淵已經足夠恐怖了,再多一個,還有沒有活路了?
她捂着額頭睜開眼,正好看見伺立在一邊,急忙給自己遞醒酒湯的侍女結香,微微有些怔神:“王爺呢?”
結香抿唇一笑,面頰微紅一如海棠花:“王爺守了王妃您一整夜,早晨的時候有些事這才剛剛走開去了書房呢。”結香雖然說話畢恭畢敬但是眉目含笑,那眼神裏透出的意思就是:王妃你一定是想人了對不對,別害羞了,快點承認吧。
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易雪歌不免有些不太自然。好在剛剛酒醉醒來,頭昏昏的倒也做不出含羞帶嬌的模樣,只好悶聲不響的接過湯碗,認認真真的喝着醒酒湯。
結香見她沒什麽反應便又給蕭沉淵使勁說好話:”這醒酒湯也是王爺吩咐下來的,王妃若是喜歡,廚下還有呢。”
易雪歌不由有些詫異:“醒酒湯這種東西喝一點意思意思就好了,這麽難喝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多喝?”說完,她就幹脆利落的把手頭喝了大半碗的醒酒湯放在案上,示意對方給她更衣洗漱。
結香被噎了一下,只得從身後人的手裏接過衣物,老老實實給易雪歌更衣。門外候着的侍女則是端着洗漱用具魚貫而入。
易雪歌由着她們折騰了一遍,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第一感覺就是餓,便道:“王爺早膳用過了嗎?”
結香彎身禮了禮:“還未呢,說是等王妃醒來一起用。”
易雪歌捂了一下還有些痛的頭,揉了揉太陽穴,擡頭看了眼結香,忽而出聲淡淡道:“你跟着我來秦國也有許多年了,可是有想過以後?若是有喜歡的人,我倒是可以放你出去。或是,你想要回楚國?”
結香似是吃了一驚,急忙跪了下來:“公主怎麽會這樣想?結香是要一輩子伺候公主的。”她一急,便是稱呼都變成了私下裏才會喚的“公主”。
易雪歌依舊是從容自若的樣子,眼睫都不曾有半點顫動,語聲沉靜:“你若想要在我身邊伺候,那麽最好就是要記清楚一件事。”她頓了頓,垂眼看着結香,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的人,不是錦親王府的人,所以,你的主子也只有我一個人。”
結香聽得面色有些發白,直挺挺的跪在那邊,薄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易雪歌嘆了口氣,還是伸手将她扶了起來:“無論我和蕭沉淵是什麽關系,無論我和他的關系好到什麽地步。你都必須要記住,你是我的人,只用聽我一個人的話。絕不要想着通過蕭沉淵讨好我或是通過我讨好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結香咬咬唇,點了點頭。從易雪歌的角度看去,結香整張臉都是蒼白的,幾乎要抖出脂粉來。
見對方受教,易雪歌便展顏一笑,又回到了平日裏輕松随意的樣子:“他既然有事忙,我就不等了,先傳膳吧。”
廚房那邊早就開始準備早膳,聽到易雪歌傳膳的命令後急忙令人把早膳端了上來。
易雪歌讓人給自己倒了一碗冰糖梅花粥,嗅了嗅,說道:“這粥聞起來倒是很香。”
結香已然鎮靜了許多,聽到易雪歌的話便輕聲回答道:“也是趕了巧,今天早晨宮裏送了許多梅花來,說是昨日賞花宴本來備好的,算是一點逸趣。無論是放着還是做吃食都是極好的。所以廚房就順便拿了一些梅花放給王妃和王爺煮點粥。”
易雪歌舀了一口,嘗了嘗,只覺得梅花的清香幾乎融掉舌頭,米粒軟糯,忍不住笑道:“味道也很不錯。”說着便問結香道,“那梅花還有剩下的嗎?”
結香點點頭:“還有許多呢。”
易雪歌聞言便彎了彎纖長的黛眉,她眉目清盈,眼波流轉間猶如遠山倒映在綠水上,嘴邊的笑渦盈盈蕩漾着水光,笑着說道:“那就拿一些去王爺的書房吧,順便和他說一聲,讓他也早些用膳。”
結香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小聲的應了一聲“是”。這種事自然不必結香親自跑一趟,只用動動嘴巴,交代一句便好了。
這個時候,蕭沉淵正在書房和宋子卿說話:“你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升到副指揮使,這已經算是比較順利了。”他喉中有些難受,悶聲咳了一下,擡手喝了口茶,想了想後才繼續說道,“短時間內,我那皇兄是不可能再随便選個人去接任指揮使這個職位的,畢竟這位置一定程度上關系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至多是多選幾個副指揮使彼此牽制,才能夠保證了他自己的安全。”
宋子卿點點頭,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繼續說道:“和我一齊共事的方副指揮使仿佛是成王或是燕王的人,還曾經和我試探過一二,但是被我掩飾過去了。”
蕭沉淵低頭咳嗽了幾聲,聲調有些急促,素色的手巾按在唇角更顯得笑意冷淡蒼白:“無事,過去我一直軍中,大多時間都待在外邊,父皇身子又不好,無暇他顧。諸王的心早就被養大了,手也已經伸得太長了。”他擱下手巾,輕之又輕的道,“這個時候,正好把那只手引出來,一一切掉。”
宋子卿低頭不語,只是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起。
蕭沉淵擡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疲憊,但還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皇後現在固然閉宮不出,但她到底是皇後,又是李家唯一留下的後人,手頭上必然是有人的。你若有機會,去見見她,把事情和她說一聲。”
“是。”宋子卿低下頭,恭敬的應了一聲。
正好門外傳來腳步聲,暗衛扣了扣門示意,只有極快的四下——是錢品衣來了。
想起錢品衣報複似得越來越苦的藥,便是從容如蕭沉淵都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側頭和宋子卿說道:“你先回去吧,若有旁的吩咐我會讓人和你說的。沒多少時間了,這段日子你若是無事便不用來了。畢竟,你的位置也引人注意。”
“屬下明白。”宋子卿拱手一禮,退了出去。
錢品衣剛剛入門,後面就跟了剛剛得了易雪歌的吩咐捧着一大把梅花的小丫鬟,笑容甜甜的:“王妃剛剛在喝梅花粥,想起王爺便讓奴婢給您送束梅花來。”
錢品衣把藥碗放到桌上,忍不住打趣一句:“你家王妃倒是貼心,一點兒梅花也要送過來。”
蕭沉淵聞言勾唇笑了笑,端着藥碗卻并不喝,只是透着升騰的白氣轉動目光看着那梅花,眼裏似乎也帶着少有的溫柔笑意。仿佛一笑春風來,冰雪盡融,春暖花開。
錢品衣正要打趣幾句并且催促蕭沉淵喝藥,忽而“咦”了一聲,轉身端詳那束梅花,俯身嗅了嗅。他皺了皺眉,很是疑惑的道:“這是哪兒來的花?”
蕭沉淵眼神微動,側頭去看那正要插花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如同蜜糖的笑容僵了下去,只覺得冷汗涔涔,腳一軟就跪了下去,顫聲回答道:“是宮裏送來的。”
蕭沉淵神色一變,轉頭去看錢品衣,聲音沉了下去,猶如滴水凝冰:“不知先生可否告知,這花有何問題?”
錢品衣也端正了臉色,從橘皮子臉變成柚子皮臉:“這花定然不可能是宮裏出來的。這花香氣襲人,卻也太過香寒了一點。倒是叫人想起一味奇毒‘苦寒來’。”他捏了捏一片梅花花瓣,梅花花瓣內捏碎後鮮紅若血,他眉目冷肅,“養毒的人從春日起就開始用各種珍貴毒物養着梅花,等到冬來,‘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毒就養成了。聞着、熏着如慢性毒藥,難以察覺;食之則是跗骨劇毒。”
蕭沉淵腦中有一剎那的空白。剛剛那丫鬟說了什麽?“王妃剛剛在喝梅花粥,想起王爺便讓奴婢給您送束梅花來”。
若是易雪歌中了這毒......
蕭沉淵幾乎不敢想象,再也沒辦法維持面上的鎮靜。他立刻站起身來,往易雪歌的房間去。椅子被他徒然一推,椅背的一角居然被徒手捏碎了。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天縱之資,這一急,居然還真叫他把真氣來了個循環......”錢品衣倒是悠悠然的負手跟了上去,喃喃道,“沒想到,京中卧虎藏龍,還有可以養出苦寒來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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