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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同段榮正式确認交往的第一百天,朱海特地同家教的家長請了假,他買了一束漂亮的玫瑰花,雙手捧着,準備去給他心愛的男人一個驚喜。
正值秋天,校園裏的銀杏大道上樹葉紛飛飄下,運動鞋踩在黃色的落葉上發出吱嘎的聲響,剛下了一門課,大批的學生或歡笑或打鬧,同朱海走向相反的方向,間或會有人将視線投遞到朱海手中的玫瑰花上,但這座大學實在太大了,大到幾乎每一天都有無數的情侶分分合合,玫瑰花也不算太常見。
朱海終于走到了活動中心的樓下,他不敢站在明面的位置上,特地繞道了不常被發現的後門處,他的手心滿是汗,一半的激動,一半是緊張,他用剛剛流行起來的飛信,給段榮發了一條飛信。
【段榮,我到了活動中心的小側門這兒,你方便的話,就下來一次呗】他等了一小會兒,終于收到了對方的回信,一個簡潔無比的好,他的笑容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想笑又緊張地看了看周圍,硬是将這種簡單的欣喜壓了回去。
微風帶着淺淡的咖啡味飄了過來,朱海想到了他初次見段榮的場景,那是一個安寧的午後,隔着透明的玻璃,他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襯衫和牛仔褲的男生,男生有一頭細碎的短發,臉白得幾乎透明,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一樣。
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攥緊了手中剛剛借出的參考書,他看着那個好看的男人用手指勾起了咖啡杯,低頭抿了一口,空閑的手還在筆記本上敲敲打打,半響,露出了一個極為淺淡的笑。
那一瞬間,朱海明白了什麽叫一見鐘情。在那之後,他沒費多少力氣,就得知了那人的姓名和學院,再之後就是試探性地接觸、相識、表白又被接受,一切完美得仿佛像夢境。
朱海捧着玫瑰花,繞着門走了一圈又一圈,驀然聽到了玻璃門被門卡刷出的電子音,他偏過頭去看,門內走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那人的身高将近一米九,朱海一米八的身高在他面前完全不夠看,長相是屬于男人的那種俊朗,劍眉單眼皮,鼻梁高聳,嘴唇卻極為單薄,看起來極為不好相與,充滿了壓迫的氣場。
朱海下意識地讓了一步,他以為這人是路過的,但這個男人卻徑自向他走了過來。朱海的心底有些惶恐,他又不知道這種惶恐從何而來,直到男人開了口:“你就是朱海,這玫瑰花是給段榮的?”
朱海的心裏驟然警惕了起來,他不知曉這人同段榮是什麽關系,但他話語中的不屑和挑釁卻極為明顯,朱海壓了壓心底的火氣,回答說:“我是朱海,是段榮的男朋友,你知道他在哪裏麽,是他讓你下來的麽?”
站在他對面的男人驟然笑了起來,像是極為高興的模樣,下一秒,卻直接動了手,直接将朱海的玫瑰花奪走扔到了臺階下。朱海的大腦直接被憤怒充滿了,他反射性地向男人揮出了拳頭,男人硬生生挨了這一拳,也開始極為迅速地反擊。
兩個男人開始一場狀似勢均力敵的互毆,到最後都硬生生挂了彩,直到段榮匆匆從樓下趕了過來,喊了一句:“都他媽的給我住手。”
高個男人幾乎是立刻住了手,朱海收手不及,拳頭砸在了男人的身上,段榮的視線在兩人中間徘徊,最終停在了高個男人的身上,他嘆息一般地開了口:“司揚,你怎麽和朱海打起來了。”
“他一過來,就把我給你買的花扔了,這人誰啊,段榮,我實在是氣得不行,才跟他打起來。”朱海看見兩人是熟悉的關系,沒過大腦立刻給出了解釋,他以為段榮會立刻站在他這邊,或多或少地指責那個男人的不對。
但他沒想到是,段榮專注地拿出了紙巾,擦了擦司揚嘴角的傷,态度極為溫和地問了司揚一遍:“是他說的這樣麽?”
司揚冷淡地看了一眼朱海,他說:“是,我剛回國,去找你就看見你飛信跳出來個界面,想下來看看是什麽光景,沒想到他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等你,死同性戀纏着你,我當然忍不住手想揍他。”
段榮抿了抿嘴唇,想說什麽,又察覺到朱海還在這裏,他說不出口,過了大約十幾秒,段榮偏過頭對朱海說:“你先回去,回去記得擦擦藥,具體什麽事,咱們回頭再聊。”
朱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看着自己的戀人,和戀人對面剛剛同自己打過一架的男人,幾乎難以遏制內心的焦灼和不滿:“段榮,你讓我先走?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我和他打架明明是他的錯,你讓我先走?”
段榮的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化,甚至稱得上冷淡,他重複了一遍:“你先回去,回去記得擦擦藥,具體什麽事,咱們回頭再聊。”話說完了,又覺得這樣有點太絕情,段榮又向朱海眨了眨眼。
朱海看了段榮三秒鐘,到底沒再說出別的話語,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微風吹散了之前被扔在地上的玫瑰的花瓣,幾片花瓣随風飄起,映襯着朱海的背影極為蕭索。
段榮的視線随着朱海的背影挪了一會兒,肩膀卻壓上了一個厚重的重量,他沒偏過頭,司揚也毫不在意。
司揚的聲音甚至帶着笑意的:”段榮,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再同男人交往,會乖乖地等我回來。"
段榮閉了閉眼睛,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司揚,我是個同性戀,我沒辦法和女孩子在一起,同性戀沒有不對的地方,你什麽時候能把你那腐朽的思想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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