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給二房的警告

池雲非答應溫信陽不去賭坊,便在家辦了個私人賭局。

這日,溫信陽要去城北大營辦事,池雲非便呼朋引伴,找來了大頭幾人喝茶聊天鬥蛐蛐兒。

幾個富家公子聚在一處,逗鳥的逗鳥,嗑瓜子的嗑瓜子,一個賽一個的不正經,還有人八卦地問池少爺:“哎,你在溫家日子怎麽樣?那林氏有找你麻煩嗎?”

溫念炀被管家帶着在院子裏玩皮球,池雲非遠遠看了眼,吐了瓜子殼道:“她能找我什麽麻煩?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話說得又痞又嚣張,大頭放下茶杯嘎嘎樂了:“你一個男人,難不成還要欺負一個女人?人家給溫家生了大胖孫子,你可拿人家沒轍。”

“她只要不惹我,我還懶得跟她計較呢。”池雲非翻了個白眼,又看門外,“瞧瞧,炀炀多可愛啊,像個瓷娃娃。”

溫念炀白白胖胖的小臉笑得燦爛,眼睛彎成月牙,日光下看着确實像個富貴瓷娃娃。看着讨喜得很。

連大頭幾人也啧啧道:“我以後要有兒子,像這樣的就成。”

大頭幾個早就有妾室了,只是沒娶正妻,其中一個少爺的妾室還生了個閨女,也乖巧得很,于是幾人便就着孩子的話題聊了起來。

池雲非萬萬沒料到有一日會跟幾個兄弟聊育兒經,感覺這蛐蛐兒鬥得都有些變味了。

尤其這幾個兄弟還筆直筆直的,圍在一起聊起孩子怎麽就顯得格外娘氣?

池雲非打斷幾人說話,玩了幾局後讓人上了甜點邊吃邊聊起來。

最近岳城裏沒什麽大事,連八卦都沒有,要說起來,也就白家少爺還有點看頭。

池雲非磕着瓜子,翹着二郎腿看着不正不經的:“白煌又幹嘛了?”

白煌只比他小半歲,兩人從小就不對付,互相攀比得厲害,白煌勝負心又重,總不願矮池雲非一頭,如今池雲非嫁了溫将軍,白煌就覺得自己輸了,一連幾天氣得飯也吃不下,據說還跟家裏大鬧了一場。

“他正磨他老子呢。”大頭道,“想去軍中找個職務。你說說,他這心思是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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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非手一頓,眯起眼:“哦?”

其餘人也道:“是啊,據說鬧得厲害呢,白老爺又疼他,指不定真會走關系送進軍中去。城北大營最近不是招人嗎?”

想到溫信陽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營,池雲非磨了磨牙,心說:嗨呀你個姓白的,想跟你池爺搶人?腦子被門夾了吧?

大頭看他神色不對,勸道:“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将軍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個不喜歡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麽可能還給自己找個男妾?”

池少爺腦門兒青筋一蹦,這死大頭,從來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來踹了大頭一腳:“起來。”

“啊?”

“出來,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來兩場。”

大頭:“……”爺,我錯了。

池雲非練過摔跤,身手雖不如溫信陽,對付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還是綽綽有餘的。于是衆少爺就磕着瓜子靠在門柱上看池雲非在院子裏把大頭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溫念炀倒是看得雙眼冒星星,不斷拍手叫好。

大頭更是無語凝噎,只恨自己這張慣會搗亂的嘴。

又一個過肩摔,大頭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爺,我叫你一聲爺,可夠了吧?”

池雲非擦了把額頭的汗,收了招式,道:“還嘴碎嗎?”

大頭淚流滿面:“将軍不喜歡別的男人,就喜歡你。池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整個岳城沒男人能贏過你……嗷!”

池雲非一把扭過大頭的手腕:“行啊大頭,幾日不見,骨頭硬氣了?”

“池爺英武不凡!關老爺轉世!嗷——!放手放手!”

“将軍回來了。”門口管家突然道。

池雲非一愣,回頭就見溫信陽不知何時站在院外,穿着鐵灰色制服,一邊摘手套一邊看着他。

溫念炀被管家帶了過去,笑得小臉紅撲撲的,道:“爹!娘!”

原來林氏也跟在後頭過來了,見池雲非看過來,捂嘴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池爺。池爺真是好身手。”

池雲非個頭不高,看起來單薄瘦弱的,沒想到還能把比他高壯的大頭摔在地上。溫信陽挑了下眉,沒發表什麽意見,目光從兩人緊握的手上掃過,揉了揉揪着自己褲腿的兒子的小腦袋。

池雲非登時松了手,拍了拍衣擺道:“那什麽,許久沒練了,跟兄弟們切磋一下……讓将軍見笑了。”

大頭心頭嘀咕神他媽切磋,臉上卻是笑容滿面,爬起來道:“将軍好!叨擾了!”

其餘幾個公子也紛紛收斂了看好戲的神色,沖溫信陽行禮:“見過将軍。”

“都是雲非的朋友,不用客氣。”溫将軍掃了一眼屋裏的瓜子殼、一地的鳥籠和桌上的蛐蛐兒罐子,額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來拿東西,幾位自便。”

池雲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麽?我幫你?”

“不用。”溫信陽進了書房,留下林氏和池雲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溫婉道,“我是來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軍。”

她又看了幾眼院子裏的公子哥們,話裏有話地道:“将軍體貼,準許池爺請朋友來玩。可到底這裏是溫家,将軍為你着想,池爺也得為将軍,為溫家着想,尤其這兒還有孩子在呢。”

她抱過炀炀,摸了摸對方的小臉,道:“那些個不入流的東西,讓炀炀學會了可怎麽是好?池爺莫怪,子清沒有責怪的意思,池爺喜歡這些東西無妨,但炀炀身為溫家後人,可見不得這些玩意。”

這些玩意是什麽玩意?說得是人還是東西?

池雲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慮不周,謝姐姐提醒。”

林氏忙道不敢,模樣恭敬得很,又摟着溫念炀道:“炀炀,池爺下午都玩了些什麽?”

溫信陽剛好拿了東西出來,就聽小孩兒奶聲奶氣地:“賭!”

溫信陽看了池雲非一眼,池雲非舔了下嘴皮,幹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會兒就把東西都扔了。”

大頭蹙眉,道:“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帶着小少爺在外頭玩呢,池爺沒教他什麽……”

池雲非撇了下嘴:“溫家家事,有你說話的份?”

大頭瞪了他一眼,池雲非擺擺手:“散了吧,改天再聚。”

大頭一步三回頭,溫信陽直到幾人被送出門去,才漫不經心道:“你這幾個兄弟倒是護着你。”

“不然還叫兄弟嗎?”池雲非笑了笑,“将軍在家吃飯嗎?”

“不了,還要趕回城北大營,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林氏豎着耳朵,聞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爺若嫌一個人冷清,不如帶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

說完又對心腹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刻道:“請将軍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給您備了食盒,給副官、劉哥也都帶了小食,還有他們喜歡的酒。這幾日夜裏涼了,姑娘還給您備了披風,您巡防正好用得上。”

溫信陽邊走邊道:“嗯,有心了。”

池雲非雙手空空,本就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也不如對方心思細膩,自然沒多想這些。他便在旁邊聽着,也沒開口再給将軍臨時備點東西,送了人出門後才問:“明日回來嗎?”

“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說吧。”溫信陽上了馬,林氏将備好的東西遞給旁邊的警衛員,牽着炀炀道,“跟爹爹說再見。”

炀炀乖巧道:“再見。”

林氏又道:“将軍,子清先前說得事,還請将軍多考慮考慮。”

溫信陽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視線掃過池雲非,見男人似乎沒多得話要說,便策馬離開了。

馬蹄聲遠了,林氏牽着炀炀要回去,池雲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軍說了什麽?是關于白煌的嗎?”

林氏一頓,轉過頭來:“不過是受人之托,将軍聽不聽得進去,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唔,受人之托。”池雲非點下頭,“白煌是你遠房表弟吧?”

林氏不動聲色,道:“池爺知道得還挺多。”

“見笑了,我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東西。”池雲非道,“不過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點邊,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林氏眯了下眼,池雲非卻沒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條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計較。挑釁我這種事,別再有第二次,否則後果自負。”

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還沒說話,池雲非轉過頭,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好男不跟女鬥,這回就當給你個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軍也好,你林家也好,沒人能護得住你。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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