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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前多打探,是個好習慣。

實際上這個山坳的王府還挺出名的,不為其他,就沖那短短二十年就千金盡去家破人亡,就夠衆人唏噓。

這可以從王鼠光他爹王朝陽說起。

王朝陽出生時家裏已經有萬貫家財了,因家庭富裕游手好閑,不知何時開始沉迷賭博。娶妻的早晨還泡在賭館,是讓他爹王旭日給打醒才迷迷糊糊去接了親。妻子是王朝陽未出世時定下的娃娃親,女子盼着男子成家後會改變,還是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了王朝陽。

我娘說沾賭沾酒的男人指不定會打老婆。我聽着荒唐的成親儀式就覺得悲劇遲早要來。

果不其然,一直沉迷賭博的王朝陽在王鼠光出生那一天,把所有的家産都輸光了。

就有傳言,王鼠光本來是取名“王輸光”。

也有傳言說王鼠光被他娘起名叫王曙光,但曙光在朝陽前出現,被改成同音字,王鼠光恰好又是鼠年第一天出生,最後竟起名鼠光。

我比較相信後者,畢竟王曙光、王朝陽、王旭日一聽就是一家人。

故事到這裏還沒完呢,王鼠光他娘生完王鼠光第二天,才知道王朝陽連她嫁妝都輸光,直接當場吐血死了。兩家人因此打了起來,王朝陽他娘在那天被打破了頭也病死了。王朝陽什麽活都不會幹,還指望着王旭日養孩子,但王旭日年紀太大,撐了個三五年也就去了。這期間,王朝陽還染上了酒瘾,酗酒麻痹自己。

王鼠光才五歲,因為好奇自己爹成天喝什麽,也沒爺爺王旭日管着,就喝了口酒,喝醉了掉井裏淹死了。

還是王鼠光朋友兩天沒見到王鼠光,來問沒醒酒的王朝陽才發現王鼠光淹死了。

如此一來,王朝陽也沒臉活了,處理好孩子後事就一根繩子吊死了自己。

聽完王府的事情,我打算帶上一個布老鼠、一副葉子牌、一瓶黃酒、一大疊紙錢,有備無患。

秋霜看到江囡都敢去冒險,有點躍躍欲試,但還是沒跟着。就這樣,七月三十日晚上我和江囡踏入了王府。

憑着我多次探險的直覺,我覺得今天晚上這裏真的有鬼。江囡也印證了我的想法,說看見不少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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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個小空地先燒了一小沓紙錢,江囡帶着我一路往府裏走,邊走邊說鬼越來越少了。

“可見錢真的很重要,怕是都去搶紙錢了。”我感嘆道。

不知不覺就到那口井了。月末的彎月照不清井裏的場景,我看不出個頭緒,卻不想什麽都不嘗試就打道回府,就打點水上來看看。

在陰森恐怖環境裏打井水,不就是上次探險才做的麽,以至于我忍不住想到了三少爺,也不知道他今天要是在會暈過去幾次。也就是嚴府探險才讓我認識了江囡江囝,我扭頭想和江囡說說話,卻看她努力隐藏下的一絲驚恐。

大約是她真的看到了王氏什麽人,但在別人地盤,我也不敢細問,就想趕緊出去再說。

手松開了轱辘,水桶立刻向深深的井裏掉去,明明聽起來很久才砸到水面,卻發生我難以理解的事情——

井口濺起了好多水花。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迫洗了個頭,等我扒開眼前一絡絡頭發,被井口的兩個身影給吓了一跳。

一個一臉窮苦慘綠的中年男子蹲在井邊,盯着井口扒着的臉色慘白的小孩,小孩子則是眼睛都不用眨地盯着我。

難以形容的沖擊感讓我恨不得昏過去好,可是我沒有三少爺那說昏就昏的體質,不争氣的腳像死死釘在地面了一樣無法動彈。

“好像也沒什麽奇特呢,我們走吧小蔣。”剎那間好多禁忌都在我腦海閃過,別說出名字,別拍肩頭保住三火,別留衣服在外面等等,讓我能強裝鎮定沉迷思緒中。

“好的,劉姐姐。”江囡馬上意會,過來扶住我打算一起離開。

等江囡手挽上我僵硬的胳膊才發現她抖得厲害,這個傻孩子有什麽事情就說啊,怕成這樣可以早點和我說的。世上大約是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我親眼看到王氏父子都吓得不行,江囡從小就看到無數鬼怪是怎麽受得了,勸她別怕的話都說不出口。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能看見我。”稚嫩的聲音卻說出了可怕的真相。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江囡就往外沖,但王朝陽立刻閃現在我們前方,吓得我們只好停住。

“你怎麽知道我能看見?”我幹脆轉過身把背靠在江囡背上,問改坐在井口的王鼠光。

“不然你當我的井水是白撒的麽,況且今天還是鬼月最後一天。”小孩搖晃着雙腳,如果不是他臉色不對,就是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樣。

“不是鬼月最後一天會如何?”我實在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做,只好拖延時間,同時想想自己帶的東西有無可用的。

“安心吧,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我聞到你燒得紙錢了,就好奇來鬼府燒紙錢的人是什麽樣的人。”王鼠光頓了頓,“而你的問題我也就回答了吧。鬼月并不是哪天沾到井水都能有這麽好的效果,也和你自己要打井水有關。你應該知道我死于這口井裏,你要打井水就有你想見我的意思了。”

“抱歉,打擾了。”我真想剁了自己的豬蹄子,一直只在夢裏見過鬼的經歷,讓我以為不會輕易在清醒時見鬼,就這麽見鬼,真讓我見鬼了,真的打擾了。

“沒有哦,反正被吓跑的人也很有趣。”

此時王朝陽恰好經過我,大概是聞到我身上黃酒的味道,頭一直朝着我,但身體還是向王鼠光走去,看着他腦袋的扭曲,受到的驚吓多了反而麻木的我幹脆問到“要來點黃酒嗎?”

“可以嗎?”王朝陽幹脆把頭轉過去問他兒子。

“不許給他。”王鼠光乍的一下就變了臉,恐怖程度一下子就增加了很多。

“好的,我聽你的。你要玩布老鼠嗎?”看王氏父子做了鬼,父親全聽兒子的,我也就聽王鼠光的好了。

“嘻嘻嘻,你真奇特。那你還帶了什麽?”

“沒有了,紙錢還有沒燒完的一些。”葉子牌也就不用提了。

“那把布老鼠留下吧。”王朝陽過來把老鼠接了過去。拿到了玩具的王鼠光又開口道:“你送我了玩具,我也送你個消息吧。”

我有那麽一瞬間以為會是金銀財寶,但想想王府的變故,又清醒了過來。

“這王府往靠山的牆角,有一個人在那呆了兩日了,有個比我鬼氣更厲害的鬼守着。估計前兩日正好有山洪,也許是受傷了不能動彈。”

“謝謝,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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