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讓我試試

主帳裏寂靜無聲,偶爾只有水聲晃動而起的聲音,嘩啦嘩啦,帶着某種暧昧的旖旎。

大營裏洗澡的木桶都很大,溫信陽同池雲非一人占了一邊,腳在水底碰到一處,溫信陽不動聲色地挪開,池雲非又很快黏了過去。

溫信陽轉過視線,池雲非卻佯作不知,他臉上頭發上滴着水珠,短發打濕後刺猬般濕漉漉地立在頭上,露出飽滿的額頭,輪廓因此也更加明顯,帶着尚未完全長成的青澀少年感,柔軟又明朗,脖頸傾長,微微側頭能牽扯出極好看的弧度。

不得不承認,無論池雲非身上有多少缺點,但他的模樣是正經好看的。

尤其那雙貓兒眼,又大又黑白分明,專注地盯着人看時,顯得深情又勾人。

溫信陽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微揚着下巴,居高臨下似地看人,清冷道:“這麽大的桶都裝不下你嗎?腳收着點。”

池雲非哦了一聲,乖順地收了腿,伸臂抱着膝蓋,可愛的一歪頭:“深哥……”

溫信陽一頓:“叫我什麽?”

“叫你相公你也不樂意啊。”池雲非一副‘瞧我多懂事’的模樣,紅潤的唇瓣一彎,道,“在外人面前叫你将軍也就罷了,咱倆單獨相處我也叫将軍嗎?多見外啊。”

說罷,還興致勃勃又道:“是吧,深哥?還是你喜歡我叫你……晖深哥哥?我都可以啊。”

池雲非将哥哥兩個字喊得幹淨清脆,字音裏仿佛帶着夏日灼亮的光,叫得人整顆心都跟着滾燙起來了。

溫信陽真真是服了他這張嘴,打斷道:“叫我信陽就行。”

“那怎麽行?”池雲非搖頭,“就叫深哥吧,你再不答應,我就叫你相公啦!”

沒皮沒臉地耍起賴來,溫信陽含蓄的性子實在不是敵手,只得退了一步:“行了,就按你說的。”

“嗯?按我說的?”池雲非得寸進尺,“那就是相公啦!”

溫信陽氣得想笑,擡手抹了把臉,準備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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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非忙撲過來抱住他胳膊:“哎哎,我開玩笑的,深哥,就深哥。這聽起來倒有點像簫棠坊裏的那些地頭蛇了。”

溫信陽被他壓住胳膊,看了眼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肌膚,不動聲色道:“簫棠?”

“就是賭坊的老板,那天你也見過了。”池雲非道,“我跟他可是好兄弟。”

“是嗎?”溫信陽想起那日在南風館逮了池雲非的現行,現在想想也是哭笑不得,又問,“那袁翎呢?也是你好兄弟?”

“袁翎倒是第一回 見,據說他和簫棠關系不錯。”池雲非警惕地盯着溫信陽,“怎麽?你喜歡他那款的?”

袁翎身材傾長,并非那種雌雄莫辯的少爺,反而十分有他自己的俊朗秀美,性格更是大膽直爽,據說床上功夫了得但輕易不接這種客人,勾得有些富家公子一擲千金就為了能被請進他的房間。

但一擲千金,人也未必看得上。

可若是換成溫家的将軍,袁翎估計也是願意見的。

一想到此,池雲非就不開心了,整個人往溫信陽身上貼,盯着對方眼睛道:“深哥,別的我都可以不管,但只一點,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要讓我知道了……”

池雲非眯起貓兒眼,渾身像是要炸毛般,拿手比作刀做了個“切”的動作,昂首挺胸道:“總歸你也留了後了……”

溫信陽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一時覺得被冒犯,一時又覺得很是好笑。

換了別人膽大包天說這話,估計他已經掏槍了,但池雲非說這話……不知為何,竟只是讓人啼笑皆非。

當然,膽大包天還是膽大包天的。甚至可以說是口無遮掩的放肆了。

溫信陽抽回手站了起來,赤-裸身軀如石雕般完美,明顯的腹肌和胸肌令池雲非剎那直了眼睛,還沒等多看幾眼,男人已經拿毛巾遮蓋住了。

他長腿一跨出了浴桶,池雲非趴在桶邊咬手指,不甘心道:“聽到了沒?”

溫信陽側頭斜睨他:“溫家家訓第十一條,不得流連煙花之地。看樣子你抄了那麽多遍也沒記住啊。”

池雲非一愣,這才開心了:“不愧是溫家,這個好!”

溫信陽無奈搖頭,擦了身子穿上裏衣朝床鋪走去。他頭發還濕着,随意搭了張毛巾,寬肩窄腰的顯得十分性感。

池雲非心癢難耐,忍不住道:“哥,讓我幫你吧?”

溫信陽沒聽明白:“幫我什麽?”

池雲非刷拉站起來,水珠沿着他白皙嬌嫩的肌膚滑落,他半點也不害臊,直接道:“這種事憋久了不好。你回來這些日子既沒去過林氏的院子,也沒找過別人,咱們洞房那天你也沒碰我。你讓我幫你吧?”

觀察這許久,池雲非算是明白了,溫信陽對情事并不熱衷,估計在國外也不怎麽處理這種事。

他心底裏轉着主意,勸道:“你要是覺得別扭,就把眼睛閉起來……就當是你自己在做,我保證不打擾到你。”

不打擾?怎麽個不打擾法?溫信陽簡直匪夷所思——他在國外待了這些年,也沒見幾個比池雲非更大膽狂放的了。

這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池雲非到底是怎麽被教成這樣的?

溫信陽百思不得其解,轉過身來道:“你很喜歡這種事?你以前……”

“我沒和人有過這種關系,我也是第一次。”池雲非忙道,“但我不排斥。怎麽說呢?食色性也,對吧?老師以前教過呢。”

溫信陽:“……”你怕是就記住這一句了。

池雲非抓過毛巾随意擦了擦,披了外衫出來。他赤着腳,敞着衣衫,內裏的景色一覽無餘,平坦柔弱的身體看上去輕輕一用力就能捏碎了,這麽個小子,腦子裏一天到晚都想的什麽?

溫信陽轉身不看他,掀開被子道:“軍營裏不提這些,睡覺吧。”

池雲非不依不饒,他本就沒打算單純來陪溫信陽幾天,豈不是浪費大好時光嗎?但凡被他抓到一點機會,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何況他喜歡這個人,眼看就在身邊卻親不到摸不到,他難受得心裏跟有貓爪子撓似的。

“來嘛!”池雲非探頭看了眼另一張床上早就睡熟了的溫念炀,輕手輕腳爬上床,按着男人肩膀,道,“咱們是夫妻!我有權利……那啥的!”

溫信陽倒是真的驚了:“你還懂這個?”

“那是!”池雲非哼哼,“我家可是有專門的……你們管那叫啥?律師?我們家算是最早有律師團的了!”

溫信陽有些佩服起這小子了,別看一天到晚不着調的,但好似該知道的也一樣不落啊?

池雲非道:“這是我的權利,你要剝奪我的權利嗎?我可以告你的!”

溫信陽一時竟無言以對,這種家事誰會拿出去傳揚?但若是池雲非……他為何覺得一點都不意外?

池雲非一邊說,一邊就按着溫信陽的肩膀把人壓枕頭裏了。

他往下滑進被中,溫熱吐息噴灑在那結實的腹肌上,滿腦子都是“想咬想咬想咬”。

然後他就忍不住地咬了一口。

“嘶……”溫信陽後槽牙一緊,下意識伸手按住了池少爺的頭,入手是軟軟的濕發,那人擡起眼睛來,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現,露出一個招人疼的笑容。

“哥。”他拖着一點軟軟的語氣,道,“我早就想試試了,沒忍住。不疼吧?”

這點疼自然不算什麽,也不知是不是确實太久沒做了,昏暗的燈光下加上池雲非這樣的姿勢和語氣,倒真讓溫信陽小腹一陣陣發緊,心裏仿佛裹着一團邪火,橫沖直撞的。

池雲非觀察對方表情,心裏嘿嘿笑,拉高一點被褥埋了下去,含糊道:“你就當我不存在,閉上眼睛,乖。”

乖?大少爺哄誰呢這是……

溫信陽吞咽了一下,一邊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一邊繃緊了肌肉……

池雲非也就在畫報上看過一些,還有就是在賭坊裏聽簫棠聊過。真正實踐還是頭一回,他挺小心的,但還是技術太差,好幾次他都聽到了溫信陽吃痛的抽氣聲。

但成功勾到了人,他心裏還是很嘚瑟的——起碼确定了溫信陽不反感男人啊。

完事後他去賬外漱口,再回到床鋪裏大大咧咧抱住自家将軍,委屈巴巴道:“累了。”

溫信陽深深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麽,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聲音還帶着微微喘息的沙啞:“睡吧。”

又停頓一下,試探道:“你……那個……”

池雲非深知見好就收,大度道:“沒事,不用管我。”

如此一說,溫信陽神色更古怪了,池雲非趁機鑽進他懷裏,拉過他手臂環住腰,他也沒再拒絕。

一夜好夢,醒來時溫将軍早已離開了。

溫念炀被派來照顧的小兵哄着吃飯,那小兵看着臉嫩,喂飯的動作還挺娴熟,想來家裏也是有弟妹的。

“夫人……不是,少爺。”小兵見池雲非醒了,忙起身道,“您早,要用飯嗎?”

“嗯。”池雲非穿上衣服下床,将溫念炀抱進懷裏親了親,看那小兵,“将軍呢?”

“練兵去了,這幾日将軍會很忙,恐怕顧不上二位。”小兵道,“用過飯我會送二位回去。”

“不用啦。”池雲非道,“用過飯我帶炀炀到處走走,別跟着我們。”

“可是……”

“我會親自跟将軍說。”池雲非轉身去洗漱,“你叫什麽?在軍中什麽職務?”

對方只得道:“屬下李棵,平時在後廚做事。”

池雲非噢了一聲,低頭就着熱水洗了臉,随意道:“最近營裏可有來新人?”

“有。”李棵點頭,“最近剛好輪換,來了不少新人。今日應該就會被編入隊裏……”

“有姓白的嗎?”池雲非打斷道。

“啊?”李棵愣了愣,“這個屬下不知。”

“新人都住哪兒?”池雲非丢了毛巾,随意拿了個粗糧饅頭叼在嘴裏,倒也不嫌這營裏吃得簡陋,“這兒有多大?都住了些什麽人?跟我說說?”

“這不是屬下說得的。”營裏許多事都是對外保密的,沒有令牌都不能随意進出呢。李棵搖頭,“少爺若想知道,可以去問将軍。”

池雲非唔了一聲,道:“那新人住哪兒總能說說吧?我有個朋友,可能也在這兒。”

“今日新人都在校場那邊。”李棵嘴倒是緊,依然沒說別的,只道,“您可以問問劉哥。”

“劉哥?”

“将軍的警衛隊長,劉慶川,許多事他都知道。”

池雲非想起之前給自己送大衣來的人,了然:“明白了,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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